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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部 市 第二章(下) 文 / 舍人

    第二章(下)

    楊陸順離婚的消息很快傳了出來,是汪建設最先透露的,他一直在交警隊站大街,對妹夫楊陸順很多牢騷,明裡暗裡找妹妹妹夫要求換崗位也沒得到滿足,如今妹妹在上海找了個闊老闆把楊陸順一腳蹬了,他滿心歡喜,沙沙答應過些日子讓他停薪留職去上海辦事處開奔馳車,工資是交警隊的好幾倍。他一直認為自己在交警隊沒個好崗位是楊陸順壓著不讓領導解決,有氣也只能背著發牢騷,如今楊陸順已經不是什麼縣長,又和沙沙離婚了,他去辦理停薪留職手續時,就藉機散播了出去,很快南平就傳遍了。

    於是楊陸順就忙碌起來,南平的顧憲章、馬崢嶸、尤奮鬥、成傑英等領導,縣行局鄉鎮與楊陸順有私交的,紛紛致電慰問,紛紛專門到南風請楊陸順吃飯娛樂美其名曰散心。不管裡人出於同情還是出於看笑話,楊陸順都一一表示感謝,吃飯喝酒娛樂也不拒絕,當然還少不了曾經大學同學、黨校其他地區市的同學,知道楊陸順仕途不順婚姻破裂,也都電話安慰或者請楊陸順到春江聚會,小麻雀等大學老同學馬上就張羅著替楊陸順介紹對象。

    就在這個當口,徐心言則再沒去宿舍私下找過楊陸順,只是在電話裡勸楊陸順注意身體少喝酒少熬夜,話不多卻句句暖著楊陸順的心。

    如此熱鬧了小半月,楊陸順顯得憔悴了很多,莫小看了這些,其實也排解了他不少鬱結,以前忙於工作,成天腳不沾地地處理各種政務,閒下來還真不習慣,有時在辦公室看資料,心裡免不了想著旺旺想著曾經美好的婚姻生活而難受,特別是晚上在宿舍,以前打電話回家,總能聽到兒子歡快地笑聲,能聽到四姐喋喋不休地誇耀旺旺,如今打電話回家,就只有四姐嘮叨他不該離婚、不該讓旺旺去上海、不該讓老人們傷心,時不時的啜泣讓楊陸順很煩惱卻又不得不任憑四姐嘮叨。好在每天晚上喝酒娛樂,讓他忘卻很多,內心裡還是很感激那些老朋友老同事的。

    這天吳思凱帶著徐大陵到了南風市,請楊陸順中午到金玉酒店吃飯,楊陸順笑著說:「老吳,你不是請我吃過飯唱過歌了嗎?還怕我過不了離婚的坎呀!」吳思凱在電話裡說:「老楊,你是直爽人,我也不兜圈子,省水利廳不是答應一個月後撥兩百萬給開縣搞基礎水利建設麼,你走的時候也交待給我了,我是隔三岔五就電話聯繫馬處長,那馬處長連電話都不接啊,我想還得老縣長你親自出馬了。」

    楊陸順見辦公室還有兩個「活寶」,實在不方便說什麼,就含糊地說:「我知道了,中午在金玉飯店?」吳思凱聽楊陸順同意去吃飯,估計也就是答應出面幫忙,很高興地說:「對,中午金玉飯店見啊,大陵也來了,現在大陵是我的縣長助理了。我就不打擾你上班,中午見啊。」

    放下電話,活寶甲笑嘻嘻地說:「楊陸順,中午又有飯局?」楊陸順苦笑著說:「沒辦法,我那些朋友怕我讓丟官離婚逼成神經病,硬是叫我去喝酒散心,我怕再搞下去,不神經病也得酒癆!」說著拿出金春江丟給他們一支。

    兩人抽著金春江,笑得更熱情了,說:「楊陸順,你現在啥也不是了,不乘機吃點喝點玩點,等跟我們一樣,連煙也得自己掏腰包就沒意思咯。」

    楊陸順微微一笑又去看資料,任憑兩活寶嘮嘮叨叨,一根煙還沒完,電話又響了,兩活寶說:「楊陸順,肯定又是你的電話,你去接吧。」

    楊陸順起身接電話,是周益林打來的:「陸順,心言說有事找你,她說不方便去電話找你,你給她去個電話吧,唉,心言也是沒辦法,人言可畏,你多擔待點。我手裡還有點事,就不多說了。」就掛了電話。

    楊陸順就給徐心言去電話,接通聽到是徐心言的聲音,說:「我是楊陸順,有什麼事嗎?」

    「陸順,這麼個事,我在市委黨校有個熟人,問我參不參加省委黨校結合長江大學辦的個函授碩士研究生班,不脫產四年函授課程,每年只需去省委黨校聽幾節課。」

    楊陸順說:「那你去報名啊,多好的機會呀。」

    「陸順,還有名額,你要不要也報一個?」

    楊陸順奇怪了:「這樣的事應該很搶手啊,怎麼」

    「是很搶手啊,我求那熟人留了個,不過學費有點貴,四年四萬,你又沒單位解決,要不我幫你到縣裡去解決?」

    楊陸順咋聽四萬學費,也蒙了下,可心言居然要替他解決,忙說:「那算了,你解決自己的就好了,別為我操心了。」

    「你這人,下面解決幾萬學費算什麼,你就是這樣,那我也不報了,學你廉潔。」說完就掛了電話,剩下楊陸順搖頭苦笑。

    到了中午下班,楊陸順見辦公室沒人了,就給馬俊打了個人工傳呼留言,沒多久電話就響了,卻是徐大陵:「楊縣長,我來市委政府大院接你吧?」楊陸順說:「我在等個電話,你就別來了。」「哦,那我在大院左側門等你,是基政開的車,你以前的老桑塔納。」楊陸順怕耽誤馬處長電話,忙說:「行,我去左側門。」

    隔了好半晌還沒來電話,楊陸順估計馬處長在吃飯,就拿出手提給馬俊傳呼留了言,這才擰著包去左側門。離門老遠就看見周基政沖大門裡看,不由舉手招了招,周基政也看見了,招招手沖車裡說了什麼,車門一開,徐大陵出來,向楊陸順揮手。

    楊陸順微笑著跟兩人握手上了車,說:「大陵,謝謝你,沒讓基政跟我一樣在小車班做冷板凳啊。」

    徐大陵說:「哪能讓小周委屈呢,找機會就讓小周去行局,我跟吳常務也說了,吳常務的意思別急,先等等,我明白他的意思,他是想等你官復原職再讓小周為你開車。小周沒意見吧?」周基政忙說:「我服從組織安排。」

    楊陸順呵呵笑了起來,說:「吳常務也太高看我了。」

    車到金玉飯店,進了包廂,吳思凱起身迎接:「陸順,姍姍來遲要罰酒啊!」楊陸順說:「來遲也是在替你老吳辦差,起初辦公室有外人不好聯繫馬處長,只好下班了聯繫,可惜馬處長還沒回信。」

    吳思凱說:「陸順,那就麻煩你下午請假,我們直接殺去馬處長辦公室,如何?」

    楊陸順說:「我還有什麼好說的,唯吳常務馬首是瞻了。」

    他們在說話,徐大陵已經叫服務員上酒上菜,換了以前的楊陸順肯定要吃得簡單點,如今他沒了身份,只得隨便主人上什麼吃什麼了,看到吳思凱把一瓶劍南春用三個玻璃杯分了,忙說:「老吳,下午還得去找馬處長,喝多了怕誤事,再說我們兄弟仨內訌啥,晚上還怕沒機會喝麼!」

    吳思凱把酒杯放到楊陸順面前,說:「陸順,下午的事情下午說,我們先碰一下,大陵,一起來。」

    酒一喝開,楊陸順知道吳思凱徐大陵不好提開縣的事,他也懶得管,不在位了再指手畫腳,徒招笑柄,但眼目前的事不能不說,夾了筷甲魚裙邊放到嘴邊嚼邊說:「老吳,這次去水利廳找馬處長,我也沒多大把握,到底我沒在開縣了,老馬要這麼反問我,我還真不好堅持。」

    吳思凱說:「其實我說去辦公室,只是開玩笑,那不是談事的地方,下午聯繫上馬處長,晚上直接去華勝大酒店請他吃飯,你跟老馬熟嘛,他總得看你的面子吧,我和大陵再擺擺困難,這事應該能成。」

    楊陸順點點頭說:「就依老吳的去搞。」

    徐大陵忽然說:「楊縣長你走了,開縣又回到原軌上了,連煤窯招標都搞不起來。」

    楊陸順看看吳思凱,沒見老吳臉上有啥異常表情,看來是借徐大陵這個助理的嘴來發牢騷,微微一笑說:「殺豬殺屁股,各有各的搞法,不見得我搞的就正確,吳常務是老政府,比我看得深遠。」

    徐大陵還要說什麼,楊陸順一舉杯說:「我借花獻佛,敬你們一杯!」於是三人碰杯喝酒吃菜。

    忽然包廂裡響起嘟嘟地手提鈴聲,徐大陵四下看:「咦,莫不是誰把?」

    楊陸順拿起包說:「是我的手提在響,估計是馬處長。」拿出手提,在吳徐詫異的目光中翻開蓋板接聽,馬上就聽到老馬問:「喂,請讓楊陸順接電話,他擴了我的機。」

    楊陸順笑道:「馬處長,我是楊陸順啊,你真是大忙人,才復機。」

    「啊喲,陸順,這是你的手提啊?你混得好啊,手提都配了,我才用個爛擴機。」

    楊陸順說:「馬處長,晚上我想請你到華勝大酒店吃飯,還請賞光唷。」

    「華勝吃飯啊,不知道我晚上有沒有空呢」

    楊陸順忙插話:「馬處,你再忙總得吃飯是吧,我反正在華勝略備薄酒,你老兄什麼時候來,我什麼時候讓小姐上菜,總夠意思了吧!」

    「哈哈,我說不過楊老弟,恭敬不如從命了,下午我還有個會,你再打我擴機,就用手提打,我只認這個號碼。不瞞老弟,人多人打我擴機了,回得了那麼多我還有鬼的時間開會啊,哈哈,晚上見啊!」

    楊陸順合上蓋板笑嘻嘻地說:「有戲,馬處長答應晚上一起吃飯。」

    吳思凱雙手一拍說:「感謝陸順啊,要不是你親自出面,馬處長連個電話都不接。」看著楊陸順把手提放進包包裡,滿是羨慕,只是不好開口找楊陸順借來把玩把玩。

    徐大陵也是目光追著那小巧玲瓏的手提,說:「楊縣長,你那手提的摩托羅拉牌子的吧?」

    楊陸順說:「是摩托羅拉的,我宿舍沒電話,家裡老父母年歲高了怕有急事,沒辦法找朋友借了個,平時我都關機的,只晚上開著,今天這事也耽誤不得,就開了。」見他們不是很信,又說:「不是我有了手提還保密,南風也只有市委幾個主要領導配了,我一個破調研員,又不是做買賣的老闆,有什麼資格用呢,是吧。」

    吳思凱點頭稱是,徐大陵忿忿不平起來:「市裡也不知怎麼搞的,查來查去屁事也沒有,愣是讓楊宜撿了個便宜,我是看著那『文學青年』就來氣。」

    吳思凱和楊陸順對視一眼,哈哈大笑起來,吳思凱甚至笑出了淚花:「大陵,我、我沒想到你這麼幽默,文學青年,虧你想得出。」

    楊陸順看得出吳思凱並不反感徐大陵如此刻薄地評價代理縣長,也許真是為他的遭遇抱不平,也許勞煩他離職後還要操心開縣工作有意討好,至少吳思凱和徐大陵關係處得不錯,這讓他很有感觸,按說徐大陵是他力排眾議提撥的,可為什麼關係始終隔了那麼層東西不能親近呢?原因肯定是出在他自己身上,看來得改改了,莫再「高高在上神聖不可侵犯」了,說:「大陵說得一針見血,當年楊宜的散文差點散去了前途,文學青年也當得起!」

    此話一出,徐大陵覺得楊陸順親切多了,說:「你不曉得,楊宜上任就要踢我走,還是吳常務願意接受我,不然怕是也要坐冷板凳了。」

    吳思凱說:「我也是看不慣楊宜的搞法,哎,別說他了,我們喝酒,這點酒還真不夠喝的,晚上補起來啊。」

    下午楊陸順給政研室主任老馬請假,老馬啥也沒問就同意了,還直問半天夠不夠,老馬心裡清楚,既然王書記念念不忘楊陸順,風頭過了,遲早得拉楊陸順一把的,何不與人為善呢。

    請假後楊陸順和吳思凱徐大陵就去了春江市,到華勝大酒店定了個房間再定了吃飯的包廂,只是時間還早,乾脆去酒店二樓的美容美發廳洗頭,四人享受了五十元一次的乾洗加頭部按摩,都覺得價有所值,不是縣市水平所比擬的,洗頭小姐還介紹有全身按摩,吳思凱躍躍欲試,推說:「我無所謂,老楊要按的話,我捨命陪君子。」徐大陵就眼光灼灼地看著楊陸順。

    楊陸順早就跟侯勇楊小標搞過所謂的全身按摩,只是個幌子,漂亮的小姐用手指勾引著男人的**,當然把持得住不受誘惑的,跟小姐聊聊天混個鐘點,把持不住的就胡天胡帝放縱一次,然後付錢拍屁股走人。楊陸順是把持得住的男人,莫看久不近女色,可內心還是保守的,不願意作踐別人還作踐自己,但他不能矯情讓吳思凱徐大陵掃興,笑著說:「那就按按吧,反正時間還早。」看著吳思凱徐大陵都沒動,對周基政說:「你也去放鬆放鬆吧,你現在也不是我司機了,得跟得上領導的步伐。」想起南平顧憲章的司機小黃,周基政簡直太正規了。

    周基政還有點不好意思,楊陸順對那小姐說:「你拉他進去嘛,打太極拳也不是時候。」對自己身邊是妹子說:「我正好腰酸背疼的,替我好好捏捏。」沖吳思凱徐大陵笑笑說:「都動起來吧。」吳思凱說:「都按按,都按按。」

    進了按摩房,楊陸順半靠在按摩床上說:「你坐會,我打個傳呼。」掏出手提給馬處長打了個自動傳呼,那小姐在春江唯一的五星級酒店也算有見識的,以為碰上了個有錢的主,那還不放肆地賣弄風騷,可惜老闆只讓她按摩,她故意拿手去挑逗,被推開,再摸索,又被制止,不依不饒地進攻,終於感覺到老闆有反映了,以為有戲,偏生手提嘟嘟直響。

    楊陸順何嘗忍得不辛苦,趕緊示意那小姐噤聲:「是馬處嗎?我在哪裡?我在華勝等你呢,在幹什麼?剛洗了個頭,有空沒有?我來接你?哦,你有車啊,那你來華勝大酒店,我在大堂等候老兄。」掛了電話說:「不好意思,我去等個朋友。」那個小姐懊惱得很,還得故意情意綿綿地說:「老闆,那你接了朋友趕緊來啊,我等你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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