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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1234章 血祭(下) 文 / 漫雨

    在整輛吉普側翻的那一剎那,推開果斷推開車門的庫班,整個人魚躍般,翻出了車廂。重重的落在泥濘的黑土地上,顧不得身後隊友的死活,拔腿就往前咧衝去。

    作為eo老資格的武裝人員,年輕那會,也經歷了不少生死戰鬥的庫班,亦有著自己壓箱底的逃命本事。雙腿不斷擺動的他,借助雨簾的掩蓋,快速往前推進,此時的他,哪還有一開始的『運籌帷幄』,整個一隻喪家犬的狼狽樣。

    「砰。」毫無預兆的一槍,穿過雨簾,劃出一道嗜血的弧線,不偏不倚的躥向奔跑中的庫班。剎那間,高速奔跑的庫班,側躺在了泥水之中,腳踝處那撕心裂肺的疼痛,迅速遍佈全身。

    小拇指粗的槍洞,直接穿透了他整塊肌肉,不斷往外湧出的鮮血,使得匍匐前進的庫班,拖出了一道近三米的血色軌跡。

    不遠處的戰鬥,還未開始,便已經結束,隨著渾身暴戾的河馬,直接擰斷了一名保鏢的脖頸之時,庫班隨身帶出來的六名保鏢,全部斃命於此。

    並沒有急於前行,頂著冷雨的肖勝,踏步朝著庫班逃竄的方向走去。一左一右緊跟在肖勝身後的河馬和彈頭,時刻警惕著四周,畢竟身處異地,這裡距離加勒城並不算特別遠。

    不斷蠕動的身子,使得即便已經失去奔跑能力的庫班,還在往前推進著。不足十米的能見度,使其在扭過頭之際,隱約的看到三道身影在慢慢的向自己靠近,對方的速度並不算快,但相較於自己的爬行,他們已經算是在『奔跑』了。

    近了,當庫班清清楚楚的看到對方那張相對來講稚嫩的臉頰時,停止了前進的姿勢,整個人身子怔在了那裡,脫口喊出了對方的名字。

    「肖勝?」在一刻,為首的黑影,露出了肆虐的笑容。

    「說實話,除了照片外,我是第一次見到你。庫班。eo在亞太主要領導人之一,複雜華夏內部滲透工作,策劃了多起暗殺事件,包括近期邊境的這起。」在說這話時,肖勝單腳已經猛然踩在了對方那被打穿的小腿處。

    「啊。」竭斯底裡的疼痛,使得庫班,整張臉變得扭曲起來。想要伸手去推開肖勝踩踏,可此時他沒了一點力道,整支手拉住大腿,想要拔出自己的右腿,而就在這時,突然間從袖口處滑出的手槍,被其舉起,動作一氣呵成,可還未扣動扳機,遠處再次響起了一聲槍鳴,而與此同時,河馬的飛刀,彈頭的軍刺,已經飛馳至其臂膀,近乎同一時間,徹徹底底的廢掉了他那只右手。

    自始至終,紋絲未動的肖勝,目光歹毒的望向腳下那已經血肉模糊的庫班,緩緩的蹲下身,與其望著對方那痛苦的表情,肖勝一字一句的說道:

    「肌膚上的痛,一刀就可以解決掉,但心理上的痛,一輩子都難以忘卻。知道嗎?在你策劃的這次暗殺行動中,有一名剛剛入伍的新兵蛋子,三代單傳。你連全屍都沒給他留。」說到這,肖勝猛然拔出了河馬那把插入對方肩膀的軍刀,沒有一絲的拖泥帶水,在拔出來之際,對方的鮮血瞬間湧動出來。

    「噌。」沿著對方的肩膀,直接割下一塊的肖勝,緊閉上雙眼,不理會對方那痛不欲生的嘶喊,眼角處流下了追憶的淚珠。

    「第一刀,是祭奠那些,曾死在你手下的無辜百姓…」

    「噌。」反手又是一刀的肖勝,沿著那塊傷疤,又下了一刀,死死被肖勝踩住的庫班,抓狂般,掙扎著身子,望著那血淋淋的軍刀,臉頰扭曲的他,甚至想到了咬舌自盡。

    「第二刀,是祭奠我的戰友,我得澤袍。」

    血水浸透了這片被雨水沖刷的黑土地。死不瞑目的庫班,靜靜的跪在那裡,往南望去,在他面前,插著三根,已經被雨水打濕了的香煙,在他前列,一壺裝有老酒的軍用水壺,纏開口,散發著酒氣。一把佔有鮮血的軍刀,插在前列,在軍刀的末端,用小楷刻著兩個字『臉譜』。

    血祭的背後,是那份無限的追憶和悼念,更是那份說不出來的痛楚。多少漢子,在踏進軍營的那一天,就已經準備好了為國捐軀。多少人,年輕的生命,永遠定格在這個太平盛世下,又有多少人,在追憶和痛楚中,堅強的活著。

    消失不見的身影,被雨水淹沒。並沒有完成任務,手刃仇人後的喜悅,反而是那份憂傷佈滿在幾人的臉上。他們都知曉,血祭之後,他們將面臨怎麼樣的懲罰,按照軍規,他們這樣做是要受到嚴厲處分甚至要剝奪權利的,可他們無怨無悔。只求那份安心,那份對的逝者的悼念。

    這一天,eo亞太地區主要領導人之一的庫班,『長跪』雨簾下,低頭『懺悔』,已經血肉模糊的他,不肯緊閉的雙眼,充斥著恐懼和不甘。

    這一天,納蘭二爺,如同血人般,仰天長嘯,本就佈滿全身的傷疤,又增添了二十七處新傷。也正是這一天,他不再有任何羈絆的踩著那具冰冷的屍體,用極為冷靜的語言,自言自語道:

    「大哥,我做到了,他只是第一個。只要納蘭家還有人在,你的仇,就會一直報下去。」說完這話,數十年不曾生病的納蘭閻王,轟然倒地,倘若不是四哥幾人眼疾手快,這一摔足可以讓本就有傷在身的納蘭二爺,雪上加霜。

    赫蘭鎮,梅花園。

    彎腰撿起那被雨滴打落花骨朵,絲毫不懼凍雨冷冽的納蘭老爺子,小心翼翼的收集在身邊的籃子裡。站在他身後的老哥幾個,彷彿已經習慣了他的這一番作派,靜靜的站在那裡,誰都沒有開口。

    就在這時,一位年過四旬的警衛兵,迅速跑到了納蘭老爺子身邊,把最新得到的消息,輕聲闡述了一番,那抑制不住的興奮,展現在他的表情和語言中。

    緩緩起身的納蘭老爺子,抬頭北望,輕輕的搖了搖頭,喃喃道:

    「血祭?呵呵,西北望,射天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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