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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 節目錄 第十七章 奇兵之威 (中) 文 / 折花不語

    敵方大舉入侵,隨著示警的烽煙燃起,報信的快馬也同時馳向聆京與萬壑關。

    五百里路程快馬換乘一天一夜可達,當康、趙、蔪三國聯軍不下八萬大軍在墨琚的率領下直撲萬壑關的消息傳到西屏王百里復的耳中時,他幾乎驚呆了,滿朝文武也駭然變色。

    他們沒想到康國會這麼快出兵,之前他們從沒有放鬆對康國的防範,可得到的消息一直都是康國正企圖趁亂瓜分趙國絕無相救之心,怎麼突然就出兵西屏了?!而且兵力還這麼多,八萬人馬,足夠奪取萬壑關了,那出征的大軍去不是要被斷去歸路?帶兵的可是墨琚啊,只這名字就足以讓西屏人心驚膽戰了。

    突來的噩耗讓君臣人等方寸大亂,一番亂哄哄的商議之後,百里復急調各方人馬連夜兼程趕往聯軍前面加以攔截,同時派人馬不停蹄的傳命攻打留國的軍師松良,讓他暫緩那邊的攻勢在確保萬壑關無失的情況下盡量抽調人馬迎擊這支突入進來的敵軍。

    西屏君臣慌亂情緒未定,報信快馬接二連三的到達,當得知是蔪國人馬擔負後援之責,終於有「聰明」的大臣出來獻計了:蔪人養尊處優,久不經戰陣,若派一旅精銳前往襲擊,一戰可成,後路斷絕,墨琚縱有通天之能,亦要葬身西屏。

    對啊!好計策啊!百里復兩眼放光,要是能一舉除去這個可恨的墨琚連同這支大軍,可謂一戰定天下了,八萬人啊,可不是小數目,到時蔪國再無力抵抗,還不是唾手可得?康國駐守這邊的人馬應該也去其大半了,短時內再也不用擔心康國搗亂,趙國更不用說了,這個時候他們能拼湊出一支人馬側擊西屏已經是出乎大家意料了,估計是把全部希望都寄托於此了,一旦無功,趙國不說立刻就土崩瓦解也要備受打擊,到時大可從容收拾留國,繼而滅掉趙國。

    百里復越想越興奮,可西屏不乏能人,立刻就有人站出來潑冷水道:「臣以為不可,首先墨琚之能天下皆知,他不會不知蔪國兵馬情況,我們須謹防這是誘敵之計;再者,連年征戰我們已是兵疲力盡,本來最應做的就是休養生息,只因趙醌叛反,時機難得才勉力出兵留國,精銳盡出,以我們當前之力,就算前方大軍全部撤回亦難說對墨琚這八萬大軍有全勝之算,這邊哪裡還能派出一旅精師去斷其後路?」

    在百里復的用人策略下,群臣中「聰明者」比能人更多,察言觀色看到大王方才面露喜色,顯然是很希望能畢其功於一役,所以不等對方話音落地,就有幾個人爭先恐後的站起來反駁,有的說聯軍中只有康軍尚可一戰,趙、蔪人馬不足為慮,大可不必恐慌畏戰;有的說拱衛王城的兵馬不在少數,且都是精銳之師,完全有能力截斷敵軍後路,更有人說墨琚也不是神仙,派蔪國人馬為後援是無奈之舉,因為讓他們上陣打仗更不行,康國也是倉促參戰,一時調不出那麼多人馬只能勉強使用蔪人,時機難得,要是等康國從國內調來更多人馬,那可就痛失良機了……。

    持兩派意見的人爭執不下,百里復傾向於出兵,他雖剛愎自用可這事關係到動用拱衛王城的兵馬,事關王城安危心中多少有些猶豫。

    又聽了一會群臣的爭論,他終於聽到了讓他下定決心的意見:從鎮守茫古山脈一線的守軍中派出一支為數一萬的大軍,秘密前出百里,這樣進可攻斷其後路且隨時可回護王城,然後密切關注墨琚動向,若其兵鋒仍向萬壑關挺進,待其與蔪國人馬遠離後,可一舉擊潰蔪國大軍,同時再調王城大軍增援牢牢扼守聯軍退路,與各方人馬合而圍之,盡而殲之!

    妙計!百里復由最初的心慌意亂到現在的信心滿滿,一萬哪裡夠用啊?那裡鎮守不是有兩萬多人馬嗎?派兩萬去,留點人守著就行了,行軍打仗要的就是果斷!什麼?怕王城有失?笑話,他們哪來的那麼多兵馬啊?還別說他們沒有,就是有也不足為懼,聆京溝深城固,周邊駐紮的大軍尚有三萬餘,豈是一攻即破的?只要守上幾日,前出的大軍就能及時撤回固守險隘,到時攻城的敵軍還不是甕中之鱉?

    阿諛之臣的頌揚聲四起,百里復臉上頗有得色,對著那些仍欲諫言的大臣道:「孤意已決,無需復言了。」這些人似乎從不知道,茫古山脈一線的防禦工事都是為防禦外來進攻而修的,朝向王城一面基本不怎麼設防,如果敵軍真是到了王城之下,想要從茫古山脈一線突圍而走實非難事。明白人都深知這位大王的性情,此刻若仍出言反對弄不好就有性命之憂了,所以唯有相視苦笑,好在這個決議尚不算太糟糕,因為據他們之前掌握的信息,所有人都相信八萬聯軍是這幾國能湊出的兵力極限了,不可能再有餘力威脅王城了。

    西屏軍師松良得到確切消息要比聆京晚了六天,烽火倒是很早就傳到萬壑關了,守關軍卒也及時的快馬飛報到了軍營,可烽煙能傳遞的信息太簡單了,一路傳來的三柱烽煙只能表明有人數在三萬以上的大軍朝萬壑關而來,從何而來、具體人數多少卻無從得知。

    與帳內眾將緊張的表情形成了鮮明的對比,松良不但沒有驚慌甚至嘴角還露出了一絲微笑,那是一種自信的微笑。

    松良年紀四十許,長眉細目,白淨面龐上的三縷長鬚使他整個人顯得頗有幾分飄逸之姿,儘管身在軍中卻依然穿著青色長衫,頭戴青色綢巾,足踏青色布履,這身裝束是冷枷弟子的招牌打扮,身為軍師的松良不改舊裝一方面顯示出了其超然的地位,另一方面也表現出其不以軍師身份為榮反以冷枷弟子為榮。

    就在眾將紛紛交頭接耳議論該不該退兵回守時,松良笑著做了個息聲手勢,待大家安靜下來後,才從容道:「諸位將軍以為這支人馬從何而來?」

    「康國!」眾將幾乎異口同聲。

    「嗯,諸位所見極是,肯定是墨琚在使詭計。」松良含笑頷首。

    「如果是墨琚領兵犯境,我們就該回兵了,這人用兵詭異曾讓我們吃了不少的虧。」一個將領心有餘悸的說。

    「我們深入留境六百餘里,已遠離萬壑關,康軍從蔪國出兵,距萬壑關最多也就八百里,現在如不立即回撤恐救之不及,萬壑關有失我們可就成孤軍了。」另一將領憂心道。

    「可鵬燁城已經打了十餘天了,眼看就能破城,這個時候回師真是太可惜了,為這座城死了那麼多將士,唉!」有人心有不甘。

    很多人又開始了私下小聲議論。

    松良再次笑著用手勢止住眾將的私議,一副心有成竹的輕鬆神態,不急不忙道:「接掌軍師金印之初,我就詳細搜集信息研究過西南方康、趙、蔪三國的兵力部署,其後因要攻打留國,所以對這三國的監視更加緊密,最近得到的消息是趙國調走了那邊的幾乎全部戍卒去對抗趙醌,康國方面則未見兵馬調動,當時我就判斷出康國與趙國談和了,從而想到了康國有可能會從西南方側擊我們腹地。」

    許多將領露出欽佩之色,原來軍師早就有此預料,那自然是有應對之策的。

    「可據下官所知,軍師上任以來似乎並沒有加強那邊的防禦。」一個隨軍參議皺著眉頭說。

    松良做了個無奈的表情,道:「七國兩次會盟討伐我西屏,北面寧野之戰,西南對墨琚幾次大戰使我們兵力大損,加之先前一直與留、趙兩國戰事不斷,可用之兵本就不多了,現在八萬大軍攻打留國,兩萬人馬助趙醌,哪裡還有兵力去加強西南防禦?南方和東南方抗拒蠻夷的十幾萬精銳動不得,餘下的可戰之師就剩拱衛王城的兵馬了。」

    眾人體會出了軍師的無奈,明明預料到了敵方可能的動作,卻無力事先設圈套痛擊,這是為將帥者最大的憾事。偏偏趕在己方兵力匱乏的時候趙醌叛反,真是天意弄人,看來西屏只能拱手讓出已經到手一半的天下了。

    松良在大家都露出沮喪之色時,再露笑容,道:「諸位不必痛心,在本軍師看來墨琚此番用兵沒什麼出奇的。」

    眾將聞言精神大振,目光灼灼的望著這位兵聖的再傳弟子。

    松良依然用平淡的語氣道:「方纔我已經說了,一直在密切監視三國在東南方向的兵力調動,趙國已無兵可派,蔪國雖可出動兩、三萬人,可諸位該知道那些不過是膏腴之卒,不堪戰陣,唯一可擔心的只有康軍,但數目絕不會超過三萬,諸位別忘了,康國也是剛經過一次內亂,國力、兵力亦受了大的損耗,雖說對我們打了幾次勝仗,他們也並非沒有傷損。」

    眾將逐漸恢復些信心,什麼叫知己知彼?軍師已經對敵軍瞭如指掌了!

    松良停了一下,臉上露出一絲嘲諷的微笑,道:「墨琚想用這三萬多人征戰七八百里,渡河摧城,一路打到萬壑關,未免太不把我西屏將士放在眼裡了。」

    這下眾人情緒高漲起來,軍師分析的一點不錯啊,這一路上不但有大河之險,沿途要塞重鎮也非輕易可攻破的,雖說軍師沒有加強防禦,但原本的防禦還是在的,就算墨琚厲害,能打到萬壑關,可以肯定的是也成了強弩之末,大家都是統兵打仗的,立時就想到了七八百里戰線的軍資供應問題,有些人已經開始摩拳擦掌了,如果能教訓一下墨琚那真是大快人心的事。

    松良看透了大家的心意,擺手笑道:「墨琚不會那麼傻,他根本不會一路打過來,他所要的就是逼迫我們退兵。」

    經軍師點醒,摩拳擦掌的人有些失望,但不得不贊同軍師的判斷,墨琚要是真那麼傻,也不會有當年威震西屏西南的戰績。

    「我之所以說墨琚此番用兵沒什麼出奇的,是因為如果有足夠兵馬的話,他更應該兵指聆京,趁我們國內空虛直下聆京,他取向萬壑關看似是攻我們所必救,也恰恰曝露出這是虛張聲勢之法,因為只要我們大軍回守,他必定會無功而返,所以攻萬壑關為虛!」

    眾將均有一種原來如此的感悟,同時對這位軍師更增仰慕,本來危急萬分的敵情在軍師有條不紊的層層分析下來居然變得這麼簡單。

    「那我們……」一個將領欲言又止,但所有人都明白他要問的是什麼。

    松良輕捋長鬚,微微笑道:「我要讓墨琚幫我一個幫,讓樵郂狠狠上一次當!」

    很多人不明白遠隔千里的墨琚如何幫上眼前的忙,相隔那麼遠的兩個戰場怎麼沾的上邊呢?有幾個人卻大致猜出了軍師心意,不住的點頭。

    松良招手讓大家湊過來些,壓低聲音道:「萬壑關上的烽火想必已被留國密探看到了,不久就會報到樵郂耳中,且不論樵郂是不是早已得知了康國出兵的消息,就算他不知道,從烽火看到我們國內生亂,再見到我們撤兵,他多半也會從後掩殺,我們預設伏兵,狠狠殺他一場,再打留國就容易多了。」

    「嘿!妙計啊!」一個將領忍不住叫起好來。

    「初時撤軍需半夜秘密行動,這不但能更顯真實,還能有足夠兵力從容設伏,撤走大半後餘下兵馬再作出無可掩飾的倉惶之態,一切做足功夫不怕樵郂不上當。」

    眾將相視而笑,跟著這樣的軍師真是信心倍增。

    松良佈置完誘騙之計後,瞥了一眼案上的地理圖,道:「如我猜測不錯的話,墨琚兵至失玉河後,很可能再施詭計,沿河而下作出兵指聆京之態,誘我們分兵去救王城,然後康軍則可取道貢平、岸城一線折返回到蔪國,因為這一線道寬路平且我們防禦最弱。我們伏擊樵郂得手後,昆將軍與蚞將軍立即統兵兩萬日夜兼程斜插至岸城南約三十里處,那裡是墨琚歸路中唯一一處適合設伏的地點,康軍行至此處基本已算一隻腳踏入家門了,戒備必然鬆弛,如能給康軍以痛擊,兩位將軍可當首功!」

    此計一出大家均有對兵聖其人高山仰止之感,其再傳弟子已這麼厲害,連墨琚接下兩步的行動都算到了,兵聖就算不是神人也差不多了。昆、蚞兩將軍更是鬥志昂揚,興奮的躬身領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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