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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八十九章 有女懷春(一) 文 / 雁九

    沈舉人本赤著身子,只覺得身上一溫,已是軟玉在懷,不免心猿意馬起來。

    要是兩人尚沒成事,為了防止後患,沈舉人就算意動,也能克制一二,推開張四姐。現下已經成了好事,他心中氣惱之餘也生出幾分興味來,明明是推人手勢,化作輕撫,摩挲著張四姐光溜溜的後背,啞著嗓子道:「就這麼個親近法?」

    張四姐之前雖是黃花姑娘,可張家並不是什麼本分人家,打小到大也偷窺過幾回活春宮,才有這樣的膽量。

    聽著沈舉人這口氣,曉得這老東西已存了色心,端不起正經,張四姐便將心裡頭的畏懼之意丟開,一雙玉臂摟著沈舉人脖頸,貼了個臉,嬌聲道:「表叔,好表叔,方弄的侄女身上好疼……」

    這懷中軟肉貼著,耳邊嬌喘吁吁,別說是沈舉人,就是石佛也得磨出火來。

    這第一口肉既吃了,就又不差第二口。

    即便曉得這小娘子不是個安分的,自己以後怕是要費點心思,不過沈舉人也沒有放在心上,花花腸子已是直起來,頂的張四姐「嚶嚀」一聲。

    同方才囫圇吞棗相比,沈舉人這回細細品鑒起來。

    張四姐性子火辣,能放得開,不乏少女青澀,引得沈舉人心中生憐。他手上輕揉慢按,聽著這少女哼哼唧唧嬌喘聲,不由生出幾分自得,覺得自己年輕了不少,口中不老實起來:「好侄女,面皮怎這厚來?愛不愛叔叔疼你?」

    張四姐既丟了廉恥,只當舉人老爺服侍自己,身子又軟又燙,化身美人蛇。

    聽沈舉人說話,她便也嬌聲接道:「叔叔快疼我,叔叔狠疼我哩……」說著,便又纏的緊了。

    沈舉人一心要在床笫間收服這小淫婦,不肯輕動,便帶了賣弄之心,將張四姐身上耍了個遍。張四姐才識人事的小娘子,哪裡受得了這個,顧不得會不會被人聽見,嘴上一陣陣嬌吟,最後難受得眼淚都出來,嗚嗚不已,軟蛇似的纏著沈舉人乞歡。

    沈舉人到底是讀書人,在外頭向來端著身份,對於半掩門、私妓寮處,即便逛了也覺得不自在,生怕被人瞧了去,失了身份,這才收了個自贖身的窯姐做外宅。

    窯子裡出來的姐兒,經慣風月,服侍人自有一套,沈舉人正經沉迷了幾個月,各種原本只在書本上看過的戲法見識了遍。不過即便有魚水之歡,也多少存了膈應,覺得骯髒。甚至他還曾動過心思,是不是去贖買個清倌人金屋藏嬌,又覺得太破費,才不了了之。

    不過那窯姐二十四、五歲,久經戰陣,正是「嗷嗷待哺」年紀。沈舉人卻年過四十,又是手無縛雞之力書生,哪裡能餵得飽,少不得借些藥物、器具助興。

    三兩回後,沈舉人眼睛也凹了,腰也僵了,便覺得不妥,連外宅也走的少。他雖在女色上放開了些,到底惜命,沒有昏了頭,便只在家中享用。

    家中這些女娘,不管是婢子還是僕婦,即便主動服侍他,也比不得窯姐在床笫上放得開,沈舉人正覺得不足,這就掉下個張四姐來。

    張四姐不比那些木偶泥塑似的婢子、僕婦只會躺屍,瞧著這小模樣恨不得癡纏過來,這有來有往的,引得沈舉人別有一番意趣。原本心中存著的那點怒火早已煙消雲散,他翻身將張四姐壓在身下,逗著她喊了兩聲「親叔叔」,方如了她的願,疊肩並股,撒雲布雨……

    待雨散雲消,張四姐心中千般算計、萬般計較都化為烏有,只癱軟在榻上。

    沈舉人經過這般折騰,卻是徹底醒了酒。與方才初識破張四姐身份時的驚怒不同,他這會兒由憐生愛,倒是將張四姐當成了心愛物兒,滿心想的都是明日使人去取外宅裡置辦的那些淫器,琢磨著一一在四姐身上用了,不知此女會是甚妖嬈模樣。

    將張四姐境況想了想,沈舉人曉得這小淫婦撂下面皮爬上長輩的床定是有什麼謀算,可也不驚慌,摸索著張四姐脖頸,小聲道:「好侄女,告訴親叔叔,今晚到底為何而來?」

    張四姐慢慢睜開眼,只幽幽道:「親叔叔不是曉得,不就是『自薦枕席,?」

    她不遮不掩,直爽潑辣,沈舉人反覺得新奇,一時愛煞,親了一口,道:「好侄女,叔叔疼你,明兒拿了金子使人給你做頭面。」

    張四姐又纏上來,哀聲道:「侄女不要頭面,只要親叔叔護我。張家精窮了,上回我娘我嫂子過來,連我打小帶的金鎖片都搶了去。再有下回搜刮不到錢,怕是要賣我同阿姊了」

    聽到張家,沈舉人一陣膩歪,可眼前是新歡,便猶豫道:「要不,下回她們再來,老爺叫人預備兩貫錢?」

    兩貫錢,還不到三兩銀子,卻有十來斤的份量。親戚之間表禮,哪裡有送這個的?不過是他徹底厭了張家,實不願讓他們再佔了便宜去,才忍痛割肉地應了這些。

    不想,張四姐卻道:「親叔叔千萬別,張家就是一個大坑,哪裡能填滿哩?這幾年叔叔繃著臉,張家又理虧,這才消停,若是叔叔手上一鬆,那邊就跟牛皮糖似上來,欺負叔叔心善面薄,可是難甩下。」

    誰也不願做冤大頭,這句話正經有幾分為人著想的意思,聽得沈舉人心中熨帖:「你倒是個懂事的,不妄叔叔疼你,那你讓叔叔怎麼護著你?」

    張四姐道:「我怕爹娘將我同阿姊胡亂賣了……叔叔收了我們姊妹做女兒可好?」

    沈舉人聽了,不由心中一動。

    這收養養兒養女,是如今世道上常見的,分為兩種。前一種只是佔了個名,實際上收的是奴婢。因《大明律》規定庶民之家不許儲奴,民間方有了這條對策。買賣奴婢時,衙門裡記的多是養兒養女;後一種,就是正經的收養,收養族親、表親、姻親家孤苦無依之女,當女兒似的撫養大,置辦一份嫁妝嫁出去。

    對於前一種做法,民間富戶常見,後一種也不少見。

    沈舉人曉得張老安人將娘家兩個妙齡小娘子留在家中,打的是沈瑾、沈瑞兄弟的主意。他確實早已厭了張家,不願再與張家結親。張老安人那裡依舊沒有死心,說什麼也不肯將人送走。

    張四姐所求的,正是個解決法子。

    要是沈舉人收了張三姐、張四姐戶籍貼子,將這兩個小娘子充為養女,那張三姐就與沈瑾兄弟有了姊弟名分,不好與沈瑾為妾。

    又因在衙門記檔,這真養女與借名的奴婢並未分別,也能混在一處說,解了今日後患。這叔侄相奸的事情即便被揭開,也不怕人鬧鬼。到時候將戶帖對出來,張四姐生老病死都有他這個家主決定,旁人無權為張四姐出頭。

    只是為了留後手,這「收養」銀子與文書是少不了的。

    沈舉人又想到張三姐身上,十七、八歲的小娘子,柔柔順順的,倒有幾分姿色。不過沈舉人只是有色心,並非淫棍,自不會見了一個女子就起淫心。

    他是由養女想到婚嫁上,四房子嗣單薄,只有沈瑾、沈瑞兄弟兩個,別無堂表。若是給張三姐尋門妥當親事,說不定能給自家兒子拉個助力;至於四姐,沈舉人倒是一時捨不得撒手,便試探道:「你們姊妹都到說人家的時候,叔叔若收了你們做女兒,少不得為你們操心一回。你姐姐那裡還罷,你這裡叔叔可是捨不得……」

    張四姐聽到沈舉人鬆口,心下篤定,越發從容,貼在沈舉人身上道:「我也捨不得叔叔……就算叔叔要我嫁,我也不肯嫁……」說到這裡,音量轉小:「且先偷著給叔叔耍,等叔母進門,若是不容,就在外頭服侍叔叔……反正是賴上叔叔……」

    兩人輩分有礙,沈舉人曉得,自己不可能明著將四姐納在屋裡。

    俗話說得好,妻不如妾、妾不如偷。眼見一個妙齡少女,寧願不嫁人無名無分地跟著自己,沈舉人如何能不動容。再有先前鄭氏作對比,他更是覺得四姐從頭到腳可人疼,反而有些不忍委屈了她,躊躇道:「男大當婚,女大當嫁,哪能一輩子不嫁人?」

    張四姐聞言心中暗唾了一口,這個老色鬼,自己還沒說什麼,便提什麼一輩子,嘴上卻斬釘截鐵道:「好馬不配二鞍,好女不侍二夫,侄女在叔叔跟前放蕩了些,可也是清白身子跟了叔叔,自要與叔叔長長久久……若是叔叔怕人口舌,等阿姊出了門子,叔叔便托詞與我尋一門外地親事,過後再放出那人短命的消息,侄女就上了頭做個小寡婦可好?」

    十五歲的小嬌娘,哪裡會想著與沈舉人這個半老頭子長長久久,不過是想要貼上沈舉人,糊弄些金銀傍身,又能借此脫了張家人轄制;至於那小寡婦身份,倒是她現下臨時起意。

    初嫁由父母,再嫁聽自身。

    沈舉人已是四十望五的人,又有年輕的繼室即將進門,能新鮮她幾年?等他「心有餘力不足」的時候,自己也攢下一份傢俬,找個精壯男人嫁了,不還是自家說了算……

    偏院,北屋。

    沈瑞躺在床上,想著沈瑾同鄭氏的對話,輾轉反側。

    不管沈瑾是真君子,還是偽君子,希望他一直保持下去。這份兄弟情誼對沈瑞來說並不算重,可能保持不是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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