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百七十六章 毫無退路 文 / 你要卡宴
艾梨莎和雷加通過入口之後,索林漢卻被卡在了狹窄的縫隙裡。
他換了好幾種姿勢,也沒能將自己壯碩的身軀從縫隙裡鑽出來。幾番折騰之後,他已經是大汗淋漓,耐心也到了極限。「老子受夠了」
說著,索林漢抬起長柄重錘,凝聚起高級英雄鬥氣,狠狠的朝岩石縫隙上砸去。
艾梨莎還沒來得及阻止,就聽到「轟隆」一聲巨響,緊接著石屑飛揚,窄小的縫隙被索林漢硬生生的砸出一個大洞。
長柄重錘與石塊撞擊的回聲在洞穴中傳遞了很久,才漸漸消失。
看到周圍並沒有異常,艾梨莎才暗暗鬆了一口氣,白了索林漢一眼,「你想讓怪物發現我們啊？」
索林漢舒展了一下酸痛的筋骨,滿臉不在乎的說道：「哼,早點發現我們也不錯,省的我們這麼受累了。」
雷加一言不發的站在入口處,抬眼望向高大的洞穴。
這裡完全像是另外一個世界。數不清的藍光在空中躍動著,穹頂高不可及,像夜晚的天空,腳下也不再是柔軟的沙礫,而是堅硬的石板。
巨大的石板整齊的拼接在一起,並且沿著地勢起伏有致,組成一磴磴巨大的台階,靜靜的擋在他們面前,每層台階都有一米多高。順著台階向上望去,只能隱約的看到一座巨型拱門矗立在台階的盡頭,仿若連接天際。
「這裡怎麼會有人類的建築？」艾梨莎疑惑的問道。她對這個問題並不抱有信心,從台階的比例來看,這根本就不是給人類提供的。但是她認為,除了人類之外,還有什麼生物能造出這麼氣勢恢宏的建築呢？
雷加指著台階上鐫刻的銘文說道：「這可不是人類的建築,是龍族的。這些象形文字,全都是龍族的語言。」
艾梨莎皺著眉頭說道：「起先是博德迪薩的石柱,接著是龍脈法師的骸骨,現在就是象形銘文——難道說,這座神秘的洞穴裡,以前住著一條遠古巨龍嗎？」
雷加沒有回答,而是下意識的朝身後看去,如果不是被索林漢砸了一錘,那個入口很難分辨的出來。岩石和周圍的石頭在洞口前形成了急速的轉折,正好將洞口擋的嚴嚴實實。
雷加大致計算了一下,這樣的條件根本無法從密道中返回。這個洞口只能從外面進入,而不能從裡面出去。想要出去,只能另尋出路了。這恐怕也是為什麼那群人被困死在洞裡的原因。
幸好,他們當時也是無路可退,不然的話,他們也會像那堆骨骸一樣,困死在密道之中。
艾梨莎開始朝巨大的台階攀爬,「不管怎麼說,我們還是盡快離開這裡吧
索林漢和雷加也隨即跟上。
他們一路攀爬,最後終於到達了石階之上的高大拱門處。拱門之後,是一段橫跨在深淵之上的殘破通道。那條通道似乎已經有幾百年沒有人走過了,上面覆滿了塵土,通道的盡頭,隱藏在黑暗之中。
站在滿是奇怪銘文的拱門前,雷加聽到了一種奇怪的、持續不斷的聲音,像是遙遠的雷聲。他仔細的分辨著這種奇怪的聲音,卻無論如何都不知道究竟是什麼東西發出來的。
就連索林漢也感覺到了某種壓力,他攥緊了手中的長柄重錘。「讓我先走,等沒有危險的時候,你們再跟上來。」
「不行。」雷加一把拉住了索林漢。
索林漢有些驚訝,滿是橫肉的臉上流露出幾分感激和欣慰,「雷加兄弟,沒想到我們才剛認識不久,你就這樣關心我——」
雷加搖了搖頭,一臉嚴肅的說道：「你的體重太重了,萬一你把通道踩塌,我們就誰都過不去了。」
艾梨莎撲哧一笑,隨即意識到自己不該這樣,於是急忙擺出一副正經的樣子來。「沒錯,雷加說的對。」
索林漢老臉一紅,不服氣的說道：「你們……那你們說怎麼辦？」
「讓我先走。」雷加平靜的回答道。
他已經想好了,如果通道確實有問題,那麼自己就召喚出審判之羽,這樣最起碼不會摔死。「等我安全通過後,我會敲擊岩石,給你們信號。」
艾梨莎凝神思考了一下,點了點頭。她不能讓索林漢冒踩斷通道的風險。
索林漢拍了拍雷加的肩膀,說道：「那好,你要小心一些。」
雷加吸了口氣,小心翼翼的踩在石質通道上,慢慢的向前挪動。在他的兩兩側,就是黑不見底的深淵。一些微小的石子從他的腳下滾落,根本聽不到落地的聲音。
雷加在幽靜的通道裡緩慢前行,艾梨莎看著他的背影,有些想笑。她說不上來是為什麼,或許她是第一看到雷加如此謹慎小心的動作,又或許是覺得那個背影一點都不像她所認識的雷加。
雷加是那種嘴角永遠緊繃著,臉上永遠掛著淡漠,說話總是很讓人惱火的男人。即使背過身去也一樣會讓她感覺惱火。但此刻,他的背影就像是——就像是一個提線木偶,機械而又小心的向前挪動著。
黑洞洞的殘破通道,就像是整個世界的微縮模型,在艾梨莎的眼裡,半點也不真實。她覺得這應該是一場夢,雷加只是她夢中的夢到的一個人。她不在乎夢是否會醒,但卻不得不承認自己在乎這個夢中人是否能夠安全……
在這樣的距離,雷加臉上的表情一點也不比木偶更豐富,當他經過一半的通道之後,黑暗就完全吞沒了他的背影。
索林漢侷促不安的問道：「現在我們該怎麼辦？」
艾梨莎面無表情的回答道：「等待。」她不想去思考萬一雷加掉下去之後該怎麼辦。她不想。
沉默足足持續了十幾分鐘,通道對面終於傳來雷加有節奏敲擊岩石的信號聲。這是雷加安全通過之後的信號。
艾梨莎暗暗鬆了一口氣,轉身對索林漢說道：「我先過去,等我給你信號後,你再過來。」
索林漢重重的點了點頭,目送著艾梨莎走入黑暗之中。
又過了很長時間,對面終於傳來了信號的聲音。索林漢這才提了提鑄鐵重錘,小心翼翼的踏上了通道的橋面。
他踮起腳尖,每走一步都很小心,生怕踩斷了某一塊石頭而讓整條通道都塌陷下去。
他一輩子都沒用這樣「輕盈」的姿勢走過路,就連呼吸他不敢用力。
就這樣走了一段時間,他終於看到了艾梨莎和雷加,兩人正站在通道的盡頭,一臉緊張的盯著他看。
索林漢呼了一口氣,在距離通道盡頭還有幾步路的地方鬆懈了一下。他一腳將石板踩裂,緊接著,整個通道都開始向下崩塌。
「快跳過來」艾梨莎朝他大喊道。
索林漢這才如夢初醒,快速凝聚起鬥氣,甩開大步,猛的朝他們躍去。
他腳下的石塊在他起跳的瞬間分崩離析,他發現自己正在急速的下墜。
雷加一把抓住了索林漢的手臂,但他自己也快要被索林漢拉下去了。
「抱住我」雷加沖目瞪口呆的艾梨莎喊道。
艾梨莎怔了一下,急忙扔掉重劍,張開雙臂,緊緊的抱住雷加的腰部。
有了艾梨莎的幫助,雷加穩住了重心,一使勁,將索林漢拉了上來。
索林漢趴在堅固的石板上,大口的喘著氣：「雷加……我、我欠你一命。
雷加也同樣氣喘吁吁,淡淡的笑了笑,說道：「要謝的話,咱們兩個都應該謝艾梨莎。」
艾梨莎撿起重劍,轉過臉去,小聲的回答道：「沒什麼,我們繼續走吧。
雷加站起身來,伸手把索林漢從地板上拉了起來,同時看了看坍塌的橋面,淡淡的說道：「這下子,我們真的沒有回頭路了。」
艾梨莎推開一道滿是銘文的門板,朦朧的橙色蒼穹立刻映入他們的眼中。
艾梨莎原本以為這裡應該是一個裝飾肅穆的房間,但實際上這裡更像是一座金碧輝煌的宮殿。她覺得自己就像是在深海裡湧動的一股波濤,又或者像是沙漠裡聚起得一座沙丘,內心中湧出一股強烈的拍擊萬物的**。
但這種感覺轉瞬即逝,刺鼻的血腥味充滿了整個地方,血腥的味道讓她有些暈厥,她似乎只是打了個瞌睡,又似乎從沒這樣清醒過,等感官恢復敏銳時,她看到有一個巨大的黑影盤踞在中央祭壇之上。
那只長達四五米的龐然大物側身而臥,片片黑鱗隨著它的喘息聲,有節奏的聳動著。從雷加的角度,只能看到它背部上合攏的雙翼,以及一條粗壯的、帶有箭鱗的尾巴。不知為何,他感覺有點像今天在遇到小草之時,那團龐大的黑影有些相似之處。
它的頭深深的埋在兩翼之間,鼻孔裡發出滾雷般的喘息聲。亮綠色的涎液從它尖銳的牙齒間滴落,流淌在它的身下,混雜著血腥味,這種腐化的感覺就像百足蜈蚣,在雷加他們的皮膚上蠕動,繼而鑽進他們的肌肉裡,讓他們感覺自己渾身發緊。
「那些龍脈法師教派的人,找的就是這個怪物嗎？」索林漢忍不住低聲呼喊道。
怪物似乎聽到了聲音。它猛的昂起了頭,發出一聲低沉的咆哮。它那黃色的眼睛,像斑疹似的位於兩條理應是鼻孔的狹長開口處,此時正來回掃動,尋找聲音的來源。
當它看到艾梨莎三人之後,它猛的支起了身軀,鼓起了身後巨大的黑翼,低沉的嘶吼了一聲。隨著吼聲,整個地下宮殿都搖晃了起來,雷加只覺得自己全是的血管都要被吼裂了。
震驚替代了恐懼。
艾梨莎突然明白當初小草為何要離開他們,也知道龍脈法師這些年來要找的東西究竟是什麼了：
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