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 言情小說 > 戀魂格格

第14頁 文 / 韋伶

    他平靜如昔。「對於美味的東西,我喜歡一口一口慢慢品嚐。駕!」

    一陣揚聲夾踢馬腹,兩人共乘的馬匹開始在逆風中馳騁。

    *>*>*>陽光暖和,天氣晴朗,東大市街上人潮來來往往,或忙生意、或忙買賣,到處一片繁榮景象。

    高朋滿座的來富茶樓中,煒雪微笑著,故意慢慢地把手中熱呼呼的包子住嘴裡送,包子越靠近他的嘴,並肩而坐的寧兒頭就?越高。

    終於,在他一口咬下時,她發出「垂涎」的口水聲,臉上全是「好好吃」的表情,看得不禁叫人發噱。

    「想吃嗎?」煒雪問,?彼此的茶杯添了些新茶,缺了一口的包子則擱回碟子,推到她面前。

    寧兒雙手捧茶,低頭有意無意地喝著。「想!但不要。我說要請你吃兩個包子,就請你吃兩個包子,我不要食言而肥。」

    「我不在乎你肥一點。」煒雪鬧著她玩。

    「你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的嘛。」她微微嬌滇,回頭又啜了口茶。「做人啊,要講信用,不然說出的話跟路邊小石子有什麼不同?會很廉價的。」

    煒雪揚眉。「我記得有人說在新婚的次日,一定將自己完全給我,怎不見行動?不曉得,這算不算食言而肥?」

    他斜睨的銳利瞳光透露危險的訊息。

    寧兒一看,一把火直燒心頭,雪白的臉霎時脹得通紅。

    「煒雪,關於這個……關於這個……有待商榷。」

    「商榷?好,我們商榷。」他大方應允,正襟危坐,等著跟她好好商榷。

    「啊?」寧兒登時瞠目結舌。「你……我……在這種地方?」

    「嗯。」穩如泰山的一笑,一副準備看好戲的心態。

    「不要、不要,我不要跟你在這裡商榷。」她氣死自己了,沒事搬出什麼「食言而肥」的大道理嘛,害她在這裡尷尬得不上不下,她決定耍賴。「新婚夜我的身份就曝光了,你忙著捉我的小辮子,沒同意;第二天,我跳湖,身子凍僵了,不能實踐,所以那件事不算數。」

    「賴皮。」輕淡而冷涼的聲音,讓寧兒差點嚇飛了魂。

    「哪……哪有。」她的聲音心虛地變小。「只是用另一個角度看這件事情罷了……」她設法自圓其說,但忐忑不安極了,她真的不會說謊。「好……好嘛,我承認我在賴皮。不過,你知道嗎?今天你帶我出來,我很開心,我想表達這份心意,你何必執意不賞臉呢?」

    「我喜歡聽你『用說』的,你的心意我收到了。」他定定的眼眸中,是令人難以抗拒的柔情。「你吃,晚點回去時,我出錢買一些讓你帶回去當點心。」

    「嗯。」

    她覺得自己要暈了,雖然煒雪大部分的時間都神態冷漠,但對她時常有一股難以言喻的溫柔在。他對她寵溺呵護,毫不在乎她的出身,對她來說,他給的實在太多了。面對這樣始料未及的關懷與包容,說她不傾心是騙人的,而且是一種像醉了一樣的傾心……「等等,嘴上沾了包子屑。」

    「喔。」她癡呆地看著他的臉靠過來,等她略微回神,眨著大眼睛盯著他輕合的眼睫毛,才發覺他的舌在舔吻自己的嘴角──「啊!」她羞得咋舌,手中吃了一半包子掉回桌上。「你……你……你……」

    「我?」他支著頭,臉仍靠得她好近,平心靜氣凝視著她問。

    「你……你……你……」她的視線住旁邊一瞟,啊!羞死了。茶樓裡所有人全部瞬間定格,嘴巴大開,睜大雙眼盯著他們看。「我們……我們快走──」

    她拉著他二話不說往外頭跑。

    穿過一條街,鑽進一個小胡同,她這才氣喘吁吁地放開他。

    「煒雪,你怎麼可以……怎麼可以那麼做?」她快喘不過氣了。「人……人那麼多,眼睛那麼多,你、你是貝勒爺,會被笑的!」

    「我不怕,你怕什麼。你是我的妻子,打情罵俏是天經地義的事。」

    「煒雪!」他根本不以為然。

    「呀,你想回去是不?」

    「才不是!」寧兒又氣又羞,他居然還在跟她玩?

    他就是這樣,想做什麼就做什麼,才不管她的反對與抗議,不管時間地點適不適合,任性!

    「而且過分!」她罵他一句,牽起他的手,又恢復輕柔地說:「我們回府好了,你太大膽了。與其跟你在街上冒險,我寧願回府,如果再有剛才類似的舉動,最多我讓太夫人叫去訓話,不至於拿你的名譽開玩笑。」

    「這麼貼心?」

    「不是我貼心,是太夫人特別交代的,昨晚在書房的事情給她的打擊太大了,她訓了我幾百遍,要我這兒乖,那兒守節,想不貼心都難。」

    「是嗎?」

    「就是。走啦,回去了。」她拉他往另一頭要離開。

    「好是好,不過……咱們剛才好像還沒付錢。」他的聲音閒閒地從背後傳來。

    「啊,糟了!」

    這會兒她得往回跑了,豈料才衝過轉角,登時撞進一堵銅牆鐵壁之中,巨大的反彈力讓她往後跌去,她猜想自己就要倒進煒雪的懷中,突然間一記強猛有勁的拉力將她整個身子往前摟,她沒倒進丈夫的懷中,反而進了其他男人的臂彎裡。

    「小心點,我的小妹子摔疼了,做哥哥的心疼哪。」溫柔的眸子笑意閃爍,歌玄微哂地看著臂內久違的佳人。

    「二貝勒,怎麼會是你呢?你怎麼在這裡?」她好驚訝。

    「你想聽真話還是假話?」他綻開迷人笑容,低聲詢問懷中的美人兒。以前就曉得她美,然而短短數天不見,她變得更可愛了。此般佳人盈盈在懷,好一場艷遇啊。

    寧兒還沒注意到自己的處境,笑笑地問:「什麼真話、假話的,格格呢?她有沒有跟你在一起?我想見她,我好想念她,我──」

    她的手臂突然傳來一陣劇烈的痛楚,?那間硬生生由後面扯去,她尖叫一聲,身軀轉進煒雪的臂間,腰上鉗制的力道強大得令她痛得咬唇,眼眶驟地盈出淚霧。

    「煒雪,你輕一點,我的腰要斷了……」

    「住口!」她到底在做什麼,怎麼可以在別的男人懷中微笑。

    冰寒如霜的聲音,戛然令她打住舌根,他從來未曾以這樣冰冷的語氣喝止她。

    寧兒臉上一片驚愕。

    「你想嚇死我的小寧兒嗎,煒雪?」歌玄慵懶地問道,故意火上加油,狠狠燒他一燒,挫挫他那目中無人的臭模樣。

    煒雪瞇起了眼睛。「她是誰的人!小心你的用詞。」

    「是,抱歉了。」歌玄的黑色眸子儘是款款笑意。「適才,我是鬼迷心竅了,忘形摟著她不放,真對不住。」

    煒雪斂容,壓根兒不屑理會這個?小人,護著寧兒就欲離去。

    「煒雪,留步。」歌玄挽留。「敝人剛從日坊北大街過來,聽說昨晚一場喜宴上,新娘子被攝魂,現在正空洞無神地躺在床上,喜宴就快成了喪宴,好不可憐呀。」

    「那又如何?」

    「五形、七魂、九滅,依攝魂咒的提示來看,京城中被攝魂的姑娘已經足了二十人,似乎某些事情就快呼之欲出了。」

    他笑笑地說,眼神卻犀利無比。

    煒雪陰霾地回道:「只要你不扯我的後腿,該開花結果的事情,一定如期開花結果。」

    歌玄漾開一張淡雅的俊逸笑容。「這麼肯定,如果你保不住自己的腦袋呢?」

    「如果我保不住自己的腦袋,恭喜,咱們黃泉路上結伴一起去。」他的笑冷得令人發毛。「眼睛放亮點,機會千載一時,你不能掌握,京城多的是會像昨晚可憐的新嫁娘,一個接一個,永無止境。」

    歌玄微微一笑。「是!該繩之以法的人,我『一個』也不放過。」

    「哦,我等著看你有多大能耐。盯好你的同伴,別讓那只風流貓死在女人的石榴裙下,我可等著他一刀揮下血雨腥風。」

    好刺耳的嘲諷。歌玄雖然在笑,可是俊臉上的溫度也夠冷的。「甭操心。」

    煒雪冷下臉盯著神色茫然又慘白如紙的寧兒,向她道:「你還想盯著他多久?走,回茶樓付錢。」

    他二話不說拖她走,寧兒大步跟著他的步伐,一路上卻不時回頭張望歌玄,眼中寫滿憂心,她不懂他們談話的內容,可她不安極了。

    煒雪是否真的惡案纏身,有……遭難的危險嗎?

    第七章

    「在我出嫁之前,歌玄貝勒曾經說你涉有殺人重嫌,是皇上欽命調查的貝勒爺,這是真的嗎?」

    寧兒在煒雪不容置喙的決定下,隨他進入臨財客棧裡的客房中。在房門被店小二穩穩關上之後,她就一直立在內房的明窗前,背著欞外的光線,擔憂地望著他。

    煒雪四平八穩地坐在桌旁,雖然他視線的高度遠低於她的,然而他高高在上的表情,隱含一股逼得人想逃的沉重壓迫感,卻清晰得不能再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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