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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頁 文 / 陽光晴子

    「你是什麼意思?」他冷冷的瞅視著她。

    饒子柔愣了一下,怎麼他不是像其他人忙著安撫她,還怒不可遏的?

    「我問你,你是什麼意思?」他火冒三丈的冷睨著她再問一次。

    有沒有搞錯啊?他比她還凶?她端起了面容,不悅的道:「我什麼意思?」她晃動著腳,再側臉向下看了十層樓的高度一眼後,「這意思應該再清楚不過了,不是嗎?」

    「你想死?」

    她深吸了一口氣,點點頭,「不然呢?總比這後半生都得成為你心不甘情不願負擔的拖油瓶還好吧!」

    「誰說你是我的拖油瓶?」

    她哼了一聲,「難道不是嗎?每天跟著我東走西晃的,你不累?你不是希望擺脫我和孩子嗎?可是你不好意思說,不好意思表明,因為有太多人壓著你要你扛起我和孩子們的責任。」

    「我說過沒有人能逼我做什麼。」鄭意偉冷峻的盯著她,「我有心在彌補我的過失,是你不肯給我機會。」

    「才怪!」她忿忿不平的道,「我這孕婦已經夠心神不寧了,你呢?更像個遊魂,也不知在跟什麼?連我這個『龐然大物』都有法子跟丟,你還說你有心?」

    這句話可是百分百的埋怨!他抿緊了薄唇,坦言道:「你這半個月來的情緒很難捉摸,我有些手足無措。」

    饒子柔嗤之以鼻的搖搖頭,「那你可以打破沉默跟我談啊。」

    「談什麼?」

    聞言,她簡直氣炸心肺,「連談什麼你都不知道,那還說什麼有心無心?」

    「就因為如此,所以你以自殺來威脅我?」他眸中冷光一閃。

    她愣了一下,氣沖沖的道:「是又如何?你不也想自殺過!」

    「快當媽媽的人,不該如此孩子氣的。」

    「這……這……」她咋舌的瞪著他,他該死的怎麼那麼冷靜?居然還批評她的不是?

    「意偉,你在幹什麼?你沒看到子柔已經一腳懸空了?」鄭琮國忍不住出聲提醒。

    「鄭爸爸,沒關係!」饒子柔瞪了鄭意偉一眼,「就讓他說,你們誰也不要管!否則我兩腳一起懸空。」

    聞言,眾人趕忙噤若寒蟬。

    「饒子柔,你這出鬧劇演得夠久了。」

    「是嗎?」她咬牙切齒的怒視著他,「我覺得一點都不久,因為你來到這兒都不到十分鐘呢!」

    鄭意偉深吸了一口氣,鐵青著臉冷聲道:「可是你又知道在發現你不見後,我像個瘋子沿著街道找你?四處問人有沒有看到你?在得知你可能搭計程車離開東區後,我上了計程車吆喝著司機到任何你曾經到過的飯店、書店、服飾店一直到司機聽到新聞跟我聊起,我才要求他開大音量,在知道你居然跑到這兒自殺的新聞後,我大聲咆哮的要他闖紅燈超速的趕來這兒?」

    聞言,她的心裡泛起了一絲絲的甜蜜。

    「我不懂你在想什麼?你不是很堅強嗎?不是揚言就算沒有我也會好好生下孩子?那你為什麼還想要做傻事?難道認為我的內疚還不夠深?因我而死的生命還不夠多?」他冷峻的俊顏冰得嚇人。

    「我不是那個意思!」她急忙辯駁。

    「那是什麼意思?」他大聲咆哮。

    「別吼我!」她怒不可遏的送他一記大白眼,「你應該知道我是什麼意思。」

    「我不懂你的啞謎!」

    這該死的傢伙,他以前是花心大少時,「我愛你」隨口就說,這會兒幹麼裝蒜?!

    饒子柔愈想心就愈酸,此時,不甘心的淚水盈眶而出。

    「你哭什麼?」

    「我哭是我的事!」

    「你的事就是我的事!」

    「是嗎?」她忿忿的拭去淚水,「那是因為『責任』是不是?還有呢?有沒有其他的?」

    他愣了一下,腦子一下子清澈起來,原來——原來這就是她的「意思」,他揚起嘴角冷笑一聲,原來她要他在眾人面前承認他愛她!

    「沒有了吧?!」她真是怨死了,原本她還希望不要嚇他的,看來她不使出最後的撒手鑭是沒用的,她將另一隻腳也移到牆外去。

    「不,子柔,你別亂來啊!」眾人的驚呼聲再起。

    鄭意偉倒抽了一口涼氣,一臉陰霾的凝視著她。

    「意偉,難道你還不懂嗎?只要承認你愛她,她就不會做傻事了!」威爾森衝了出來,揪著他的領子道。

    「我……」他說不出來,這樣的場景令他心怯,眾人期盼哀求的眼光令他幾乎喘不過氣來。夏蓮芳也是在這樣的高樓躍下的,他一顆心被狠狠的糾緊著,他很想逃,也怕子柔會和孩子一起離開他的生命,可是除了逼迫自己以冷漠的怒火來掩飾他的驚懼及怯懦外,他不知道該怎麼辦?

    饒子柔目不轉睛的看著他。這個大笨蛋,都有人提詞了,他照說不就沒事了?

    看來她不跳是不行了,若沒有逼他說出那潛藏在心中對她的愛意,他一輩子也僅能活在夏蓮芳的陰影下,永遠無法坦然的正視他的情感!

    她雙手護著肚子,喃喃念道:「寶寶們,媽咪要跳了,你們要穩住!」語畢,她低下頭以眼角偷瞄了停放在大樓左側巷內的吊車,深吸了一口氣,她注視著鄭意偉,「只要我和寶寶們活著,我們便會成為你這一生永遠也甩不掉的枷鎖,所以我和寶寶們不想成為你的負擔,再見!」

    語畢,在眾人的尖叫聲中,她一躍而下。

    「不!」饒豪青夫婦和鄭國珠夫婦瞪著那沒了影兒的空蕩外牆,差點沒有暈死過去,而「八卦會」的會員個個驚愕的呆立原地。

    時間彷彿靜止了,風停了,陽光變冷了,鄭意偉全身顫抖的瞪著饒子柔剛剛坐著的地方,面如白紙。下一秒,他雙手握拳,從心坎深處吶喊出最深的痛楚,「不!我愛你,愛你啊,所以捨不得死,捨不得拋下你,這一切都是因為愛你!饒子柔,你聽到沒有?我愛你啊!」

    一句句吶喊聲穿透他內心層層疊疊的愧疚烏雲,扯斷了那盤根錯節的哀慟蜘蛛網,他的心終於掙脫了久纏的夢魘,禁錮的心靈得到了釋放。

    「你現在說這些有什麼用?她都跳下去了!」威爾森氣憤難平的打了他一拳。

    鄭意偉踉蹌的退了一步,無力的跪下身子,他沒有勇氣往外牆探去,失去所愛的心似乎也跟著死去了。

    然而一聲聲的歡呼聲從樓下傳出,連身子倚靠在牆面的記者和警察都跟著拍手歡呼起來。

    這意謂著子柔沒事?這樣一個念頭快速的閃過鄭意偉的腦海,他連忙起身跑過去,卻見到令人錯愕不解的一幕——

    饒子柔彷彿化身為古代女俠,有了飛簷走壁的功夫般,她俏盈盈的一蹬一蹬的蹬上牆台。

    他呆若木雞的看著她笑盈盈的站上牆台,在記者們的幫忙下,下了牆面往他走過來。

    她不好意思的先向他身後那些被自己嚇得魂飛魄散的親朋好友吐吐舌頭後,再笑咪咪的道:「這是沈芝教我的,你們瞧!」她拉了拉身後的一條鋼索,再指了指他們身後左側被人忽視許久的吊車,「這吊鋼索當飛人,自然沒什麼事,不過……」

    一見大家正準備開罵,她趕忙道:「我以為你們一定會警覺到這是沈芝導的一幕,所以不至於當真,但看你們臉色蒼白肯定是嚇壞了!」她頓了一下繼續道:「雖然很冒險,可是對我而言是有代價的,所以你們別急著罵我好嗎?沈芝說,等到她從大陸回來後,你們再念她吧!呃——這些配備場景等等,她早交代給她手下的人了,而且都是經過雙重的準備,絕對不會有問題的,我想沈芝不敢拿自己的名聲開玩笑。」她回過頭,指指那些混在人群中的假警察和假記者,他們其實全都是演員。

    饒子微拍了額頭一記,和眾人的目光交流著,他們結結實實的又被沈芝玩了一回。

    而被這情形所引來的警察和記者在得知原來只是「演戲」之後,也只能以「虛驚一場」來回報警局和電台。

    鄭意偉顫抖的伸出手,猛地用力將她攬入懷中,在她耳畔大吼,「該死的,竟然這樣嚇我!

    「不這樣,你怎麼肯承認愛我?」饒子柔無辜的掏掏耳朵。

    他倒抽了口涼氣,「別再這樣了,我的心臟差點停止跳動——」

    「再說一次!」她笑笑的打斷他的話。

    「什麼?」他愣了一下。

    她嘟高了小嘴,「不是要我再當一次空中飛人吧!」

    「不!」他抱緊了她,含情脈脈的道,「我愛你,我愛你……」

    尾聲

    兩個半月後,鄭家在晶華酒店擺了上百桌的結婚喜宴兼滿月酒,饒子柔的身材尚顯圓潤,不過絲毫未減她的美麗,一身的白紗甜蜜可人,而新郎倌鄭意偉左右手各抱一個娃兒,當爸爸的自豪之情溢滿神情。

    這次婚宴的主婚人總共有三對,除了鄭琮國夫婦、饒豪青夫婦外,還有夏威華夫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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