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 言情小說 > 暴躁情人

第16頁 文 / 凌霄

    "囉唆,我還沒答應。"雷軍咬牙切齒地回瞪雷熾一眼,"你少在那邊胡扯些兒童不宜的話題。"

    "放開我。"宮靜夜槌打著雷軍的背。她生平第一次遇上這麼丟臉的事,而且還是在這麼多人的面前。剛才在公園的時候,就已經惹來一群人議論紛紛了,現在又……

    "你給我閉嘴!"雷軍煩躁地吼了一句。

    溫仲熙端著茶點從廚房裡走出來,在經過他身旁時,將剛出爐的餅乾放到他手上,"來,這是剛做好的,你待會記得試試看。當然,記得請宮小姐嘗嘗,知道嗎?"

    "我知道了。"

    雷軍沒轍地瞥了溫仲熙一眼,他向來是雷家人當中最沈穩的一個,而且老是一副風吹不動的模樣,真想看看他變臉的表情。

    "那麼慢走,要我替你開門嗎?"溫仲熙依舊是那臉終日不變的微笑。

    "不用了,我自己有手。"雷軍把餅乾袋子咬在嘴上,隨後很快地衝上二樓。

    聽著房門打開又關上的聲音,溫仲熙拿起剩下的餅乾擱到雷家兄弟正在討論公事的桌上。

    "久等了,除了餅乾,你們還想喝點什麼嗎?"

    "我要摩卡加奶油。"雷熾埋首在文件與報表之間。

    "仲熙,不管軍真的沒關係嗎?"雷少陵憂心地往二樓望去。

    "我還是去看看,免得造成難以收拾的後果,到時候要怎麼向宮家交代?"

    雷旭說著便要起身,卻讓溫仲熙給壓回沙發上。

    "放輕鬆點吧,旭。"溫仲熙彎身替他倒了第二杯大吉嶺紅茶。

    "仲熙?"雷旭微愕,"你說的是什麼話?你也知道軍的脾氣,放著不管怎麼行?"

    溫仲熙在紅茶中加入方糖,慢慢地攪拌它。"我只是覺得,難得軍對宮小姐有意思,我們怎麼好意思去打擾他們獨處呢?"

    "什麼?"雷旭蹙起眉頭,"他那副凶樣怎麼可能是對宮小姐有意思?先前不是還吵著要退婚嗎?"

    "可是——"雷熾喝著最後一口半涼的咖啡,二度從文件中抬頭,"我說二哥,你幾時看過軍那傢伙願意跟女人接近了?"

    "嗯,這麼說也是。"雷少陵緊蹙的眉總算是鬆了下來,"他連玫和澄心都不怎麼喜歡接近,可是現在卻……"

    "所以?"雷旭瞇起藍眸,瞳仁中透出一絲不可思議的光芒,"你們的意思是,軍對宮小姐有意思?"

    雷熾站起身,將空杯子放到溫仲熙的拖盤上,瞄了雷旭一眼,笑應:"難道不是嗎?"

    第8章(2)

    ☆☆☆☆☆☆☆☆☆☆☆☆☆☆☆☆☆☆☆☆☆☆

    灰色調與黑色調組成的房間,半敞的窗讓清新空氣得以流通,沖淡了些許機油味道。

    儘管角落的鐵架上層層迭迭地堆滿不知名的機械與零件盒,儀器的電線也纏繞滿地,但是雷軍房裡的床單仍然保持潔白而乾淨,想來是萬能管家溫仲熙的傑作吧?

    "你帶我到這裡來幹什麼?"宮靜夜被丟到床鋪上,看見雷軍一臉殺氣,忍不住瑟縮著往後退。

    "免得你又回去哭訴,說什麼我欺負你。"雷軍沒好氣地拿起水瓶,打開瓶蓋便咕嚕咕嚕地直往喉嚨裡灌水。

    "你……你本來就是欺負我。"宮靜夜委屈地低泣。"先是不承認我是你的未婚妻,對我百般刁難,現在我要解除婚約了,不是正好合你心意了嗎?為什麼還要把我帶到這裡來?"

    "我只是……"丟開水瓶抹了抹嘴,雷軍發現自己竟然詞窮了。

    他不懂,為何在看見雷夏風與宮靜夜親暱的模樣時,他竟會如此在意?

    他應該慶幸自自己少掉一個麻煩的,他應該高興從此他又自由了。

    可偏偏他就是該死地在意這個女人,介意她親熱地喚著雷夏風的名字,卻總是不叫自己的名字,還老愛在後頭加上"先生"兩字。

    他的名字有那麼難聽嗎?連叫都叫不出口。

    而且雷夏風那個傢伙……

    他們到底是什麼時候開始走得那麼近的?

    "如果你沒有別的話要說,那麼我要回去了。"

    宮靜夜原本還有著一絲莫名的期盼,盼望雷軍能說些安慰人的話,說他還是多少有點在意她,不是全然無視她的存在。

    但是雷軍遲疑了。

    既然如此,就讓他倆的關係到此為止吧!

    緩步下床,宮靜夜拾起碎了一地的心往門口走去。

    直到此刻,她才猛然驚覺,自己竟然在不知不覺當中,落入了名為愛情的迷宮。

    或許,在她與雷軍初見的那一天起,丘比特的箭就已射中了她的心,只是這個愛神太過頑皮、太過迷糊,應該是撮合戀情的金箭卻錯射成鉛箭,使得她與雷軍至今仍吵鬧不休。

    多麼可笑?她愛上一個不愛她的男人。

    而且是她珍貴的初戀,她此後難以忘懷的回憶。

    伸手觸上冰涼的門扉,宮靜夜感覺到雙頰是一片的濕熱。

    是淚嗎?

    如果可以,就用淚水把這份心酸沖淡帶走吧!因為她無力承受。

    "等一下!"

    雷軍越過宮靜夜的雙肩,長臂一伸,壓住門板。

    "夠了,你放我走吧!我們……"

    宮靜夜抹去眼淚,悲慼道:"我們之間已經不再有任何關聯,不是嗎?你又何必一直找我麻煩?"

    "你少在那邊自說自話了,誰說我要找你麻煩了?"雷軍努力想無視於自她髮際飄出的幽香,但反而更是介意、更是心煩。

    "你到底想做什麼?"

    宮靜夜不打算回頭,她不想讓雷軍看到她的眼淚,她不要他同情她、可憐她,更不想成為他口中所謂的普通女人。

    遇事只會哭泣、成天只會打扮……她不要雷軍也把她當成那樣的女人來看待。

    "我只是……"他到底想從她身上得到什麼?捫心自問,雷軍敢打包票,他自己也不清楚。

    但是他明白一件事——看見雷夏風那傢伙和宮靜夜在一起,他就下意識地想發火。

    他是在嫉妒嗎?嫉妒雷夏風與宮靜夜的親暱嗎?

    為什麼要嫉妒?為什麼心裡這麼生氣?又為什麼……

    他竟把宮靜夜帶回家裡,甚至帶她回房?

    他最討厭的生物就是女人,不是嗎?

    可是看見她因為寂寞而哭泣,看見她對自己灰心失望卻又強忍悲傷,看見她背對著自己離去,他心慌了。

    那種感覺,遠比他發現自己失手將雷少陵推下樓的時候更加可怕。

    因為心慌而意亂,因為意亂而煩躁,因為煩躁而鬱悶,因為鬱悶而發怒……

    惡性循環。是這麼說的吧?

    "你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嗎?"宮靜夜攀上雷軍的手,使勁想扳開他阻攔自己離去的雙臂。"連自己的思考都無法控制的人,我不想和你說話,請你讓我走。"

    雷軍反射性地抓住宮靜夜的手指,那纖細柔嫩的觸感是他至今未曾感覺過的。女孩子這種生物,總是這麼地弱小嗎?,比起男人來,脆弱得彷彿一摔便碎的陶瓷娃娃,又好似隨風飄蕩的柳絮,纖細柔葵仿若翠綠花莖,禁不起使力攀折。

    "放手,"宮靜夜蹙起眉頭,"雷軍先生,你弄痛我了。"

    "叫我……"雷軍狠狠一咬牙,血絲幾乎要迸出唇瓣,"叫我的名字!"宮靜夜有著剎那間的驚愕,那份訝異感迫使她回身探看。一回頭,她的眸與那潭幽黑相對,而且意外地在深不見底的黑暗中找著一絲透亮。

    "別哭了。"雷軍的語調生澀而且僵硬,如同他的動作一般,極度地不自然。

    "我真的那麼令你討厭?"

    "雷軍先生?"宮靜夜詫異之餘,倒忘了雷軍剛才的交代——叫他的名字。只見那淡金的眉危險地揚起。隨即,宮靜夜感覺到前所未有的壓力朝自己襲來。

    雷軍的唇瓣帶著些許粗糙和乾澀,兩相交迭的感覺像蜂蝶輕踏玫瑰花瓣,往內深入,是粗暴的索求無度,以及不顧意願的蹂躪。以吻封緘。那是她意想不到的結果。尤其吻她的人竟是雷軍!為什麼他要吻她?為了欺侮她嗎?只是因恨她、厭惡她,所以對她糾纏至此?又或者,他是否在暗示著些什麼?剛才,她們在公園爭吵些什麼?她還記得,雷軍誤會了她與雷夏風,他與雷夏風還為了這件事爭吵起來。

    她逃走,卻是因為不想讓自己有所期待,不想讓自己落得心碎神傷的下場;既已決定要分手,就沒必要繼續糾纏不休才是,但是雷軍卻對她越纏越緊,不但大方承認她是他的未婚妻,甚至為一個稱呼而大吼大叫。為什麼……思緒尚未沈澱、理清,雷軍的唇已與她分開。

    "我……"低悶的聲音自微啟的唇瓣之間逸出。"我……對不起。"宮靜夜睜大了黑眸,愣愣地望著與她相吵許久的雷軍。他的表情活像個陌生人,雖有著她熟悉的淡金近乎銀白的髮色與深沈的黑瞳,語調卻出奇的親切柔和。她剛才聽見了什麼?那是幻覺吧?她聽見……雷軍向她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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