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 言情小說 > 叛逃心上人

第20頁 文 / 夏伶

    「十里谷?」

    一陣利如刀刃的狂風襲向他們,迎舞一時立定不穩,往旁一蹌,腳下一滑,霎時撲地便倒。韓熙眼尖地發現迎舞倒向的不是結實的地面,而是傳聞中深達萬丈的十里谷,連忙伸臂攔住,然而風勢太強,韓熙拉不住迎舞,雙雙跌落谷口。

    岌鹿率隊趕至東口,一詢問戰況,得知局勢已掌握於我方之手,不出三天,便可結束東口的防衛戰。

    因此,岌鹿決定親自出馬,尋找迎舞。

    「有沒有看到過迎舞?沒有?好吧!你們四個跟我去岡山,四處問問看迎舞是否有平安抵達那裡;你們六個往北邊瞧瞧,調查迎舞有無被捲入戰場。大家分頭行動吧!」

    「不用派人往南邊找嗎?」

    「南邊有什麼?不就是一片荒地,以及遠近知名的十里谷嘛。十里谷週遭皆被濃霧包圍,終年刮著足以將人卷落谷底的狂風,靠近那裡無異白白送死,西域沒有人不知道。汴族的人哪敢接近?」岌鹿大搖其頭,「同理,迎舞再莽撞,也不會闖進十里之內無人敢近的十里谷。」

    「岌鹿真是思慮縝密啊!」戰士們紛紛讚歎。

    迎舞緩緩睜開雙眼,心下茫然,不知自己身處何地。接著,她發覺自己似乎是躺在一個柔軟的墊子上,吃力地翻過身,低頭一瞧,才知道被她壓住的不是什麼軟墊,而是情郎失去意識的軀體。

    「韓熙?韓熙!」迎舞驚慌地推他,深怕再也看不到那對深邃的黑眸。

    「唔……嗚……」韓熙痛苦地呻吟了兩聲,倏地開眼,慌忙坐起,「迎舞!」一見她跪在身邊,沒有受到明顯的外傷,韓熙頓覺全身筋骨痛得猶如被拆散後重新組裝,不禁痛吟。

    韓熙承受迎舞落地的衝擊,因此迎舞沒什麼大礙,他卻受了不輕的內傷。

    「快躺下來。」迎舞連忙扶韓熙躺下。

    韓熙閉目歇息之時,迎舞好奇地四處張望,但見到處是光禿禿的石塊,一棵植物也見不到,遑論飛禽走獸。抬頭往上瞧去,陡峭的巖壁延伸到天際,根本看不到盡頭。迎舞不由慌了。

    「看來靠我們自己是出不去了。幸好這裡有一些山泉自巖壁滲出,我身上也有一些乾糧,可以維持幾天。」韓照這時也已睜開雙眼,觀察著四周。

    「爹還有其他人會來救我們嗎?」

    「但願他們想得到,我們掉進十里谷。」

    「連我自己都不敢相信,就不用說其他人了。」迎舞放棄地輕歎,忽問,「從那麼高的地方摔下來,為什麼我們還活著呢!」

    「我不確定,但是我推測與風有關。剛才你也應該注意到了,這兒的風不是打一處吹的,我們被最初那陣巨風刮落之時,似乎正好自谷底往上吹起另一陣狂風,削減了我們下墜的力道。」

    「我們雖然大難不死,也只是時間的問題罷了。瞧這又高又陡峭的巖壁,想爬上去都不可能……」迎舞低頭凝視橫躺的韓熙,一雙妙目之中湧現淚珠,「起碼我和你在一起,黃泉路上有你作陪,倒也不寂寞。」

    「是我害了你,我應該看清楚地形……」

    「給我住嘴。」迎舞俯身吻住驚訝的韓熙。

    抬起頭,迎舞含淚微笑:「何必說那些煞風景的事呢?」

    韓熙礙於渾身筋骨無一不痛,無法起身,雙手捧住迎舞的臉蛋,嘴唇貼上了她的櫻唇,急切地探索著彼此口中的甜蜜。

    此時兩人皆已有了心理準備,明白不出幾天,糧食一斷,即使有取之不盡的山泉,往地府報到也只是遲早的事。

    莫大的絕望使得兩人只是靜靜地擁著彼此,以對方的懷抱安慰自己,在最Z徨無助的時刻,享受著片刻的溫馨。

    「審查會上,你為何不為自己辯白?」好半晌,迎舞幽幽問道。

    都要死的人了,還有什麼好隱瞞的?韓熙一五一十地將前因後果說了出來,迎舞起先的訝異,一聽到洛青的遭遇,不禁轉為憤怒的咬牙切齒。

    「那些混帳真該下地獄!」

    「等曷族的人把他們押送到燕祁面前,他們就會知道什麼叫地獄。」

    「還有你這個笨蛋!何必瞞著大家這種事?你一開始就該直接抓下那漢人,稟告我爹留他活口,讓你盤問,不就不會引起後來的誤會了嗎?」

    「……說起來可笑,但我當時只想著,如果讓人知道我與漢人接觸,恐怕會加深他們對我的懷疑,長老們更有口實把我們兄妹踢到中原……」韓熙神色黯然:「我就是這麼膽小的男人,害怕族人的拒絕,恐懼離鄉背井的陌生,每天戰戰兢兢……然而,最後我還是逃不過既定的命運。」

    「即使如此,審查會上你還是可以說出真相啊!你根本沒有反叛的意圖,頂多被判個做事疏忽的輕罪,何苦一肩承擔?」

    「我不喜歡為自己找理由,長老指控我通敵,其實也有道理。」

    「笨!回去以後,我替你解釋清楚!」迎舞咬住下唇,她實在不敢肯定他們是否還有重見天日的一天,乾脆轉換話題,「只可惜我不能親手將那輕薄我的混蛋千刀萬剮。」

    「我想燕祁會替你完成心願的。」

    「我的心願可不只那個……啊!」迎舞臉色大變,慌道,「糟糕!我竟然忘了這件事……」

    「什麼?」

    「我們死了以後,就會見到我娘及其他已逝的族人,我娘一定很奇怪,為什麼她的女兒過了拮之夜都一個半月了,腰上還繫著白腰帶。」迎舞哀怨地盯著腰間那恥辱的乳白色腰帶,再瞧了瞧韓熙的紅帶,「而我只能老老實實地告訴她,你的女兒根本沒人要。」

    「迎舞,對不起……」韓熙憐惜地撫著迎舞耳鬢垂下的髮絲。

    迎舞揮開韓熙的手,指尖點著他的鼻頭:「我不要你的道歉,只要你負起責任!」

    「你是要我……」韓熙張大嘴,「在這裡?」

    「對極了!我隨身攜帶我的大紅腰帶,只要我們親熱過了,我就能名正言順地換腰帶了!」

    想出解決辦法,迎舞不禁喜上眉梢。

    然而,韓熙卻搖起頭來。

    「我做不到。」

    「你說什麼?都到這種地步了,你還要拒絕我?」迎舞悅色盡退,一臉殺氣地瞪著韓熙。

    「身體痛得都要散了,我有心無力啊!」韓熙苦笑。

    「沒關係,我給你三天時間恢復體力。」迎舞露出笑容。

    東口哨站中,燕祁憂心忡忡地來回踱步。

    「迎舞失蹤,已經過了三天了!你們到底有沒有徹底找過?沒有她過境岡山的跡象?她一定還在附近!」

    「族長,戰爭才剛結束,大夥兒立即不眠不休地拚命找人,體力都到極限了,效率不佳。我建議族長改調一些婦女投入尋人行列,給戰士們一點時間休息。」岌鹿疲憊地說。

    「好,我馬上派人去調。」

    「另外,東北兩邊我們搜了不下數十次,這次不妨試試看南邊,但是千萬要小心,尤其是十里谷周圍。」

    兩人赤裸著身子,倒臥在衣衫鋪墊的柔軟之上。

    迎舞被韓熙吻得喘不過氣來,不久已是雙頰酡紅,嬌喘吁吁。

    韓熙輕撫著迎舞嬌嫩的粉臉,心中激盪不已。

    一想到眼前婀娜動人的嬌軀全屬於自己一人,韓熙心中洋溢著無限喜悅與滿足,能與摯愛的戀人攜手共赴黃泉,死亡顯得不再令人生懼。

    韓熙愛撫的大手溫柔地揉搓著迎舞,像品嚐一道極品佳餚般,手舌並用地一路往下,迎舞被挑弄得週身似火,情不自禁地低聲呻吟,著薄汗的胴體不斷扭動著。

    寂靜的夜色之下,兩入露天席地,緊緊互擁,交纏的肢體親密地分享著彼此的體熱與狂喜。

    次日,韓熙先醒,望著懷裡嬌美的人兒,臉上不禁浮出幸福的微笑。迎舞悠悠醒轉,傭懶地伸了個懶腰,心中同樣感到前所未有的充實與平靜。

    兩人親密地為彼此著衣。

    「現在就麻煩你幫我結上新腰帶吧!」迎舞伸手入懷,準備拿出紅腰帶,卻在片刻後煞白了臉,「咦?咦?怎麼不見了?」

    「我也幫忙找。」韓熙搜尋地面,看是否掉在附近。

    「沒有!真的不見了!」迎舞哭喪著臉,一跤坐倒。

    「這對你真的那麼重要嗎?你實質上已經完整的通過拮了,腰帶只是形式罷了。」韓熙柔聲勸慰。

    「經過那麼多風雨,腰帶對我來說已經不是單純的形式了!想到就要死了,還無法一償心願,我嘔不過呀!」

    「那我的給你吧。」韓熙說著,就要解下自己的紅腰帶。

    「我不要!那是你的腰帶,要是你給了我,到時我們一起去見我娘,我娘豈不感到奇怪?」

    韓熙沉吟半晌,拿出匕首,從衣服下擺切割出一條長長的細帶,繫在迎舞的腰上。

    「這是藍色的……藍腰帶只有……」迎舞呢喃著。

    「結為終生伴侶的人才能穿戴。」韓熙切下另一條,交給迎舞,「迎舞,你願意與我終生為伴嗎?」即使這裡的「終生」只有寥寥數天時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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