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頁 文 / 連亞麗
「我沒有家人啊，不是跟你說過了嗎？」她回答時臉上還帶著淺笑，彷彿這問題一點也不是她的傷處。
「每個人應該都有家人的。」
「他們死了啊！」她說得很輕快，臉上甚至不見哀傷。
「死了？」
「你不知道人都會死的嗎？」
「就留妳一個人嗎？」
「當然，要不然你希望我跟他們一起去死啊？」小風口無遮攔的說。
陸昊聞言，立刻用手往她頭上敲了一記。「童言無忌，再說我可沒那意思，妳要是死了，這世界會多無聊。」
「你覺得有我在這世界哪裡有趣了？」
「至少妳可以陪我吃頓飯。」
「那是因為你願意付錢我才來的。」
「只是因為看在免費大餐的份上嗎？」這種理由可不是他想聽見的。
「要不然你以為我看在你帥啊？」小風不客氣的回應，臉上卻是帶滿笑意，「也不想想自己個性有多差，脾氣又不好－－」
「還說我呢！我也沒想過要跟熊貓一起用餐啊！」
「國寶級的動物你都不要，你這位大少爺也太難應付了吧？」小風笑著跟他耍起嘴皮子來。
兩個原本水火不容的人變成朋友之後，完全聞不到當初的煙硝味，反而聊得很開；而瞭解了小風之後，陸昊對她的好感也愈來愈多。她雖然嘴巴毒得嚇人，可是這全是為了保護自己所展現出來的假象，其實說穿了，只是個累得半死的小女生。
「你真的打算要在台灣定居下來嗎？」她本以為陸昊不會在台灣停留太久，沒想到他居然要留在這裡工作。
「是啊，至少這裡二十四小時的便利商店很吸引我。」
「你的工作呢？什麼時候開始？」
「這幾天吧！我可不希望跟妳一樣累，跟妳說話我都擔心著要是慢了一秒沒接話，妳是不是就會睡著。」
「大庭廣眾之下我睡不著。」她其實沒什麼安全感的，就算再怎麼累，她都不可能在人多的地方睡覺。
「我很想再跟妳聊聊，可是沒辦法在這種情況底下繼續拖延妳的時間，妳累得有點不像話，想不想……過陣子我如果真到公司去，也許可以幫妳物色一些工作，妳可以不用像現在這麼累。」
「那還得等你確定了有這樣的職缺再說吧！」袁風絮看著他說道，「而且我沒有你想像的那麼累，只是在你們這種人眼裡看起來，我就像苦命的小女工，但是仔細想想，我好像一直都是這樣，把自己的時間排得滿滿的，久了也沒有什麼感覺了。」
「習慣成自然嗎？」
「要不然閒著也是閒著，不工作要幹嘛？」她又沒有其他的休閒活動，把所有的時間都消耗在賺錢上頭，也是個不錯的選擇啊！
「妳可以試著跟一般的年輕女孩子做一樣的事啊！」
「那太蠢了，我不要！」小風想也不想的開口否定他的提議。「我就是我，為什麼非得跟那些幼稚的小女生一樣？」
「妳以為妳這樣不幼稚就能變得成熟嗎？」陸昊揚起了眉，一副想聽她好好解釋的模樣。
「我不打算在這年紀就變成熟女，但你以為我真的可以變成那樣嗎？成天只為了喜歡誰或不喜歡誰而煩惱，或是花一整天的時間考慮明天要穿什麼衣服出門……那是給家庭幸福、沒有金錢憂慮的小女生做的事，而我很清楚自己的情況，我的生活不允許我做那種蠢事！」
「談戀愛不算是蠢事吧？這年紀不談戀愛，妳要等到什麼時候才談？」
「是時候它自然就會發生，而我知道現在不是時候。」
她說得很肯定，而這份肯定卻惹惱了陸昊。
他開始覺得自己像個白癡了，他明白自己不是完全無所求的來見袁風絮，而她說的這句話正好打中了他的痛處，提醒陸昊之所以吸引他和原風絮見面的原因。
「為什麼現在不是時候？」
如果真的不是時候……那他怎麼辦？
陸昊不打算否認自己心裡對她是存有好感的，而他自私的希望自己的好感可以得到回應，而不是眼前這傻瓜一味的認為她不可以戀愛就算了的。
「現在當然不是時候啊！」小風眨了眨那雙大眼睛，有些不確定的說道。
即使心裡已經感應到有些詭異，可是她不認為在沒得到肯定的暗示前，她應該表現出已經有所發覺。
「我覺得妳什麼時候想做什麼都可以。」
「的確是如此，但我有自知之明。我沒有打算要談戀愛，因為挪不出時間來，這是很明確的事實，你應該也很清楚，我連睡覺的時間都不夠了。」她說話時眼睛一直盯著他，像是在期望他可以說些什麼。
而陸昊果然照著她的期望開了口－－
「但是如果妳跟我在一起，我就不會讓妳這麼辛苦。」
兩人都被這突來的話語給震了一下，明明都希望可以聽到這樣的話，但真當話語進入腦子裡時，仍不免令腦袋停頓了一會兒。
「可是那終究不是事實啊……我還是得靠我自己。」等腦子清醒後，小風試著裝出沒受影響的樣子。
「妳可以讓它變成事實啊，反正我已經在這裡了。」陸昊也覺得有些尷尬。
他很想站起來抓住她的肩膀，傚法電視劇男主角對她說：「許我個未來吧！」但他真的說不出來，只想用比較接近現實的方式，婉轉的告訴她自己是喜歡她的。
「我不能隨便找一個在我眼前的人就自以為對方可以依靠吧？我又不是三歲小孩……」陸昊的回應不是她所想要的，小風仍堅持在裝傻的階段，遲遲不肯面對他那近乎告白的言語。
「那……」陸昊不知道自己是從什麼時候開始變笨的，明明不是第一次交女朋友了，可是遇上小風他就覺得自己的言語功能發生障礙。「袁風絮，妳是白癡啊！我已經說得這麼白了，妳是真的聽不懂還是在裝傻？」
第五章
幹嘛連告白都要罵人是白癡呢？小風儘管有些不滿，但心裡也跟著有點酸酸甜甜的感覺溢出。
「我想我應該是一知半解吧？」
她說的是實話，她想她聽懂了，但又下確定陸昊是不是只想找自己玩玩而已。
「有什麼好一知半解的？反正我們就試著交往看看啊，這有這麼難懂嗎？」他裝出一副很正常的模樣解說著。
「我為什麼非得跟你試著交往看看？」小風不知道自己哪來的膽子硬是要測試他的耐性。
「難道妳想跟其他人試著交往看看嗎？」陸昊想也不想的說。
「去你的大頭啦！」小風惡狠狠的瞪了他一眼。「不過其他人至少比你和藹可親多了！」
「妳只要不要笨得太離譜，我也是可以很親切隨和的。」
「拜託，你對著一個天才美少女說笨，你良心是給狗咬了嗎？」
「是啊！就擺在桌上，」陸昊指著剛送上桌的牛排，「妳剛剛切的那塊就是我的心頭肉！」
小風沒好氣的看了他一眼，本來已經快將手上的肉送進嘴裡了，聽他這麼一說，小風也跟著遲疑了一下。
見她那猶豫的摸樣，陸昊忍不住笑了出來，說出了心底的話，感覺也輕鬆了不少。
「吃吧！反正以後遲早吃定妳的人是我，我不在乎妳現在多吃我幾塊肉。」
小風聞言，立刻將肉給塞進了嘴裡，一邊說道：「你該不會真以為我會傻到跟一個口無遮攔的男人在一起吧？」
「如果我想得沒錯，妳應該也只適合我這種人。」
「你未免太有把握了。」她可不認為光是陸昊就罩得住自己。
「我們不妨走著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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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周律師談過之後，馬泉聖這才明白問題有多嚴重。
不出他所料，奶奶當年連讓人家向老爸上個香都不肯，是到最近奶奶才要對方做DNA確認，認定了自己的確是多了個孫女才告訴他。
這還不是最糟的……慘的是當他向周律師詢問對方叫什麼名字時……
「姓袁，其實長得還挺漂亮的。」
「袁風絮？」馬泉聖唯一認得的一個姓袁的學妹又長得不錯的就只有她。
「對！你認得她啊？這算心靈相通嗎？原來你早就認得她了，她還拿了二十萬來，說要還給你奶奶，因為當初你奶奶說只要她肯去做DNA確認，就給她二十萬生活費。」
「二十萬……」
「說是要給她念完大學。」
「那怎麼可能夠用？」馬泉聖驚駭的問。
「那是你奶奶答應給的數目，我也……只能照辦，不過袁小姐已經把二十萬又還了回來，她顯然不是很高興跟馬家打交道。」
「是因為我奶奶嗎？」
「這我沒辦法回答你，不過聽說以前的確是有些不太愉快的記憶。你也知道，她母親是你父親在酒店裡認識的，所以自然沒辦法得到老夫人的接納。」
「那袁小姐她知道驗出來的結果了嗎？」難道連袁風絮自己也不知道嗎？她是不是完全不知道自己是她的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