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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八十二章 內奸 文 / 皇邪兒

    「傷口都是如何造成?」太后看向薛雅梅手臂上密密麻麻的傷口,第一猜測像是尖細銳利的器物造成。

    「回太后,目前目及之傷痕都在手臂,傷口細小密集,且在吊著薛小姐的樹下發現一支髮簪,經查驗,傷口與髮簪大小一致。」年輝說著呈上一隻白玉簪子。

    髮簪呈上的一刻,滿月眸光微微閃爍一下,而林簡則是抬手摸向懷裡的位置。

    怎麼這支簪子與他拿了滿月的那一支一模一樣。

    滿月的簪子還在他身上放著,那麼這一支——顯然是有人陷害了!

    可如果林簡此刻拿出滿月的簪子為滿月證明清白,滿月更加不會有好果子吃!女子的髮簪贈予男子,在京都可是定情信物一說,並且僅限於成親之後的男女,若是沒有媒妁之言父母之命擅自贈予,在民間都是犯了忌諱,在宮裡頭就更加不用說了。到時候令狐滿月的名聲也就毀了。

    林簡暗暗握拳,明知她會遭受冤枉,此時此刻,他卻不能拿出證據!

    「這簪子——」明知是怎麼一回事的二夫人,此刻卻是一臉震驚駭然的表情,指著髮簪,再指指滿月。

    「母親,這髮簪怎麼如此像您送給大姐的——」令狐平雪也倏忽一下站了起來,眼底俱是震驚和不可思議的情緒。

    「什麼?!那這髮簪不就是令狐滿月的了?」瑾妃對於今天的事情是不知情的,純粹是順著令狐平雪的話說下來。

    「年輝!看看簪子上面都有什麼!」太后眸光瞬間一凜,冷聲開口。

    「回太后,簪子是白玉打造,簪頭有一個月字。」年輝話音落下,二夫人立刻一臉愕然失措的表情,

    「這——這怎麼可能?簪子是臣妾送給滿月丫頭的,簪子上面的月字是特意為她刻上的——太后——臣妾完全不知啊——」二夫人撲通一聲跪在地上,這會子倒是跪的痛快了,不像是在侯府的時候,一臉的心不甘情不願。

    令狐平雪也跟著走出來跪在地上。

    唯獨滿月還好生生的站著,面如止水,靜靜的看著二夫人和令狐平雪演戲。

    她們現在戲份演的越足,稍後下場越慘。

    「回太后,這簪子並不是滿月的,二夫人送給滿月的簪子的確是白玉打造,不過上面卻沒有刻字。那簪子現在就在侯府,並不在滿月身上。」滿月從容作答。

    二夫人提到的白玉簪子是前陣子跟那雪蠶絲一塊送到蒹葭閣的,既然當初滿月對雪蠶絲有所戒備,對二夫人送來的白玉簪子自然也不會佩戴,她之前簪發的白玉簪子上面沒有任何記好,後來就被林簡拿走了。

    如今簪子出現在未央宮,只能是她蒹葭閣出了內鬼。

    白玉簪子被林簡拿走之後,給滿月梳頭的除了凝靜和惜夢,就剩下丫鬟翠雲。但翠雲在蒹葭閣的這段日子一直是規規矩矩,惜夢和凝靜不允許的話,翠雲從來不會進入她的房間半步。

    翠雲是令狐泉院子裡面勻給滿月的丫鬟,對於令狐泉的為人滿月一直是信任的,如今看來,如問題真的出在翠雲身上,那麼翠雲該是有什麼把柄握在二夫人手裡。

    不過二夫人當日給滿月的白玉簪子的確是刻了字的,滿月之所以如此說,完全是為了一會從林簡那裡調包方便。

    滿月看了林簡一眼,眼底深意只有林簡能看懂。

    雖然捨不得,可現在是千鈞一髮的關鍵時刻,髮簪林簡是一定要還給滿月的,但是林簡不懂的是,就算還給她,她又如何自證清白?

    「令狐滿月,你說髮簪不是你的,那麼可有證據?」太后沉聲發問。

    「回太后,二夫人送給滿月的簪子如今就在滿月房間放著,滿月隨身丫鬟就在宮外候著,還請她進來我吩咐一二。」滿月話音落下,二夫人心底冷冷一笑。

    令狐滿月還當髮簪還在呢是嗎?早就被翠雲偷出來了!得虧令狐滿月平日不好打扮,所以不必重新打造一個一模一樣的簪子,只需偷走即可。

    令狐平雪這會子也是信心滿滿的看向自己母親。

    這下子令狐滿月還不死?

    「年輝,帶令狐滿月的丫鬟進宮。」太后不會輕易相信眼前看到的證據,也不會放過任何可能性。

    不一會,在宮外等候的惜夢和凝靜就被年輝帶了進來。

    惜夢和凝靜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原本是好端端的在宮外等著,誰知道被面無表情的年輝帶人押進宮,一路上,惜夢和凝靜暗暗猜測該是跟自家小姐有關,可年輝石頭人一般,問什麼都不說,惜夢和凝靜也不敢多言,乖乖的跟著進了未央宮。見滿月完好的站在院子當中,二人明顯鬆了口氣。

    滿月對二人點點頭,眼神示意她們不必慌張。

    看到威嚴雍容的太后,惜夢和凝靜急忙跪地請安,腦袋垂下,大氣不敢出一聲。

    「太后,請容臣女在此囑咐二人幾句。」滿月話音落下,太后無聲點點頭。

    滿月看向跪在地上一臉茫然地惜夢和凝靜,薄唇輕啟,語出清冷。

    「惜夢,還記得二夫人送給我的白玉簪子嗎?我將它放在翠色錦盒裡面,你儘管取來,其他不必多言多看。」滿月在最後兩個字上加重了力道,惜夢一怔,旋即乖乖點頭。

    「凝靜,一直以來我的首飾都是你跟翠雲保管,你卻回去將蒹葭閣出入賬單等物一併拿來,若賬冊繁多,差使翠雲丫鬟與你一同前來。」滿月此話一出,惜夢和凝靜都明顯愣住了。

    下一刻,見滿月眼神堅定不移,二人同時點點頭。

    蒹葭閣的賬目一貫是凝靜記賬滿月過目,翠雲不曾插手分毫,而且不過是幾冊賬目,如何會繁多?凝靜被滿月的啞謎說的一頭霧水!

    「你二人離宮速速回府準備吧,賬冊我都鎖在姑姑上次送來的那幾件新衣下面壓著呢,讓翠雲留意一下即可。」滿月又補充了幾句,凝靜眸子一亮,瞭然於心。

    二夫人此刻微微昂起下巴,豎起了耳朵聽著滿月吩咐凝靜和惜夢的話,都是再普通不過的囑咐,實在是聽不出什麼不對的地方,除了提到了幾次翠雲,其他的並沒有不妥。

    她手裡握了翠雲的把柄,所以翠雲自然不敢倒戈,就算令狐滿月這丫頭有所懷疑,讓翠雲進宮只會自掘墳墓!

    因為翠雲只會說出對令狐滿月不利的話語!

    年輝帶著凝靜和惜夢迴了侯府。

    一直沉默的林東曜放下手中白玉杯子,看了年政一眼。年鄭不著痕跡走上前,俯身在林東曜身邊。

    「跟著年輝。」清冷無波的四個字,卻是毋庸置疑的語氣。

    「是,殿下。」年鄭不敢耽誤,領命之後悄悄退了下去。

    目睹這一幕,林簡眸光飛快閃過一抹精芒,旋即看向身後隱衛蘇康。

    「蘇康。」林簡低沉出聲。

    「殿下。」蘇康沉聲開口,上前一步。

    「跟著年輝和年鄭,若有人暗中對那兩個丫鬟下手,立刻出手阻攔。」

    「是,太子殿下。」蘇康領命也閃身悄無聲息的離開。

    雖然感覺林東曜不會派人對兩個丫鬟下手,但既然林東曜動了,林簡自然也要有所行動。

    一時間,一股暗湧在二人之間湧動。

    林簡察覺了年政的離開,林東曜自然也察覺到了蘇康的離開。

    下一刻,林東合也覺察出有些不妙,總覺得現場似乎是少了幾個人,可何時離開的卻不那麼確定。

    ——

    眾人在等待凝靜和惜夢迴來的時候,先前暈厥過去的李氏甦醒過來,跌跌撞撞的跪在太后面前,要太后為她女兒討回公道。太后這會子比任何人都著急上火,她策劃的晚宴鬧出人命,且不說現場如何棘手她都要當斷則斷的調查清楚,就是後宮這一眾嬪妃都眼巴巴的瞅著她這個太后會不會鬧出笑話!

    後宮一眾嬪妃平日對她是又敬又怕,如今出了事,自然是想看看她這個太后在這件事情的處理上是威信掃地還是果斷決絕!

    太后鳳眸一瞬落在滿月身上。

    之所以從開始到現在都沒對令狐滿月動刑,也不曾對她過多質疑,實在是太后覺得這丫頭身上有著她看不懂的冷靜淡漠,眼底的寒冽更是像極了安妃!太后此刻對滿月好奇多過質疑。

    太后也是閱歷豐富的人,但如令狐滿月這般小小年紀卻能如此冷靜沉著的面對現況從容不迫吩咐丫鬟準備,著實罕見!

    不管如何,太后還是之前的想法,若令狐滿月真的是兇手的話,那麼這丫頭此刻所表現出來的冷靜該是何等可怕駭人!

    需要心機深沉到什麼地步才能辦到?

    李氏在一旁嚎叫了一會,見太后陰沉著臉,李氏聲音漸漸轉小,眸光卻死死地看向滿月。

    「令狐滿月!!究竟是不是你殺了我女兒?是不是你?我女兒在大殿之外跟你起了衝突,你就含恨在心殺了她?是不是?在太后面前你休想抵賴!」

    李氏剛才雖然昏迷著,但也迷迷糊糊的聽了一些。李氏本就對滿月印象不好,加上薛雅梅今兒會找令狐滿月晦氣這件事,李氏是事先知道的,但李氏始料不及的是,自己女兒竟然死了!

    所以李氏此刻自然是一口咬定滿月是兇手了。

    「夫人失去女兒著實令人難過,但也不可為此血口噴人!兇案發生,必定會有蛛絲馬跡留下為死者伸冤。正所謂,天網恢恢疏而不漏,兇手欲蓋彌彰的在令千金身上留下數道傷口,竊以為是天衣無縫,殊不知,天底下,沒有什麼比死者更加能證明兇手是誰了!」

    面對歷史的嚎叫,滿月沉著以對,李氏卻不甘心被滿月三言兩語堵回去,一邊抹著淚,一邊指著滿月控訴。

    「你少在這裡說些冠冕堂皇的大道理!我女兒素來與人無冤無仇,平時也甚少出門,只有跟你有過節,而且你的簪子還留在了我女兒屍體旁邊,不是你還有誰?!我遲早要你為我女兒償命!」李氏越說越激動,若不是礙於太后再次,李氏現在就跳起來跟滿月拚命了。

    滿月視線從李氏臉上移開,淡淡的落在薛雅梅的屍體上。

    旁人都不敢看渾身傷痕纍纍的薛雅梅,滿月卻是靜靜看著,臉上的表情出奇的冷靜。

    目睹此景,林簡看向她的眼神有一瞬迷離,她究竟是怎樣性情的少女?此種情況下還能保持沉穩靜觀其變?

    滿月看累了,抬起頭的時候,視線正好撞上林簡探尋的目光。

    明顯看到林簡眼底閃過一絲清晰的疑問,分明是在懷疑她如何能看的下去如此恐怖駭人的屍體。

    滿月視線閃爍一下,回給林簡一個無所謂的淡漠眼神,那眼神所表達的情緒分明是在回擊林簡,

    「你快死的時候我都見過,有何可怕?再說你那時候一身是血重傷在身,未必比她好看幾分?」

    二人之間沒有一絲言語對白,唯有眼神在空中火熱廝殺。

    某太子殿下此刻唇角狠狠地抽了抽。

    這小女人的眼神分明是在告訴他,此刻她正拿薛雅梅的屍體跟當日重傷的他相比!這——能相提並論嗎?在她的人生中,真是沒有什麼是她想不到的!

    他知道自己當日身受重傷狼狽不堪,可——可也不能跟屍體相提並論啊!林簡此刻有種吐血的感覺。

    滿月卻是淡漠的掃過林簡嘴角抽搐的英俊面龐,眼底此刻閃過的是剛才在薛雅梅屍體上看到的一點。

    首先,薛雅梅脖頸上有兩道明顯的勒痕,一深一淺,相信一條是薛雅梅死後被人吊在樹上留下的,因為那時候薛雅梅已經死了,不曾掙扎,所以那一道痕跡淺一些也平滑一些。而另一道則是呈現黑紫色,猙獰蔓延,如果滿月沒猜錯,這條痕跡應該是被人掐著脖子掐死造成的。

    至於薛雅梅身上的細密傷口,完全是為了製造是白玉簪子造成的傷痕後期補上去的,最終目的就是為了陷害滿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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