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 節目錄 永逝5 文 / 憶緋櫻
苒苒也心知這書櫃只是拖延了些時辰,最終還是會被找到的。
就在她聽見搜查聲越來越近的時候,猛然覺得身後一空,整個人狠狠地往後載去——
她穩穩地落地了,連驚叫都來不及便覺得粉臀一陣麻痛。
「姐姐,你小心點兒啊!」青嵐公主突然出現在她面前。
這是一條密道,苒苒驚訝地瞪向她。
青嵐公主手裡點著燈,和寧兒一起扶起苒苒,並往另一邊走去。這條密道一直通到尹子浩和青嵐公主的臥房,看樣子卻很陳舊,不像是才建起來的。
「這兒是尹二公子很早便造了的,尹大哥先前不知道,是無意間才發現的。」青嵐公主解釋道,「嵐兒聽見外邊有動靜,想從密道處去瞧瞧,沒想到竟看到姐姐。姐姐真是驚險,若被相爺發現可就不妙了!」
苒苒也心有餘悸地拍拍胸口,接過寧兒遞來的溫茶,大口喝了下去,才喘氣道:「本想去偷點資料,順道查查他手裡的兵權,哪知遇上了阿猛汗,那混蛋走後不收場子,留我在那兒!」
「姑娘壓壓驚,」寧兒又遞來一杯熱茶,「下回有什麼事兒,還得跟奴婢講一聲,您若擅自行動的話,會很危險的!」
「事到如今,我還怕什麼?」苒苒有些頹廢,也有些自暴自棄,「我絕對不會放過他,哪怕玉石俱焚!」
青嵐公主怔了怔,忽然抱住苒苒的肩膀抽泣道:「姐姐千萬不要!絕塵哥哥已經不在了,你可不能再有事啊——」
——他們就非得一再提醒她塵的事嗎?
她扭開頭賭氣般的不理人。
「姑娘,若你執意如此,不如就讓寧兒去!」寧兒站出來,「您和公主都不能有事兒,奴婢反倒無所謂,有什麼事,儘管吩咐寧兒即可,寧兒不怕死!」
苒苒長長地舒了一口氣,將自己的腦袋埋在肩窩裡頭,不願抬頭看人。
一場虛驚,但尹奇已經開始懷疑苒苒了,對她嚴加防備。
苒苒倒不在意,她悠哉游哉地模樣令尹奇更是不安。
當然,這就是她的目的,她的突然出現使尹奇亂了分寸,更是亂上加亂了。
也不知是他的人馬驟減的緣故,還是什麼別的,連續好幾日尹奇都忙裡忙外,相國府裡陰沉一片,許多侍衛都見不妙了,便有離開的意圖,整個士氣越來越弱。
玉心玨也像是下了狠心,不顧苒苒更不顧青嵐公主,在朝堂上與尹奇的關係幾近破裂。
具體的苒苒還不太清楚,大都是玉蘭公主和尹子浩所說的。
說到尹子浩,似乎經歷了這一場大變以後,他的性情也變了不少,除了腐朽的思想未變,他的脾氣倒淡定許多。苒苒好幾次閒著無聊的時候去找他玩兒,以往定能將他氣得七竅生煙的事情,現在他都淡淡一瞥,而後繼續看自己的兵書,喝自己的香茶。
「你真以為爹收容你是讓你來放肆的?」在一次被苒苒逗得無法讀書的時候,他才放下手裡的書本,警告她,「你還是先想想如何自保吧!」
苒苒撅起嘴,冷哼道:「不自保就不自保唄,大不了玉石俱焚啦!」話音未落,手腕便被他用力捏住,疼得心都揪起來了。「你幹嘛,想殺人滅口啊?」
「女兒家不要一天到晚生生死死的,好歹我還擋在你前頭呢!」他嚴肅地道。
苒苒不屑地擰眉,但為了手腕著想便還是敷衍著點點頭,他放開後,她做了個鬼臉便跳著要逃開。
「姐姐!」逃到一半,又被青嵐公主攔住去路。「尹大哥是真的關心你,如今你已是最親近他的妹妹了,事實上他也只跟你有過接觸。」青嵐公主挽住苒苒的手臂,「自從知曉了……那些事情以後,他一直都念著你,可是又離不開這兒。如今你回來了,他當然更擔心你了。」
苒苒沉默不語了。
「我知道你們的過去並不愉快,尹大哥對姐姐並無惡意,他只是表達感情的方法……額,與常人有些不同……」
——那不是有些不同,是大大不同好吧!
「相爺的事情已經讓他傷了心,姐姐……能體諒他一點嗎?」她哀求道,「嵐兒知道這個要求或許太過分,畢竟就算是親情也無法勉強……但是,姐姐,就算哄哄他,騙騙他也好!他已經眾叛親離了……」她說著抹了抹眼睛,開始抽泣。
「他不是有一群心腹士兵的麼?」苒苒淡淡開口,「上戰場打仗這麼些年,底下怎會沒有一個誓死追隨的呢?」
青嵐公主顫了顫,恨恨道:「他將兵權全部交還於皇兄,那群誓死追隨的人都聽他的命令效忠皇兄,但是如今皇兄卻用那些人來對付他……」
「誰讓他生在尹家呢?」苒苒歎道,「也幸得我是女子,嫁出去的女兒猶如潑出去的水,人家要怎麼也不會逮著一個婦人家不放。」這也是為什麼其他姐妹依舊相安無事的原因。
「姐姐……」
「別老是喊我姐姐,你都是我大嫂了,雖無正式的典禮……」
「姐姐——?!」青嵐公主驚喜地抱住苒苒,「你終於承認尹大哥了?太好了太好了……」
——小公主,你是個公主啊!形象,注意形象!
「咳咳……」直到苒苒被她抱得差點斷氣的時候,她才鬆開。
雖說她已算是跟尹子浩講和,可也沒時間去享受天倫之樂。因為玉心玨開始動作了,相國府裡頭的人,走的走,逃的逃,留下來追隨尹奇的也都各個視死如歸。
「三小姐,前邊是池塘了。」一道粗噶的嗓音響起,將沉思中的苒苒驚醒。
她才發現自己再往前一步,便踏空到池塘!
「謝謝。」苒苒感激地與那人對望,才發現對方是一個瘦小的夥計,皮膚黑黑的,眼睛鼻子都小得擠成一團,一個看起來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小夥計。
「應該的。」對方倒不在乎苒苒如何打量自己,落落大方地退場。
——他絕不是一個普通的小夥計。
不過,又與她何干呢?仰望天空,眼角的酸意卻凝不出晶瑩,已經,乾涸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