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 節目錄 重生重1 文 / 憶緋櫻
「姐姐不要~!」青嵐公主抱住她,「絕塵哥哥最大的心願就是姐姐好好過啊——你不要髒了自己的手!絕塵哥哥就是希望姐姐能幹乾淨淨地不受污染,你不能讓他失望啊——」
苒苒血紅的眼珠子溢出淚水,軟軟地鬆開了手,匕首「匡當」一聲落了地。
卻在此刻,尹奇突然撿起匕首,一把抓過青嵐公主,將匕首架到她的脖子上!
「你們不准過來!」
尹奇渾身早已凌亂不堪,下邊的褲子還浸著腥臊的液體,粘著地面的灰塵,看起來就像從瘋人島逃回來的病人一般。
「爹!」尹子浩匆匆趕來,身上還穿著戰甲,「快放開嵐兒啊——」
「你這個孽子,還敢見我?」尹奇怒罵道,「為了一個女人就背叛我,該死!」他一手掐住青嵐公主的脖子,一手揮舞著匕首,時而在青嵐公主眼前晃動,作勢要割她的脖子。
「不要!」尹子浩渾身顫抖著,「爹,孩兒求您,放了嵐兒,這一切都與她無關!」
「不可能!」尹奇決絕地道,「既然皇帝不肯放過我,你們一個也別想逃!」
尹子浩屏住呼吸。
「你看到了?」苒苒冷笑,「他就是你一直敬仰的爹爹。」
尹子浩的眼裡浮現絕望。
「你不是很愛這個女人嗎?不想她死的話,就幫我逃出去!」尹奇繼續道。
尹子浩向後猛退一步。
「尹大哥,你不用管我。」青嵐公主忽然開口,她的眼裡同樣是絕望的。「其實嵐兒早已中了阿猛汗的毒,他已經不再給嵐兒解藥續命了,你現下即使救下嵐兒,嵐兒也活不了幾日。」
尹子浩驚訝地瞪向她!
「阿猛汗真卑鄙!」苒苒罵道,她望向尹奇,露出一抹殘忍的笑容,「你逃得了和尚逃不了廟,即使現在他幫了你,你也逃不過皇帝的天羅地網,尹子浩,你自己也好好想想,救下了公主,她能多活幾日?而你卻背叛了國家背叛了自己也背叛了公主!」
「你這個女人——」尹奇激動地將匕首指向苒苒,卻在那一霎,從暗處冒出一抹人影,撲向他,一腳踢開了他手裡的凶器,將青嵐公主解救下來。
——是那個樣貌平凡的小夥計。
苒苒並不驚訝,她只趁著尹子浩衝過去抱住即將昏倒的公主的時候,悄悄地往後退去,離開了他們的視線。
玉心玨的軍隊包圍了相國府,將尹家上上下下全抓了起來,尹奇瘋瘋癲癲,已不會說一句完整的話了,他口裡只不斷咒罵著所有人,包括皇帝。侍衛們擔心皇上生氣,便用臭抹布塞住了他的嘴,任由他瞪著可怖的雙眼直嗚咽。
青嵐公主與尹子浩也被關押,包括玉蘭公主。
除了苒苒,她失蹤了。
沒人找得到她,所有人都猜測,她是不是想不開,隨著玉絕塵去了。
為了找她,玉心玨一直拖著尹奇的案子沒有解決。
過了一個月,有人在城郊的河邊發現了一具被泡得腐爛的女屍,但是衣著打扮和身形都與苒苒相符。
玉心玨一夜之間彷彿老了十歲,他將尹奇定了死罪,其他人全放逐邊疆,包括玉蘭公主與青嵐公主,還有尹子浩。
但是在去邊疆的途中,路遇劫匪,幾人全生死不明。得到消息後,玉心玨面無表情,只是聽海公公說,皇上這幾日連連噩夢,讓御廚裡加強了營養,張御醫時常出入他的寢宮。
他的地位徹底鞏固了,除掉了最大的害蟲,他也不必再偽裝昏君。他陡然突變,令在朝官員皆變色,唯唯諾諾不敢再有任何抗議聲,特別是看過尹奇的例子之後。
也許,會有第二個或是第三個尹奇,也許,金澤國會繼續挑釁。內憂外患,這也是做皇帝的該操心的事兒。
但是,再也沒有人替他分憂。
他開心的時候,只有面對滿臉胭脂的,在後宮鬥得不可開交的妃嬪,同她們賞花作樂,卻再也無法與人比武對弈,喝茶遊玩。他難過的時候,也只能在夜裡,躺在床榻上,輕輕地,幾不可聞地歎息一聲。
他是個好皇帝,卻不是個好人。女人們愛的是皇帝,不是玉心玨,朝中的人服的也是皇帝,不是他玉心玨。
他懂,他都懂。
只是,沒人能懂他了。
他站在最高處,俯瞰天地,這一切都屬於他,他是天生的帝王。
「皇上,夜深了,該歇息了,明個兒還得早朝呢!」小海子關心地道。
「小海子,你跟了朕有數十年了吧!」玉心玨開口道,嗓音清冷寂寞。「你跟的,是皇帝,還是玉心玨呢?」
小海子連忙跪地,磕頭道:「奴才誓死追隨皇上!」
「哈哈……」他哈哈大笑,笑聲傳遍了整座宮殿,淒涼而悲傷。
「也罷,也罷!」他揮一揮衣袖,轉身而去。
……親媽分割線……
轉眼間,冬去春來。
湘南在短短一年內,變得繁華熱鬧,算是全國著名的水鄉了。
「這都是絕塵王爺的功勞!」村民們對玉絕塵讚不絕口,「只可惜啊,絕塵王爺英年早逝,真是痛煞了百姓的心啊!」
「的確,若王爺還在,咱們可能會過得更好!」八婆們嘴巴也不停歇,「傳聞王妃賢良淑德,王爺至始至終只有她一個妻子,真可謂模範夫妻啊!」
「噗……『模範夫妻』?這什麼詞兒啊?虧你能想!」一個爺們兒八公笑道,「說不准王妃同我家那個母夜叉一樣善妒呢!」
「切,這你就不懂了!」八婆甩了甩手絹,「那絕塵王爺豈是懼內之人?若真如此,當初皇上有意將公主許配給他,他又為何拒絕?那不是母夜叉也管不來的麼?」
八公沒了話說,只能攤攤手,表示不與八婆計較。
就在他們聊得熱火朝天的時候,一個少婦推著一車刺繡過來了,她的模樣應是清秀的,卻在右邊臉頰上有一道疤痕,那是撞了什麼東西後,又沒有好好處理所留下的。
「羅嫂子,你來得正好!」八婆一把拉住那少婦,「你給評評理兒,男人不娶三妻四妾就是懼內嗎?」
那羅嫂子抿唇笑了笑,那些八公不禁感歎,明明該是個可人兒,只可惜了臉上那疤痕。
她也不介意那些憐憫的目光:「今個兒我做了些繡工,你們瞧瞧,喜歡就拿去,我待會兒還得拿去給縣太爺的千金呢!」
「哎呀好啊!」那八婆更來勁兒了,「羅嫂子就是一雙巧手,我兒子現在還只認你繡的被單,嫌其他的扎人呢!」
羅嫂子只淡淡地笑著。
「說到那縣太爺的千金,當年若不是絕塵王爺給撮合,如今恐怕也進了王府,現在也慘了……好歹如今的夫婿也是靠著縣太爺,入贅了,也不敢欺負她。」那八婆一邊翻著繡工,一邊咕噥著。
羅嫂子的神色稍稍黯淡,沉默地任由他們翻找。他們選好了,給了錢,她便揣進荷包裡,與他們頷首道別,推著車子往縣衙那邊去了。
「白小姐,這是您要的荷包,還要手絹。」羅嫂子麻利地將東西攤開來,「有綠色系和粉色系的,還要這個,是我特地繡來送給小公子的!」
那白小姐拉住羅嫂子的手,笑道:「真是謝謝你了,你一個婦道人家又無親無故,我哪能讓您給白送啊!」說著,從懷裡掏出一錠金子。「這些你拿去!別推了,反正對我來講只是些散錢,對你來說那可是吃飯的錢!」
羅嫂子有些遲疑地收下了。「謝謝白姑娘了,這麼些日子,多虧了你的照顧。」
「對了,你找到你的相公了嗎?」白小姐關心地問道,「不如就讓我爹幫你吧!雖說你的臉……不過覬覦你的男人也不少啊!」
羅嫂子苦笑道:「沒有,恐怕今生無緣吧!謝謝白小姐關心。」
她離開縣衙之後,也沒有急著回家,反倒往人煙稀少的湖邊走去。
這天氣還有些涼,湖邊特別的冷,來的人很少,大都是等著天氣暖和了,再舉家遊玩。
她坐在湖邊,湖面倒映著一張平凡的臉孔。或許是心死了,或許是日子沒以前的好,神色憔悴了許多。眼眸裡也不再有那清澈的光彩,加上臉頰上的傷疤……她輕輕地撫上那傷痕。
她是故意不去治療的,她不願任何人認出她來。
是的,她是羅可苒。
那一日,她從相國府的密道逃了出來,由於不願被抓到,她跑得極快,不小心跌落在山坡底下。
她以為自己會死,卻在奄奄一息時,被一個老人所救。
而那個老人,正是當年尹子熙派來假作她外公的老人。沒想到對方醫術了得,治好了她的傷,她卻不讓他治好她臉上的疤痕。
「好好的姑娘家,臉上有傷多難看?」
「不,我不想他們認出我。這樣也好,毀容了,也沒麻煩了。」
「你已經變了許多,再喬裝一下,不是特別熟悉的人是認不出你來的。」
「我知道,我只希望更徹底一些。」
他又給了她一些藥以備防身,而後,她道了謝也道了別,獨自來到了湘南。
那裡,是她確定心意的地方,也是她與玉絕塵最開心時的地方。
就在她陷入回憶裡不能自拔的時候,身後有一道沉重的腳步聲。
她沒有發現,對方越來越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