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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五章 忠義無雙(三) 文 / 荊洚曉

    從西江走水路到廣州府,再換海船去香山縣,一路行去倒也愜意,這年代的海船,除了鄭和那支超級大船隊之外,基本都是沿岸而行的。加上出了廣州之後,也就是過內伶仃島,雖有風浪,但還不是外海,對丁一也說,倒也沒有什麼太大的反應,就是那四匹馬,倒有一匹似乎病了,沒精打采的。

    事實上當丁一上了這艘海船的時候,廣州府的錦衣衛衙門也好,那些採珠、採礦的太監也好,都鬆了一口氣。因為丁一在廣州府住了兩日雖然沒有引起他們的注意,但那艘獨一無二的三桅飛剪式帆船一到港,卻就吸引了許多人的注意力。

    這艘與華夏式福船外型完全不同的飛剪式帆船,那長長而尖削的曲線剪刀型首柱呈一種適合於賽跑的態勢,在海上能劈浪前進以減小波浪阻力,而且軟帆也是與華夏的硬帆有著很大的視覺差別,使得它一停入港灣裡,就顯得如此的另類和獨特。

    而登錄上帆船的丁一,很容易就進入了廠衛的視線之中,他們總算重新跟上了丁一。只不過當宣旨太監要求錦衣衛馬上安排船隻跟上那只飛剪式帆船時,錦衣衛的百戶卻就一下子跪在地上了:「公公,這是真的跟不上啊!那隻船也常來廣州府的,都不載貨,就是空跑,就跟戰馬一樣,那真是飛一樣,哪裡能追得上?」

    於是宣旨太監無奈,只好跑去碼頭求見剛剛上船的丁一。出乎他意料之外。丁一倒是很好說話,派劉鐵出來把他領上船去。教他坐下來答話,卻沒有平素那些士林中人對於中官的厭惡,反倒是好聲問他:「家裡還有什麼人啊?」

    「回少爺的話,雙親尚在,還有兩個哥哥,二個弟弟,三個姐姐,最小的弟弟。去年中了個秀才。」宣旨太監揣著一肚子的話,想著怎麼勸說丁一帶多些護衛,不然就跟他一起回京也是好的,誰知道丁一來問他這個,他又不能不答,也只能耐著性子回應。

    「有沒有回去看看啊?你也當上太監的人了,要看開些。別記恨父母了。身體殘缺是痛苦,但人格殘缺才是更致命……太史公不也受了宮刑麼?千古之後,誰又去記掛這一點事?」丁一這麼說著,太史公就是司馬遷,其為李陵開脫觸怒了漢武帝,被判宮刑,就是閹割。丁一看著那太監,又對他說。「鄭和也是中官,將來也是名流千古的。不要看不起自己,你做到太監,就要好好當皇帝的耳目,把這民間百姓苦難。報到皇帝那裡去;把見著的不法之事……」

    那太監被丁容城這麼一說,卻覺得心中埋得最深的那所在。如同被突然拔動了,一時間淚水就湧了上來,特別是丁一勸他不要記恨父母,更讓他感觸猶深,最後竟坐不住了,「撲通」一下跪在丁一跟前,連他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卻是不住地垂淚,只是衝著丁一磕頭。

    丁一起身把他扶了起來,按在椅子坐著,卻歎了一聲:「你聽得懂就好,也是做到太監的人,莫在這樣,教人看著笑話。」這太監不知道為什麼,丁一卻是知道為什麼。因為這太監還沒到梧州府之前,朱動和魏成那邊,已快馬把這太監家世出身都送到梧州府去了。

    此人是被他父母送入宮去的,混出頭以後,對他父母極為痛恨,從不願回鄉,對於家中來的親戚,幾乎都是怒斥打出去。但是他不時又會捎些錢物給他出嫁了的姐姐,對他的幾個姐姐,倒是很有些情義。

    此時問著,他卻又知道他的小弟中了秀才,可見他還是關心自己的家人。所以丁一便按著這人的心理側寫,來從心理上進行引誘,果然,幾乎不廢吹灰之力,這個太監就在丁一面前,哭得像個小孩。

    丁一很擅長突破對方的心理防線,這一次也不例外,所以當他把著那中官的手臂,把他送出艙口時,對方已覺得如晉少爺極為親切隨和,幾以引為平生知己一般。直到上了跳板下得船去,看著那飛剪式帆船扯起了帆,慢慢駛離了停泊的棧橋,才醒起自己忘記了此行的目的。其實他是有勸過丁一的,只不過當時丁一說了一句:「學生近來身體頗有些不適,故之從水路先到香山,採些草藥,再放舟北上,去到天津改走陸路吧。」然後又勸他「家和萬事興」,父母年老,有閒還是回去看看之類的。他一時就被岔開話頭,卻就沒有機會再說下去了。

    「一哥,這沒卵子的閹狗,和他說那麼多話,用不用這麼麻煩啊!」身為船長的黃蕭養,從船上跑了過來,卻是笑著對丁一說道,「這些傢伙沒一個是好東西,不是阿養給自己開脫,當年要不是這些閹狗,阿養和侯大苟,也不會起事……」

    他所說的基本就是事實,特別是採珠的太監,對百姓的剝削更是極為可怕,採珠是一件人員傷損極大的事,這年頭,別想有什麼工傷撫恤的了,他們就逼著百姓去採珠,至於傷殘是完全不管的。

    丁一笑了笑沒有說什麼,有許多東西,並非不是不可以折衷的,特別中官這個群體,除了王振和後世的魏忠賢這樣自己作主割了入宮去的之外,許多閹人,也是家貧無力養活,才走了這條路,而依附著皇帝的這些人,不單是心理的殘缺,而且整個思想也大都是扭曲的,說到底,一個字,還是窮。若不是窮鬧的,這些人末必就會走上這條路,也不見得就會表現出這麼壞的一面來。

    而丁一要實現自己的目標,中官,無疑是一個可以爭取的群體。如果有必要的話,他當然可以對這些中官不留情面,但這對於他來說,又有什麼好處呢?橫豎不過幾句話,伸手不打笑臉人,他低三下四上船來拜,何不把他這麼送下船去,一定要搞到水火不容?

    他的角度,和黃蕭養還是有著極大的不同,所以丁一對黃蕭養說道:「阿養,我輩當以教世上再無閹人為已任。而單純歧視、仇恨他們,改變不了什麼,你要切切記著這一點。日子好過了,誰願去充當這樣的角色?」

    「一哥說得是。」黃蕭養想了半晌,倒也就明白了過來。

    丁一沒有就這個問題繼續長篇大論說下去,倒是向黃蕭養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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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船覺得如何?」

    說著這條接手了幾天的船,黃蕭養卻就神采飛揚起來:「這條船,真是沒得嫌啊!夠快!加上改用了舵輪,要比原來直接在船尾掌舵強得多……這樣的話,就算沒下過船的,學起來也快啊……一哥,後面兩個月,就讓阿養在這條船上訓練好麼?反正新訓營裡那些隊列訓練,我全都學會了啊!我擔保在船上,每日都會練的啊!」

    丁一笑著點了點頭,他本來也沒打算真的讓黃蕭養在新訓營裡呆足三個月,黃蕭養看著他答應,竟在船艙裡來了一個原地後空翻,大笑道:「若是當年給我十條這樣的船,福建鄧茂七那條賊頭,敢踏過廣東,我即刻叫他仆街!」

    「這種船打不了什麼大仗的。」丁一倒是不怎麼激動,畢竟見識過航媽的人,至少也得弄條背負式炮塔的戰列艦出來,才能讓他動容吧,就算風帆戰列艦,丁一都也是感覺工業基礎上不去,對現實的妥協罷了,別說這麼一條帆船,「叫你來負責這條船,是為了讓你二個月後,去南京監造風帆戰列艦,你得把這條船的指揮、駕駛都吃透,到時還指望你培訓水兵呢。」

    黃蕭養聽著丁一這麼說,卻便更加激昂起來:「好!一哥,陸路上打仗,在你面前,阿養不敢吹水;但若是真能造出那種戰列艦,他老母的,七海之上,一哥的旗到,誰敢不服,我即刻就叫他冚家鏟!」

    「七海?」丁一搖了搖頭,走到船艙外望著西方,對黃蕭養說道,「我們要一路打過去,一路向西,三佛齊國,再殺過去,在淡馬錫建立一個補給站,然後往歐巴羅進發!不論是尼德蘭也好,西班牙也好,英格蘭也好,都不能攔住我們的腳步!」

    黃蕭養猶豫了一下,還是開口問出心中的疑惑:「尼什麼蘭?西班牙又是什麼?一哥,你說的我全沒聽說過,好犀利麼?只聽說過西方有個大秦,也是很大的國家……還有個天竺,唐僧去取過經……」

    「天竺?那不是海軍的事了。」丁一眺望著遠方,海風撲面讓他覺得許多的煩惱都隨風而去,「大秦的確很大,不過很快就要覆滅了,如果我們不努力,在大明北方的韃虜,說不定就會入侵中原,然後緊接著開始工業革命的歐巴羅,就會用大炮轟開我們的國門……當然,這一切是我的推測,只是,阿養你信不信?」他突然向黃蕭養提出這樣的問題。

    黃蕭養並沒有回答丁一的問題,他站在丁一的身後:「一哥,我信你。」他對是否會發生丁一所說的事,並沒有去選擇信與不信,他只是相信丁一,特別在他掌握了這條飛剪式帆船之後,他已經開始迷信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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