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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四章 槍在肩(一) 文 / 荊洚曉

    關外之戰,當擲彈筒也就學名超輕型迫擊炮的戰爭之神發聲以後,不單那隊千騎真的全身流血而死,連其他的千騎也老老實實。當一支千騎不由自主地下馬膜拜之後,雕溝之外,數萬蒙古軍兵陸續拜倒頂禮,不分部落陣營。

    餘下的後續,基本在這樣誇張的武力炫耀前面,已經不是什麼問題了。

    丁一唯一做的事,就是在心裡記下了朱狗剩這個學生一筆,這人很有些天賦,就衝他敢命令把彈藥都打光這一點,就很果敢也在戰術上十分正確。因為這當口省是沒用,這一隊千騎要是鎮不住,就留幾十顆榴彈,又有什麼用?

    「不單都音部落或者哈剌嗔、永邵部、翁牛特部,你也是那顏的人!」巫都干在蛤蟆石邊上,如是對也先說時,不論是也先或是伯顏帖木兒、賽刊王,都全部失語,這便讓巫都幹得意起來,開始發作,「那顏是天可汗的血脈!碎葉水以南,原本就是那顏的疆土!碎葉水以北,將來也是那顏的所有!萬千的好男兒,便將跟隨著那顏的旗,打下大大的疆土!」似乎漸漸的,這什麼見鬼的天可汗血脈,連她自己也開始沉陷其間,煞有其事了。

    各部落、各千騎的頭領,沒有一個人敢提出異議,都老老實實地隨著信使,進入雕溝議事,因為這戰爭之神——這時代也只有丁一才會覺得擲彈筒是單兵裝備——的咆哮,讓他們失去了所有的抵抗心理。

    若只是擲彈筒的精確打擊倒還罷了。末代蒙古騎兵在八里橋還能冒著炮火衝鋒,儘管只帶給敵人兩位數的傷亡(法軍死亡三人,傷十八人;英軍死亡二人。傷二十九人);但阿傍羅剎在草原上的傳說,對於蒙古人來說,就是從精神到**上雙重摧毀,他們面對丁一,真的是生不起什麼鬥志了。

    朱狗剩按著事先草擬好的名單,當眾朗讀:「伯顏帖木兒、賽刊王、毛裡孩、孛來……等七十三人,隨先生入關。到京師學習漢官禮儀,期為三個月至半年,考核合格之後。由明軍護送出關,將由伯顏帖木兒出任漠南警備區司令,由毛裡孩出任漠北警備區司令……」也就是說,把漠南韃靼和漠北瓦剌的頭人。互相對調過來。

    這就算二十萬明軍陣列於前。也絕對幹不成的事。這就是流官的性質了,首領官吏由上級機構委任,而不是由部落本身推舉。通常新納入版圖的地區,都是先行土官制,然後再慢慢推行流官。這跟時代沒有關係,後世不都還有一國兩制麼?總得有個過渡期。

    丁一這邊是完全忽略了這過渡期,直接就這麼安派下去,以後服不服氣。那是另說,至少目前在精神和**雙重摧毀之下。在座一百餘名大小頭人,無一人敢於出聲反對的。

    很快就到了也先這一節,只聽朱狗剩宣讀道:「草原本來苦寒,民眾貧苦者多,嬰孩夭折常有,如此困境本應攜手共濟,先生也念諸部慘況,不時派商隊接濟草原諸部……」說得丁一的商隊入草原,東西是白送不要錢的一般,「……有也先、脫脫不花者,因私慾而起刀兵,……非正義的戰爭致使草原人丁傷亡無數……現將也先、脫脫不花、阿剌三人,列為戰犯,將於明年三月,於大明京師,由四海大都督府召開軍事法庭進行審判!」

    這就讓各部落和各千騎的頭人覺得新奇了,還審判啥?草原上,誰贏了,誰就是掌權,失敗的就被幹掉。但如果就這麼殺了也先,丁一怎麼治理這片草原?推脫脫不花上台麼?這廝可是不願當傀儡的,難不成他不願當也先的傀儡,就願意當丁一的傀儡?

    所以丁一也只能通過不斷販賣理念,來慢慢將這片草原,納入大明的版圖,並將實際的控制權,把握在自己的手中。基本上所有的處罰、處置,都是由朱狗剩和李雲聰來宣佈的,到了丁一開口,說的都是讓在座頭人,大約除了也先和阿剌、伯顏帖木兒、賽刊王有限幾人之外,其他人都覺得阿傍羅剎是有大慈悲的。

    「牧民要信喇嘛,便讓他們信喇嘛好了;牧民要信薩滿,便讓他們去信好了。何苦去為了這個,為難人家?」丁一坐在上首,全無半點火氣,「我,丁一,現委任巫都干為漠北共漠南的通天大薩滿,各位可有異議?」

    誰想被那超輕型迫擊炮再炸上一輪?至於也先和阿剌,也都壓根不想理會這等在他們看來無關緊要的事,所以丁一提出舉手表決,幾乎全票通過。緊接著在座一百多個頭人,每人都於指尖刺出一滴血,然後由丁一在巫都干的額上,以這碗中一百多滴鮮血為墨,寫了一個篆體的「巫」字,就算是功成了。

    若放在現代,這是很兒戲,很扯蛋的事,可是對於這些頭人來講,哪怕是也先和阿剌,都不覺得是開玩笑,都以為,每個頭人的血,大約是被阿傍羅剎施了什麼神通法術,賜給了巫都干神通。

    「你們回去之後,要把每個部落一年需要多少糧食才能過冬,統計報上來,自己又能養活多少人,有多少人是養活不了的,到時我會幫諸部想想辦法,教你們養活不了的人,都活下去,但不要虛報,到時諸部徵兵,卻就是要按你們報上來的丁口來征派。可知道了麼?」

    「是,那顏說得是,我們都記在心裡了。」那些頭人,紛紛地這麼答道,不知不覺,他們已經把丁一稱為那顏,這不是拍馬屁,這是草原上的習慣,勝利者應有的榮耀。

    當丁一率領一千火槍兵、一千都音部落的騎兵出現在宣府關外時,守將大駭,雖不敢放丁一進關,但使人去認,當真是脫脫不花、也先、阿剌等人無疑。於是連忙供給帳篷等物,又派人八百里加急,用吊籃把李雲聰吊上城,派了人護送著李雲聰,將丁一奏折送到京師去。

    當收著丁一的折子,整個京師就沸騰起來,也許用一個現代的詞語,更為傳神一些,那就是:全民狂歡!這可不是離京萬里的雲遠承宣佈政使司啊,這是關外啊,無論脫脫不花還是也先,人沒見過,這名頭大家可是知道的,就算不知道,韃子的皇帝和太師,單這官銜,就足夠讓大家瘋狂了。

    而朝堂之上,近了京郊,便一路狂呼:「丁容城擒了韃子皇帝和太師!」的李雲聰,卻就沒有入京之時的風光快意了。因為朝廷之上,一眾大臣幾乎是輪番地質問著他各種各樣的問題,而景帝似乎很樂意看著這種情況的出現,根本就不去制止。

    「丁容城立甚麼漠北、漠南警備區,是誰給予他這權力?這是逾權!退一萬步講,便是戰時事急,軍機易逝,那也不應弄這勞什子警備區!這等衙門的名目,也不曾遞上折子來,到底何等品級?這衙門官吏如何配備?為何不按宣慰司、宣撫司……」吏部那邊就先發難了。

    沒這種衙門,撫夷方面,朝廷有定制的,就是按著宣慰司、宣撫司、安撫司之類的。

    跟接著禮部有侍郎,也抑壓不住,出班開始來噴了:「丁總憲憑何能委那薩滿為草原通天大薩滿?此事於禮不合,史不曾有!若戰而勝之,當應有教無類……」意思就是推廣儒家,使得草原人也奉孔夫子為聖賢等等,否則的話,「……容城縱有不世之功,也為名教罪人!」

    至於戶部那邊倒還好些,剛噴了兩句:「草原減丁,於華夏便是大功,為何丁總憲要養活草原韃子不能活之丁口?難不成以我華夏民脂民膏,去博韃虜之歡心麼!」便被擔任首輔的戶部尚書陳循以目光制止,所以那出來噴的侍郎,不情不願加了一句,「或其中有曲折之況,汝為信使,卻不能將其表述完全,實陷丁總憲於不義!」也就是從噴丁一,轉為噴來報捷的李雲聰。

    大理寺那邊要劇烈許多,主要就是四海大都督府,有什麼權力審判也先、脫脫不花、阿剌這蒙元的皇帝和太師、知院?他們認為這權力應該是歸刑部、大理寺及都察院三司會審才對的,丁一這麼幹,絕對是目無法紀的表現。

    連鴻臚寺也跳將出來,認為禮教綱常和威服四夷的事,理應由鴻臚寺來處理,丁一這麼不經奏報,直接就把草原頭人召集起來,加以訓示,絕對是侵犯鴻臚寺的職權等等。

    而相對於朝堂的眾多口水噴濺,清靜的後宮之中,孫太后的眉頭卻就緊鎖起來,怎麼整治丁一?她突然有些心慌,不過想想先前就派了女官和太監,陪同英國公府的張玉,去廣西把柳依依和天然呆都接上京師來,她卻又就心安了:「任爾淮陰侯、陳白袍再世,霍驃姚、岳武穆重生,便又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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