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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五章 奪門(十一) 文 / 荊洚曉

    丁一卻是早就準備,行過去握著李賢的手臂,對他道:「大兄,弟無所長,然於軍略,雖無天資,幸有經驗。」這當然是丁一謙虛了,不過他說的也是實情,就算他沒有天資,這麼多仗打下來,也不必李賢來替他出主意。

    李賢愣了一下,頗有些尷尬地摸了摸鼻子,說了句:「如此,余甚慰、甚慰。」才坐了回去,大約他也想明白,這怎麼安排,不論是以軍略的才能,還是以主事者的角色,這當口輪不到他噴的。

    「有人想成千古名臣,銘記於汗青之上,教後人翻閱史冊而讚歎;有人想成藩鎮之霸業,聽調不聽宣,以免仰人鼻息,生死懸於君王一念之間。」丁一微笑著,在天井慢慢踱動,慢慢地說道,「學生都知曉的,今夜學生所能告訴諸君的,無論你心中所望如何,只要二條,一是不得為禍華夏百姓;二是死心塌地,隨著學生往前行進,學生必教汝等,美夢成真!風水先生騙你十年八年,學生只需一夜,明日此時,諸位便知分曉!」

    石亨按抑不住,起身問道:「少保此言當真?」丁一所說,成就藩鎮霸業,對他來說,絕對是一種極大的誘惑,甚至可以說,對於領兵的軍將而言,都是明知毒藥也願往下吞的誘餌來的,所以他當真是忍不住了,定要問個清楚。「嗯,學生可曾有過虛言?」丁一微笑著反問了一句,而如果這一句刷人品——憑信用來擔保的話。還不足以取信石亨,那麼丁一接下來所問的這一句,就讓石亨心滿意足、滿帶憧憬地坐下去。因為丁一又問了他一句,「誠然,若有人因為封地貧窘而不願就藩,那就非學生所能了。」

    封地不好,封地再不好,也是土皇帝好麼?但這話說出來,石亨就感覺比較靠譜了。

    因為如若是雲遠還是安西都督府那些的地方。朝廷是真的有可能,弄出一塊地盤給軍將當藩鎮的,至於去還是不去。那就是軍將自己的問題了。石亨不禁開始計算著,關外的安西都督府地界,那是鐵定不去了,一旦韃子又要捲土重來。給朝廷頂雷麼?

    若是把雲遠某府封給他為藩鎮之地。到底是去,還是不去呢?他不禁就陷入沉思之中。事實上,他想得有點太多了,過了今夜之後,當丁一給出了他答案,石亨方才發現,自己太過高估了丁一的節操下限。位面之超級大亨

    「是萬民奉一人,還是一人奉萬民?」丁一站在那裡。便開始了他今夜的講演,「諸君都是列位朝班的。應知自景泰元年至今,除了雲遠那邊,學生以鐵和血,生生征平之外,其他便只有朝鮮一次貢馬,諸藩國無朝貢者!泱泱大國,淪為笑話,為何不見諸藩來朝?廣東有黃蕭養之亂,廣西有何大苟之逆,雲南有思機發之亂,關外有瓦剌、韃靼之患!白蓮妖人亦多有起事作亂……」就是石享和曹吉祥,也是在點頭的,丁一說的是實情,的確就是沒有人來朝貢了,的確就是九邊戰事四起,大明疲於奔命。當然這些問題,全歸到景帝頭上不合適,但此時誰還管得那麼多?再說立憲不就是體制的改革嘛?

    丁一激昂地說起他自己的經歷來,這一點,倒就讓許多人低下頭來,因為他們不是不知道,而是明知景帝要搞丁一,但大家都不太敢,或不太願出頭:「國事艱難至此,君王不思進取至何等地步?國有難,廣西未平,而逼學生督雲南;邊患未淨,而抽兵北上;結果如何?大明第二師北上之後,又投之閒置,學生在雲遠,以五千兵卒苦苦支撐;安西都督府幾番上奏請援,亦不得之!」…

    院子裡那些官員,聽著也不得不點頭,丁一這是有怨言的,但他這怨言真的很合理。

    「皇帝想的是什麼?賄賂閣臣以易太子;太上北狩得歸,幽囚南宮鎖灌鉛汁,雖錢皇后做女紅幫補家用!蜀後主劉禪居洛陽,尤有歌舞;太上曾為大明之君,竟淒涼至此!此謂兄弟?或是敵仇?便困於也先營中,學生親睹也不至如是!

    「向來多有清君側之說,而在座諸君,皆朝班之間,安有奸邪其中?

    「大明因君主昏庸而衰;百姓因君主不務正業而倒懸,此非民重君輕之策,故學生與諸君署下立憲密約,呈之太上。按此條約,則是君輕而民重,而太上見之,撫卷讚歎,毅然提筆而署!如此方是真把社稷、蒼生放在心中的君王,如此天子,幽囚南宮,安是大明之福?學生不才,願奉太上復位!」一柱傾天

    在這一瞬間,沒有人對丁一的話有什麼懷疑,姚夔甚至已經起身問道:「少保,下官等人雖手無縛雞之力,但大義所至,願附驥尾,只是赤手空拳……」意思是說得打點軍器家什什麼的,然後願隨丁一去把英宗救出來。

    這也是今夜信息量太大,想想他被安全局衙門那邊兵丁請了過來,給他看了一回立憲密約的抄件,然後就來被丁一再這麼煽動一番,再好的腦子,也一時有些反應不過,要不然以姚夔的水平,也不至於問出這樣的話。

    「學生所須,是諸公一腔正氣!」丁一示意著姚夔,微笑著這麼說道。

    這時于謙書房的門終於打開,于謙和陳循、王翱出了來,于謙劈頭蓋臉第一句話就是:「事畢,如晉你乞還骸骨吧!除一切兵權、事權!」也就是說,丁一別說首輔了,連現時所有的實職,都要卸任。不然的話,于謙也就表態,「若以民重君輕,自無不可;若以權臣易主,老夫原於今夜殉節!」

    論氣節的話,于謙是沒問題的,歷史就算徐珵和石亨逼著英宗殺他,他得知之後,也是淡然處之,還叫同僚不要丟臉去哀求什麼,不外乎就是一死。所以他說今夜殉節,那不是開玩笑,這位可不是明末因為「水太冷」就放棄殉國的角色。

    丁一原本也不打算在這京師摻合什麼,至少不是這個時節來摻和:「四海大都督府一職,除學生外,恐無人可以勝任,故不敢棄國而去。其他一切兵權、事權,皆從先生所言。」丁一也不會無私到自己自宮,他不願摻合京師的事,是覺得不值當,把時間花在這裡,許多士大夫階層的利益妥協

    等等,他的眼光,從來就沒有局限在大明。

    四海大都督已確定治所就放在阿拉干租借的軍港,而不是懷集,西海艦隊的駐地也在那裡,基本在于謙和陳循、王翱眼裡就屬於丁一自我流放海外了。陳循頗為有點不忍地道:「如晉待已太薄,其實都察院也需要清廉鐵腕……」他的意思,是希望丁一把左都御史的職務保留下來,畢竟安全衙門現在也是歸在都察院下面。真的漂亮

    但他沒說完,于謙和王翱都幾乎同時說道:「不可!」他們所代表的,就是士大夫階層的利益,丁一如果在京,他們就會有許多擔心,他們背後的利益群體,也會有許多擔心,因為官紳一體納糧,在廣西丁某人就這麼幹過,如果他在京師,誰知道他會不會抽風來推行這玩意?畢竟連廢立皇帝丁某人現在都敢弄了!

    「德公愛我,學生不盡感激,只是著實為國征戰,至今無後,心力皆竭,不能視事了。」丁一衝著陳循長揖及地答謝了,不論陳循是希望丁一留下,可以借助丁一的力量,來幫他得到真正立憲密約上首輔的權力,還是真的看重丁一的才幹都好,這當口他有開口,丁一是承他的人情的。

    于謙看著丁一的言辭,點了點頭,卻是清了清嗓子道:「社稷為重,君輕之!諸君隨老夫而來,今夜便為大明萬世江山,奉太上復位!」一時間,以于謙和王翱、陳循為首,帶領著院子裡的官員,在安全衙門的人手開道之下,便向紫禁城方向而去。

    石亨這和于謙有宿怨的,冷著面吐了一口痰,咕嚕道:「他娘的!不就收了個好學生麼?老子們要當年把丁如晉也拉到麾下,今日哪輪到這油鹽不進的於老兒威風!」楊善行在他身邊,卻笑著握住他手臂,微微衝他搖了搖頭,示意他不要再說下去。

    「總鎮,這紫禁城也是重兵把防,這一眾朝臣,如何入去奉太上復位?」楊善低聲地沖石亨問道,岔開語題以免他再對于謙有什麼不敬之語,不然讓人聽見了,于謙不至於跟他計較,誰知道丁一會不會計較呢?

    石亨被他問得愣了一下,走了兩步才賭氣地說道:「某身邊就這數十親衛了,丁容城教人請某來,卻不許派親衛去報信調兵;曹公公那處也然;看怕五軍都督府的勳貴也無二樣的。來時又沒提說今夜就發動,誰知道怎麼弄?思公問某,某又去問誰?許是他真是阿傍羅剎轉世,有什麼大神通!鬼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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