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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五章 奪門(十五) 文 / 荊洚曉

    被丁一震住的宮人和中官們,他們第一選擇就是跪下、磕頭:「少保饒命啊!」、「如晉少爺饒命啊!」而這種氛圍,就沿著長廊漫延過去,後面的人,都不知道怎麼回事,就也跟著當磕頭蟲。丁一極為無奈,但也正因此,教他心中的信念愈更堅定,大明要強大,華夏要崛起,絕對不止依靠船堅炮利就可以實現,更為重要的,是有沒有獨立思考的能力。

    而這個問題,繞到最後,又不得不回到大明或者說整個世界,在這個年代裡,龐大的盲率的問題。所以丁一所能做的,也只能把那個被他用肘砸昏的少監踢開,然後冷然說道:「都滾起,各自回自己的居所,沒有旨意命令,不得隨意走動。」看著那些如蒙大赦要離開的宮人的內侍,丁一又喝住了他們,指著地上昏倒那個身著少監服飾的傢伙說道,「把這廝也抬回去!」

    恐懼讓這些宮女內侍極快地逃離了長廊,事實上他們是否按著丁一的吩咐回到自己的居所,就不是丁一所能把握和關心的事情了。但至少這條長廊,總算清靜下來,丁一提著方才劈手奪來的燈籠,便慢慢地向前行去。

    宮中的紛亂仍在繼續著,這不過是丁一所在的這一片靜了下來,隱約仍可以聽著另外的紛亂聲音在響起,東上門那二十幾輪「我明軍,威武!」,教這寂靜的深宮如同沸騰的油鍋裡倒上了二十多滴水一般。

    不過丁一去到了麟趾門,皇城那報警的銅鈴聲就終於停了下。看起那都督辦差的能力不差,而丁某人的凶名或者威望,也還算管用。因為能消停下來。至少說明一個問題,就是各門守將對於出自丁一的命令,還是選擇了聽從和執行的,而沒有人去追溯丁一發佈這命令的合法性和正義性。

    這不是一個割裂的夜,英宗和群臣正在往奉天殿而去,而諸門的銅鈴聲消停之後,宮中倒也漸漸地安靜下來。丁一沒有理會那麼多,過了麟趾門,繼續往慈慶門而去。這條路他並不陌生,畢竟來見孫太后的次數,算起並不少。

    「少保留步。」隨著這聲音的響起,便有兩個身穿太監服飾的中官。閃身而出。而在長廊的上面的飛簷,也聽著有腳步在移動著。丁一以前並沒有見過這兩個太監,但很明顯,這兩個中官是認得他的。

    丁一倒是沒有再接著往前走,而是停了下,向他們問道:「兩位是內紅鋪的?」皇城內外都有駐防軍隊,所謂「東華門左、盡左第十一鋪」,就是以鋪作為防守區域。而這些防守的軍兵,通常也就俗稱紅鋪。這個是史書有記載的東西,丁一也很清楚。不過傳說內皇城除了紅鋪之外,還有內紅鋪,這就不是汗青之中的紀要查得出來的東西,丁一也一直是風聞,但沒有見識過,此時看著這兩個太監,卻就讓他聯想到傳說中的這個衙門。

    「少保好見識。」那兩個太監點了頭這麼回了一句,而這時在丁一身後又響起聲音道,「少保好膽識。」又是另外兩個身著少監服飾的內紅鋪成員,不知何時出現在丁一身後,「內紅鋪不過市井之語,我等出身御馬監,卻是今天才會緣遇,與少保面對面見禮。」

    饒是一切事都有謀劃,聽著這話丁一也愣了一下,要知道御馬監在內皇城外,位於象房邊上,得向北繞由漢經廠、從鐘鼓司,再向西邊的內府供用庫、司禮監、尚衣監進發,再從北中門過萬歲山、玄武門,才得入內皇城的;當然,從東安門也可以,但他們就不太可能趕到丁一前頭來了,並且就是從玄武門出入,夜裡守軍也是不會開門的。

    不過丁一也只是愣了一下就明白過來,他們所說的御馬監,大約就是寄祿官,用現代的話說,就是編製在御馬監吧,想來這些內紅鋪的人物,就是長期在宮中輪值的。這時就聽著前頭那兩個太監,體型高壯的那個說道:「少保就留於此處吧,某等也不敢為難汝這世間英雄,待得天亮,應自有旨意下來。」

    他所說的可不是空口白話,只見他偏身一讓,就有兩排手執長槍的中官,從門外湧了進來,列成數排,以槍陣對著丁一;而丁一不必回身也能聽著身後的腳步響起,如果不出意料,必定也是和前頭一般的數排長槍如林而立。

    「見諒。」前頭那兩個太監裡,瘦高那個沖丁一抬手作揖道,「少保是當世第一條好漢,某等雖自進宮就打熬氣力,練習武藝,終究是殘缺的身體,血氣虛弱這短處,是無論如都補不上去的,故之也不敢妄想與少保放對,只能以軍陣之力,來留住少保了。」

    丁一聽著,不禁瞳孔一縮,這是很可怕的敵人了,因為他能正視自己的弱點——閹割了的人在於先天上的不足;而也不貪功,不打算以單挑拿下丁一,彰顯自己的能耐,而是採取了最笨也最為無懈可擊的辦法,軍陣之法。

    一時之間,丁一似乎也沒有什麼太多的辦法可以想了,便是他身上兩把左輪,十二發子彈打死十二個人又如何?前方那數排的槍陣,就有四五十人,身後應該還是一樣的四五十人,兩把槍,打光了子彈,對方肯定是不會留時間給丁一換子彈的。

    「你要留下學生?」丁一把燈籠放在長廊邊上的欄杆上,撩起長衫袍裾別在腰帶上,笑道,「你不後悔?上天有好生之德,學生著實不願,今夜這大明的京師,流上許多的血。」他說著,沖那兩個太監伸出一隻手,慢慢地屈下拇指,「學生留給你們的時間,不會太多。」說話之間,他又屈下了尾指。

    那兩個太監毫不在意,那個魁梧的太監更是冷哼一聲,不屑地拔出腰間長刀說道:「少保,何必徒逞口舌之利?」也就是說丁一虛張聲勢,而那個高瘦的太監,則是連刀也懶得拔了,只是無奈地笑著搖了搖頭,他覺得丁一完全就是在唬人,一副外強中乾的樣子,能嚇得倒誰?

    「我明軍……」丁一每說一字,便屈一指,五指屈盡成拳,只聽他沉聲喊道,「……威武!」

    這一聲,竟如此的響亮,只因這一聲,不止丁一的呼喝,便在當面那些組成槍陣的中官裡,至於有十數人,也

    是齊聲高呼、扔下長槍,拔刀斫向身邊的同伴;而在丁一身後那幾排槍陣,同樣的事情也在上演。

    而更加讓局勢一邊倒的,是那魁梧的太監,回身一刀,狠狠地斬在那瘦高太監頸上,整個脖子在這用盡全力的一刀之下,生生被斬斷,整個頭顱離體飛起時,那對眼睛仍是一副不敢置信的表情,他不明白為什麼會這樣。

    有心算無心,而那瘦高太監又被殺死,魁梧太監下令全員放下刀槍,幾乎沒有人敢握著槍桿,只見那魁梧太監越眾而出,衝著丁一納頭就拜:「奴婢曹某叩見先生!此間活著的人等,是忠義社天字第一分舵衝鋒隊的同志!」此間便聽著齊刷刷地拜倒時,膝蓋叩在磚石上的聲音,「奴婢叩見先生!先生千秋萬世,壽與天齊!」

    說實話那幾排槍陣真沒嚇著丁一,發動之前,他就命令啟動天字第一號計劃,居於大內的天字第一分舵衝鋒自然也是在啟動之中,儘管丁一不知道,這天字第一分舵衝鋒隊是哪些人,他不可能去背上一整份名單,但如果在這當口不能出現接應,那這支衝鋒隊還有什麼存在的意義?所以他一點也不慌的。

    但身邊身後跪拜下來的中官,那齊刷刷問安之聲,卻就把丁一嚇得退了一步。

    這是啥?這聽著怎麼跟「教主仙福永享壽與天齊」差不多的味道?

    「都起來,都起來!」丁一也只能虛扶著,教他們起來,「都是忠義社的同志,不興這一套,不要動不動就跪拜……這世上沒有人千秋萬世的,要讓華夏崛起,要教大明富強,也不能靠丁某一人,革命尚未成功,同志還須努力啊!」

    但馬上堪堪站穩的丁一,差一點又要腿軟,因為這些中官馬上又是齊刷刷跪下去,磕了頭道:「是!奴婢謹尊先生憲令!」丁一真的不知道得跟他們怎麼說才行,這種根深地固的觀念,有時候真的不是一席話就能改變得了的事。

    這時那姓曹的太監膝行過來,就是用膝蓋挪過來,速度還賊快,來到丁一跟前稟道:「啟稟先生,天字第一號分舵司令員,被宮中人等監視,為防引起宮內騷動暴露目標,故之無法前來給先生請安……」

    他口中的司令員,就是萬貞兒。丁一聯想起那個帶自己去茅廁,說是萬貞兒安排的人手的宮女,隱約也感覺到大概孫太后是看出什麼眉眼了,當下點了點頭,對這曹太監問道:「此去還有什麼內紅鋪的兵卒麼?」若是還有由中官組成的內衛部隊,丁一已決定了不再以個人勇武來行事,自然不會孤身向前,諸門停當的此時,丁一並不著急了。

    「忠義社,少保好高明的手段!」這時卻就聽前方長廊拱門內傳來了太監肖強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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