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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七章 猙獰(六) 文 / 荊洚曉

    撻馬赤伊基拉塔苦笑著搖了搖頭對丁一說道:「其實那場禍事,依著我來看的話,便是石總制惹來的火頭!」他這話不算冤枉石璞,至少石某人的態度就是引發起此事的導火索,因為在經之的一些日子,有名士兵在行轅附近制止了一個領主對農奴的非禮,結果那領主就吃了一槍托,這事最後鬧到總督行轅去,石璞居然叫親兵打了那名士兵兩耳,然後把士兵和那小領主一起轟走了。**

    甚至之後還找胡山過去,訓斥了一頓,說是:「邊患起,正當安撫僧官、豪強之心……爾當約束軍士,不得無事生非!」對於石璞來說,軍兵雖然和農奴有些區別,但都是屬於可以被犧牲的代價,至少,為了安撫當地豪強,他決不會為了幾個工宣隊工作人員的性命,去跟當地領主翻臉的。

    丁一聽著微笑起來,點頭笑道:「石總制果然是著眼大局啊。」曹吉祥在邊上聽著,卻覺得石璞只怕要壞事,他很清楚,丁一此時是起了殺意的。

    撻馬赤伊基拉塔老老實實地接著稟報:「胡師座對著我說,這馬匪只怕是一時半會剿不完的,教我再去騎兵旅,調多一連人,和騎兵連一道,把馬匪好好清剿一番,以免得他們為禍烏斯藏。胡師座又說,這馬匪專門劫殺領主和活佛,這樣是很不好的。小人依命去了,調的便全是都音部落出身的人馬。」

    丁一聽著對胖子說道:「給胡山記一功。」

    「是。」胖子取了本子出來,做了記錄。他現時不單是相當於警衛隊長,還充任著丁一副官的職能。

    丁一當然知道,明顯胡山是在安排撻馬赤伊基拉塔去幹黑活。

    不單要把那支工宣隊救出來。而且接下來他還要扮演馬匪的角色,把那些敢於和大明第一師明面上作對的活佛、豪強,都統統劫殺了才是。

    不過撻馬赤伊基拉塔不介意充當這樣的角色,也當過小汗的他很清楚,這就是自己成為心腹的開始,他不是一個甘心當一輩子連長的角色。

    「當時有個農奴,是工宣隊長托他出來送信的。在邊上流著淚說,工宣隊完了,一定完了。他家裡也完了,他出來時,在路上看著管家老爺,又領了幾百人過去。這樣加上先前那幾百人。就有千人上下的光景。我領了兵去時,確是這般上下。」

    丁一把曹吉祥斟好的茶,取了一杯放在撻馬赤伊基拉塔的面前,示意他喝口茶:「慢慢說,不急。」的確不用急,他們在船上,此時的海風也讓他們不可能回航。當然,三角帆可以走之字形。但耗費的時間要遠遠比順風久得多,所以。真的是有足夠多的時間。

    撻馬赤伊基拉塔很小心地喝了一口茶,對於在關外長大的他來說,茶磚都是很珍貴的物件,更別說丁一喝的茶葉:「我當時也是沒法子了,這出得去,不知道啥時回來。便跟那些兄弟說了實話,這回出去,是要去當馬匪的了。大伙都當了兵,有身份的人了,便都不肯去,我便告訴他們,是那顏的弟子下的令,大伙說,那顏弟子的令,那就得聽,便領著出了營去。」

    都音部落和關外出身的這些士兵,要說覺悟多高真的是沒有,只不過他們對於丁一有著一種狂熱的崇拜,和近乎偏執的信賴,然後愛屋及烏漫延到胡山的身上去。不單單因為丁一是強者,是生俘了脫脫不花、也先等人的強者,更為重要的是,丁一就是一個傳說,草原上的傳說。

    「這些不用廢話。」丁一聽著笑了起來,抬手對撻馬赤伊基拉塔擺了擺,說道,「說正事。」

    「是,在路上,我們便遇著第二個來送信的農奴,他是走著出來的,一身的泥和牛糞,臭得不得了,我們在關外也苦,都不曾這模樣。」撻馬赤伊基拉塔陷入了回憶之中,他的語氣,漸漸地帶起很沉重的傷感,就算是已經歷過的事情,依然教他覺得難以承受的痛。

    丁一自己動手給他斟滿了茶,對他說道,「這封信,有問題?」

    「是,這信是工宣隊的弟兄,被逼寫的。」撻馬赤伊基拉塔的臉上有止不住的痛苦。

    那封信,撻馬赤伊基拉塔還保存著,他從口袋裡掏出來,小心翼翼,像是拿出一塊價值連城的珍寶,打開包裹著的油布,然後將那張邊上已發毛的紙,遞給了丁一。上面用明寫著:領主和宗本已向我們道歉,這是一場誤會,他們答應不再為難農奴了,你們快來,這裡有肉和酒,還有雪白的哈達。

    沒有簽名,而是排得很密,像是印章模樣的五行阿拉伯數字。

    那是丁一軍中通行的密碼,大約寫信的人告訴領主,這是特別的印記。

    丁一並不需要去找通訊員來把這些阿拉伯數字翻譯過來,他也不需要密碼本,直接閱讀對他來說並沒有什麼阻礙:這裡沒有活人,都死了,不要來,迅速離開。

    幾乎看到這一張薄薄的紙的人,都能感受到寫下這封信者,在倍受非人折磨的情況,仍然沒有屈服,哪怕是一絲一毫的機會,也在努力地捕捉著,利用著,以免自己的袍澤,也落下這個圈套和殺局之中。

    丁一伸出手,向撻馬赤伊基拉塔要過那張油布,鄭重其事地把這張薄薄的紙包好,交給曹吉祥:「收好它,這是將來要放進忠烈祠或是軍事博物館的東西,丟了,你就自殺吧。」

    嚇得曹吉祥把茶几上小鐵盒裡的茶葉都倒了出來,然後把這張用油布包裹著的信收進了鐵盒裡,放入衣服的內袋。

    「那個農奴,怎麼問,也說是工宣隊教他送的信。」撻馬赤伊基拉塔的臉色頗為猙獰,「但我看了他的手,手心沒有老繭,倒是虎口這一圈,全是發硬的老繭,我們便把他拿下,打了一頓,再問他,他咬死說無事的,說工宣隊的人,和領主在喝酒,在吃肉!」

    丁一冷聲說道:「這還有什麼好問?」

    要知道藏地的苦,不是一個苦字能說清楚的,這些佔人口九成以上的農奴,他們是沒有任何鐵製的工具,種田都是用木犁、木鋤,據說收成,就是農作物收穫量,也就是種子的三到五倍,播下一斤種子,收穫三五公農作物;牛羊的成活率,也是五成到三成,生下十頭小牛,只有五頭是能長成的。

    這種條件下的勞作,農奴怎麼可能掌心沒有硬繭?

    至於虎頭的老繭,那是常年提刀仗劍的人,才會有的特徵!

    所以丁一才會說有什麼好問?根本不必問。

    「是!我們就插了他。」撻馬赤伊基拉塔一臉的戾氣,卻是說道,」然後想著,這事得有個章程,要不二三百騎衝殺過去,對方上千人,地勢又熟,弄幾條絆馬索,就把我們收拾了!要是工宣隊那幾枚手榴彈被他們繳獲了,那衝過去,傷亡就更大。「

    所以撻馬赤伊基拉塔就和班排長商量著,他帶著十來個身手好的軍士長,充當前鋒,而其他的人,就由騎兵旅的那位連長帶著,等著撻馬赤伊基拉塔的信號,再衝殺過去,又叫了通訊兵,飛快去拉薩回報胡山這裡的情報。

    往西南行了二刻鐘,撻馬赤伊基拉塔就看見了那些工宣隊的戰友。

    他們還沒有死,比死更淒慘。

    工宣隊的士兵被高高吊起,身上的軍服被皮鞭抽得稀爛,連頭臉上都是鞭痕;

    甚至有人被挖下了一隻眼睛,而離撻馬赤伊基拉塔最近的那名士兵,他沒有被綁起來,癱在地上,抬起齊肘而斷的右臂,用那慘白的骨茬揮動著,他張開嘴,卻發不出聲音,牙齒都被打掉了,舌頭也被割去,他們砍斷了他的四肢,這是他沒有被吊起來的原因。

    「我過去抱起他,他、他就斷氣了!」撻馬赤伊基拉塔說著哭了起來,哭得撕心裂腑,「他挺著、挺著,看到我們,示意我們離開,然後他就去了啊!那些宗本,真的是畜生啊!那顏,我受不了,我……」

    丁一站了起來,他也同樣的眼眶泛紅,他走到撻馬赤伊基拉塔身邊,向他伸出手,用力地緊握:「不哭,為有犧牲多壯志……」他叫撻馬赤伊基拉塔別哭,自己的淚水,卻已無聲地從眼角滑落。

    曹吉祥給胖子使了個眼色,兩人扶著丁一坐下,又把毛巾過了水,遞給丁一和撻馬赤伊基拉塔拭了臉,低聲對後者耳語:「你莫這樣,撿要緊的說,少爺傷了神,這邊艦隊和六個旅的士兵怎麼辦?曉得麼?懂事些。」

    撻馬赤伊基拉塔點了點頭,強抑著悲意,繼續述說起來。

    就當撻馬赤伊基拉塔帶著身後的十數騎下了馬,走過去把那些工宣隊的戰友解下來時,銅鈸聲響,從那些殘破的帳房、回字形的碉房後面湧出了許多手持冷兵器的藏人,至少有七八百人,而騎在馬上的,應就是領主和他的手下。

    那領主的馬鞍前,還橫著一個不停掙扎扯動的**女人,撻馬赤伊基拉塔認得,那工宣隊裡的一個女兵,她被捆綁了手腳,但仍在反抗。撻馬赤伊基拉塔咬牙切齒地說道:「他拔刀,把我們的姐妹割了喉,然後指著我們說:拿下他們,敢反抗就都殺死了!」(未完待續……)

    ps:今晚零時爆發,四章起吧,看看晚上碼的情況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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