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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九十二章 不要拔針,中計了! 文 / 弓楚

    趙小天走後,項潔一屁股坐在沙發上,沒有想到趙小天竟然能知道自己中毒。

    桌子上還躺著一張宣紙,紙上有趙小天回答自己問題時的信筆塗鴉,項潔走到桌旁,拿起畫來觀看。

    「早知道他畫的這麼糟糕,就應該跟以前一樣,把問題甩在畫上就好了,何必要自作聰明的出這些隱藏的題目。」項潔十分惆悵,心口彷彿有什麼東西堵住一般。

    另一側的房門打開,慕容玉函翩然而至。

    項潔恭敬的站在旁邊,低著頭說道:「大姐,實在抱歉,沒能留住他。」

    「不用道歉,這是意料之中的事情,你沒必要自責。」慕容玉函坐在桌旁,看著趙小天的畫。

    「我應該道歉的,如果像平常一樣問關於畫的問題,他不一定能過關。」項潔攥緊了拳頭。

    慕容玉函把趙小天的畫放在旁邊,拿起一支毛筆臨摹了起來。

    這是一張普通的沒法再普通的畫,有山有水有瀑布,山沒有大氣磅礡,瀑布也沒有疑是銀河落九天的氣勢,非常平庸,就像畫中的風景隨處可見一般。

    慕容玉函臨摹了半晌,卻發現怎麼也沒法畫出趙小天的意境。

    「大姐,這幅畫……有必要您來臨摹嗎?」項潔不解的發問。

    慕容玉函把畫放在項潔面前,說道:「你坐下來,仔細看看這幅畫。」

    項潔依言坐下,沒有看出有什麼特別。

    「把頭低下來,再看看。」

    項潔低頭,覺得整幅畫好像變換了一種線條。

    「再低一點。」慕容玉函平靜的說道。

    直到項潔把頭與畫平行的時候,從水平線看畫,才驚訝的發現,這畫並不簡單。

    正面看畫的時候,沒有發現,但是平行著看畫,發現整幅畫變成了一個字。

    「傻」!

    這是一種藐視!對玄社的藐視!

    「這……他居然敢……」項潔不知道該怎麼形容趙小天。

    「他能活下來,不僅有足夠的心智,還有一種厚臉皮的精神。在他的眼裡沒有什麼是該怕的,以後的事,他不會管,所以他得罪了那麼多人還是不怕,以後的事,誰說得準呢。」慕容玉函回想趙小天的話,覺得這種人是該要一飛沖天的。

    「大姐很瞭解他?」項潔歎氣說道。

    「很瞭解。」

    「因為二姐?」

    「因為我自己。」

    「我還是不明白,他是怎麼發現自己中毒了的。」項潔眼神散發出不甘。

    「你的設計很好,如果是別人的話一定會中了圈套,但是他不同,他是慕容耳的徒弟,是趙老爺子的孫子,是趙意的外孫,是趙冪和趙長林的兒子。」慕容玉函笑道。

    「他有這麼顯赫的家世又怎麼樣,燕京趙家容不下他,趙意和趙冪又都死了,慕容耳也只是山裡的一介屠夫。」項潔挑著眉毛說道。

    「光憑這些當然不夠,我並不是說他的身世有多顯赫,而是想告訴你,他繼承了趙意的意根,繼承了趙冪的鬼點子,趙長林頂天立地的氣質,最關鍵的是,他繼承了慕容耳的醫術。」

    「一個人,不管身份如何,那都是上一代人給的,而他沒有獲得上一代人的榮耀,只留下了上一代人的精神,這是多麼可怕的一件事。小九那關的琴弦上有毒,小八那關棋子上有毒,上一關《道德經》上有毒,你這一關硯台上有毒,這些他都知道。」

    「他不戳穿,並不是他有自信能解。只是他也在探我們的底,想知道這毒厲不厲害,我們的實力如何。」

    項潔搖搖頭,說道:「我們幾個故意在他觸碰毒物前不說話,才把他的注意力引導在毒物上,應該不會一眼就看出來的啊,正常人不是應該想我們為什麼不說話嗎?」

    「我說過,他是醫生,他有你們想不到的醫術,方劑門這點毒藥,能難得住他?你仔細想想,不說別的,就小九那關,如果是那你,對方不理你,你會去撥她的琴弦?」慕容玉函有些不滿的說道。

    項潔一身冷汗,本以為一步步把趙小天帶入自己的全套,哪想到卻中了他的套。

    自己千辛萬苦從方劑門那裡討來的毒藥,竟然就這麼被他看破了。

    「真是一個可怕的對手。」項潔感歎道。

    「不過他也騙了你。」慕容玉函低頭寫著小楷說道。

    「什麼時候?」

    「他說他能解毒,其實不然,靈療門有一句話,『靈療者,不可自醫也』,我倒想知道他怎麼解毒。」慕容玉函嫣然一笑。

    兩人正談論著,門外邊又走進一個男人,正是上一關相字訣的醜陋男人。

    男人佝著身子,後背凸起一個大包,左肩向下沉,腳還有些跛,這樣的男人不論走到哪,都會讓人覺得是個可憐的氣概。

    「怎麼樣?」慕容玉函問道:「看出什麼了嗎?」

    「你知道我不能說。」男人費力的走到沙發坐下。

    「你不用挑明,我知道意思就好。」慕容玉函饒有興致的問道。

    「天機不可洩露,你難道不去見見他?」男人醜陋的臉龐裡,擠出一個十分難看的笑容。

    「不必了,現在還不是時候。」慕容玉函看著窗外的一顆樹,覺得樹木確實要有葉子,才能參天。

    趙小天推開房門走後,本以為是另一個房間,另一個考驗。幸運的話會直接遇到熟人,可是令他沒有想到的是,推開之後,又來到了第一關,那個有八個門的房間。

    「原來是個圈啊。」趙小天感歎道。

    也不知道他形容的是這個樓的設置,還是說的玄社的做法。

    走下樓梯,門口依舊坐著董雨晴在喝茶,趙小天沒有上前打招呼,他對這個女人不感興趣,甚至可以說得上有些討厭。

    到校醫室的時候,包不平正在看一本醫術。

    書放在桌子上,右手拿著銀針,正往自己左手虎口上扎,微微蹙眉,覺得不對,又拔出來再扎進去。

    趙小天拖著沉重的身子走到身邊說道:「正方兩個方向各轉半圈,向上輕提,運氣寸勁下針。」

    包不平沒有意識到趙小天的到來,全神貫注的研究針法,聽完趙小天的話嘗試了一下。

    「果然有效!」包不平大喜道,「確實有一絲暖流經過手臂,不過不對啊,你明明會為什麼還要我教你懸針法?」

    「因為我只會運氣,懸針法的理論我知道,可是下針的方式不懂,你需要告訴我下針幾寸,提針幾寸。」

    包不平仔細想了想,剛才趙小天教給自己的方法,確實是融合了兩個人所精通的。趙小天運氣的理論方式,加上包不平的懸針方式,才能得到效果。

    「看來咱們兩個需要互補。」包不平微笑的放下銀針。

    趙小天捂著胸口,一屁股坐在病床上,額頭滲出豆大的汗珠,嘴唇也微微發紫。

    包不平看出不對,急急忙忙抓過趙小天的手切脈,掩口說道:「你是怎麼弄的,怎麼會中毒?」

    「你能看出是什麼毒嗎?」趙小天有氣無力的說道。

    「不太明白,你身上好像不止有一種毒。」包不平切著趙小天的脈搏面色凝重。

    「是四種毒,具體是什麼我也不知道,我想懸針應該能逼出一種,艾灸可以解開另一種,靈療也可以解一種,唯獨最後這種毒很棘手。」趙小天咬牙堅持的說道。

    「快告訴我病狀!」

    包不平轉身拿過針盒,放在膝蓋上打開。

    「你先用懸針的『蛟龍出海』給我解開第一個毒。」

    趙小天平躺在病床上,脫掉上身的衣服,露出赤裸的胸膛。

    包不平看趙小天上身的傷疤,倒吸一口涼氣,身上佈滿了野獸的抓痕,還有一些像是子彈導致的傷疤。

    他是老中醫,一眼就看出來這些疤像是子彈,卻不是,子彈入體應該有灼傷,他身上的應該是野獸的角頂撞導致。

    「小天,這可有風險,『蛟龍出海』我這是第一次用,一上來就用懸針的最高針法,我有些擔心。」包不平右手的銀針有些顫抖。

    「別他娘的廢話,你現在不出針我就死定了,橫豎都是個死,還不如當你的試驗品來的實在。學了這麼多年醫術,你應該知道沒有哪種病是有十足把握的,我都不怕,你怕個球。」趙小天本身沒有力氣,可罵人還是擲地有聲。

    「好,那我就試試,還是正常運氣?」包不平還是有些擔心的說道。

    「反向運氣才是『蛟龍出海』的真正運針方式。」趙小天險些休克過去。

    包不平恍然大悟,怪不得懸針法這最後一針總是不得要領,原來是要倒行逆施。

    他並沒有立刻下針,反而脫下趙小天腳上的鞋,換上之後,反向運氣。

    趙小天心想這個老頭果然是天縱奇才,如果早年有好的師傅教,肯定會名震華夏。

    居然知道玄鐵的涼意可以逆行氣息。

    包不平沒有看趙小天臉上的驚訝神情,雙眼死死盯著需要下針的穴位,熟練的在右手三根手指上夾了兩根銀針,一長一短,猛的刺在趙小天身上。

    身上運轉的氣同時經過銀針到達趙小天身上。

    趙小天體內的元氣紊亂,否則可以配合包不平達到事半功倍的效果。

    噗!

    趙小天噴出一口黑血,虛弱的險些倒下病床。

    包不平欣喜的喊道:「成了,『蛟龍出海』果然有效!」

    趙小天心中一凜,抓住包不平的右手緊張的說道:「不要拔針,中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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