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章 當無賴遇到女流氓 文 / 弓楚
雖然趙小天穿著幾十斤重的鞋子，但是按理說已經不慢了。可是雲楚楚不知道吃了什麼藥，跑的飛快，趙小天把吃奶的勁兒都用上了也沒追上。
到了校門口，人流逐漸開始多了起來，雲楚楚撥弄的人群喊道：「讓開，都給我讓開！」
人太多，她的速度就受到了影響，趙小天一咬牙提速，終於一把抓住了她。
「你……你他娘的，還想搶手機，趕緊還我，否則別怪我發飆！」趙小天按著雲楚楚氣喘吁吁的說道。
「你放開，放開我！這個手機對我很重要，我先用幾天，回來就還你！」雲楚楚一邊掙扎一邊朝門口走去，竟然拖動了趙小天。
狗急了能跳牆，女人急了力氣也不小啊。
趙小天抓著雲楚楚罵道：「給老子說清楚，到底啥事，否則別想走。」
雲楚楚看趙小天一直拖累自己，根本沒法走，想了想說道：「好，那你跟我走，路上我告訴你。」
趙小天不知道她葫蘆裡賣的什麼藥，但是覺得就算她要耍什麼花樣，難道還能怕了她不成？
兩人在學校門口攔了一輛出租車，坐了上去。
「師傅，去火車站，麻煩快點！」雲楚楚催促道。
司機一看這麼水靈的一個小姑娘急的快要哭出來，點點頭說道：「姑娘，坐穩了。」
出租車呼嘯的駛出明大。
「說吧，到底什麼事。」趙小天問道。
「我媽病危。」雲楚楚低著頭握緊了手機說道。
「娘西皮的，你耍我啊，你不說你是孤兒嗎？你不是還罵我嗎？」
這個女人太會說謊，趙小天決定從現在開始，她說的每一句話，包括中間喘的氣都不會相信了。
「我確實是孤兒，我媽也不是我親生母親，但是她養了我三年，比親媽還親。」雲楚楚終於在回憶中流出了委屈的淚水。
趙小天怕極了女人哭，決定暫且相信她不是為了搶手機。
「那發信息的人是誰？你媽的親兒子？」趙小天問道。
「也是她的養子。」雲楚楚回過頭，眼睛已經明顯的紅腫了起來，哭訴著說道：「我媽是個收廢品的老人。三年前，我流浪到星隴縣，星隴縣那時候下了三天的大雨，我淋了雨，在橋下發抖，我媽撿廢品經過橋下，覺得我可憐，就帶回家給了我一碗薑湯。」
這個故事很俗，老人收留一個流浪的小姑娘，然後撫養三年。但是雲楚楚抽泣的語氣中，這件事即使是滿大街都是，還是打動了趙小天，一個沒心沒肺的二世祖居然動了惻隱之心。
「然後她就供你上學，然後病重你為了給她治病就當了小偷？」趙小天覺得這個故事簡直是順風順水。
「她想過讓我讀書，可是我那時候都已經十七歲了，哪還有學校願意收留一個大齡的小學生。於是我就開始跟她和哥哥一起撿廢品，哥哥說女兒家終究是要嫁人的，不能在外邊風吹日曬的撿廢品，非要我在家照顧媽媽，他一個人出去。」
「後來我媽病了，只是一個很輕微的發燒，但是她堅持不吃藥，她說現在的藥可貴了，不比當年。」
說著雲楚楚哽咽了起來，有點說不下去。
趙小天歎了一口氣，說道：「他們兩個都是好人。」
雲楚楚點點頭，說道：「他們確實是好人，可是好人沒有好報。我媽從那次發燒以後，身體一天不如一天，可是還堅持要出去撿廢品。我有點看不下去，決定來明珠掙錢，即使是當個服務員，也能貼補一些家用。」
趙小天聽著雲楚楚的回憶，心想那你為什麼成為了一個女飛賊？
雲楚楚看出趙小天的疑惑，說道：「我知道你在想什麼，我當時來的時候還是個小丫頭，涉世未深，到了明珠火車站才發現，身上僅有的一百多塊錢已經不翼而飛。」
「被偷了？」趙小天問道。
雲楚楚點點頭，接著說道：「那些錢是哥哥撿廢品一個月的收入，都給了我，誰知道……誰知道我轉眼間就給丟了。我風餐露宿的在明珠又流浪了起來，找了好幾家飯店，可是人家看我穿的髒，以為我是個乞丐，根本就不讓我進門。」
趙小天在腦袋裡設想著雲楚楚的遭遇，如果說她是個撿廢品的，那確實在明珠看上去跟乞丐沒有什麼區別。
現在的飯店都顧忌自己的門面，怎麼可能讓一個乞丐在門口徘徊？那就更別說進去當服務員了。
即使自己這麼帥的長相，第一次來明珠的時候都被認定是民工，更何況是她？
趙小天正不要臉的想像的時候，雲楚楚接著說道：「我實在走投無路，已經好幾天沒吃東西了。我看到路邊一個人打著電話，手裡拿著一個皮夾子，一時糊塗，我衝上去搶了他的皮夾子。」
趙小天倒吸一口冷氣，光天化日之下，一個穿著跟乞丐一樣的小姑娘徒手去搶人錢財，這一幕可不多見。
「按照你跑的速度，看來那次是沒少掙。」趙小天不服氣的說道。
「不是，我當場就被那人抓住了。」雲楚楚深吸一口氣，指著路邊說道：「就在那裡，那個男人對我拳打腳踢，最後往我頭上吐了一口口水，罵了句臭要飯的，然後走了。」
趙小天沿著她的手指看過去，是一條繁華的商業街。在這種地方搶劫，想不被抓確實有點難。
雲楚楚淒慘的笑了出來，又說道：「你不知道當時我有多傷心，很餓，身上又有傷，老天也嘲笑我，下起了雨。」
「你知道我來明珠吃的第一頓飯是在哪嗎？」雲楚楚突然問道。
趙小天搖搖頭，這種事情他怎麼會知道。
「是在一個飯店後廚的垃圾桶裡，我跟一條流浪狗搶的半個雞腿。」雲楚楚裂開嘴笑了笑，可是完全沒有高興的感覺。
趙小天有些動容，他也想到了佛爺村，自己雖然寄人籬下，但是好歹頓頓都有飯吃。
雲楚楚的眼神突然變的冷了起來，像是冬天裡的寒潭，深不見底。
「這都是那個小偷害的！如果不是她偷走了我所有的錢，我也不會淪落到這個地步。」
「然後呢？」趙小天問道，他很想知道雲楚楚是怎麼變成一個小偷的。
「後來我去火車站等，我要等到那個偷我錢的小偷，天下的小偷都該死！」雲楚楚一圈打在後座上，眼神裡泛著凶光。
「我等了三天，沒見到一個小偷，但是偶然間我發現地上有個錢包。」雲楚楚淒慘的笑了笑說道。
趙小天沒有打岔，靜靜的聽著。
「那個錢包被扔在地上，裡邊有所有的證件，但是沒有一分錢。我心想失主肯定特別著急，因為我也曾經被偷之後不知所措。然後我就想找找失主，正在我拿著錢包亂晃的時候，一個大漢走了過來，一把搶過錢包，朝著人群喊道：『抓小偷啊』！周圍的人圍了過來，對我又是一陣拳打腳踢。」
「我被打的時候很絕望，但是我笑了。小偷並不可恨，可恨的只是人性罷了。所以我對這個社會很失望，在火車站傷痕纍纍的過起了撿破爛的生活。不知道過了多少天，終於讓我見到了一個小偷，他在偷一個女人的錢包。」
「我不動聲色的跟著，沒有提醒那個女人，也沒有任何表情。小偷的手法很嫻熟，很快就得手。我記住了他的長相，他每天都會在火車站轉悠，我每天都會遠遠的跟著他。最終我學會了他的手法。」
趙小天倒吸一口涼氣，沒想到這個娘們居然無師自通，簡直是個天才。
雲楚楚看了看司機，也不避諱他會聽到，又說道：「我觀察了半個月，終於決定出手嘗試一下。我的第一個目標就是那個小偷，我當時想，如果我能偷了一個小偷，那我完全有資格代替他。」
「成功了？」趙小天問道。
雲楚楚點點頭，說道：「非常順利，他剛得手一個錢包，就到了我手上，但是我沒有停。我拿出了裡邊的錢，然後悄悄把錢包放了回去，追上失主，告訴他錢包被那個小偷給偷了。」
趙小天感覺自己身上一陣涼意，女人的報復心理真是可怕，偷了人家的成果不說，居然還用這種手段栽贓嫁禍。
這一刻，雲楚楚簡直快成了趙小天心中的偶像，像聖母瑪利亞一樣偉大。
「從那以後我再也不用吃垃圾桶裡的食物，我成了火車站一帶的一個小偷，但凡來其他的小偷，都會被我用同樣的方法送進公安局。」雲楚楚得意的露出個笑容，像是孩子得到了一枚糖果。
趙小天點點頭，如果是自己的話，他也會這麼做。他不歧視小偷，他只恨那些偷自己東西的人，比如搶了自己手機的雲楚楚。
「你以前跟我說過，有病重的老母，原來是真的啊？」趙小天問道。
雲楚楚已經恢復了平時的表情，說道：「當然，我說了不止一次。」
趙小天無奈的笑了笑，如果不是你反覆強調的話，這件事還有可信度，關鍵是雲楚楚的話十句裡有九句是假的，誰會猜到這句最假的話居然是真的。
兩人說著說著話，出租車已經停在了火車站。
雲楚楚掏出錢遞給司機，司機擺了擺手手，擦拭掉眼角的淚水說道：「姑娘，這次就當是你給我講故事我免費送你好了，但是你要記住，做小偷也要做個俠女，可不能欺負窮人！」
雲楚楚看了看司機的表情說道：「師傅你放心，我偷的人都是有錢人，我這也算是劫富濟貧了。」
司機點了點頭，哽咽著說道：「去吧，你母親還在等你呢。」
雲楚楚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拉著趙小天飛奔進售票大廳。
「你別拉我啊，我答應你了，手機先借你聯繫家人，放手啊。」趙小天被雲楚楚拉著風一樣的跑，根本沒有著力點來反抗。
「少廢話，你不說你是醫生嗎，跟我回去。」
趙小天無奈的快哭了出來，當男無賴遇到女流氓，根本沒法講道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