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六十四章 異域風情 文 / 弓楚
「這才像話，老前輩老前輩，我他媽的有那麼老嗎？」趙意看著烤雞金黃色的樣子，口水都快流到腳面子上了。
韓澈尷尬一笑，心想剛才是誰跟諸葛先生說老了的，這種翻臉跟翻書一樣的速度，還真是跟趙小天如出一轍。
「你呀，總是想從別人的面部特徵看出一些事情，這是不行的，你得看人家的內心，看表面上的東西誰都會，你要透過現象看到事物的本質，也就是看那些虛無縹緲的東西。」趙意嘴裡吃著雞腿，滿意的對韓澈教導。
「虛無縹緲的東西？」韓澈有些疑惑，這樣的說法等於沒說啊。可是迫於趙意的輩分，他又不敢直接發問。
「對，你看著那片竹林，你看出什麼了？」趙意指著門口的一大片竹林問道。
「有兔子。」韓澈心想不能看明擺著的東西的話，那就只能劍走偏鋒，去看一些其他的。
「廢物！就你這德行的怎麼會被稱為天才？看兔子……咦？晚上是不是能吃兔肉？」趙意拿著雞腿看著兔子，狠狠的咬了一口。
「能明示一下的話，兔子是能吃到的。」韓澈的言下之意，就是如果你不說明白點，就休想吃到兔肉。
趙意往後走了一步，腳尖一點，一顆石子破空而出，帶著嗡鳴的聲音飛向雪白的兔子。
『吱吱』一聲叫喊，兔子眉心正中一顆石子，而那顆石子沒有停下來，而是透過兔子的頭骨釘在了一顆竹子上。
韓澈都快看傻了，這種力道和準度，難道這得是顏木最裡邊那個虛弱的老頭？你確定這不是二郎神下凡嗎？
「晚上吃兔肉，高興了就說。」
趙意吃著雞腿，剛一轉頭，就看到顏木雙手環胸的站在門口，看著正吃得滿嘴流油的趙意。
趙意一看事情不好，趕緊把烤雞塞到韓澈的懷裡，指著他大罵：「王八羔子，竟然逼我吃雞，你不知道我大病初癒不能吃油膩的東西嗎？你是想害死我對不對？幸虧我機智才沒有上當，太不像話了！」
顏木臉上帶著笑意，也不戳穿。其實也沒有什麼好戳穿的，除非是瞎子，否則能看不出趙意是自己心甘情願在吃雞？
趙意漫步走到顏木身旁，掠過她之後，在她旁邊說道：「太不像話了！」
看顏木沒有怪罪，趙意一溜煙跑了進屋。
韓澈懷裡抱著雞，對顏木說道：「其實……」
「我知道，小天沒有說不能吃肉，我就是不能慣著他，否則早晚要我摘星星。」顏木笑了笑，轉頭走回了屋裡。
韓澈把烤雞放在地上，坐在地上，盯著對面的竹林發呆。
看到虛無縹緲的東西，難道還是要看竹林嗎？把竹林看成別的東西？
一想到這，韓澈感覺有點感悟，可是卻總也抓不住，好像隨時都會消失一樣。
他最後看的眼睛生疼，已經過去了三個多小時。
趙意一直躲在柱子後邊看著韓澈，嘀咕道：「這小子還真是個天才，要是有意根的話，天下還不是唾手可得？」
可惜意根是趙家一脈傳承，可遇不可求，趙小天只是發現自己聰明，等他什麼時候真正會用意根的時候，就是趙意重出江湖的時候。趙意仔細想著，如果他自己能度過燕京的種種考驗，這一天就不遠了。
又看了半個小時，韓澈逐漸的閉上了眼睛。雖然眼睛沒有看著竹林，但是他的眼前卻不是一片黑暗，反而把竹林看的更加清楚。
太陽落山之後，很快就變天，黑暗籠罩著整片竹林。門口的韓澈看的入迷，一直都是閉著眼睛不動，似乎更接近那個東西了。
趙意走到韓澈的身邊，小聲說道：「眼有界限，心無界限，倘若能看到心中的那片竹林，你才能學會不用眼睛去看事物。」
韓澈一聽趙意的話，眼前一片亮光閃起，逐漸清澈透亮。再一睜開眼睛，他猛的站起身，雙手張開，懷抱著天地一般哈哈大笑：「我看到了，我終於看到了！」
「你看到什麼了？」趙意驚喜，這小子還真是爭氣。
「我看到一條大河，滾滾咆哮朝東而去。」韓澈興奮的看著趙意，這是他第一次用心門看世界。
趙意一巴掌打在韓澈的臉上，罵道：「你這個廢物，以後別吹自己是天才了，真他媽的沒用！廢物！廢物！趕緊去烤兔子，該吃晚飯了！」
韓澈本來以為自己成功了，可是趙意的巴掌一下子把他打回到現實，只能一路小跑的到竹林裡，拿起兔子走到廚房去燒烤。
趙意看韓澈走了之後，驚魂未定的拍著胸脯，罵道：「媽的，真有這種天才？才半天就看到大河？還是不是人？老子當年才是一條小溪啊！」
韓澈覺得自己很沒用，二十多年的驕傲一瞬間被擊垮，不復存在。在烤兔肉的時候都心不在焉，他現在有點相信當年師父說的話，如果能再認真一點，現在也不至於一點東西都學不到。
趙意來到廚房，說道：「你怎麼會相信我能教你東西？」
「我十九歲的時候曾經給自己相面……」
「哦？還有這麼不怕死的人，真是新鮮，然後呢，看到什麼了？」趙意覺得他膽大心細，有點欣賞的意思。
「我看到我會遇到一個人，他是我看不出來的人。我本以為那個人是趙小天，可是後來接觸之後發現不是，他只是那個能幫我重新恢復容貌的人。我看到的那個人，其實是你。」韓澈盯著趙意，十分誠懇。
「看到我之後呢？」相字訣講究的是面相的結論，這個結論才是相字訣所有的精髓。
「你能讓我變強，變得超越所有相字訣的前人。」韓澈說著說著已經沒有多大的聲音了，他覺得跟趙意比起來，自己真的很渺小。
「哦……原來是這樣。」趙意想了想，問道：「你身為一個絕世天才，難道就沒有懷疑過我的能力？也許我不是很厲害也說不定。」
「這二十年來，華夏五門每次提到你的名字，所有人都會面露恐懼，我們相字訣看的是人的面相，他們肯定是懼怕你的，所以你很強。」
「那是他們弱，不是我強。」
「不，他們有高手，就連慕容纖纖，提到你的名字也是聞風喪膽一樣迴避。當她知道趙小天是你的外孫之後，日日夜夜都睡不著。」
「你小子，居然偷看別人睡覺。」趙意捂著嘴，意思是如果你不偷看怎麼可能知道別人睡不著。
韓澈沒有心情跟他逗悶子，嚴肅的說道：「我是真的很想變強。」
「為什麼？」
「因為如果沒有你，我會是最強的，遇到你，我就是個螞蟻，我喜歡每一天都是進步的感覺。」這二十多年，韓澈受到華夏無數人的追捧。他是天之驕子，他是絕世相師，可他也是寂寞的，就像武俠小說裡說的獨孤求敗一樣。
「三天！」趙意伸出手指，說道：「三天之後你就會發現，你向著前方邁了一步！」
韓澈狂喜說道：「真的嗎？」
「真的，還有一件事你要記住，這件事迫在眉睫，比你變強更重要！」趙意重重拍了韓澈的肩膀，語重心長的說道。
「你說！」韓澈放下手裡的兔子，緊張的看著趙意。
「記住！兔子少放點鹽，我的病剛好，要吃清淡的。」趙意再拍拍韓澈的肩膀，轉頭走開。
韓澈張大嘴還沒有反應過來……
你確定這件事比我變強更重要嗎？
……
李超是燕京一家上市公司的部門副主管，出差到蘇杭之後坐飛機返回燕京。可是那個可惡的秘書竟然訂錯了機票，竟然讓他一個副主管坐經濟艙！這完全不能容忍，李超黑著一張臉，跟機場工作人員叫喊了很長時間，還是沒有能升艙到頭等艙。
沒有辦法，時間緊迫，他還要把合同帶回去，只能硬著頭皮走進了經濟艙裡。
「這他媽的晦氣，該死的秘書一定是故意的，看我回去不收拾你！」李超帶著一股子京腔說話，罵罵咧咧的走到自己座位旁邊，把行禮放在行李箱裡。
他看了看身邊靠床位坐著的年輕人，樣子也就是二十多歲，正在捧著一個盒飯風捲殘雲。
盒飯裡有雞腿，他吃的津津有味，嘴巴上沾著一粒米粒，不管他怎麼吃，米粒都在臉上沾著，看上去非常噁心。
李超厭惡的搖搖頭，經濟艙就是經濟艙，到處都充斥著一股子令人作嘔的鄉村氣息。
坐在坐位上的時候，李超故意往過道的方向蹭了蹭，不想挨著旁邊的年輕人。
年輕人一看李超坐了下來，熱情的說道：「大哥是燕京人？」
李超擺出一副居高臨下的表情，點點頭，不屑跟他說話。
年輕人咬了一口雞腿，含糊不清的說道：「那大哥去蘇杭幹啥了，這一路上我們能相遇就是緣分，聊聊天唄。」
李超撇著嘴，心想飛機上的飯都能吃的這麼香，你要不是第一次坐飛機就真邪門了。
等等……
李超發現了不對勁，問道：「飛機還沒起飛，怎麼能吃飯了嗎？」
年輕人向後看了看，正有一個空姐一臉羞澀的看著年輕人，抿著嘴不說話。
李超身為副主管，什麼樣的人沒見過，一看就知道那個空姐應該和這個年輕人認識，給他開了小差。
「你是農村來的吧？」李超斜眼看著年輕人的衣著，問道。
年輕人放下盒飯，鄭重其事的問道：「大哥你難道沒看出我渾身散發出一種獨特的氣質嗎？」
「什麼氣質？」李超心想，不就是鄉土氣息嗎？
「異域風情啊！我是美國人。」年輕人嘿嘿一笑，用少了一根小指的左手抹了抹嘴上的米粒，吞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