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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02章 雪中驚情 文 / 秋如水

    蘇末離四顧茫茫一片,心慌得無以復加,一回頭,卻看到林千木冷冷地盯著她,臉上陰晴不定,不知在想些什麼。

    蘇末離心一驚,便疑惑地看著他,沉吟了一會,終究直截了當地開口問道:「千木,你方才在想什麼?你發現了他的蹤跡嗎?你不是說他有經驗,知道如何自救,更知道如何留下痕跡?你方才說的話是不是哄我的?又或者,你有其它的想法?」

    他一驚,但隨即不動聲色地從她臉上移開了視線,望著遠處淡淡地說:「末離,我沒騙你。可是一切都會有意外,沒有人可以保證什麼……」

    「那還呆在這裡作什麼?我們趕緊找!無論如何,一定要找到他!活要見人,死要見屍!」她一咬牙,就斬釘截鐵地說。

    「末離……」林千木開口想勸。

    「別說了。如果你不想尋找,我不勉強。向來在這個世界上,在生死關頭,友誼並不是那麼可靠。所以我不怨你。如果你可以獨自離開,就請離開吧!可是,我不想聽到任何一個想要放棄的字!絕不要聽到!」她冷漠地說完後,雙手便緊握鐵釬用力地往地上一插,然後探腳繼續往下艱難地走去。

    「你誤會我了!我只是想讓你別著急!」他心急如焚地隨在她身後,難過地辯解著。

    是的。很難過。

    因為她竟然看穿了他的心!

    因為他的心是如此的陰暗!

    因為她的義無反顧!

    很羞愧,很痛苦,很糾結,很嫉妒,卻無法扔下她獨自離開。

    「或許是我想多了,你別見怪!」蘇末離聽了,回過頭來看了他一眼,語氣變得很溫柔。

    「沒事。」他低低地應著。

    「快找吧!得快點找到他!不然凍久了,只怕會傷害到身體。」蘇末離焦急地一邊走,一邊四下裡看著。

    兩個又開始了艱難的搜索,只是當又一個時辰過後,兩人都已經筋疲力盡,飢腸轆轆了。

    林千木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讓她停了下來,從背包裡拿出一盒餅乾遞給她,「吃點吧!得補充點體力才行。」

    她接過,打開蓋子,拿出一塊放到嘴邊卻又放了回去,遞還給了他,難過地說:「我吃不下。」

    話說出口,才覺得帶了一絲哽咽,急忙閉了嘴,別過了頭,用力將不由自主冒出來的淚花硬生生地重新憋了回去。

    幸虧戴著墨鏡,不然這窘態一定全被他看了過去。

    只是真的很難過,甚至有種走到窮途末路的絕望。

    許諾怎麼樣了?

    被埋在雪裡近三個小時,人只怕凍僵了吧!

    深埋在雪裡,如何呼吸?

    他會不會真的命喪於此?

    可是怎麼可以?他還這樣的年輕,這樣的善良,怎麼可以就將命白白地葬送在這裡?

    回想起那一夜在賭場門前的偶然相遇,回想起在海底他的擁抱,回想起他為救自己支撐著殘敗的病體坐幾個小時的飛機,將她從連哲予的魔爪下將她救出,回想起他在進手術室那一刻對她露出的那抹毫無缺憾的微笑,更回想就在昨天晚上,今天早上,他們還曾彼此毫無保留地給對方最大的愛……

    她仍然可以感覺到他進入她身體時的炙熱,她的指尖仍然殘留著劃過他身體的餘溫,他的笑就在眼前,他的聲音還徘徊在耳邊……

    他不會死的!一定在為她苦苦地支撐著堅持著!

    他怎麼可能捨得下她?怎麼可能背棄他對她的承諾?

    所以,她也不能灰心!一定不能灰心!

    儘管給自己加著油打著氣,蘇末離還是感覺到自己的心痛得痙攣成了一團,呼吸也喘不上來。

    她痛苦地慢慢地蹲了下去,死死地咬著下唇,只是不想讓自己的嘴唇抖得令自己心慌意亂。

    「末離,不能這樣呆著。三個小時過去了,估計是不成了。我們得趕緊上山,想辦法聯繫救援隊才行!」林千木急得伸手去拖她。

    「你也知道說三個小時了!被雪埋了三個小時還能活嗎?」蘇末離哽咽了,用力甩掉他的手,一屁股就往地上坐去。

    這一坐,卻感覺到屁股被硬硬的東西戳到,緊接著身子往下一沉。

    林千木一驚,急忙將她拉至一旁,正要問她有沒有事,她卻像發了狂一樣推開了他,然後脫掉手套就那樣用雙手拚命地在自己方才坐下的地方刨了起來。

    「做什麼?你瘋了嗎?」林千木大吃一驚,就想將她拉起來。

    她卻埋頭苦幹,一邊挖一邊焦急地說:「我方才似乎坐到像鐵釬一樣的東西了。有沒有可能是他用來在下面挖洞透氣用的?」

    「真的嗎?很有可能!」他聽了,也立即蹲下身來,脫去手套,與她一起拚命地挖了起來。

    越挖越深,果然見到雪釬,兩人對視一眼,心跳加劇,手上的動作也更加快捷了起來。

    隨著他們往下挖,雪也不斷往下跌落,很顯然,許諾竟然真的的在為自己在裡面弄了個洞!

    希望在增加!

    兩人的信心也大增,最後終於她觸到了極其柔軟的毛髮之類的,輕輕地張開十指看,果然是頭髮!

    「快點!」林千木急催。

    兩人再接再勵,終於看到了他的頭!

    林千木繼續刨,而蘇末離則膽戰心驚地伸出早就凍紅了的手指放置在他的鼻子底下,一放之下,立即大喜,激動地叫道:「還有氣!千木!還有氣!」

    「嗯嗯。這就好這就好!」林千木忙不迭地點頭,手下的動作越發地快了起來。

    蘇末離也不敢耽擱,也加入了其中。

    一刻鐘後,他們就將他的身子挖了出來。

    挖的時候,發現原來他的身邊有一塊巨大的石頭,滾落下來的時候,幸運地沒能撞到,他跌落在巨石之下,巨石卻形成了一道天然的屏障,給他擋住了許多積雪,也給了他空閒之地,不至於身體的左右都被雪埋得死死的。

    這真的是不幸中的大幸!

    兩人又在不遠處找到了他的背包之類的。

    「我來背他!現在雪越下越大,背著他要上山已無可能,只能先帶他背到林子那邊先安下營來急救他才行!不然人就算沒事,只怕也得廢了!」林千木將背包解了下來扔地上,在蘇末離的幫助下,將許諾馱到了身上。

    蘇末離揀起他們兩人的背包全背在身上,雖然沉甸甸的,壓得她幾乎走不動路,但她硬是咬牙堅持著。

    因為這背包裡有他們所需要的一切。

    這樣的大雪,有可能現在已經封山了。

    求救無援,只能靠自己想辦法活著。

    他們離林子相隔不過五十米的距離,可這樣頂著風雪,還負著沉重的包袱前進,每一步便都是那樣地舉步維艱,等走到後,看下腕表,竟然足足走了將近半個小時。

    他們選擇了一個背風坡的地方停下,林千木忙著紮營,而她則忙著將自己的棉衣脫了下來全蓋在了他身上,然後用力地抱緊他。

    他的身體極冷,冷得她打顫,不過一會功夫就哈欠連天,感覺到自己也快僵了。

    所幸林千木的動作極其利索,很快就將帳篷弄好了。

    轉頭看到她竟然脫掉衣裳這樣抱他,心一黯,但很快打起精神大步走上前,將許諾抱進了帳篷,然後就去外面弄了雪進來。

    「你睡在背袋裡睡一會吧!其它的事我來辦!」林千木背對著她,動手脫著許諾的衣服。

    帳篷裡已經有一個小小的電暖器在轉動著,驅趕著寒冷,再加上帳篷並不大,很快便讓人感覺沒有那麼冷了。

    蘇末離確實凍得直哆嗦,也知道自己幫不上什麼忙,所以便急忙縮進了睡袋裡。

    好一會才緩過神來。

    想著許諾那樣凍了幾個小時,不知道會不會凍傷手腳,心裡很是忐忑不安。

    見林千木好一陣忙碌後,重新為他穿好衣服,這才輕輕地問:「他怎麼樣?會不會留下後遺症?」

    「手腳應該不會有問題。他很有經驗,被埋在裡面的時候就盡力地活動四肢,所以情況並不是太糟糕。」林千木安慰著她,其實他自己心裡真的是一丁點把握都沒有。

    「這就好。」蘇末離卻信以為真,欣慰地笑著從睡袋裡鑽了出來。

    「你做什麼?趕緊躺著暖暖才行,其它的什麼事我來做就好!」林千木急忙制止她。

    蘇末離卻搖頭,逕自鑽進了許諾的睡袋,緊緊地將他抱在了懷裡,淡淡地笑著說:「體溫應該是最能夠讓人暖和起來的了吧!我想他能夠快點好起來。從來都只是他為我付出,現在我總算能夠為他做點事情了!」

    林千木聽了,半晌不語,許久才嘲諷般地笑,「只是因為這樣嗎?僅僅只是因為他救了你,你才喜歡上他嗎?」

    蘇末離聽了,歎了口氣,搖頭說:「當然不是。我不知道我什麼時候喜歡上他,愛上他的,但我知道絕對不是因為他救了我,我才喜歡上他。我想他就是我生命裡注定會相遇會愛上的男人吧!生命裡的緣份,逃也逃不掉,不是嗎?」

    林千木臉色蒼白,再度不語。

    儘管早就有心理準備,也曾經一度想祝福他們,可是當『愛』那個字眼由她口裡出來的時候,他還是覺得錐心的痛。

    「千木,謝謝你的不放棄,謝謝你在此時此刻陪伴著我。你果然是許諾這輩子最好的朋友。吳佳佳果然沒找錯人!你真的是一個有擔當有責任的男人!」蘇末離坦然地對著林千木笑。

    林千木冷冷地笑了,「或許我並不像你想的那麼好!或許我做任何事都有著我自己的私心!」

    蘇末離依然淡定從容地笑,「如果你的私心是為救許諾為許諾好,那麼我喜歡。」

    林千木被她這句話噎得半天說不出話來,沉默半晌,突然殘忍地問:「如果許諾的性命垂危,挨不到救援便掛掉,又或者保全了性命,可卻殘廢了呢?如果是那樣的話,你會不會考慮一下你身邊的其它男人?」

    「我有信心,他不會死的!至於殘廢,我很篤定地告訴你,不管他變成什麼模樣,我的愛不會再變。我這個人的性格很死板,輕易不愛,一旦愛上,便會傾其全力,毫無保留。所以,即便我身邊有比他優秀的男人,我也不想考慮。」蘇末離心裡暗驚,表面上卻雲淡風輕地說。

    「好!很好!」林千木苦澀地點頭,轉身一邊朝外走,一邊冷冷地說,「我去拾柴火燒點水。」

    蘇末離悄悄地歎了口氣,越發地將許諾摟得更緊。

    大雪一連下了兩天都未有停下來的痕跡,雪山上白雪皚皚,渺無人際。

    靜得可以聽到雪花飄落在地上發出的細微的聲音。

    這兩天,他們全靠帶來的乾糧支撐著。

    可眼見東西吃完了,雪還沒停,救援更是沒有來!

    最糟糕的是,許諾從來沒有清醒過。

    這天晚上,許諾更是發起燒,說起胡話來了。

    蘇末離第一次感覺到絕望和害怕,緊緊地抱著他抬頭問林千木,「千木,我們該怎麼辦?我們被困在這裡好幾天了,吳佳佳一定急死了!我相信她一定到處找人救我們,可是為什麼一直沒有人來?」

    林千木眼睛冷冷地掃了她一眼,淡淡地說:「這樣惡劣的天氣,救援隊即便來了,也不一定找得到我們。更何況,即便吳佳佳跪在地上苦苦哀求他們,他們不會來的,因為在這樣惡劣的天氣出來搜救,不過是白白地送命而已!所以,我們現在除了等待,便什麼辦法都沒有。」

    真的是彈盡糧絕了!看不到一線生機!

    如果暴風雪還不停的話,真的就要這樣坐著等死了!

    與其三個人都死,倒不如……

    想到這裡,他的眼睛狠絕地掃過許諾燒得通紅一片的臉頰。

    這眼神太過絕情,太過狠毒,讓蘇末離看得膽戰心驚,越發將許諾抱緊,冷聲喝道:「你想做什麼?」

    林千木聽了,猛然清醒過來,便頹然長笑,「我能做什麼?你以為我會做什麼?」

    「沒有就好。我也許糊塗了,不要把我的話放心裡。」蘇末離大鬆一口氣,語氣變得溫柔起來。

    不管林千木想做什麼,她都不想在這個時候得罪他。

    最重要的是,她不想置疑他。

    從前,他們倆在一起就像親兄弟一樣。

    形影不離的,好得讓她曾經幾度懷疑他們是gay。

    她很可以確定地相信,許諾對林千木是一片赤誠,但願林千木對許諾也可以是一副真心。

    「不早了。早些休息吧!保持靜止不動,人可以挨得久些,不至於感覺太餓!但願明天可以停雪,而山下的吳佳佳也會幫我們報警。」林千木歎了口氣,鑽進了睡袋,靜靜地閉上了眼睛。

    蘇末離也不再說話了,只是起身弄了盆雪進來,等它融化後,用毛巾浸濕了,敷在了許諾的額頭上。

    冰冷的毛巾讓許諾輕顫了一下,但隨即舒服地長長地吐了口氣。

    痛苦的面孔顯得安寧不少,想來這股冷意正是他所需要的。

    她沒有再睡進去,而是坐在他身邊,輕輕地握著他的手,就那樣靜靜地坐著,靜靜地看著他憔悴而消瘦的面容。

    想著許諾溫柔的笑容,想著他有時候自作多情的調侃,蘇末離熬得通紅的眼睛又氤氳一片

    現在,她多麼希望他還可以溫柔地對她笑,多麼希望他可以說上一大籮筐調侃她的話來!

    她一定不會像從前一樣口是心非地否認,一定會笑瞇瞇地聽他說!

    可惜……

    蘇末離憂傷地歎了口氣,緩緩地站了起來,出去小解。

    小解的時候,總怕出意外,所以匆匆忙忙地解完後,就跑了回去。

    回到帳篷裡,見林千木仍然一動不動地靜靜躺著,再看許諾,見他呼吸仍然如從前般有些粗重,便大大地放了心。

    這一次,因為許諾高燒,身體燙得很,她便沒有再像前兩天一樣抱著他睡,而是拿了睡袋睡在了他一旁。

    也並不能睡得多安穩,總是時睡時醒。

    醒來總是不忘摸摸他的額頭,並及時地更換毛巾。

    就這樣折騰到清晨,終於又疲憊又飢餓,再也沒有一點精神。

    但讓她歡喜的是,許諾的燒已經退了。

    林千木起來洗漱後,淡淡地對她說:「你好好地守著他。我去外面看看,是否能打到什麼動物之類的。如果逮到的話,我們可以好好地吃頓肉,喝頓肉湯,喝了肉湯,我想許諾也會有點精神。」

    「這樣的大雪,動物不都冬眠了嗎?怎麼可能有動物?」蘇末離她苦笑。

    「試試看吧!或許我找到一兩個動物冬眠的洞穴就好了!」林千木從包裡掏出瑞士軍刀往褲腰上一插,不再多說什麼就轉身走了。

    蘇末離知道勸阻不了,也知道林千木不想就這樣坐以待斃,所以急忙幾步追了出去,衝著他的背影叫道:「千木,你小心點!注意看著點四周,千萬不要讓自己再落入了險境。」

    林千木身形滯了滯,但很快大步流星地走了,步伐匆匆,更不曾回頭看她一眼。

    蘇末離很是惆悵地歎了口氣,看著他的背影有些惘然不知所措。

    她現在已經慢慢確認了,林千木對她的感情確實有些複雜,並不僅僅只是因為擔心許諾而一直反感她,而是他根本一直以來就悄悄地喜歡著自己。

    正因為喜歡著,所以厭惡著,所以置疑她對許諾的感情,所以一直與吳佳佳保持著苦即若離讓吳佳佳苦惱的距離。

    她曾經懷疑過,可是每一次又立即會否定。

    因為她不想自己陷入這種尷尬的局面,不想傷害許諾,也不想傷害吳佳佳。

    她希望一切都像表面看起來的那樣完美。

    她與許諾彼此相愛,而吳佳佳與他彼此相愛,愛人,朋友,永遠快樂地在一起。

    這是她一直在心底深處悄悄追求的一種幸福。

    而現在,她卻知道了林千木的感情,只好裝聾作啞,只盼著所有一切可以維持現狀…….

    但願這一切只成為她與林千木之間的秘密,許諾與吳佳佳什麼都不知道。

    千萬不能因此兄弟朋友因此而反目……

    想到林千木幾次三番臉上顯露出來的陰狠,蘇末離不禁心驚肉跳。

    像害怕什麼一樣,急忙轉身回到許諾的身邊,見他的嘴唇因發燒都起皮流血了,便急忙用棉簽醮了開水輕輕地點在他的唇上。

    在水的滋潤下,許諾嘴唇上一層層的皮很輕易地就脫落了。

    蘇末離又拿了自己的潤唇膏出來仔細地給他擦了,再餵了點水,這才長長地鬆了開口氣。

    拿起他的手緊緊握在手心裡,看著他憔悴卻仍然不失英俊的臉龐,蘇末離淡淡地想,如果老天爺一定不給他們活下來的機會,那麼就這樣握著他的手,與他一起直面生死也沒什麼可畏懼的!

    林千木是到中午才回來的,自然是一無所獲。

    大概是奔波勞累,又因為飢餓的緣故,整個人看起來特別的疲憊。

    蘇末離急忙給他倒了杯開水,他坐在地上低著頭一口一口地喝著,一句話也不說。

    蘇末離也沒有問,平靜地坐在那裡。

    這一天,他們倆沒有再說過一句話,就是那樣靜靜地坐著。

    整間帳篷裡,三個人的呼吸聲清晰可聞。

    這是一個讓人絕望的時段,他們的心裡也全都知道了,他們的生命正在一點一點地走向滅亡。

    因為飢餓,越發覺得寒冷。

    這天晚上,他們早早地睡下了。

    只是閉著眼睛,輾轉難眠。

    一邊聽著雪花入地時的輕微聲響,一邊痛苦而艱難地和飢餓作著鬥爭。

    到半夜時分,蘇末離因為喝了太多水來充飢,結果不得不起身到外小解。

    匆匆忙忙地小解後,她便哆嗦著向帳篷跑去。

    只是還未跑近,就看見帳篷裡有人影在走動。

    她想可能是林千木起來喝水吧。

    可下一秒,她的心卻陡地一驚,一種極其可怕的想法無法抑制地湧入了腦海。

    想也不想地急忙三步並作兩步地衝上前,蘇末離撩開帳篷,正好看到林千木舉著那寒光閃爍的瑞士軍刀正欲朝毫無知覺的許諾當胸刺下去。

    來不及驚叫,蘇末離不假思索地縱身撲了過去,用身子死死地護衛住了許諾,朝著林千木厲喝:「你瘋了?!他是個活生生的人!是你朋友,是你兄弟!」

    林千木瞪著一雙血紅的眼,陰惻惻地說:「他凍傷了,現在還不省人事!挨不了兩天了!與其讓我們一起死,倒不如犧牲他一個,保全我們兩個!」

    「你果然想吃他的肉,喝他的血嗎?」雖然先前就有些猜測到他的意思,可是當她可怕的預感終於在他口中變成現實時,她還是禁不住心寒,更禁不住悲傷。

    原來到了絕境之處,什麼友情統統都是假的。

    人的心思太可怕了!

    蘇末離無論如何都想不到一向溫文爾雅的林千木竟然會想到那麼血腥殘忍的自救方法!

    「他為了你早就可以連命都不要,我想如果現在問他意見的話,他也會毫不猶豫地作出這種選擇的!」林千木冷冷地說,緊握匕首的手一緊再緊。

    額頭上青筋暴露,腮幫的咬肌一動一動的,將他的決心與狠決表露無遺。

    「你就那麼想活?」蘇末離反而冷靜下來了,再無畏懼。

    「誰都想活!」林千木咬牙切齒,一字一頓地說。

    「很好!那麼拿刀來!」蘇末離點頭,向林千木伸出手,「由我來做!我不想看到你們兄弟倆演變成這種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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