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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頁 文 / 沈韋

    「污辱霍大哥的人一定是嫉妒霍大哥的才能,才會那麼做。」人神共憤啊!

    「就是我要你們幫我抓的那個姓衣的臭女人!」絕非他霍律柱反應過大,這件事隨便跟一個住在山西會館的人說,大傢伙兒都會有相同的反應,而且每一個都會主張不能輕饒那個不知天高地厚的衣家女人!

    若非不想將事情鬧大,他早將此令人忿恨的事告訴同鄉們,看他領著一票人去包圍姓衣的臭女人時,她還敢不敢囂張!

    「好!我們非得將她抓來不可!」氣忿使得灰袍少年增添勇氣。

    「咱們得讓她知曉,咱們晉商可不是好欺負的!」藏青色衣袍的青年挽起衣袖,一副準備痛宰那個不知死活的女人的模樣。

    不過……到底她說了什麼污辱霍衝霄的話呢?兩個人疑惑地看著霍律柱,只覺他臉色鐵青,那女人似乎是說了非常嚴重的話,才會讓霍律柱氣成這樣。他們兩人面面相覷,不知該不該問?

    「……柱哥,不知我們可不可以曉得……那個女人究竟說了霍大哥什麼?」灰袍少年熬不住好奇心的折磨,開口詢問。

    藏青色衣袍的青年拉長耳朵,用力嚥了口口水,屏氣凝神地聽著。

    「她說——那麼醜又穿得那麼寒酸的男人,怎麼配出現在這繁華的京城!」霍律柱模仿衣幻曦當時的口吻重達。

    聞言,藏青色衣袍的青年與灰袍少年兩個人臉色大變,全身因忿恨而不停的顫抖。

    「她居然說霍大哥丑?!」藏青色衣袍的青年不敢置信,他要殺了她!在霍家,在整個山西……不,在整個商場上,就連與他們互為競爭對手的徽商都不曾批評過霍衝霄的樣貌!因為所有人都知道,那是光榮的標記,他們所有隨著商隊採買經商的男子,都渴望能擁有像霍衝霄一樣的標記,唯獨沒見識的女人才會以外表評斷一個人。

    「誰都曉得,霍大哥臉上之所以會有那道刀疤,全是他二十歲那年領著商隊行走荒漠時,遇到令人聞風喪膽的沙漠禿鷹那一幫盜賊,為了保住貨品,也為了保住商隊大傢伙兒的性命,英勇無敵地迎戰沙漠禿鷹所留下的。

    雖然臉被劃傷了,可霍大哥也宰了他們的頭頭,還將那幫盜賊打得落花流水、落荒而逃,此一役不僅止是讓那些覬覦咱們貨品的盜賊心生膽怯,也使霍家商隊在商場上大大地露了臉!她……她怎麼能自以為是地批評霍大哥?!」灰袍少年氣得直跳腳。他最崇拜的人就是霍衝霄了,也期許自己有天能像霍衝霄—樣,當個頂尖的商人。他萬萬都沒想到竟然有人敢以尖酸的言詞污辱霍大哥,他絕對要替霍大哥討回公道不可!

    「正因為如此,所以雖然霍大哥本人不在意,但我卻非要把她抓來霍大哥的面前,讓她鄭重地向霍大哥道歉不可!就算會被抓到官府去,我也不在乎!」霍律柱已打定主意,全都豁出去了。管她是不是有蘭王爺在背後當她的靠山,他就是不容許有人在污辱過霍大哥後,還能佯裝無事,像衣幻曦這種自以為高貴的人,就該有人給她一個狠狠的教訓才行!

    「不錯!她嚴重地污辱了霍大哥,這也等於是污辱了所有霍家人,她非得道歉不可!」藏青色衣袍的青年氣忿地說。平時他或許謙和有禮,但這有關霍衝霄的名聲,他絕不能坐視不理。

    「柱哥,我們全聽你的吩咐!」灰袍少年揮舞著拳頭,就等著痛宰那個不知天高地厚的臭女人!什麼叫「那麼醜又穿得那麼寒酸的男人,怎麼配出現在這繁華的京城」?難不成到京城還有規定非得身穿華服才成嗎?

    「好!夠爽快!我就知道沒找錯人!」霍律柱激賞地拍拍兩人的肩頭。

    藏青色衣袍的青年與灰袍少年兩人用力頷首。就算事後會因為綁了那個臭女人而被押進官府,他們也心甘情願。總之,絕不能讓那個臭女人繼續囂張!

    「咱們就待在這裡來個守株待兔,不信她不出門!」怕引起「蘭王府」的守衛注意,霍律柱特意選了個偏遠不起眼的角落監視「蘭王府」的大門。

    兩人再次用力頷首,以信任的目光注視著霍律柱,他們深信霍律柱的方法絕對不會有錯的。

    等了等、盼了盼,就在他們一行三人等到快睡著、拚命打哈欠時,霍律柱突然雙眼二兄,直盯著「蘭王府」的大門瞧,並順手推了推已經在打盹的兩人。

    「什麼?」藏青色衣袍的青年一臉茫然。

    「啊,天亮了?」灰袍少年揉揉酸澀的雙眼。

    「她出來了!」霍律柱怕被人發現,連忙摀住他們兩人的嘴,低聲地朝「蘭王府」的大門努努嘴。

    順著霍律柱的指示望去,他們果真看見一名擁有姣好的玉容,美得讓人目不轉睛的姑娘,正自「蘭王府」的大門走出來。

    可惜了她那張漂亮的臉蛋,明明人長得很漂亮,心腸怎麼會比墨還要黑呢?

    等她走出「蘭王府」守衛視線能及的地方後,霍律柱暗示他們兩人隨他悄悄地跟在衣幻曦後頭,以尋求最好的時機抓住她。

    藏青色衣袍的青年與灰袍少年兩人乖乖尾隨在霍律柱身後,心中仍是怒火高張。

    白離蝶並未發現有人跟蹤,一臉平靜無波地定在街上。

    剛剛衣幻曦又大發脾氣了,嘴裡直嚷嚷著說蘭王妃偏心,只待衣幻羽好,她人來到「蘭王府」卻待她一點都不熱絡,彷彿她是個不速之客。若非礙於「蘭王府」非自家地盤,若非想靠蘭王妃牽線介紹王公貴族、世家子弟,衣幻曦早就將所有能砸爛的物品全砸了。

    衣幻曦沒東西可砸,唯有拿她出氣。白離蝶早習慣了,不管衣幻曦話說得再苛刻,打她打得再使勁,她的眼皮依舊可以眨都不眨一下,由著衣幻曦去。

    她很想回衣幻曦說她本就是不速之客,蘭王妃壓根兒沒邀請她到「蘭王府」作客,是她硬要到京城來的,因此蘭王妃待她的態度不夠熱絡自是怨不得人。

    但激怒衣幻曦於她並沒有好處,她亦不想惹來麻煩,唯有將滿腔的不滿吞下,任衣幻曦將所有的不快發洩在她身上,對她又打又罵,直到累了這才放過她,命她出門跑腿買胭脂。

    能夠出門不再受氣,對白離蝶而言無疑是恩賜。

    白離蝶用力且深深地吸了口氣,享受沒有衣幻曦尖酸言詞的時刻。想到衣幻曦的尖酸,不免想到前幾日她們初到京城時,衣幻曦在馬車中大放噘詞,毫不厚道地批評了一名男子的長相,只因當時衣幻曦心中不快,剛好那男子的樣貌映入眼簾,她便大肆批評對方。

    令白離蝶感到尷尬的是,衣幻曦的批評清楚地讓那男子聽見了,而好巧不巧的,一陣風吹揚起,讓她和該名男子四目相接。由那男子的眼中,她看出他誤會了,以為那番刻薄言詞是她所說的。當時衣幻曦坐在裡頭,而她坐在靠近外頭的地方,正好擋住了衣幻曦,所以外頭的人根本不曉得裡頭還坐了個人,會誤會是她所說亦屬正常。

    這樣的誤會使她全身上下都不舒服,畢竟她太清楚遭受他人的無情批評會有怎樣的感覺,那一點都不好受,也不是他們所該承受的。

    只是,向來高高在上的衣幻曦,恐怕終其一生都不會明白這種被人當面羞辱的感覺。

    「柱哥,我覺得有點不對勁……」藏青色衣袍的青年若有所思地凝視著前頭不遠處的姑娘。

    「哪裡不對勁?」霍律柱可是半點都不覺得有何不對。

    「對啊!哪兒?」灰袍少年不解地搔搔頭。

    「如果她是柱哥口中的『衣家莊』大小姐,怎麼不見她身邊帶著丫頭呢?何況,我瞧她的穿著打扮,實在也不像個千金大小姐呀!」藏青色衣袍的青年不管怎麼看都覺得不對勁。

    「不用懷疑,就是她沒錯!當天我看得清清楚楚的,就算她化成了灰我也認得出來!」霍律柱說得咬牙切齒,雙眼恨恨地瞪著她的背影。

    「沒錯,或許『衣家莊』的家訓和咱們一樣,不以光鮮的衣著來引人側目覬覦,又或者她打算私會情郎,不方便帶著丫頭同行,才會孤身一人上街,又特別扮成尋常人家的姑娘,免得惹人注意。」灰袍少年假設著各種可能性,反正霍律柱都認出她來了,絕對不會有誤的。

    「好小子,瞧不出你腦袋這麼靈光,孺子可教也!」霍律柱拍拍灰袍少年。霍家一代比一代要來得出色,真是太好了!

    「……是這樣嗎?」藏青色衣袍的青年懷疑地看著篤定的兩人,對自己所發出的疑慮不敢再繼續堅持下去。

    「當然是真的!但是你的懷疑自然也沒錯,咱們在外行走,凡事的確得小心謹慎點兒才行。不過這個臭女人給我的印象太過深刻了,所以我是絕不會錯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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