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 言情小說 > 闇帝的女兒(下)

第23頁 文 / 淺草茉莉

    「這會人也見到了,你有何話要說?」見他氣質穩健,面容端正,公孫謀頗為滿意,就是眼底那抹剛毅教他不甚欣賞。

    「晚輩想——」

    「欸,等等,你想說的話我暫時還沒興趣聽,還是等等再說,不過這會咱們都已立於這縱谷之上,不如先算算帳,也算安排了初次見面的餘興節目。」

    「餘興節目?」

    「嗯,我很久沒有新樂子了,就讓你表演一下吧。」公孫謀笑意綿綿。

    他面不改色。「您希望晚輩怎麼做?」

    「你嘛——」公孫謀瞄了一眼深不見底的陰寒深谷。「就先跳下去,若沒有粉身碎骨,這沒盡的話咱們後續再來說。」

    一旁的尚湧聽了臉率先皺了起來。爺斷人一指還不夠,小姐墜崖失憶的事他也不忘清算個仔細啊!

    但這縱身跳谷,哪還有命能活著回來談?看來小姐這男人還嫁不成,就得先為他送終了。

    只是那小子眉也沒皺一下,似乎料準了這趟來不死也得去半條命……呃……更正,是全無生機,唉!真不知該說這小子有過人勇氣還是傻喲!

    「好,等晚輩躍下後,回頭咱們再談提親的事。」冶冬陽不忘提起。

    「好啊!」公孫謀眼底多了絲不可察的讚賞。

    尚湧則是翻白了眼。如果有命再說吧!

    「但是在跳前,晚輩還有一事相求。」

    「說吧。」公孫謀慷慨的頷首,這小子終究怕死想告饒了?

    「倘若晚輩回不來,可否向您訂下謹兒的來世?」

    公孫謀倏地瞇了眼。不是求饒,而是預約謹兒的來世?這份傻氣像極了某人,某個害他得孤絕一生的人!哼!

    「謹兒的來世也許不歸我管了!」他不甚開心的說。

    「……」連來世都不可得嗎?

    「你現在後悔還來得及,可以不跳。」公孫謀厲芒一閃。

    「不,晚輩還是要跳。」

    「嗯?」他忍不住挑眉。

    「既然來世不確定,晚輩想賭一賭今世,跳下也許還有一線機會,不管如何,只要有機會,晚輩就想與謹兒在一起。」

    公孫謀定定的凝視著他。

    這份情倒像自己,憶起當年自己為救小水兒脫離追殺,一躍崖下的情景,倘若有機會,萬丈深淵他也願意再為水兒跳下一回,如果這回她能再回他身邊的話……

    望著天際、空氣中突地飄過一抹茉莉香,他不由得失神。

    瞧他那忽然恍神的樣子,冶冬陽不解也不敢稍有打攪,而尚湧則是了然得很。爺又想起夫人了。

    就這樣,無人敢打擾公孫謀飄忽的思緒,直至他自己斂回心神,才似笑非笑的道:「去吧。」

    「是。」治冬陽沒有遲疑,邁步至谷邊,瞧著這幾萬丈高的深谷,他竟無一點退卻之色,連眼也沒閉就要往下跳。

    「呃……等等!」尚湧突然上前阻止。

    公孫謀瞄了他一眼,不悅的表情讓尚湧抖顫了一下,但還是硬著頭皮說:「爺,這兒風景好,還是請冶公子在這個方位跳,死得比較快活。」他將冶冬陽拉離原來站立處約莫一尺處。

    公孫謀銳利的眸子一閃,只是拂袖冷笑,悶哼轉過身去,不甚痛快。

    尚湧瞧了冷汗直冒。爺沒發火,行了,行了!「你可以跳了,而且快點跳!」可別讓爺反悔,那可是想跳也來不及跳了!

    冶冬陽對於他的催促輕皺眉頭,唉,罷了,只要能娶回謹兒,莫說跳谷,就算上刀山下油鍋,他都不會抗拒的。

    這回他沒再多說,身子凌空躍起,四肢大張,就這麼直直落下,張著眼等著瞧自己粉身碎骨的那一刻。

    謹兒,也許這世不可能,來世再賭賭吧!來世再……奇怪,怎麼風才呼嘯個幾下,他就像只飛鳥似的教人給網撈住了?!

    「謹兒?!」讓他更為驚愕的是,網住他的人正是自己日思夜夢的人兒!

    「哼!」她不自然的撇過臉去。

    「謝謝你救了我。」他掙脫網子後驚喜的說。

    瞧著自己安全站立之處,這是斷谷中一處只容得下兩、三人站立的淺穴,而網子就架在淺穴兩旁的巨木上,向外展開,所以當他一躍而下,這個角度正好將他接個正著。

    難怪尚湧要他移動位子跳下,原來如此!

    「誰要你這傻瓜謝了,斷了一指還不夠嗎?你還傻得跳下來!」他一站定她面前,公孫謹立即激動氣惱的朝他大吼,驚險害怕的情緒完全寫在臉上。

    「我想與你做斷指夫妻,這沒什麼不好,而且如果跳下來能夠與你終成眷屬就更好了。」他用著漲滿柔情的聲調說。

    「你!」她赧紅臉的側過身去。「別對我說這些廢話,快走吧,不然爹爹真會要了你的小命的。」她梗著聲催人走。

    「我是來送命的,他老人家要就給,我只盼他息怒,將女兒嫁給我。」他清俊的臉龐漾著笑,可沒退縮害怕的樣子。

    「你……你說謊!」雖然不知他又為了什麼要追來長白峻嶺,但她可沒忘他之前的絕情,還有在大夫面前說的那番話。

    「你是怎麼了?」以為她該是很高興見到他追來,但顯然不是,他微愕。

    「我怎麼了?我才要問你怎麼了?你不是執意要與我分手,這會又何必找來?還演出拚死的戲碼,這是做給誰看?!」

    原來這小妮子還在惱他的狠心。「唉,謹兒,咱們曾經一起經歷過很多事,曾經生死交關,曾經遺忘記起,曾經失而復得,更曾經生死相許,咱們愛過也恨過,分離然後又聚首,有悲有喜,這一切在我腦海一次次飄過,我從來沒有忘記,只是對於爹以及眾人的死走不出傷痛。」他將她扳正,面對自己。

    「然而暮春的話敲醒了我,他說活著的人最重要,咱們好好過活才是對爹最好的慰藉,所以我豁然開朗,放下梗在心裡的心結,來找你,是想追回我冶家的媳婦,我冶冬陽的妻子。」他拉過她的手,重新為她戴上紫玉鐲子。

    「你放下了,我沒放下,你還是走吧!」她抽回手,硬拔下鐲子還給他,冷聲趕人。

    冶冬陽略微蹙眉。「我不走,徐非帶著我的女人一道走,否則我不會離開。」這是他自作自受,該如何安撫正受傷發怒的小丫頭?

    「誰是你的女人,我不再是了!」她怒吼。

    他眸色轉深,再次握住她的手。「謹兒,你惱我嗎?是我輕易放棄你,你是該惱我,但請別賭氣的要我走。」

    「我不是賭氣,我是真心要你滾!」她再次用力抽回他緊握著的手。

    他揪心的問:「你對我失望透頂了嗎?」

    「沒錯!」眨著長長的眼睫,她努力抑制那即將要奪眶的淚水。

    他屏息凝視著她。「倘若如此,你又何必救我,就讓我葬身谷底便罷了。」

    「我只是不想你枉死,就像你說的,不想要心裡為你覺得愧疚罷了,你已斷指,夠了,我氣消了,只要你走就成,這輩子我不想再見到你!」

    這話利得冶冬陽呼吸發緊。「我說過別說氣話的!」

    她惡狠很地瞪視著他。「你走!」

    「咱們一起走!」稜角分明的俊顏上己佈滿怒火。

    這丫頭記恨先前他的狠絕,所以也對他狠了心?

    「不!」

    「你有孕在身,還不願意跟我走?!」不知她在鬧什麼彆扭,他不禁怒火高漲。

    提起這事,公孫謹俏臉整個擰起,接著令人措手不及的五指紅印準確無誤地落在冶冬陽的臉頰上。

    他驚愕,完全不明白她為何突然如此憤怒?「告訴我為什麼。」他的聲音摻雜著十足危險的怒氣。

    「孩子是我的,你根本不要孩子,卻還敢拿孩子對我說假情假意的話,你太可惡了!」她簡直怒髮衝冠。

    他兩道粗眉糾得死緊。「你說什麼?」

    「我說你虛情假意,既然不要孩子,又怎可能會要我!」

    「……你聽到了我與大夫的談話?」

    「沒錯,這才知道你是這樣一個狼心狗肺的人!」她眼一眨,心底又酸又疼,淚水決堤。

    他沉下臉來。「我是決定不要孩子沒錯。」他沒有否認。

    她臉頰上的怒紅更熾。「很好,那你還不滾!」

    「我不要孩子是因為你對我說過害怕全產,我不願你受罪,所以不要這孩子!」他的怒氣消了,語調放柔。

    「你……你是為了我才說不要小孩的?」她錯愕。

    「我不只為了你,也為了自己,我不想因一個孩子冒險失去你,孩子跟你,我只要你。」他的表情轉成嚴肅,相當嚇人。

    公孫謹心頭一熱,眼角立即感動的濕潤了起來。「我誤會你了嗎?」她顫聲問。

    他沒答腔,只是專注的凝視著她,她的臉頰瞬間發熱,心坎深處湧出燠惱與歉意,哭笑著不知該說什麼,原來蠢的是自己。

    瞧見她那無措的淚容,冶冬陽暗歎一聲,朝她張開手臂。「過來吧。」

    這份包容讓她當場「哇」的一聲就撲進地的懷裡放聲大哭。「對不起,我不知道你是為了我……嗚嗚……是我誤會了你,還讓你上山來讓爹爹整,嗚嗚……現下連手也斷了一指,都是我害的,你從遇到我起就沒發生過好事,嗚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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