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 言情小說 > 寧與君絕

第6頁 文 / 嘉恩

    丟臉,他這張老臉都快被這個孽子丟光了!此事若傳進朝廷裡,他往後還要不要見人?

    「老爺,少爺打算日後再為那名女子辦一場婚宴……」

    「胡鬧,我身為當朝太尉,怎能任由他隨意行事,娶個來歷不明的女子為妻?辦不到!」向雍怒瞪著陳進,「而你身為總管,早就知道此事,卻不向我稟報,真是該死!」

    「老爺請息怒。」陳進連忙跪下,「老爺是主子,少爺也是主子,我身為下人,皆得服侍啊!」

    「你……」向雍語塞。「好,這事我不怪你,但你得馬上帶我前去找煌天以及那名女子。」

    「是。」陳進莫可奈何的站起身,帶著向雍前去找向煌天。

    紙包不住火,老爺終究還是知道了此事,而少爺又該如何應付呢?

    第三章

    向煌天與白亦云賞完荷後剛返回住處休息,沒一會兒便聽到一陣急促的敲門聲傳來。

    「這時候會是誰前來?」白亦云擔憂地問道。而且這道敲門聲又是如此急促,不曉得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你在這裡等著,我去看看。」向煌天起身前去開門,只見陳進站於門外。「陳總管,你怎麼來了?」

    「少爺……」陳進滿臉歉疚。

    「你怎麼了?」向煌天一臉納悶。

    「怎麼了?東窗事發了!」向雍低沉的嗓音自陳進身後傳來,之後他繞過陳進,怒瞪著眼前的兒子,「想不到你真在這裡和一名女子廝混。」

    心一悸,向煌天滿臉詫異,「爹……」

    爹怎會突然過來?而且聽他所說的話……他已經知曉了亦云的事!

    「哼,不肖子!」向雍推開他,逕自往屋子走去。

    「爹,請您等一下。」向煌天欲阻止父親的腳步,但已太遲,因為父親已瞧見因為擔憂而步出屋門,正站在庭院裡的白亦云。

    看著那名身著華服的陌生老者,又聽見方才向煌天所喊的那聲爹,白亦云已明白,站於身前的正是當今太尉,向煌天的父親。

    「亦云見過向伯父。」她恭敬地朝向雍施禮。

    然而向雍壓根不給她好臉色看,沉聲問道:「我問你,你當真已經和煌天結為夫妻?」

    白亦云抬起杏眸直視著他,「是,我已經是煌天的妻子。」她的音量並不大,但是份外清晰。

    向雍怒不可遏,「胡扯,我兒未曾娶過妻!你這女人好大的膽子,竟敢在此胡言亂語。」

    對於他的怒氣,白亦云並不感到害怕,更認為自己並無任何過錯。

    「我並沒有胡言亂語,我與煌天確實是在眾人的見證下拜堂成親。」白亦云以輕柔的嗓音道。

    「你……你……」向雍無言以對,只能瞪大一雙老眼看著她。

    「爹,請您成全,讓我們在一起。」向煌天連忙向前,站於白亦云身旁,輕摟著她,眼底有著堅定。

    「住口!」向雍怒瞪向他,「你口口聲聲說要專心讀書,不許我前去打擾,結果呢?讀書卻讀到這個女人身上去了!」接著旋即轉過頭,瞪向一旁的白亦云,「都是因為你這下賤的淫婦,讓煌天做出這種忤逆我的事來。」

    被人如此辱罵,就算是向來好脾氣的白亦云也發了怒。

    「向伯父,我雖然不是什麼富家千金,但我也絕對不是下賤的淫婦。煌天那日在祈南山墜落山谷,被我爹所救,我倆因此一見鍾情,結為夫妻,這是上天注定的姻緣。」

    「被你爹所救,那又如何?倘若煌天反被你爹所害,我才要將你們父女倆治罪呢!」

    「我爹醫術精湛,從不曾醫死過人。」白亦云怒不可遏,絕不許有人污辱她爹。

    「少囉唆,我才不管你爹有沒有醫死過人,今兒個我不是來講你爹的事,我要你馬上離開煌天身邊。」

    「爹!」向煌天瞪大雙眸。

    「你給我住口,站在一旁,不許再說話。」向雍怒瞪了兒子一眼,再瞪向白亦云,「既然你口口聲聲說與煌天的姻緣是上天注定,那麼我就要你證明給我瞧瞧。」

    「如何證明?」她迎向他的視線,眼底毫無任何畏懼。

    向雍見庭院裡有口井,足前有根枯枝,立即彎下身拾起枯枝,遞給她。

    「我要你以這根枯枝汲水,若是枯枝未斷,那麼我就承認你們的姻緣乃是上天注定,若是枯枝一斷,那麼你就得馬上離開。」

    向煌天聞言,倒抽了口涼氣,因為這根本是辦不到的事。

    「爹,這分明是存心刁難……」

    向雍怒瞪了他一眼,「不許多話!」接著轉過頭看著白亦云,「怎樣,你敢不敢試?」

    白亦云怎麼也沒料到向雍竟會提出如此無理的要求,而這根本就是件做不到的難事,他是非要她和向煌天分離不可。

    但是,此刻的情況由不得她退卻,更由不得她說不,最後她只得輕啟紅唇。

    「好,我試。」

    白亦云步向前,伸手接過他手中的那根枯枝,往水井走去,拿起置於一旁繫著。麻繩的木桶,先將木桶丟入水井內,再將麻繩尾端繫於那根枯枝上,試著將水井內裝滿了水的木桶提起,但她才一施力,手中的枯枝立即應聲而斷,而那裝滿了水的木桶仍舊在井裡。

    看著眼前的情況,白亦云的腦海頓時空白一片,更是一句話也說不出口。

    「亦云……」見此情景,向煌天的心徹底被揪疼。

    「哼,還敢說是上天注定的姻緣,根本是一派胡言。」向雍冷哼一聲。這來歷不明的女子,他見了就心生厭惡。

    白亦云緩緩轉過頭,看著向煌天。此刻,她只能冀望他了。

    向煌天本想開口,卻被陳進拉到一旁。陳進小聲地在他耳邊說了幾句話,頓時向煌天臉色慘白,一句話也說不出,只得低下頭,無法再面對白亦云那充滿期盼的眼眸。

    見此情景,白亦云傻了眼,不禁愣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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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這是什麼反應?他可是就這樣認命,不願與她在一起了?難道真如那句話,

    夫妻本是同林鳥,大難臨頭各自飛?

    向雍見兒子不敢再說話,滿意的一笑,隨即開口:「煌天,你去準備紙、筆和墨。」

    「爹,您打算做什麼?」

    「我要你親筆寫下休書,白紙黑字,有了確鑿的證據,不容抵賴,往後她就不能再來糾纏。」

    向煌天愣住,就這麼僵在原地。爹……要他寫休書?

    「你還愣在那裡做什麼?快去呀!」向雍再度開口。

    不得已,向煌天只得步入屋內,取出紙筆,並開始磨墨。

    白亦云瞪大了杏眸,怎麼也不敢相信自己所看到的一切,一顆心更宛若刀割,疼得難受。

    過去他那些深情愛語宛若是個笑話,願意相伴一生的誓言更被無情的戳破……

    向煌天轉過頭,看了眼站於屋外,臉色蒼白的白亦云,陣陣劇痛襲來,令他的心口疼痛萬分。

    他的雙唇掀了又掀,欲開口對她說些什麼,然而,最後仍是什麼話也說不出口。

    最後他轉過頭,看著站於一旁臉色鐵青的向雍,深深吸了口氣,無可奈何的提起了筆蘸墨,寫下休書。

    這支筆,竟是如此沉重萬分,這些字,竟是如此難以寫下……這一切全是萬不得已,希望她能原諒。

    白亦云不願相信眼前的這一切是真的,再次用力眨眼,確定了她所見的全是事實,再真切不過,這一瞬問,她的心被撕裂了,眼前也一片黑暗。

    她對向煌天的愛是如此堅定、執著,更深信他對她的愛同樣如此,所以她才敢當著他父親的面說出姻緣乃是天注定這句話。

    她希望向煌天能挺身而出,為了他們的將來而反抗到底,然而,她的愛卻怎麼也比不上向雍的威嚴以及向煌天的懦弱。

    她錯了,這一切全是她的錯,她萬萬不該輕信他的甜言蜜語,不該相信他那誠摯的眼神以及曾經許下的深情承諾,這一切全是假的,只是場虛偽可笑的騙局……

    最後,向煌天將那紙休書輕輕折起,步向前,欲交給白亦云。

    白亦云並未伸手接過休書,只是凝視著他,好一會兒後才輕敵櫻唇,「你捨得?」

    她的心幾乎碎了,作夢也想不到,有朝一日她竟會見他親自寫下休書,並親手將休書交給她。

    向煌天同樣凝視著她那雙不再佈滿深情,變得冷冽的雙眸,嘴唇動了動,但是欲對她訴說的千言萬語卻全梗在喉間,怎麼也說不出口。

    一旁的向雍見他倆眼神交會,彼此心頭似有說不盡的話,見了就氣惱,立即開口。

    「你快收下休書,馬上收拾好行李離開。」

    聽見父親的催促,向煌天只得輕輕執起她的柔荑,將那紙休書輕放在她手中。

    「抱歉……」他心底雖有千言萬語欲對她訴說,最後還是能對她道出這兩個字。

    他真的莫可奈何,真的很抱歉……

    白亦云面無表情的看了眼手中的那紙休書,再抬起頭直視他的眼,「你要說的。就只有這兩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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