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 言情小說 > 三生石下之三世嬌妻

第24頁 文 / 綠光

    「丫頭,有你真好、真好。」他把臉埋進她的頸項旁,嗅著屬於她的淡淡清香……

    「怎麼突然這麼激動?」她一頭霧水,不過看他沒事,總算安心了點。

    一下車,她和老闆找到達方,立即馬不停蹄地狂奔上三樓,喘得要死,頭暈得要死也不敢停下腳步,就怕來不及。

    還好、還好……目光越過他的肩膀,瞧見一道刺眼的閃電銀光打下,透過七彩玻璃窗映在房內,閃出詭異的亮,瞬間她的心臟急急跳趄,一下強過一下,一下震過一下,恍若大難臨頭!

    閃電過後,窗外是一片昏暗如午夜。

    怎麼會這樣?明明才下午兩點,就算下雨,也不至於會喑成這樣吧?心生疑懼,餘光瞥見身前男人身上的黑色西裝,她想也不想地喊,「快走!」抓起他的大手就立即朝門口跑。

    「嗄?」

    「別急,一道走吧。」賴咨雲不知從哪兒取出一支古代火銃,槍口就對著幸多樂。

    齊子胤回頭,千鈞一髮之際,頎長的身影上前擋住了情人纖細的身影。

    砰的一聲,聲音隱沒在外頭狂肆的風雨聲中,槍口冒著煙,在幸多樂的眼中,這畫面就像預知畫面,齊子胤緩慢如慢格般倒下。

    「怎麼會這樣?!齊子胤,你的心夠狠!寧可死在我的手中也要保護她,你好可惡、你好可惡……」

    耳邊傳來賴咨雲的悲泣聲,幸多樂卻管不了,只覺得這一槍是打在她的心口上。

    第十章

    護國公府的朱紅門前,夜雪紛飛如雨,兩道身影同時抵達。

    「無咎,你怎會在這裡?」宇文歡身著沉色官服,腰繫鑲玉束帶,英姿颯逸,然而眉頭攏起,不悅問著,同時大步走進府內。

    「有小廝傳馬御醫要給張新藥方,差我過去拿,豈料我到時,馬御醫根本不在。」無咎沉著聲,快步跟上,不敢點出心裡由疑生懼。

    瞥他一眼,宇文歡腳步加快,閃進無人角落,飛步而去。

    方才進宮,心底那片不安兇猛成災,教他顧不得皇上如何看待,轉身就走。

    誰都沒有他的幸兒重要,若不能親眼見她安好,他怎麼也放不下心。

    飛身掠過林圍,躍入北偏樓,一踏進拱門,便瞧見他的幸兒一臉笑咪咪地趴在窗台,眉彎彎唇角彎彎,玉面有著紅梅輕覆,他暗吁門氣,輕步走近,卻瞥見紅梅非紅梅,幸兒勾起的唇角以極緩的速度慢慢淌下血水……

    「幸兒!」他飛身躍到窗前,目皆盡裂地瞪著毫無反應的她。

    她還在笑,然而唇角的血水是恁地沭目驚心,臉色是可怕的慘白,那是張沒有血色的安和面容,沒有起伏的胸口,沒有反應的死氣……

    一陣麻感如針痛上腦門,他心神恍惚了起來,像是被狠狠重擊了下,卻又無力反擊。

    「幸兒?!」無咎難以置信地走到窗外,伸手要探她鼻息,卻被宇文歡撥開了手。「爵爺?」

    「幸兒生辰已過,你別亂探她鼻息!」聲音是無法自持的顫抖,突地無法控制地大吼,「不可能!不可能的!初九已過,初九已過!她會沒事,會沒事的!」聲音自喉口硬生撕裂,俊容掙扎著扭曲,痛苦地變幻著鬼面。

    耳邊沒有鎖鏈磨地之聲,更無鬼差之影……是走了嗎?是走了嗎!

    「爵爺,穩住!」無咎咬破指頭,硬是把血往他嘴裡喂。

    「走開!」他神力撥開無咎,無咎毫無防備地飛撞上小橋流水,撞斷了水流如注的佛之手臂。

    宇文歡神情妖邪,雙手輕緩地將早無生息的人兒摟進懷裡,輕輕的,像是怕將她給揉碎了似的。

    「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他口中喃喃念著,大手輕撫她滑緞般的髮絲,輕拍著恍若一拍即碎的細背。「人呢?人呢!我不是傳令下去,絕不讓幸兒一人獨處的?!人呢?人呢!」

    絮念轉為悶吼,化為一陣氣勁震動大地。

    他心神俱裂,暴眸猩紅,渾身打著狂顫,是狂怒是狂悲。

    她渾身涼透,一絲溫度不留,像已走了許久……一個人啊,她就一個人待在這裡,笑吟吟地對著窗外,知道他一回府必定經過她窗前,所以為了不讓他擔憂,才特地為他凝笑以待?

    她那時,在想什麼?

    手指顫慄不休,輕撫過她勾得彎彎的唇角,那汩汩滑落的血是黑紅帶腥……黑紅帶腥!「毒!」他暴咆了一聲。

    無咎渾身濕透,身上沾滿飛雪,狼狽地走到他身旁。「……確實是毒。」誰?是誰膽敢對幸兒下手?

    「不是壽終正寢,不是因病而亡,而是毒……」黑眸激起異彩,有些癲狂癡纏。「也許還有救,還有救!」

    他猛然朝腕口一咬,壓根不管咬下了腕上一塊肉,將噴泉似的血硬灌入幸兒口中。

    「你在做什麼?」無咎驚呼。

    「我在救她!我從小百毒不侵,我的血肯定也有祛毒鎮邪的功能。」他唇角抹著奇艷的笑,目光渙散,帶著企盼,似瘋如狂。

    瞪著他發狂似的舉動,無咎的心像是被刀剮過……是命啊、是命啊!即使只擁有他一滴淚,他癡戀得比他還狂!

    「你別這樣,我允諾你,來生必定給你們一個完美的情緣。」回過神,他試著要將他拉開。

    宇文歡惱火將他甩開。「我要來生做什麼?!來生?就算真有來生,我不再是我,幸兒不再是幸兒,我要來生做什麼?!」什麼情啊愛的還會繾綣到來生嗎?

    無咎定定地看著他,殘忍道:「幸兒已經死了。」

    「胡說!胡說!既只是毒,肯定還有救,還有救……」說到最後,他殘存的一絲理智也不信了。

    貼在他的胸口,幸兒依舊涼透,早無生息……

    他的幸兒還這麼小,為什麼——「為什麼老天要這樣對待幸兒?!她何錯之有,何罪之有?她究竟幹下了什麼人神共憤的歹事,要老天如此責罰她一生?她善事做盡,老天為何還要逼得她無路可退?為什麼?!」

    「哥哥、哥哥,你人真好,救了我又替我取暖,我決定這輩子跟定你了,我要做牛做馬報答你啊,哥哥∼∼」

    驀地,他神色複雜地瞪著早已無法言語,卻依舊帶笑的幸兒。

    「歡哥哥,有句話說禍害遺千年,是、是是真的嗎?」

    他突地笑了,苦澀又淒離。「傻丫頭。」

    「歡哥哥,我允諾你的,我要伺候你一輩子,可無咎哥哥說你會長命百歲,所以我也要跟著一起長命,才能一直伺候著你啊。我才不會像那江湖術士說的因你而死……我要長命百歲,陪歡哥哥一起到老,哪怕在黃泉路上,我也牽著你走。」

    「說謊……說謊!那術士說對了,你確實是因我而死!」他淒絕怨絕,抱著她小小的身軀,痛得五臟六腑皆移了位。

    有人對她下毒,他想也不用想就知道兇手是誰!

    可知道又如何?幸兒都死了,將那人碎屍萬斷、挫骨揚灰,也換不回嬌嫩喚著他歡哥哥的幸兒!

    「歡哥哥,打從第一眼看見你,我就覺得你是神!」

    「我不是、我不是……」他思緒混亂地搖著頭。

    「歡哥哥,我不怕!我怎會怕?我感激都來不及了,只要歡哥哥能夠安好無恙,我管你是人是妖是魔!你,是我的歡哥哥,一輩子的歡哥哥!」

    「我怕、我怕……怕的人是我。」

    「就算歡哥哥救我只是一時興起,我也要用一輩子的時間來報答恩情,只要歡哥哥能安好,要我把命獻上,我眉也不會皺啊……」

    「我要你的命做什麼?!我要你活得好好的、活得好好的,陪我……」怕孤獨的是他,怕無人相知相惜的也是他!

    老天賜給他一個幸兒,像是給了他一線曙光,如今為何帶走他的光?是要逼他發狂,逼他毀天滅地來洩恨?!

    「歡哥哥,這紅線陪我系,好嗎?」

    牽繫來生的紅線,相約來生相認的紅線……

    眼前銀雪紅梅飛舞,轉瞬間化為柳絮杏花,有個嬌俏的女孩,身著銀絲繡邊的柳綠色絹質對襟襖兒,淺綠色的水綢羅裙,手上的湖水綠帕子輕顫,形似飛天,她星眸皓齒,此時此刻,笑得眉兒彎彎眼彎彎,像是林間妖精。

    「歡哥哥,說好了初夏要下杭州的喔!」她嬌笑著,粉顏有些靦腆,有些羞澀,但眸子水盈盈地直視著他,喚他時,語調又軟又嫩,摻著她偶爾的童音。

    「幸兒……」他緩緩地勾出笑意,滿臉是難以壓抑的狂喜,激動無比地要朝她飛奔而去,然而他足步千里,卻始終追趕不上她。

    無妨,只要有路,只要見得到人,哪怕是上窮碧落下黃泉,他絕對能抓得到她!

    放任思緒纏膩黏稠地閉塞他的感官,不去細想這古怪的狀況,他只想要她回來……突地感覺一隻手硬是將他扯出了泥淖之外,強迫他清醒。

    「混蛋!你想入魔嗎?!」

    眼一張,是無咎暴怒鐵青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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