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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頁 文 / 沈韋

    「皇上,微臣也懇求皇上開恩。方才皇上問微臣要什麼樣的賞賜,現下微臣想到了,請求皇上赦免『禿鷲寨』的馬賊們一死,這就是給微臣最好的賞賜了。」連環一同請命。

    「據說『禿鷲寨』除了原先的馬賊外,後來又收容了下少孤苦無依的男女老幼?」皇上看著跪在下方的項子堯與連環。

    「禿鷲寨」的情形他略知一二,項子堯與連環將那裡打理得很好,教導他們鍛煉體魄也教導他們圈養家畜,使得一些窮到沒飯吃,原本會淪為小偷、妓女的人有了家,生活足以溫飽,不必再擔心隨時會沒有下一餐或是又突遭惡人所害。他要的正是可以在他看不到的地方,給予百姓幫助的人,他們能理解別人的痛苦與悲傷,是以他才會這麼器重項子堯與連環。

    「回皇上的話,寨中的確有不少孤苦無依的男女老幼。」項子堯老實回答,沒有任何欺瞞。

    「好,『禿鷲寨』中眾馬賊功大於過,朕就赦免了他們的罪。堂皇上果斷地下o%0了決定。

    「謝主隆恩!」項子堯與連環大喜,忙叩頭謝恩。

    「還有,讓你的手下放了曹謀成,他受的教訓已經夠了。」所有發生的事項子堯都老老實實地回報了,對於項、宋兩家的恩怨情仇,皇上清楚得很。

    項、宋兩家結的仇,連身為皇帝的他都解不開,唯有睜只眼、閉只眼,只要兩方沒鬧得太過火,破壞朝野社稷的平靜,他很樂意當作什麼事都沒發生過。

    「是!微臣謹遵聖命!」項子堯明白不能不給皇上面子,熟知白鷲個性的他非常瞭解這段日子白鷲肯定不會讓曹謀成好過,既然曹謀成已吃盡苦頭,的確該是放了曹謀成的時候了。

    「項卿放心,朕會下道聖旨,不讓曹謀成動『禿鷲寨』任何人一根寒毛,直接召他回京。」為免曹謀成報仇,皇帝早就想好該怎麼做了。

    「皇上能考慮到『禿鷲寨』所有人的安危,實乃『禿鷲寨』之福,微臣在此代他們謝恩。」

    「項卿與連卿不用多禮。」皇上笑呵呵地擺了擺手,要他們不用磕頭了。

    「對了,如果你們願意駐守邊關,屆時你們要讓誰入軍隊,朕一概不干涉。」皇帝對兩人拋出誘餌。

    皇上說中了他們倆的心事,他們倆若決定駐守邊關,的確有意安排「禿鷥寨』的男人人軍,而女人則可以當廚婦或是其他不粗重的工作。另外,他們準備讓小孩上學識字。當然,前提還是會遵照眾人的意願,絕不強求。

    尚未答應皇上前往大漠鎮守邊關的項子堯和連環已經開始在心中盤算著未來要怎麼安排眾家兄弟姊妹,讓他們可以抬頭挺胸地過上更好的生活。

    皇上呵呵直笑,和黃公公交換了個眼神,對於他們是否會接受他的派任一事,已有八成的把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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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吏部尚書府自慕淡幽回家後,就籠罩在一片烏雲當中,所有僕傭都感受到老爺心中的怒火,一個個小心翼翼,就怕無辜地慘遭波及,偌大的吏部尚書府瞬間變得寂靜無聲,人人但求自保。

    慕雲山無法自女兒口中得到答案,轉而詢問祥叔,祥叔對慕雲山忠心耿耿,因此沒有隱瞞,照實說了。

    慕雲山沒料到事實會如此令他難以接受,大感震驚,這才明白為何妻子會一副有難言之隱的模樣,想來妻子早已猜到。他又急又氣,擔心女兒在大漠已和子堯做出糊塗事來,氣憤的是他有眼無珠,怎麼沒早日看出女兒與子堯的感情非手足之情,而是男女之情?難怪子堯離京後,她就變得鬱鬱寡歡,他竟傻得以為女兒的個性變得更為沉靜了,原來全是誤會!

    淡幽與子堯的事是樁不能外洩的醜聞,慕雲山氣得想痛責女兒一頓,但怕被碎嘴的僕役聽見洩漏出去,所以他僅是嚴厲地將女兒關在房裡,不許她踏出房門一步,同時命令珊瑚對於大漠與子堯的事一字都不能提,否則就將她轟出去。至於祥叔,他知道祥叔守口如瓶,什麼都不會說,因此放心得很。

    可一想起祥叔說子堯在大漠做的荒唐事,慕雲山就覺眼前一片黑暗。堂堂兵部尚書的么子放著正經事不做,竟然跑到大漠當起馬賊來,這事情若傳了出去,項家滿門可都是要掉腦袋的!幸好曹謀成讓子堯擒抓住,風聲才沒傳出,可他不禁擔心這不是長久之計,終有一天,子堯的身份還是會被人識破的。

    他真的無法理解子堯在想什麼?問了祥叔,祥叔同樣不明原因,派妻子去套女兒的話,結果什麼也沒套出來,使得慕雲山一籌莫展,不知該為女兒的膽大妄為或是子堯的膽大包天發愁。

    慕淡幽被開在房裡,父親不准任何人與她交談,連珊瑚都被撤下,不許侍候她。整天待在房裡倒也不無聊,因為房裡多的是子堯給她的書,可以讓她解悶,若真感無聊時,她就會搖搖右腕的手鏈,想著子堯。

    出了宮門與連環分了手的項子堯不急著回家,反而急著先跟淡幽報好消息。再過幾天,所有人將不再視她為大哥未過門的妻子,而是他項子堯未過門的妻子!想到這,他便忍不住笑揚了唇。

    他一如往常地不經過吏部尚書府守門家丁的通報,直接翻牆潛進慕宅,猶如識途老馬般,很快地就來到淡幽所住的院落。剛到她的院落,就赫然發覺有兩名家丁守在房門前,似乎是正看住她,不許她踏出房門一步。

    他心想定是她爹生氣了,才會罰她閉門思過,不過區區兩名家丁可是構成不了阻礙的。他自地上拾起兩顆小石子飛擲,隔空點住兩名家丁的昏穴後,笑嘻嘻地現身敲淡幽的門。

    「誰?」房裡的淡幽沒想到會有人來,疑惑地問道。

    「是我。」項子堯怕驚動他人,小聲附在門邊回話。

    慕淡幽一聽見是他,開心地赤足奔下床為他開門,門甫一開,項子堯便緊緊地將她擁入懷中。

    不過一天未見,他就想她想得緊,真不知道那四年他是怎麼熬過來的?

    「你爹罵你了?」他心疼地吻著她的發,以腳帶上門扉。

    「嗯。」她開心地回他,一點兒都不覺得委屈。原以為要好幾天後才會見到他,沒想到他會來得這麼快。

    「對不起,為了我讓你受了委屈。」

    「比起你為我受的苦,這點委屈算不上什麼。」她搖搖頭。

    「我受苦是應該,但你受委屈會讓我心痛如絞。」男子漢大丈夫,受點苦算什麼?但她不同,他最想做的就是將她捧在掌心,小心呵寵,哪捨得她受到半點委屈?

    「不,我的心情和你是相同的,一想到你為我吃盡苦頭,我就難過。」她同樣、心疼他。

    「我的傻淡幽。」聞言,項子堯將她擁得更緊了。

    「我的傻子堯。」她故意學他又憐又愛的口吻。

    項子堯被她可愛的舉動逗笑了,忍不住低頭給她一吻,吻得兩人幾乎無法呼吸了,這才離開她的唇。

    「皇上就要下旨賜婚了。」他抵著她的額,喘著氣說道。

    「我們總算可以光明正大地在一起了,是不?」本以為這一天永遠都不會來到的,沒想到它真的到來了,她開心地紅了眼眶。

    「是的,它到來了。」他激切地重複,要她知道這是真的,並非幻覺。

    「我爹、我娘他們現在知道了我們的感情,也知道我到大漠去找你,目前他們並不贊同,但等皇上下旨賜婚後,他們會明白諒解的。」子堯為何當馬賊,她沒透露給祥叔和珊瑚知道,她認為在事情尚未底定前,愈少人知道愈好,待皇上下旨賜婚後,不明白的人便會明白了。

    「一定會的。」項子堯想著該如何跟她開口說出皇上打算派他鎮守邊關一事?

    「怎麼了?有什麼事嗎?」發覺懷抱她的胸膛突然變得僵硬,她好奇地問道。

    項子堯望著她充滿信任的眼眸,吸了口氣,將皇上的派任原原本本地告訴她。

    慕淡幽靜靜地聽他陳述,由他的語氣中聽出他非常嚮往再回到大漠,何況皇上的指派是對他的肯定,他一直都覺得子熙大哥與子麒哥比他更為優秀,事實上他也很優秀,不過是沒自覺罷了。

    他在大漠可以發揮所長,她清楚大漠比京城更適合他,他那狂放不羈的性子本來就不適合待在繁華卻處處受限制的京城,且他也牽掛著「禿鷲寨」裡的兄弟姊妹。

    那她呢?她可願意隨他一道回到大漠?又或者只要簡單說個「不」字,他就會為她勉強留在京城這片不適合他的土地上?究竟她該怎麼做呢?

    京城是她出生成長的地方,這裡有父母、兄長以及朋友,她一直在眾人的呵護下長大,倘若離開京城到大漠去,她要做什麼?能做什麼?當個養尊處優的將軍夫人,飽食終日、無所事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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