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頁 文 / 齊晏
「這樣就算餵了也是白喂吧？要喂幾十斤素菜才長得出一兩肉啊？」紅髮小妖說。
「就是！」綠發小妖點點頭。「難怪幹幹扁扁的，長不出肉來！沒聽過吃肉長肉啊？」
小妖們的竊竊私語驚了晝夕一下。該不會真的是因為她不吃肉、只吃素的關係，所以才會一直長不大吧？莫非要改吃肉才行？
「晝夕，你果然在這兒！」
空中傳來熟悉的叫喊聲，打斷了她的思緒，她驀然抬頭，看見摩昂飛身躍下雲瑞。
「是誰？！」小妖們驚慌得拾起兵器應敵。
「你怎麼一個人跑到這兒來？有沒有事？你把父王急死了！」摩昂對那些小妖們視而不見，一把就抓住晝夕的手急問。
「大哥，我沒事，你看，楊戩把我照顧得好好的，別擔心。」她張開雙臂亮相，傾頭甜笑。
「照顧得好好的？那你身上的衣服是怎麼回事？」摩昂面露懷疑。
「這個啊，因為我的衣服髒了，所以楊戩把他的衣服給我。」她不敢說自己的衣服被撕成碎片，就怕大哥一生氣會把她拎回西海去。
「好了，楊戩你已經見到了，現在可以跟我回去了吧？」
小妖們一聽這人要帶走他們的盤中珍餚，立刻跳起來，朝他劈面就打。
「滾開！」摩昂嫌他們煩，伸臂一揮，將一群小妖們摔開了十丈遠，頓時哀哀叫聲此起彼落。
晝夕連忙拉住摩昂。
「大哥，他們還要做菜給我吃的，你別對他們出手太重啊！」她怕摩昂萬一打死了這些小妖，一定會惹得楊戩大發脾氣。
「龍宮裡怕沒人燒菜給你吃嗎？」摩昂頭疼得揉了揉眉心。我今天要是沒有把你帶回去，一定會被父王嘮叨死！」「走了，回去了。
「我不要！」她忙下迭地搖頭。「我才來一天而已！楊戩都答應我可以住下來了，我才不要走！」
「他已經答應當你的駙馬了嗎？」摩昂大為驚訝，真沒想到她這麼快就迷倒了楊戩。
「不是啦，他只是答應願意跟我相處看看，可是相處是需要時間的，所以我還不能回去。大哥，你走就是了，別管我，快走快走！」她怕楊戩忽然回來了，因此用力推著摩昂的背，催促他走。
「我不能把你一個人丟在這裡不管啊！」
「不行啦，楊戩看見你，一定會叫你把我帶走的，我不要。」
「你不會為了楊戩，連家都下回了吧？這樣太過分嘍！」
「我會回去，但是先給我一點時間嘛！」
「好吧。」摩昂無奈地歎口氣。「既然你堅持，那大哥也陪你住下來好了，至少你身邊能有個人保護。」
「不要、不要！大哥，你回去啦，我不用你保護！」她急得臉都脹紅了。「楊戩奸不容易才答應讓我留下來，現在突然又多一個你要住下，我怕他會生氣，然後一氣之下就把我們兩個一起趕走，所以還是我自己留下來就好了。你放心，我人好端端的，不會有事啦！」
摩昂長歎一聲。「你說好了，你要多少時間？等時間到了我就來接你。」
晝夕笑抿著嘴，用手比了個「三」。
「三天嗎？好……」
「不是、不是，再加十倍！」她連忙糾正。
「三十天？！」摩昂大叫出聲。
「我想三十天應該夠了。」她聳肩微笑。
「你確定用三十天的時間，就能讓楊戩答應當你的駙馬？」他不知道她是用什麼方法去計算出來的？難不成她想用失身這一招來逼楊戩屈服？
他暗暗擰了眉頭。「晝夕，是不是朝露跟你亂說了什麼？你可千萬要記住，不許輕易失身給楊戩，大哥不許你用這種手段迫楊戩娶你，知不知道？」
「失身？」她新奇地瞪大眼睛。「哥，這是什麼招數？失身就能讓楊戩娶我嗎？要怎麼做呀？」
摩昂倏地愣住。看來是他太多疑了，晝夕根本還是個小丫頭，對男女之事仍然不懂。
「大哥是胡說的，沒這回事，你別瞎猜了。」這種事他怎麼能亂教？
「我知道要讓楊戩當我的駙馬不太容易。」晝夕緩慢地搖頭淺笑。「不過，他要能願意當我的朋友，我就會很開心了。」
「你真是個傻丫頭。」摩昂苦笑著拍了拍她的腦袋。
晝夕扮了個鬼瞼。「哥，你快走吧，別讓楊戩看見你，快走、快走！」
「你自己要當心，我每隔三天就會來看你一次，要是讓我發現楊戩欺負你，或是這裡的小妖們敢動你一根寒毛……」摩昂用眼角斜瞟了群妖一眼。「我會立刻將這裡夷為平地，然後把這群小妖全捉到西海餵魚，都聽清楚了嗎？」
「好，聽清楚了，都知道了！」
晝夕半推半哄地送走摩昂，隨後轉過身，看見那群倒在地上的小妖們，仍然動也沒動地盯著她看。
「好了，沒事了，我肚子好餓，快餵我東西吃吧！」她甜甜一笑。
小妖們陸陸續續爬起來，縮頭縮腦地偷顱她。
「剛剛那人是你大哥呀？」一隻小妖問。
「是啊，他是西海龍王的大太子。」晝夕笑答。
「他的法力……似乎很高強喔？」
另一隻小妖輕聲說。「嗯。」她點頭。「西海龍宮裡最厲害的就是他了。」
「既然他那麼厲害，你為什麼不跟他走？你沒忘記咱大王是要吃你的嗎？」紅髮小妖滿臉狐疑。
「楊戩不會吃我啦！」她笑著搖手。
「那個……你大哥以後每三天就會來這裡一次嗎？」綠發小妖緊張地問。
「應該是，怎麼了？」怎麼這群小妖們看起來好像很害怕的樣子？
不安的情緒在群妖之間擴散開來，小妖們畏縮地對望著。
「龍姑娘，你不是說你很餓了嗎？快進去坐著，我們立刻燒菜給你吃！」群妖們突然對她畢恭畢敬了起來。
「龍姑娘？」晝夕怔了怔，然後立刻恍然大悟。「喔，我知道了，你們忽然對我這麼客氣，是因為害怕被我大哥捉到西海餵魚對不對？」
群妖們你望望我、我望望你，沒有人敢答腔。
「真是有趣極了。」晝夕格格輕笑著。「你們怕我大哥也好，這樣我就有幫手了！」
群妖們不明白晝夕的意思，一會兒後當他們弄清楚晝夕要他們當的是什麼幫手時，一個個眼睛瞠得又圓又大，都是一臉呆相……
第四章
楊戩站在洞府前，懷疑自己是不是走錯了地方，但是門前石碣上分明寫著「豹牙洞」三個字沒有錯啊！
他出門時洞門四周可沒有掛滿了顏色鮮艷的花花草單，怎麼一回來就全變了樣？
驀地，一個可疑的人影竄進他腦海中——一定是那個排骨精搞的鬼！
他隱隱咬牙，拎著一隻野兔和一隻布包慢慢走進去，才剛踏進洞口，就聞到陣陣花香撲鼻，接著就看見令他匪夷所思的場面。
十幾個小妖整整齊齊地趴在地上賣力地刷洗石地，讓他詫異的是，指揮他們的人居然是敖晝夕！
「這個石洞只怕從來沒有刷洗過吧？」晝夕抱著一大把雛菊插進陶甕中，一邊說道。「看地上刷出來的黑水，這些陳年積垢少說也有幾十年，說不定幾百年都有呢，真是嚇死人！這麼腥臭的味道，你們怎麼忍受得了？」
「這味道很臭嗎？」有小妖質疑地問同伴。
「不會啊，我反而覺得那些花的味道臭死了，薰得我頭發昏。」另一個小妖嘀咕著。
楊戩不可思議地環視四周，發現石洞內所有的壁面上都垂掛著新鮮翠綠的籐蔓，角落裡則擺放著一大壇、一大壇花色各異的鮮花，他一進洞聞到的香味，就是這些鮮花散放出來的。
他才出府半日，整個石洞就有了如此翻天覆地的改變。憑她一個人的力量絕對不可能如此快速完成，肯定是這些小妖們幫她的忙。
她指揮得動這小妖？簡直是不可思議。
「你們到底在搞什麼鬼？」楊戩的一聲冷喝嚇得小妖們一個個彈跳起來。
「大王回來了！恭迎大王！」小妖們戰戰兢兢地跪迎。
「楊戩，你回來了！」晝夕開心地奔向他。
「你把整個豹牙洞弄得花花綠綠的幹什麼？誰讓你這麼做的？」他冷冽的怒罵嚇散了她的喜悅之情。
「因為……我覺得洞裡的味道很臭……所以想弄些花草把那些臭味蓋過去……你不是也說，不喜歡腐臭味嗎？」她委屈而怯懦地低下頭。
楊戩怔了怔，沒錯，他確實不喜歡，也確實對她說過，只是他當時沒想到她居然會為了消除臭味而實行得如此徹底。
「我又不會在這裡長住，沒必要費這些心思。」他不禁脫口而出，說了之後又驀地怔住。他何必讓她知道自己心中真正的想法？
「原來你不打算在這裡長住下來呀？」晝夕似懂非懂地望著他。「其實那也沒關係啊，不管你在這裡住多久，只要住上一天，這裡就一天是你的家。再差勁的地方，只要花一點小小的心思，還是可以讓自己住得很舒服，這樣也很好啊，你說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