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 言情小說 > 娘子到口酥

第6頁 文 / 齊晏

    「溫總管帶著一幫管事的出府了,我就是府裡最大的管事,可溫總管沒交代過我要收什麼『檀香燭』呀!」管事的神情不耐,「要不這樣吧,我可以通融你人閏以後院等著,等溫總管回府再親自點收,這總成了吧!」

    「好,這樣也行,多謝了」孟君天不客氣地和元宵兩人推車進府,

    「你們就只能在這兒等著,不准四處亂跑,可別惹事連累我,知道嗎?」

    管事的將他們領到後院天井中,嚴厲叮囑。

    「知道。」孟君天和元宵沒好氣地應聲。

    「一會兒溫總管回來,我會再過來喊你們。」

    管事的說完便匆匆離開。留下孟君天和元宵兩人呆站在天井中。

    一陣冷風吹過,元宵禁不住打了個噴嚏。

    「師姊,我們在這兒等也不對啊,冷死了,沒個的擋見的地方,又不知道溫總管幾時才回來。」

    元宵皺眉嘀咕著,冷向拚命搓他的雙手。

    「元宵,你不覺得奇怪嗎?明明是履親王府的溫總管親自己來訂的貨,為什麼剛才那個管事的沒聽過『孟氏香燭』,也沒聽過檀香燭?」

    好像房間瞞著人的感覺,實在太令人困惑了。

    「對呀,真的很奇怪。」

    元宵點點著,冷得鼻水流下來了,也不自知。

    「依我看,王府裡一般常用的蠟燭都還是跟『永福香燭』採購的,而咱們家的『檀香燭』很可能只有某人在用」她若有所思地說著。

    「某人?」元宵大惑不解。

    「對,某人,」孟君天相信自己的猜測沒有錯,「我越來越好奇了,這個人到底是誰?為什麼用咱們家的檀香燭卻不想被人發現呢?」她覺得很納悶。

    「師姊。我真的好冷,」元宵已經冷得打起哆嗦了。

    「我也很冷啊,那管家也太小氣了,把我們晾在這,裡吹冷風,連杯熱茶都沒招待,真是沒人性!」孟君天朝著自己人雙手呵出熱氣取暖。

    「早知道吃了晚飯一財出門,現在肚子開始餓得咕咕叫了。」

    元宵雙手抱著肚子,愁眉苦臉。

    「你聽,有馬蹄聲。」

    孟君天側耳傾聽,聽見清脆的馬蹄聲自遠而近,在不遠處停了下來,然後聽見不只一匹馬的噴氣踏蹄聲。

    「師姊,旁邊像是馬殿,」元宵說道。

    「我去瞧瞧,你在這兒看著蠟燭。」

    孟君天好奇地走出天井,探頭望去。

    「元宵說的沒錯,天井後方果然是馬殿,她看見一個身形高大頎長的男人,從馬背上翻身下來。把馬拴在馬殿中。

    男子一轉身,瞥見了名小兄弟,視線不自主地在他臉上多停留了幾眼。

    「你是?」

    明明是陌生臉孔,他卻覺得有點眼熟。

    「我是孟氏香燭的人,特地送貨前來的,」

    孟君天從男子的打扮看得出來他應是王府裡的主子,便有禮地躬身作揖。

    「噢……」男子聽見『孟氏香燭四個字,親切和善地笑了笑,「你是送檀香燭來的吧?」

    「你知道?」孟君天微訝。

    「我知道呀!」男子淡淡笑道。「檀香燭』我已經用了三個月,確實是非常好的蠟燭。」

    原來是他用的。

    找到了想找的人,孟君天開心地笑了起來,而且這男子的模樣長得清俊好看。

    「你是誰呀?我能不能知道你是誰?」

    她目光欣喜地盯著他,更想知道他為什麼還喜歡用菊花燭?

    「我叫永珹。」

    永珹笑了笑,對眼前這個小兄弟有些失禮的問話並不介意,只覺得孟氏香燭裡的人都挺有趣,這位小兄弟也不例外。

    「溫總管訂的那些檀香燭和菊花燭真的只有你一個人在用嗎?」

    孟君天眨著明亮的大眼,仰臉笑望著。

    永珹微笑點頭。

    「為什麼只有你一個人用?王認裡明明住那麼多人,為什麼你沒有給他們用呢?剛剛連開門的管理體制事都沒聽過檀香燭,差點把我們趕出去,為什麼你要偷偷地用,不讓人知道?實在很奇怪」她毫無保留地提出自己的疑惑。

    永珹忍不住輕輕笑出怕來,這個小兄弟完全不知道永珹兩個字在這裡代表的意義,居然一連串地盤問起自己來,不知道太沒有心機,還是太粗線條了。

    「我並沒有刻意隱瞞不讓人知道,檀香燭是我自己私下買來用的,沒有經過王府的帳冊,所以王府管事不知道,至一地其中的原因,我無法三言兩語對你講清楚。」他輕聲地解釋。

    孟君天咬了咬唇。

    「這樣啊,你們大戶人家規矩太多,這我知道,不方便說就算了,但我可不可以問你,你用菊花燭的原因和理由嗎?」

    她雙手交疊在胸前,注視他的眼神十分迫切想得到答案。

    「菊花燭?永珹挑眉。菊花燭的香氣很嗆,用在內室不太合適,不過放在廁所裡很不錯,入夜後點上菊花燭,廁所的臭氣就會沖淡許多。效果非常好。」他實話實說。

    茅廁?

    孟君天大受打擊,整個人像被雷劈中一般定住,目瞪口呆。

    她精心製作的菊花燭居然被他拿來放在茅廁裡用?

    那些什麼浪漫的幻想全在這一剎那辟哩啪啦地破滅了。

    永珹看他忽然傻住,臉色一陣紅,一陣白,懷疑自己是不是說錯了什麼話?

    早知道會被用在茅廁,她根本不用那麼費心,還在燭身上一支支地刻上菊花瓣了。

    她是要刻給呤詩作畫或是梳妝畫眉的人看的,才不是要刻給人家拉屎的時候欣賞。

    孟君天越起越受傷,灰心得轉身想走。

    看到對方的表情,永珹擔心是因為自己說的話才害他變得如此,莫名的感覺到內疚。

    「小兄弟,你們店裡的師兄弟名字都很有趣,我知道一個叫端午,一個叫中秋,不知道你叫什麼名字?不會是叫元宵或是清明吧?」他語氣輕鬆地笑說。

    「元宵在那邊天井裡,另一個不叫清明叫七夕。我的名字叫君天,孟君天,」她沒好氣地答。

    居然把她的菊花燭放在茅廁裡用,她越想越氣。

    這件事無論如何,不能讓劉雨揚知道,要是他知道了一定會把她嘲笑到死為止,

    「你姓孟?」永珹有點驚訝,目不轉睛地看著他。「所以你是孟老闆的兒子。?」

    他想起來了,深深迷倒他的那個絕色佳人,如果如果他真的是孟夫人,那這個小兄弟就是她的兒子了。

    「嗯,孟老闆是我爹。」

    想到這男人如此糟蹋她的菊花燭,孟君天就一肚子氣,一句話都不想再跟他講了。

    難怪,永珹終一地知道為什麼孟君天會看起來很眼熟的緣幫了,原來迷倒他的絕色佳人是他的母親。

    「幸會,打擾了,再見。」

    孟君天有氣無力朝他點了點頭,然後轉身走回天井去。

    永珹怔望著她垂頭喪氣離去的背影,不知道怎麼回事,?他苦苦思索方纔的對話內容,實在想不出到底是哪一句話傷害了他?

    帶著困惑回房,他脫下披風,在暖炕上坐下。

    「四爺回來了,今兒怪冷的,桌上有碗蓮子紅策湯,你先喝了暖暖胃。過會兒再用晚膳吧」歡玉邊說邊將房中的幾盞燈一一點燃。

    永珹端起溫熱的湯喝了兩口,不禁想起此時正在後院天井中吹冷風的那兩個少年,

    「歡玉,後院天井內有兩個少年,正在等溫總管回來,你把他們帶到前廳去,再讓廚房給他們煮熱湯麵吃,如果吃完了面,溫總管還沒回來,你就把他們送來的貨點收下來,讓他們先回顧去。」

    「是」

    歡玉對主子一慣的體貼習以為常了,隨即聽命辦事去。

    永珹喝完了湯,把碗擱在一旁,房中飄著淡淡的檀香,若有似無地將他籠罩包裹住,他深深吸口氣,想起了那張雪白如月的臉龐。

    絕色付佳人早已在他心中深深烙下,只要他一閉眼,就會看見黛眉彎彎,如櫻紅唇,光滑似緞的烏黑秀髮。

    這三個月來,他不知道在那條後巷中徘徊流連過多少回了,但次次都沒有機會再見佳人一面,雖然佳人可能早已為人妻,與他沒有緣分,但他只想,再多看她一眼。別無他念……

    永珹從桌案上抽出一張宣紙,蘸笑,俯身寫下——

    飛花時節,垂陽巷陌,東風庭院,

    重伊尚如昔,但窺伊人遠;

    葉底歌鶯樑上燕,一聲聲伴人幽怨,

    相思了無益,悔當初想見。

    第三章

    熱氣氤氳,好溫暖,好溫暖。

    被冷風吹得鼻水直流的孟君天和元宵,有些愕然地坐在暖和的前廳內,各自盯著面前直冒熱氣的湯麵失神。

    看著香味四溢的湯麵,兩個人飢腸轆轆了起來。

    「趁熱吃啊,發什麼呆?」

    歡玉交疊著雙腿,坐在他們身旁催促。

    「是,恭敬不如從命!」元宵忍不住了,立刻捧著碗,呼嚕呼嚕地吃起熱騰騰的麵條來,一邊吃,一邊讚道:「好吃,真好吃!」

    孟君天眼中閃爍著感動的光芒,就在她和元宵兩個人冷得渾身直打哆嗦,嘴裡直咒王府裡的人各個沒人性時,沒想到就有一尊菩薩降臨,還帶了兩碗熱騰騰、香噴噴的湯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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