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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頁 文 / 淺草茉莉

    「幸虧你將三彩馬鎖得隱密,要不然,這偷兒若是識貨人,就絕不可能空手離去。」項大同忍不住拍著胸口慶幸的說。

    「我覺得來人什麼都不取,也許他的目標真是這只價值連城的馬兒。」桂雨閺沉思疑惑,臉色黑煞下來。

    項大同心驚。「怎說?」

    「我府裡戒備森嚴,來人如何能這麼囂張的潛入,還在房裡四處搜索,這證明他在找東西,而這東西極有可能就是我這匹三彩馬。」

    「這!」項大同聽得心急如焚。「除了咱們少數幾個親信外,誰還會知曉你手上有這樣東西?」

    桂雨閺搖著首。「世上沒有什麼是真正的機密,也許另有人覬覦我這匹馬。」

    「還是,有人明白這東西對你的重要性,想將東西偷走,害你?」項大同猜測的說。馬兒要丟了,那期限一到,周振侯見不到東西,必定翻臉,這下別說想圖謀周振侯的信任了,雨閺還恐怕會落得丟官賠罪的下場。

    當初原想以假替真,讓小米粒仿個一模一樣的送去給周振侯,誰知她竟會被李監官派來的人殺成重傷,桂雨閺不得已決定忍痛送上真的,莫非是有人得知此事,故意作對,要讓他失勢?

    「不知道,但有可能。」桂雨閺陰沉著臉說。

    「這會得知有個人在背後搞鬼,還真是芒刺在背,讓人坐立難安了。」

    「也別想太多,或許只是一般偷兒,見不到真正值錢的東西,便瀟灑離去。」

    「若真是這樣就好了。」疑心被挑起,就很難安心下來。

    「真是的,這宅子怎麼這麼大,客房到底在哪?怎麼都找不著呢?哎呀,原來這間房也不是,真糟糕,迷路了。」一名有著白花花鬍子的老人冷不防闖入。

    「玉老頭,怎麼是你?」項大同認出突然出現的人是誰後,吃驚的走上前。

    床上的桂雨閺臉色一變。他的院落外有人守衛,這人竟能夠擺脫守衛闖進來?

    「項哥,你認識這人?」這老人他沒見過,更不是府中的人,項哥怎會認識?

    「呃……這人是我在由臨安回汴梁的途中結識的,他說汴梁有老友過世,要回來奔喪,於是就一路同行。回到汴梁後,他發現友人已經下葬,家屬不識他也不好收留,無處可去,我就帶他先回你這借宿,本來昨天一到就要告訴你的,但偏遇到你與小米粒出了意外,這事也就忘了提了。」項大同解釋。

    「原來如此。」桂雨閺點了頭。他與項哥是兄弟,兄弟的朋友他自然歡迎,只是這老人莽撞到有點可疑?

    「項兄弟,這位想必就是這宅子的主人了吧?幸會幸會。」玉老頭完全不覺自己的出現有多唐突,走上前還想與人握手,「咦?瞧你這臉色死白,肯定失血過多所致,坐得那麼僵硬,你的傷在後背了,來來來,老朽我免費幫你瞧瞧——」他伸手就要觸碰桂雨闐的後背。

    桂雨閺利眼輕掃,伸手擋住他。「老先生是大夫?」

    「呵呵,老朽不才,確實是個大夫,這回瞧在項兄弟以及你收留的面子上,願意不收分毫的幫你診治一回,算你賺到了,小子。」這不收錢看診彷彿是天大的恩情,他笑咪咪的說。

    「多謝你的好意,這只是一般刀傷,稍早大夫已看過,就不勞老先生費心。」桂雨閺沒打算讓來路不明的人碰他。

    「老朽從不輕易替人療傷,小子,你確定要錯失這次讓老夫診治的機會?」玉老頭笑問。

    「雨閺,玉老頭的醫術如何我是沒見識過,不過同行的一路上,他倒是挺褒揚自己的醫術的,我想他可能真有些本領,你就讓他瞧瞧背傷,對你並無損失。」項大同開口說。

    桂雨閺睨向老人,見他皮皺面色紅潤,雙眼顯有睿智,稍作遲疑之後點了頭。

    老人這才伸出枯瘦的手掌朝他背後摸去,連他身上的繃帶都沒拆,只在他背上輕拍了幾下,神奇的,原本劇痛的傷口瞬間停止痛感。

    「我的媽呀,雨閺,你的傷好像止血了,白巾上沒再滲出血來了。」項大同瞪著他的後背,驚奇的大叫。

    「是嗎?」桂雨閺也大為吃驚。瞧來這老人真有兩下子,不是普通人物。

    「玉老頭,你太厲害了,簡直稱得上是神醫了!」項大同不可思議的搖頭大讚。

    「好說、好說。」玉老頭可得意了,那驕傲的模樣還挺稚氣的。

    桂雨閺自己伸手剝了白巾,伸手往後背一摸。傷處有硬塊,轉眼他的傷口竟已結痂了!

    他驚喜不已。「多謝老先生相助。」他立即感謝的說。

    「別客氣,我方才說了,這是感謝你們的收留,才免費放送的。」玉老頭眼睛瞟向桌上的一盅燕窩。咦?先前進來時怎麼沒發現,還是才剛送進來的?早點送來嘛,這樣他就可以趁四下無人先一飽口福了,真可惜吶!他垂涎的再望了一眼那盅好料。

    桂雨閺眉宇一斂。「老先生,在下有個不情之請,能否也請你幫一個人療傷?」

    「誰呀?」受不了誘惑,直接走到桌前,沒問過主人,他端了燕窩,先嗑了。

    「我未來的妻子。」桂雨閺當沒見到他的失禮行為,逕自說道。

    玉老頭眉一挑,連考慮都沒有就回絕,「不方便。」

    他一愕。「真不能幫忙?她也受了刀傷,傷勢頗嚴重。」他再次請求。

    玉老頭瞄了他一眼。「我聽你府裡的人說你妻子剛死,她屍骨未寒你就有未來老婆了?真絕情啊!」

    他冷笑。「是的。」完全沒有迴避否認。

    玉老頭大笑。「誰說你這小子陰沉,我倒覺得你誠實得很。」他猛吞狂咽,沒幾口就將燕窩解決。

    「那可否請你診療一下米兒?」

    他抹了沾了好料的嘴,斂下笑容。「還是不行。」

    「為什麼?你都願意幫雨閺療傷了,再順手幫一下小米粒,怎麼不行了?」項大同也急問。

    「我免費診一個,沒說可以多送一個。」玉老頭撫著鬍鬚說。

    「免費?那是要錢嘍,那簡單,開個價吧。」項大同露笑的說。要錢好辦事,這反而容易解決。

    「我的診金很貴的,不是一般人付得起。」

    「多貴你儘管說,要多少咱們都付。」

    玉老頭瞅了項大同一眼,伸出五指。

    「五兩?可以——不是?五十兩?也不是?那是……五、五……五百兩?」項大同說到後頭舌頭都打結了。

    「也不是,是五千兩。」他悠哉出聲。

    「什麼?五千兩!」項大同眼珠凸爆。

    這、這太離譜了!

    第7章

    五千兩,這簡直是天價了,這老頭想拿這筆錢去組一支軍隊嗎?

    就算桂雨閺已經發達了,但想拿出這筆錢也是不可能,玉老頭擺明了就是不肯幫忙。

    項大同氣憤不平的跳腳。

    桂雨閺則是不發一語的坐在小米床旁。

    「罷了,雨閺,刀傷不是什麼要命的傷,過幾天自然會痊癒,你就不用為小米粒的事傷神,那老頭腦袋有病,咱們別求他了。」項大同哼聲說。

    桂雨閺撫著喝下傷藥後又昏睡的人兒臉龐,長歎著,「三天了,她的傷勢一點都沒好轉,我不忍她受折磨。」

    「別擔心,小米粒是女人,身子骨本來就弱,復元得也較慢,但拖個幾日傷口一結痂,就沒事了。」項大同以一般常理判斷。這刀口無抹毒,傷口也已縫合,且並無再繼續滲血,應該再忍個幾日她就能康復。

    「唉!」桂雨閺還是心疼的幽歎了聲。「我總希望她能少受一日折磨就少受一日。」

    「我明白你是自責、內疚,要不是因為你的關係,李監官也不會遷怒於小米粒,她這傷是代你受的,你八成還想著不知那老頭這麼神,若早知道,願意將機會讓給小丫頭,讓她少受點折磨,我說的是吧?」向來項大同抓他的心思十之八九不准,但對這丫頭的事,卻百分之百準準准。

    他苦笑。

    中!項大同暗自得意的低呼。「還是其實你捨不得那匹家傳寶馬,想讓小米粒趕快好起來,可以進窯室幫你及時趕工仿出假馬來,好送進周振侯的府裡,討好那人,謀取信任,從此前途無量?」他故意調笑說。

    桂雨閺冷睨他一眼。「是啊,不成嗎?」明知他在開玩笑,桂雨閺與他抬槓,隨便應聲。

    「呵呵,我就知道,你這陰險小子,沒安好心,要你真心待人,簡直緣木求魚,難!」

    「滾吧!」桂雨閺懶得再胡扯,趕人了。

    項大同揮著手笑嘻嘻。「放心放心,小米粒很乖巧識相的,她不會壞你的事,這傷不出兩天就會結痂,第三天就能下床,第五天就能進窯場幫你賣命了。」他哈哈笑說。

    誰說傷不出兩天就會結痂?兩天後,小米的肩傷整個潰爛了,就連左手臂都開始泛黑壞死。

    項大同嚇傻了,桂雨閺滿臉陰霾,小米眉心忽然冒出了莫名的紅點,這紅點隨著她的傷勢加重,發出越來越可怕的殷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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