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 言情小說 > 黑王元配(上)

第16頁 文 / 陽光晴子

    「公子沒有冒犯我,只是我討厭男人!」

    「此言差矣,跟姑娘同行的不也是男人?」

    「他是例外,但本姑娘沒有義務也沒有責任向你解釋,請讓讓。」她想走,但他就是不動!

    咬咬牙,左瀠瀠抬頭狠瞪他,喉間卻酸澀不已。他對她真的連一點兒記憶都沒有?他曾經騙過多少個像她這樣愚蠢的天真閨女,所以才能這麼毫無心虛、毫無愧疚的正視著她?

    太可惡了!那種萬蟻鑽心的痛楚,這個男人怎麼會懂?太不公平了,為什麼傷心僅留給獻上一顆真心的她?

    刑鷹可以感覺到她緊繃的身子散發出的怨與恨,幾乎是下意識就伸手托起她的下顎,「這雙美麗的眼眸裡,到底藏了什麼秘密?」

    她胸口一窒,立即要打掉他的手,但他反而迅速攫住她,她氣憤的想要甩開,但她的力氣怎麼比得上他?

    「放開我!」

    「你先告訴我,你為什麼這麼討厭我?」說不出什麼,刑鷹就是無法漠視她的厭惡,明明他從不在意他人的目光,可她的敵視,卻莫名的讓他覺得刺眼和……心慌。

    「是女人就一定要喜歡你嗎?可笑!」

    「是你太可疑。」

    「放開我!」

    刑鷹沒來得及放開她,她竟就氣憤的要用腳踹他,他及時閃開也放了手,只是瞪著那雙冒火的美眸,他更加疑惑了,「姑娘對刑鷹似乎有什麼誤解?」

    刑鷹?名字又換了?上回是鷹——哼!這男人就是不敢以真名示人,虧他還是突厥可汗的二皇子!

    罷了,她何必在乎他叫什麼,又是什麼身份?一個虛情假意的男人,能要求他什麼是真的?她跟他氣什麼?只是氣壞自己而已!

    連回話都懶,左瀠瀠直接轉身走回房間,留下一頭霧水的男人。

    可即使左瀠瀠打定主意不再理會邢鷹,上天卻似乎另有安排。他們不僅是同一條路,甚至在休憩時,都無意間聽到對方的目的地竟然都在咸陽,這代表他們碰面的機會絕不少。

    左瀠瀠很無奈,但路又不是她家開的,能怎麼辦?

    可她都如此豁達了,倒楣的事卻又來找碴。

    這一天,她跟彭大叔的馬車經過一條山中小徑時,一頭梅花鹿突然無預警的衝了出來,彭大叔為了閃避它,馬車整個失控傾斜,眼見就要衝入山谷,彭大叔連忙飛身將她從馬車裡救出,而她卻愚蠢的只搶救了她的包袱,只因裡面有她最珍貴的東西。

    雖然她沒有受傷,可彭冬為了保護她,身子踉蹌著地,把腳給跌斷了。

    半個時辰後,刑鷹的馬車經過,一眼就瞧見她正替她的車伕包紮傷口,他不知道她竟然是位大夫,畢竟從那不歡而散的月夜後,兩人就沒再說過話。

    「可不可以請你們載我們一程,到下個市鎮就好?」

    左瀠瀠實在不想麻煩他,但眼下只有這個選擇,這條山路較偏僻,等下一輛馬車不知要等到何時。

    「請上來吧。」刑鷹並不是不通情理之人,只是她對他的厭惡太過明顯,而他不想討人厭,才刻意拉開兩車車距,沒想到——

    或許冥冥之中,自有定數。

    呂傑得到命令,下車幫忙把彭冬扶上車,左瀠瀠則立刻坐到彭冬身旁,一臉關切。

    約莫一個時辰後,馬車到達下一個城鎮,在一家客棧暫時休息期間,彭冬過問客棧內的小二附近有無其他鏢局,可卻得到否定的答案。

    知道自己斷了腳,要恢復需要一段時日,他看著這名一襲綢緞黑袍,相貌丰神俊朗的貴氣男子,再看向站在他身後那名總是面無表情的隨侍。在鏢局多年,他看過的人不知凡幾,是正是邪,他還看得準。

    「這位公子,」看向坐在自己身邊的左瀠瀠,他有禮的對刑鷹拱手,不得不大膽的提出要求,「她是左瀠瀠左姑娘,原本我該保護她一路前往咸陽,讓她去向她的父親報母喪,但現下我的腳已摔斷,無法再隨行,而附近又無其他鏢局可請托,但我知道公子也要前往——」

    「彭大叔,我可以自己去。」左瀠瀠一聽他竟然想將自己托付給刑鷹,立即打斷他的話。

    「不成!」連刑鷹都覺得不可。她纖細嬌小,又有沉魚落雁之貌,一人獨行,很容易引起壞人覬覦。

    「沒錯,不成,左姑娘,你若是出事,我會愧疚一輩子的。」彭冬一臉嚴肅。

    左瀠瀠原本仍在掙扎,見他這神情,知道自己沒有說不的機會,不得不同意讓彭冬留下療傷,自己則坐上刑鷹的馬車,只是一路上,兩人雖然獨處在寬敞的馬車內,卻沒有交談,她不是看著窗外,就是靠著桌子假寐,很努力的忽視他的存在。

    刑鷹承認自己不太開心,在她那張美麗的臉上,的確有一雙不信任他的翦水秋瞳,但很矛盾的,也有一股欣賞之情湧上。

    或許是因為這些年來,在他身邊的女人都太溫馴,沒有自我,就算有個性,也太黏人,不似她,像一甕醇酒,光聞其味,就已沉醉,只是,暫時碰不得,也嘗不得。

    可一連數日,馬車踢踢踏踏的前行,刑鷹忍不住想試著與她交談,畢竟女人終只是女人,在他的認知裡,沒有拿喬的份。

    「你對我的敵意很深。」

    她一僵,之後才搖頭,「我說了,我討厭男人。」

    「總有討厭的理由。」

    還不就是因為你!但左瀠瀠選擇低頭,不讓敏銳的他洞悉她的眼,查看她的心。

    「為什麼不回答?」

    說來,他們一路同行也有多日,她對他的態度實在太差了,他的耐心自然漸漸消失,何況他的脾氣比失憶前,聽說更差。

    抬頭看著臉色陰沉的眼前人,左瀠瀠語氣平靜,「每個人都有自己不想碰觸的傷口,希望公子能尊重。」

    「那麼我也希望左姑娘可以稍微敞開心胸對我,不是把我當成仇人看,至少在這同行的路上,能像個朋友。」

    但他就是她的仇人!她皮笑肉不笑的扯動嘴角,「很抱歉,我對男人的防衛心就是這麼強。」

    她倒是拒絕得乾脆。不過——「我想只要下定決心,就沒有做不到的事、到不了的地方。」

    她沉靜無波的眸子看向他。他錯了,她就到不了他的心,還被糟蹋得體無完膚、傷痕纍纍,若說過去又什麼不讓她後悔的,就是翔兒了,這應該是他唯一送給她最珍貴的禮物了。

    第七章(2)

    刑鷹不明白這樣的眼神代表什麼,這幾日她常這麼看他,沒有半句苛責,眼裡沒有怨、沒有恨,卻讓他更不舒服,好像他……曾經深深的傷害過她?

    「有沒有可能……你以前就認識我?」

    聞言,左瀠瀠的心更是揪得難受,好半晌才深吸口氣,壓下撕心裂肺的疼痛,佯裝漠然的說:「刑公子甭做太多揣測,我們在這次見面之前只是陌生人。」

    而且,這趟行程結束後,也還會是陌生人。刑鷹知道這句話她只是沒有說出口,但她的表情卻全說明白了。

    儘管隱約覺得她跟他之間沒有那麼簡單,但他失憶之事,他並不打算再一切都還渾沌未明的情況下貿然道出。

    在坦誠自己之前,他一定要先將她瞭解得更透徹,所以,如果這一路她都只打算禮貌而疏遠的對他,他不會讓她如願。

    或許有人會覺得這是男人的劣根性作祟,把她視為挑戰,要她臣服,但只有他自己清楚,僅僅是看著她,就有一股莫名的悸動湧上心坎,即使碰不得,但看到她在身邊,他便會感到安心,可以放鬆,所以,她身上到底有什麼他不知道的秘密?他絕不相信只有討厭男人這幾個字就可以解釋。

    但不管如何,她的確挑起他前所未有的興趣,愈有秘密的女人愈有魅力,暫時,他不會讓她由他的視線裡消失。

    而左瀠瀠必須跟他獨處在馬車裡,所以之後有大半的時間,她都得面對這樣帶著探索又感興趣的灼熱視線。

    如果她沒有經歷「那一事」,長一智,一定也會認為能讓如此出色的男人看上眼是很大的福氣,求之不得的女子絕對多如過江之鯽,但現在,她絕對會是逆流逃開的那一個。

    所以她總是冷淡的瞥他一眼,就看向窗外。

    既已是毫無交集的兩個人,再怎麼專注的望著對方,昔日的溫柔愛語也不會再回來,而且除了她,也沒有人記得那些褪色的過去了。

    所以,沒什麼好看的,無論是他比之前更加俊美的容顏,或是那雙霸氣的眼,只要不看,心就不會痛了。

    日子一天天的過去,咸陽也離他們愈來愈近。

    但這一天,馬車才剛轉進另一條顛簸的山路,天空就突然暗了下來,不過一會兒,狂風捲,驟雨下,滂沱大雨陡地降臨,時間早已近傍晚,這雨一下,天更暗,路面更是一片漆黑。

    呂傑燃起油燈,勉強趕路,但照明不佳,路況又差,走了一、兩個時辰後,呂傑只好選在一處較平坦的地方將馬車停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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