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 言情小說 > 美人戀飛鷹(下)

第7頁 文 / 典心

    這女人就是想得太多、性子太急。

    她的機關算盡,反倒讓他的計劃全亂,還逼得她逃家出走,一路跑到東海來。

    「你本來就想娶我?」羅夢一怔,抬起汪汪淚眼。「什麼時候的事?」

    這個問題,卻讓他整個人微僵,黑臉忽然浮現可疑紅暈。

    這個表情,她曾經見過,幾番在夢裡,都忘懷不去。那,是他教她騎馬之後,臉上有過的模樣。

    羅夢楞瞧著沈飛鷹,淚水驀然停下。她無法置信,微張小嘴,詫異的脫口而出。「你教我騎馬後,就想娶我了?」

    他的神色更不自在,在她的注視下,終於點頭承認。

    「你為什麼不說?」她緊壓著心口,再度追問。

    「你那時還小。」他啞聲說著。「況且,當時,我還什麼都沒有。」

    「可是,我後來及莽時,你也成總管了,為什麼還——」質問的話才說到一半,她想起他心結,驀然停住。

    大風堂,不是他的,是羅家的。

    原來如此。

    「你為什麼就要在意這個……」

    「你是主,我是僕。」他望著她,深情傾訴。「我需要擁有自己的江山,我需要靠自己的能力,站在你身旁,我不想人們說你是下嫁、說你是委屈我要自己值得娶你、配得上你。我想要的,是靠自己擁有你、保護你,如果靠人給,那代表我沒有資格,也不值得擁有你。」

    羅夢這時才明白。

    這是他的自尊,也是他的骨氣。

    他不要爹爹給他、不要她給他,他要自己站在她身邊。

    「我還以為,這些年來,都是我自作多情……」

    「不是。」沈飛鷹凝望著她,輕聲低語。「你不是。」

    「真的?」

    「真的。」

    羅夢淚汪汪的雙眸,瞬間光亮起來,好不容易才破涕為笑,伸出纖細的雙手,緊緊環抱住他。

    那麼多年了,她還以為白等了、還以為看錯了人、還以為就要為他傷心至死、孤老終生……

    「所以,你會娶我?」她忍不住問了又問:「真的會娶我?」

    「我會娶你。」這個小女人,真教人心疼。「真會娶你。」他允諾。

    「什麼時候?」羅夢退了開來,仰頭追問著,己經愛慕多年、等候多年的男人。

    他伸出食指,點住她的唇辦。

    「夢兒,先別問。」

    「但是……」啊,好難。

    「噓。」他黑眸凝深,再度囑咐。「有點耐心。」

    「那麼,你總該先告訴我,為什麼那時說不要我?你真正的意思又是什麼?」她轉了個方向,還是想弄清楚。

    沈飛鷹望著她,許久許久之後,只回答了三個字。

    雖然,僅僅是三個字。

    但是她己經明瞭,這就是他的承諾。

    「相信我。」

    第3章()

    五月,南方的氣候漸漸熱了。

    不過即使再熱,羅夢的穿著還是比照京城,素雅的白衣白裙,繡著婉約的白色牡丹,衣料恰能適應南方夏季,就算有幾天更熱些,她也沒有再穿過,像在海皇島時,那般輕薄涼透的衣裳。

    她在心裡竊喜著,知道沈飛鷹介意——何止是介意,他可是把那些輕薄衣裳都撕碎了呢!

    更何況如今她所穿的,可都是他遠從京城,替她帶來的衣裳。

    原來,在小島後頭,還停了一艘船,他備妥了衣裳與吃食,全是她常穿的、愛吃的,連鞋襪都沒有缺。

    確認他的情意,再看見他千里迢迢,為她帶的東西,不需要去吃果脯或蜜餞,就整個人都甜得快融化。

    為了不惹怒心愛的男人,她又恢復得規規矩矩,像是之前那衣衫輕薄,膽敢坐在海皇大腿上的女人,根本就不是她。

    要說可惡,她可以是最可惡的女人。

    但是,要說可愛嘛,她絕對也可以是最可愛的女人。

    搭著船乘風順勢,海上只有兩人,依偎纏綿,濃情無盡,根本懶顧日出日落,她的嬌羞也能引得他狂亂,他的溫柔也能教她泣嚷,天地之間彷彿只剩下他們兩人,凡塵俗事都消彌無蹤。

    直到登岸之後,他倒是收斂得快,又恢復冷靜從容,陪同她換船為車,親自駕著準備好的馬車,往京城的方向前進。

    反觀羅夢,卻難改嬌慵,芳心酥軟,時常望著他寬闊的肩、強健的手臂、粗糙的指,就會想起在海上的歡愛時光,絕美的臉兒總是紅潤潤的,嬌得更添三分誘人。

    白晝裡他正襟危坐,夜裡就不是「放肆」兩字可形容的了。

    不過、不過……羅夢愈想愈嬌,心兒怦怦亂跳,就是愛煞他的放肆,貪看他失控時的模樣、貪聽他狂野時的咆哮。

    難怪,連大膽的龍無雙,提起閨房之事,有時也會羞得支支吾吾,顧左右面言他,畢竟這是最親密的事,只該屬於情人之間,有許多許多只想藏在心裡,不告訴任何人。

    羅夢咬著嫩紅唇辦,心裡多麼希望,這段旅程不要結束。

    看得出來,沈飛鷹也有這心思,否則他就會帶著她,搭船從大運河由南而北,不但時間短,也舒適得多。

    但是,他卻選擇了馬車,違反往常的行徑,更是不合理。

    這個舉止她沒有說破,一顆玲瓏剔透心卻早就明白,更證明他的情意非假,也貪戀著與她相處的時光。

    有意無意的,他們走的路徑,總會偏離大城,稍稍繞路而過,避開熱鬧繁雜的人群,鄉野之間的風景,倒是更有安寧的美感,處處綠田翠桑、葉陌縱橫,偶爾看見村童們玩耍,或老夫老妻,攜手走在田間。

    「會覺得悶嗎?」沈飛鷹一邊駕車,一邊還不忘問著,望向身邊小女人的黑眸裡,滿是暖暖情意。

    羅夢烏黑的水眸,滴溜溜的一轉,提著裙子站起,從馬車裡頭,坐到他的身邊,親暱如小鳥依人。

    「比起舒適,鄉村不比城鎮。」她抬起小臉,紅唇噙著笑,雙手圈著他強健的右臂。「不過,這景色我看著,卻覺得新鮮。」

    「怎麼說?」他緩聲問著,黑眸中竟有些莞爾。

    「因為啊,論起繁華,我在京城看得多了。」不只如此,京城裡人多,每當她出現的時候,總有旁人圍觀。「而且,這些年來,爹爹跟你都護著我,就算去郊遊踏青,也勞師動眾,哪裡能有這麼悠閒?」

    沈飛鷹的薄唇微彎,淺淺的笑著。

    「鷹,你是故意,要讓我瞧瞧,這樣的風景吧?」望著他的笑,她柔聲問著,又靠回他的手臂上,眷戀的依偎著。

    他不答反問,不像往常那麼嚴肅。「你說呢?」

    羅夢眨了眨眼,紅唇也彎彎,故意說了謊話。

    「我不知道。」

    「你會有不知道的事?」

    她又笑。「偶爾會有啊!」

    「什麼時候?」他可不信了。

    「事情與你相關的時候。」她仍是笑著,說的卻是實話。

    沈飛鷹靜默了一會兒,憐心又起,他比誰都更知道,她的確事事聰明,聰明到連他都能欺瞞,卻只因為聽見,他說的一句話,就逃到海皇島去,用氣惱掩蓋心痛時,反倒教他輕易看穿。

    事不關己、關己則亂。

    這個小女人,是如此在乎他。

    放開左手的韁繩,沈飛鷹抬起手,將她圈繞到身旁,相貼得更近些,感受她的溫香軟玉,愛憐得難以形容,暗暗發誓要守護她一輩子。

    不過,情意雖明,有些事情他還是不能不問。

    「夢兒。」

    「嗯?」她軟軟呢噥。

    「是誰幫著你,將那場戲做得周全的?」他看向前方,語氣平和。

    她靜了靜,把玩著他的髮梢,反倒問著。

    「你怎麼不問,是誰秘密掩護我,躲到海皇島的?」她沒有正面回答,像是初踏沼澤,還在試探深淺。

    「這個不用問。」他非常肯定。

    「喔?」她拖延著,唇邊有著笑。「說不定你猜錯了。」

    他斬釘截鐵的說出一個名字。

    「龍無雙。」只有她有這能耐、這人脈,還有天大的膽子!

    眼看事情被揭穿,羅夢沒有辯駁,只是笑笑的提醒。「別忘了,她是護國公主。」

    「這就是為什麼,她現在還能活著的原因。」在他眼裡,那女人的所作所為,都該死上幾萬遍了。

    她掩嘴嬌笑。

    「那我呢?」比起龍無雙,她可是不不遑多讓,許多驚世駭俗的點子,還是她提出來的。

    沈飛鷹哪裡會不知道?龍無雙可惡,但抱在懷中的可是心愛的女人,都說偏愛偏愛,有了愛,當然就偏心,雖說羅夢同罪,但大部分的計謀,還不都是為了他?

    她的錯,他願意概括承受。

    「你是我的。」他說得有些凶狠,將她摟得更緊。

    見他明明知道,卻沒有半句指責,她心頭暖甜,嬌滴滴的攀上他的肩膀,坐到他懷裡去,不需要他再問,主動就說出「共犯」是何人。

    「是公孫明德協助我的。」唉啊啊,所謂物以類聚,他們兩人交的朋友,不都半斤人兩嗎?

    握韁繩的大手,稍稍緊了一緊。

    「果然是他。」說是詢問,其實他早己料到。畢竟那一夜,公孫的勸言,己經讓他聽出端倪,雖是多年交情的摯友,他也知道那男人是萬年不出其一的千古賊相,就是因為他懂公孫,才知那公孫明德,只要是為了國家、為了萬千百姓,能將任何人都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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