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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頁 文 / 凌淑芬

    「你這是幹什麼?」天機無暇的容顏轉為冷硬。

    「你知道我想幹什麼。」南一瞬不瞬地盯住她。「這是我的血。」

    他的血,每一世的血,包括最原始的最精純得到初世之血。這只寶盒以每世之血餵養,以天機的靈妙之術煉過,世間再找不到另一隻一模一樣的盒子,若是有個閃失,沒有任何東西可以替代。

    天機一拍桌子輕斥:「你是拿出來做什麼?收回去!」

    「你說過,讓天璇的魂魄離我而去,可以中止她不斷死在我懷中的命運,條件是我們永遠不得再相觸。現在,我要對我自己做同樣的事——我要放開我的魂魄,去找她。」

    「你瘋了嗎?」天機勃然大怒。「你是我們每個人的首腦,七星各自是獨立的,但命數都和你牽動。你是第一個讓他們永生的人,一旦失去了你,我要一個人穩住每個人的命數有多困難,你知道嗎?」

    「我知道。」他的眼神清定無疑。

    「我已經在自己的能力範圍裡盡量讓你和她相見了。」她僵硬地道,「若是再早幾世,我的天夢之術還未煉成,都還未必能做得到。這樣你還有什麼不滿意的呢?」

    「那不夠。」南仰頭看了天花板,有看回她臉上。「我本來以為這樣就夠了。但我想要更多。我要碰她,和我說話,真正的在一起,不分離。」

    「一個女人有這麼重要,讓你連命都不要了?」天機冷冷地道。

    「天機」他輕柔地喚她。「這是一件你永遠都不會瞭解的事,除非有一天你也能身同此境,心如此感。」

    「我不……」

    「我不要什麼永生了,我只要這一生。」無論她要說什麼,南都不讓她再說下去。」若能聚首,一生就夠了。

    毀了這盒血,再沒有任何永生,沒有任何宿命,我要到她身邊去。

    走走走,每個人都先走!

    天璇來這招,玉衡來這招,開陽來這招,連他都來這招!簡直不可原諒。

    天機咬牙切齒。

    他們是她在世間唯一的牽戀。

    修習術法,她已注定是永恆不滅之魄,她不想失去他們!他們卻一個個想要離她而去,簡直可惡到極點!

    「不可能!「她斷然道。

    「隨便你,反正我不會再喂血給它。」南白牙一閃,亮得讓人好想揍他一拳。「你要,就好好收著吧!我走了。」

    然後他就走了。

    天機目瞪口呆。

    「你給我回來!你不負責任!」她氣得高聲大罵。

    但走了的人就是走了。

    「該死!」所有的寧靜徐和、冷然自若、細品香茗的氛圍統統消失。她飛快跳起來,飄向通往後面咒室的門。

    「楊克!起壇!我一定要在這個白癡傻傻地跑去找天璇之前,將他們兩個人的命線先鎮住。」

    楊克呆呆望看方寸大亂的主子,完全著迷。

    清冷的天機,泰山崩於前而色不變的天機,無論遇到天大難題都能談笑用兵的天機,她何曾出現這種臉孔漲紅,像貓咪被踩到尾巴的樣子?

    他發現她氣鼓鼓的表情實在……好可愛。

    第6章()

    「這裡!」葛瑞絲指了下螢幕左上角。

    羅伯森目不轉睛地盯看螢幕。

    荻荻家正好位於監視器的死角,可是他們的運氣不錯,斜對面有一間熟食店正在裝修。有好幾次被人在夜晚潛入偷走一些鋼鐵角材,於是深惡痛絕的老闆在門口裝了監視器。

    監視器的角度其實不算特別好,等級也不高,只對到她家大門的左半邊,而且因為隔了一條馬路,只拍到了出入者的胸口以下,可是這樣已經聊勝於無了。

    大約晚上八點左右,一道人影從左邊進入這一棟大樓,身上穿看淺色長袖襯衫,黑長褲,手上帶著黑色的皮手套。

    嫌犯的身形瘦高,大約五尺十一寸道六尺一寸之間。

    影片繼續往下載,一個紫色的下半身從左上角經過,消失在大門裡。

    「荻荻到家了。」

    羅伯森看一下監視器的時間,晚上八點三十七分。

    在七分鐘之後,先前那個高瘦人影從大門出來,鏡頭只拍到他胸口以下的部分,匆匆出了鏡頭外。

    「停格!」羅伯森道,葛瑞絲立刻按下暫停鍵。「有沒有辦法把影像放大?」

    葛瑞絲按了幾個鍵,那個三分之二道人影放大到整個螢幕。

    羅伯森指了指他的長褲和黑色球鞋。「雖然影像不夠清晰,我對時尚也所知有限,不過這件褲子的剪裁看起來不像便宜貨。」

    「他的身材很標準。」在紐約,要維持這種體型若不是常上健身房,就是經常做粗重的工作,除非他父母給他良好的基因。」葛瑞絲評論道。

    「我不認為他是勞動階級的人。」羅伯森道。

    「他手上拿著一樣東西。」影像手中有一個微微反光的物事。

    羅伯森研究了片刻。

    「是水晶球嗎?」他不太確定。

    「啊!對,是紀念品店賣得水晶球,裡面好像是……世貿中心?他進去就偷了個十塊美金的水晶球出來?」

    「看他的袖子!」羅伯森指了指一個污債。「影像倒轉……再播放回去……看!之前進去時,袖子上沒有那個黑影,出來的時候有了。」

    「那是血漬!」葛瑞絲倏然悟。他科能隨手抓起身旁的物品攻擊荻荻。任何看過CSI的人都知道,血漬和指絞不是那麼容易清洗掉的。為了以防萬一,他把自己使用的凶器一併帶走。

    「再回轉一次,我要知道他確切進入和離開的時間。」羅伯森道。

    影片往前轉,停格,再往後。

    「八點零二分進入目標的家裡,目標在八點三十七分返家,他在八點四十四分離開,總共停留四十二分鐘。」

    羅伯森挑了下眉,看向自己的助手。「以一個單純偷竊的人來說,四十二分鐘是相當長的時間,你不覺得嗎?」

    「而且這個時段也太早了。晚上八、九點一般是用餐時間,他卻挑在這麼熱門的時段闖入她的家裡。」葛瑞絲「眉道。

    「他敢這個大膽,只有一個可能——」

    「他知道那個時間荻荻不在家。」葛瑞絲恍然地接下去。

    羅伯森點頭。「所以他不只認識荻荻,甚至能掌握她一定程度的行蹤。」

    「如果荻荻認識他,甚至在和他交往的話,就沒什麼困難了。他只要打個電話就可以知道荻荻那天晚上要做什麼。」

    「你去調一下通聯記錄,我要知道荻荻最近和哪些人有聯繫。」

    葛瑞絲馬上推開椅子站起來。

    羅伯森跟著站起,再交代一事:「把影像引出來,讓方可可看著她是否能認出這個人。雖然畫面並不清楚也沒有拍到臉,她或許能認得出他的體型。」

    「好。」葛瑞絲走回對面的辦公桌工作。

    羅伯森繼續反覆觀看那段錄影,試圖找出每一絲線索。

    五分鐘後,葛瑞絲放下話筒,皺著眉看向自己的長官兼導師。「方小姐的手機沒人接。她的助理說她下午就沒進去了。

    「早上還在?」羅伯森的眉心鎖起。

    「我更早一點想和她再確認一次她提供的名單,那一次也沒人接。我有留言,可是她直到現在還沒回電話。」

    羅伯森看一下手錶,已經晚上七點了。

    「她的助理有沒有說她在哪裡?」

    「助理說她可能去外拍了。她沒事時好像經常自己出去取材拍照。」

    羅伯森想了一想。「好吧,明天再試試看,如果明天沒聯絡上,我們就過去她的工作室走一趟。」

    這通電話如果是瑤光打來的,通常會是這樣——

    「師兄,你今天沒出門?」

    「嗯,休一天假。」

    「只有一個人在家嗎?冰箱有沒有東西吃,要不要我帶點食物過去?」

    「香娜昨天晚上烤了一隻雞,我再叫點外賣就行了。」

    但因為打電話的人是開陽,於是它就變成這個樣子一

    「咦?你這個白癡竟然在家?」

    「廢話!我不在家,你打電話來誰接?鬼嗎?」

    「你不是去秘魯送死了嗎?說不定現在真的是鬼在說話!」

    「干!你沒死我怎麼敢先死?」

    結束了男人例行性互相侮辱的問候,兄弟非常滿足,繼續往下談。

    「你現在有沒有在看電視?」開陽問道。

    「你以為我跟你一樣宅,在家的時間都在看電視?」打算爛睡到地老天荒卻被吵醒的辛玉衡很不爽。

    「拜託,一休假就睡一整天的男人並沒有比較不宅好嗎?去開新聞頻道!」開陽沒好氣道。

    玉衡伸了個懶腰,精鍵的長驅令人垂涎的伸展,凌亂的床單顯示出今晨有過一番激戰。他拿起床頭櫃的遙控器,按開床尾的電視,CNN主播的嗓音清脆地想起——

    今天中午在上西區幾上東區,同時發生兩樁詭異而離奇的死亡事件。兩名死者在午睡的時候,身上不同的部分同時出現四道利刃劃過的痕跡,深及臟器,當場傷重不治死亡。

    根據旁觀者的證詞,兩名死者是在午睡時身上突然出現傷痕,放佛在睡夢中被人切割,情節有如電影「榆樹街的惡鬼之王」佛萊迪·克魯格事件真實上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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