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 言情小說 > 坐看牛郎織女心

第20頁 文 / 小妹

    姜荷簡直被這個事實給震住了。「都是因為我?」

    「不完全是。那個牛仔或多或少想藉小麥來炒知名度的可能性較高,聽說在店裡,他老愛和小麥比較,更喜歡在私下挖小麥的客人,這些手段我們見怪不怪了。」於家齊說。

    爸爸後面說了什麼,她一句也沒聽進去,她只知道這次他會受重傷全是因為她!都是她!

    於家齊沉重的握住她的手,沉吟半刻才開口:「從什麼時候開始的?二年前嗎?他知道嗎?還是只是一廂情願?」

    他的話終於拉回姜荷迷失的心神,她轉頭看著爸爸,囁嚅著。

    於家齊苦笑了下。「沒關係,你說,坦白講,我和你媽早有心理準備。」

    姜荷深吸了幾口氣。才黯然的說:「你們不要怪他,是我的問題,都是我。」

    她的話讓於家齊感覺像挨了一記悶棍,縱然早就看出小女兒的心思,但想是一回事,真正從她口中得到證實又是另一回事了。

    姜荷低垂著頭,一顆顆豆大的淚也斷斷續續的掉在床單上。「如果我不要跟同事一起去玩,就不會發生這樣的事;如果我當初聽爸媽的話不要去豹子,那我就不會認識他;如果我可以徹底死心,把他從記憶裡抹掉,那麼……爸媽也不會這麼失望……」

    「為什麼偏偏是他?」於家齊不懂,雖然他早就知道麥澄珣身上獨有的蒼涼、憂鬱、不羈是女人致命的吸引力,可他不相信從小生活在日本,接受日式教育,養成輕聲細語且有大家閨秀氣質的女兒也會看上他那樣的男人!

    姜荷搖著頭,露出茫然的表情。「我也不知道……在豹子時,我總看到他和不同的女人卿卿我我、軟語呢喃,剛開始我也沒辦法接受這樣的男人,可是在一次次的事件過後,我對他的觀感大為不同,至於是什麼樣的感覺,我也不清楚,直到……」她看了父親一眼,不再說下去。

    「直到什麼?」於家齊提著一顆心。

    「直到上次他受傷我去照顧他,在最後一天我突然覺得很難過,因為我要回日本了,在那一刻我才發現不能再看到他讓我感到很悶……」姜荷回憶著那令她芥蒂的一晚。

    「然後?」

    姜荷頓了頓,「然後他拒絕我了,狠狠的拒絕了我。」再想到他當晚的言語,她的心還是會抽痛。

    拒絕?一聽到這二個字,於家齊立刻聯想起那夜他說的話!

    她不是要回日本了嗎?在那之前她要過來你們就別阻止她,要做,就要做漂亮一點,以免後患。

    他冷冽而決斷的語氣,到現在還言猶在耳。原來,他所謂「做漂亮一點」,就是無情的拒絕姜荷,不給她一絲希望!他果然是條漢子,說到做則。

    「呃……狠狠的拒絕?」於家齊一挑眉,帶著探索的眼光盯著女兒。

    姜荷不看爸爸的眼,只是迴避的說:「別說了,現在我最在意的是他的傷,其它的都不重要。」

    「姜荷,爸問你一件事,你要老實回答我。」於家齊嚴肅的說。

    「嗯。」

    「你真的那麼在意他?不在乎他的過去、現在,甚至是未來?目前看來,他是個沒有未來的男人,你也不在乎嗎?」於家齊發覺自己的腦神經快打結了。

    姜荷乾笑一聲。「爸,你不該這麼問我的,你該問問他在不在乎我、接不接受我?我有什麼資格介意他的一切?或許我之於他只是一個可有可無的人,他的選擇太多,我並不是他唯一的選擇。」

    她喪氣的口氣讓於家齊聽來就有氣,於是他口氣不悅的說:「你說的是什麼話?你別把他捧上了天。他算什麼?充其量不過是牛欄裡的一頭牛。而你呢?你是我於家齊的女兒,一路苦心栽培、我捧在手心裡養大的女兒!雖然我沒給你一個多光彩的家庭,但要放棄一切去換取你的幸福,我也願意。要論資格,在我眼裡他是半點資格都沒。」

    「感情是無法用資格來評論,要就要,不要就不要,無關身份與資格。」姜荷若有所思的說。

    於家齊搖著她。「姜荷,爸拜託你清醒一點,你什麼人不好挑,我不管他有錢沒錢、有沒有背景、有沒有大事業、外表好不好,我都能接受,可是你偏偏挑了小麥,而且還被他耍弄在股掌間,你真是……讓我無法接受!」

    無聲的淚又滴落她的臉龐。「對不起,爸,對不起……」

    「我不要你的對不起,我只要再問你一次,你會放棄他嗎?這次他出院,你打算怎麼做?」於家齊逼視著她。

    「我……」

    「你一定要逼我強送你回日本?」

    「不要這樣,爸……」她祈求著。

    「你要我怎樣?我好好一個女兒被他要得團團轉,他是誰啊!你醒一醒,他不會對任何女人認真的。他玩過多少女人、哄過多少女人我心知肚明,有多少女人自詔可以抓住他,結果卻摔得淒慘?他不是無情,而是根本沒有心!像你這樣的女孩子,是不可能抓得住他的。」於家齊苦口婆心勸著。

    姜荷只是低著頭,一句話都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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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聽爸一句話,放棄他!趁著他住院,你辭掉工作回日本去,做什麼都行,就是不要留在台灣了。」於家齊說。

    姜荷立刻搖著頭。「這是不可能的,他因為我才變成這樣,我不可能丟下他。」

    「這裡有我和你媽。」

    「不行,我要照顧他到痊癒。」姜荷很堅持。

    於家齊瞇起眼看她。「你想利用這次的機會再接近他嗎?」

    姜荷無奈的撇過頭。「爸,你不要再管我對他有什麼感覺,誠如你說的,他若是個沒有心的人,那麼我能堅持多久呢?你就讓我去做,我知道自己在做什麼。」

    於家齊看著她好久,才憤然的說:「在這個時候我真痛恨你是我女兒,如果不是的話,我大可好好教訓不聽話的你,但你偏偏是我的寶貝女兒,我什麼都不能做。」

    姜荷偷瞄了爸爸幾眼,冷不防的伸出雙手圈住了他的頸項,以嬌柔的語氣說道;「我知道爸最疼我了!」

    於家齊哼了哼,又搓了搓她的額頭。「別太得意,我會有辦法的。」

    姜荷沒把爸爸的「威脅」放在心上,反而將臉埋在他的頸窩,享受著爸爸帶給她的安定感和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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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從醫院回到家,姜荷有點喪氣。澄珣已經轉到頭等病房休養,原本她希望在他轉出加護病房時,她能寸步不離的照顧他;沒想到一同前往拉斯韋加斯的爸媽,竟然早早就請好了一位特別護士來照顧他,每到晚上就「委婉」的拒絕她留下來,只差沒用趕的把她趕出病房。

    又輕歎了口氣,姜荷意興闌珊的拖著懶懶的步伐來到衣櫃前,才一打開,似乎又想起什麼,轉頭直盯著梳妝台的抽屜看著。

    她拿出一條男性氣味濃厚的銀飾項鏈把玩著——這條項鏈是小麥送醫那天護士小姐拿給她的,上頭還沾著些許血跡,她一直沒將它擦掉,或許這樣更能彰顯出項鏈的主人曾有這麼慘烈的「戰役」。

    把玩之間,姜荷突然發覺項鏈上的十字架似乎有點不同,她不免更加仔細的瞧著!這個十字架好像有玄機,不但比尋常十字架略大,它的中心處還多了一朵像花的裝飾,花心似乎有一顆小小的碎鑽在閃閃發亮。她迫不及待的跑到爸爸的書房,找出放大鏡看著。在放大鏡下的花兒,很像很像!姜、荷、花……是嗎?是嗎?她顫著手,反覆不停的看著十字架上的花飾,發覺自己全身都起了雞皮疙瘩了。會是姜荷花嗎?會是嗎?如果是,又代表著什麼呢?

    她記得他轉到頭等病房甦醒後,看到她的第一句話便是問:「項鏈呢?」聲音雖然微弱,身體也還很虛弱,但他居然還掛念著項鏈!這條項鏈對他而言很重要嗎?

    「想到這裡,姜荷又跑回自己的房間,拿出自己還未肯定是不是他送的手鏈,握住其中一朵小姜荷花,和十字架上的花朵仔細比對著。

    她震驚得跌坐在床上。這……這根本是一模一樣的花朵,看得出來是同一時期、同一間公司出品的飾品!雙手將十字架緊握放在心口,過往和小麥相處的過程全在腦海中閃過,特別是那一天,那一直讓她備感羞辱與難堪的一晚……他的眼神曾那麼炙熱、他的語氣曾那麼柔和、他的提問曾多麼急切、他的擁抱多令她悸動……

    姜荷摀住自己的嘴,趴在床上嚶嚶的哭了。

    不知道哭了多久,她起身隨便擦掉臉上的淚,戴上手鏈並緊抓著小麥的項鏈,向外衝了出去。她匆匆忙忙的來到醫院,夜晚的醫院安靜得嚇人,也空曠得令人害怕,但她顧不了那麼多,她紊亂的腳步堅定的朝著澄珣的病房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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