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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六九九章 一代真傳,欺師滅祖 文 / 豆子惹的禍

    疤面青衣身形微微一震,不知是嚇了一跳還是暗動真元備戰,不過他沒轉身,只是腳下雲駕騰起,去速奇快而已經現出殺意的六耳殺獼在將自己的凶威真正籠住疤面青衣後,目中的猙獰很快又散去了,皺眉、捧頭、迷茫,並沒對疤面出手。

    三屍一起望向蘇景,目光徵詢:要不要去追疤面青衣?

    蘇景沒做太多猶豫,搖了搖頭,對方絕非等閒之輩,打架倒不怕,可若因此搞砸了自己的喜事,天大天大的不值得,他想娶不聽、開開心心地娶她。

    六耳身形僵直片刻,最終殺氣收斂起來,轉回身面向蘇景,嘴巴動了動、似是想說什麼但雙眼一翻,又告昏厥。

    三屍見狀急忙招呼同伴,聲音低低:「快綁了綁了,尤大人呢,帶沒帶七十三鏈子?」

    七十三鏈子都在封天都休養,未追隨大人同行,不過也無需鏈子們,大判可借法於紅袍,對重犯做精深法度的禁制,尤朗崢準備出手,不忘栽培後輩,對花青花道:「隨我一起。」

    尤朗崢重傷在身,但設禁法術來自紅袍,無需他本人出力,與花青花一左一右站於六耳殺獼兩側,尤朗崢緩緩動咒,一句一頓,花青花有樣學樣仔細領會,過不久老大人俯身,左手結印在六耳頭頂輕輕一扣。

    便是此刻,手上法度施於六耳頭頂的剎那,尤朗崢的面色陡然一變。開口、未出聲、狠抽一口涼氣。

    見他不妥蘇景急忙上前:「鎖不住麼?」

    尤大人瞇起了眼睛,緩緩搖頭

    離山北,疤面青衣飛縱奇快,倒不是害怕鬥戰,他曾與這世上最最兇猛的修家做過生死之戰,自那之後他的腦海中就沒了『懼怕』兩字,再不存他不敢相對之敵!只是送個『六耳禮物』是為了攪場面、看熱鬧,若那件禮物反打過來,自己可就真成了笑話,這種仗能不打就別打。

    很快探查六耳並未追殺過來。疤面人臉上無奈散去。換做深深不解,左手揚起輕敲額角,想不通啊,那頭六耳宗縱是呆呆傻傻的。可他身份絕不會錯。何等人物。竟會臣服於蘇景?

    一邊想著,眉峰微揚,越接觸越覺得蘇景難捉摸難測之人才有趣。疤面人又覺得有趣了。疾馳如電,很快跨過三十里,官道旁土地廟外,兩個手下正認真守護琴倦,等候主人歸來。

    停身法、止雲駕,疤面人落地,不去看兩個屬下對自己的躬身施禮,隨便揮袖收起兩人,微笑問琴倦:「反正也出來,想去哪裡玩?我帶你去,中土世界無處不可去,隨你喜歡哪裡。」

    琴倦驚喜,卻不知這是『葉郎』最後陪她玩耍的一次了,她已知道其為大修,疤面失了趣味,再陪她逍遙幾天就準備離開了,這是疤面早就想好的事情。今早啟程前,他留在琴倦閨中那一疊厚厚銀票足夠她贖身後再富足三世了;還有桌子上擺下的木鈴鐺,琴倦只要搖響,自會有手下去趕去相助,皇帝也休想欺負她。

    疤面人一貫如此,他敢悖逆天下屠滅四方,但不會欺負女人。負情不負人,如此。

    琴倦正思索自己想去何處時,疤面人眼中精光乍現,猛抬頭向前方望去大路上,面白無鬚的布衣老漢正行走,向著離山方向。

    老態龍鍾,步履蹣跚,面上還有些迷茫神氣,普普通通的老兒罷了,但疤面的目中滿滿驚詫。

    三十里界域,仍是離山衛戍範圍,今天日子特殊,損煞僧、血衣奴、惡人磨這些兇猛道兵都被蘇景派出來戒備,此間正是損煞僧的防地,老者行走中,面前數丈地方六個和尚現身,面帶微笑措辭客氣,最近這段時間裡用慣了的說辭,前路不通,要麼請回要麼由僧兵施展飛縱術帶老漢繞路去往山那邊。

    聽過僧兵之言,老漢突然開口高唱,:「前面僧兵接旨!」

    『前面僧兵』四字是落入疤面青衣、邪修、琴倦這些不相干之人耳中的言辭,而在那幾個僧兵聽來,老漢分明說的是他們每個人的祖貫、父籍、姓名出身!

    不久前,兩位師兄遭遇古里古怪老太監似的高人,此事早都呈報過蘇景,眾多僧兵也個個知曉,乍聽得呼喝,心中一驚晚了,老漢已然喊出『接旨』兩字,怪力從天降加桎梏,幾個僧兵再無法稍作動彈。

    老漢聲音尖銳,偏有帶了幾分嘶啞,雙手一張一卷聖旨顯現手中:「內臣秦吹奉職差公,損煞僧兵不得攔路,欽此!」幾乎與他上次現身完全相同的措辭。

    隨他宣旨,怪力扳身,六個僧兵不由自主向兩側退開,讓出了道路。

    「法師請接旨。」老太監把手中聖旨小心捲好,放在為首那位僧兵手中,再不去看和尚一眼,繼續向前走去。

    「上仙請留步。」疤面人開口,閃身來到老太監面前,似是想說什麼,可對方全無耐心根本不等他說話,猛有開口高唱:「古子之後、離山棄徒葉非接旨。」

    疤面人目中凶光暴漲,哪裡想到對方竟一口叫破了他的身份:離山棄徒,古子之後!

    但目中凶光一閃即滅,疤面葉非的神情頃刻平靜。

    隨『接旨』唱和,怪力出,加持於葉非之身。

    出家人接旨無需下跪,葉非不是,怪力強拗、要他跪下來,不知是無力反抗還是覺得與這憑空裡冒出來莫名高人鬥法全無意義,葉非跪了下去,面色卻愈發平靜了:他曉得,跪這老太監絕談不到丟人,甚至可以說,見了他本就應該跪下來、叩個頭。

    「內臣秦吹奉職差公,葉非不得攔路,欽此!」老漢手中又多出一道聖旨,與之前一樣的詞調:「葉先生請接旨。」將聖旨在葉非手中一放,老漢向著離山繼續趕去。

    葉非與損煞僧留在原地,仍不能稍動,只剩下一個嚇壞了的琴倦,完全不知所措。正彷徨時候,忽然她讀到了笑意——葉非眼中的笑容。

    柔柔軟軟、滿帶安慰的眼色,示意她無需恐懼。一下子,琴倦心地安寧下來

    七里。

    老漢走得遠了,相距損煞僧、葉非等人七里時候,加持於幾人身上的怪力突兀消失,葉非等人都得脫自由,真元行轉全身,頃刻查明自己未受半點傷害。

    六個僧人對望一眼,共同修行了數不清多少年頭,心中早有默契,無需隻字片言,一個僧人揚手打出靈訊,損煞僧靈訊化淡金蜻蜓之形,自僧人掌心飛出,飛上三尺隱沒於空氣,就此消失不見。此外,兩個僧人縱法飛身趕去離山方向。有四僧留守原地,分東南西北、將疤面人圍攏中央,做師兄的沉聲開口:「離山棄徒?」

    明知不是此人敵手,但『棄徒』兩字可大可小,除非蘇景有令否則四僧寧死不會放此人離開。

    已然被老漢喊出身份,疤面人不再隱瞞,一隻手握住琴倦的柔荑,另只手指自己的鼻子,笑了:「我叫葉非,可曾聽說過?」

    出家人不打誑語,四僧同時搖頭。葉非之名,即便離山宗內,也只有那些核心弟子知曉。

    好像有些失望,葉非笑了笑:「不要緊,以後就算聽說過了。」話說完,身周空氣突兀漣漪掀蕩,待四僧反應過來,他和琴倦已然消失不見。

    葉非走了,並未對付那幾個無名小輩僧兵

    「歸仙?」離山前蘇景大吃一驚。不過吃驚也沒耽誤他的腳步、沒耽誤他握住不聽的手,大隊人馬繼續前行,六耳殺獼暫時被裝進了雷動的棺材裡。

    「不錯,歸仙。」尤朗崢點頭相應。紅袍禁製成功種入六耳殺獼身內,但尤朗崢也因這次施法探出,這頭六耳殺獼為飛仙後又復歸中土之人!具體判斷的緣由尤朗崢懶得解釋,蘇景也無意多問,尤朗崢是什麼樣的猛鬼?他說是便一定是。

    蘇景吸溜了一口涼氣,沒辦法不驚疑,好端端竟又有一頭六耳殺歸仙現身。

    邊走邊思索,奈何腦中一團糨糊,全然想不到頭緒,轉頭問身邊同門:「怎麼看?」

    林清畔笑了:「怎麼看?不用看!今天不用看。吉時喜日少要分心,我看此獠一時半會醒不了,有什麼事情都等你大喜過後再說吧。人生至喜,洞房花燭啊。」

    那個漂亮得不像話的師兄點頭、接口:「為一頭六耳分心?還不如剛才,為賀余師兄擔心來得更值得。」

    「我也如此以為,」穿上了橙色判官袍子的師兄手捻鬍鬚微微笑:「不過為**心,更遠不如想想自己的新娘子。」

    蘇景瞇眼睛,掃過三位師兄:「妖精都比你們正經些。」

    三位師兄同聲歡笑,就在此時蘇景微微揚眉,揚手在空中一拈,兩指間憑空捉出了一枚淡金色蜻蜓,損煞僧的靈訊到了。

    解讀此訊,蘇景『啊』一聲低低驚呼,無需師兄發問,直接說道:「疤面青衣為葉非!」

    律水星峰,罪人碑林中,『一代真傳葉非,欺師滅祖之罪』的那個葉非。

    曾行刺於六祖,被八祖親自追殺但仍逃脫追捕、不見了蹤跡的那個葉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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