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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九十一章 打回來 文 / 雲霓

    第二天一大早,童媽媽帶著殷江進門,殷江將學堂裡的事大概說了。

    「昨天除了六爺也有幾位少爺回去晚了,應該是都在一起,六爺是最後出來的,不知道怎麼遇到的崔二爺。」

    幾個孩子聚在一起,昆哥又是那樣的神情,和她想的一樣,昆哥在學堂裡被欺負了,可是崔奕廷是什麼時候過去的,這麼巧就遇到了昆哥。

    殷江道:「我去跟崔二爺那邊打聽,那邊的人什麼也不肯說。」

    崔奕廷對手下管得嚴,他不讓開口,誰能說出一個字。

    仔細想想昆哥定然是在學堂吃了虧。

    那位松先生有不小的名聲,卻讓學生在眼皮底下欺負昆哥,昆哥對松先生來說算不得什麼,恐怕沖的是楊先生。

    婉寧問過去,「六爺呢?今天有沒有去學堂?」

    殷江道:「照常去的學堂。」

    被欺負了卻不哭不鬧,還像往常一樣去學堂讀書,就跟崔奕廷說的一樣,昆哥是個有主意的。

    「你帶著人等在學堂門口,只要沒什麼事就不用出來。」

    殷江點了點頭。

    殷江先退出去,童媽媽上前道:「要不然您再去問問崔二爺,崔二爺也是楊先生的學生,這件事總繞不過他。」

    自從上次崔奕廷和她說了那些話,她心裡就好像多了點什麼,既然拒絕了就不想讓崔奕廷誤會,所以就不像以前那樣有什麼事都去崔奕廷那裡打聽。

    可是昆哥的事。又落在崔奕廷身上,要他伸手幫忙。

    有些人,有些事你想要避開些卻偏偏就避不開。

    她不是不能插手。只是昆哥卻信了崔奕廷,連她這個姐姐都閉口不提,昨晚那種情形,她真想將昆哥拎過來仔細地問清楚。

    昆哥就是仗著有崔奕廷這個靠山在,一大一小就在她眼皮底下瞞著她,她明明知道還不能點破。

    落雨道:「小姐昨晚沒睡好,不然再去歇一會兒。」

    她習慣了凡事親力親為。尤其是昆哥和母親,不管遇到什麼事,她都是自己拿主意。尤其是知道昆哥受了委屈,她心裡就是不舒服。

    一連幾天學堂那邊好像都很安靜,彷彿沒有什麼事發生。

    「小姐,裴二小姐給您寫了封信。裴家下人帶著帖子來的。一會兒裴太夫人和裴二小姐要來做客。」

    婉寧這才想起來,裴**生辰要到了,她答應了送盆姚黃過去。

    ……

    裴太夫人笑著看婉寧,「大冬天的還讓你搬花送過去,**這孩子就是不懂事,正好我們去族裡,從這邊路過,就過來坐坐。」

    幾個人說了會兒話。

    裴太夫人想到一件事。讓管事媽媽將一張帖子送到婉寧手上,「聽說沈家那邊。你有個兄弟在讀書。」

    裴太夫人雖然沒有將沈家說成她舅舅,卻將昆哥說成了她兄弟。

    婉寧很自然地點頭。

    裴太夫人道:「我們家倒是認識一位開學堂的先生,那位喬先生的學堂就跟武定胡同隔了兩條街,地方不偏,來往不用大動干戈,不會出什麼亂子,若是覺得那裡能去,就讓人將我的帖子遞過去。」

    喬先生的學堂很有名,舅舅之前還提起過,只是那邊學生太多喬先生不肯再收學生。

    沒想到裴太夫人會以侯府的名義寫帖子舉薦。

    婉寧道:「怎麼好讓太夫人這樣費心。」

    「好孩子,」裴太夫人滿臉笑容,「你為**做了那麼多,我們家還不知道怎麼謝你,不過是件小事,跟我客氣就是見外了。」

    說著話,裴太夫人向外看去,「你母親的病怎麼樣了?」

    婉寧道:「方纔管事來告罪,母親還是不能出門……」

    「我帶了些藥材過來,」裴太夫人道,「怎麼也要過去看看三太太。」

    ……

    張氏那邊聽到消息。

    如媽媽上前道:「咱們家裡和永安侯府不太走動,永安侯太夫人怎麼會來探病。」

    來來往往不少人來看她,沖的不是姚家的關係就是父親的關係,裴太夫人來的有些奇怪。

    「聽說裴家小姐經常給七小姐寫信,裴太夫人過來之前還去了七小姐屋子裡說話,」如媽媽想了想,「會不會真的是為了七小姐來的。」

    勳貴看上了婉寧?張氏皺起眉頭,永安侯好像剛剛退了婚。

    「這是故意來氣我,」張氏冷笑道,「不過是巴結上一個勳貴,就領到我跟前來。」

    張氏吩咐如媽媽換衣服,「就穿那件藕色的。」

    穿上藕色的褙子,臉上也不施粉黛,張氏看起來十分的虛弱。

    裴太夫人看到張氏不禁有些心驚,張氏比之前彷彿變了個人一般,裴太夫人忙上前,「三太太的病可好些了?」

    張氏有氣無力地露出些笑容,支撐著和裴太夫人寒暄,眼睛裡又有試探又有歡喜,「好多了,這些日子多虧了婉寧幫忙打理家中,讓我也能得了休息。」

    張氏話音剛落,如媽媽快步

    走進屋,低聲和張氏說了幾句話。

    張氏瞪大了眼睛,「沈家的事,怎麼會找到我們家裡來?」

    如媽媽抿住嘴不敢亂說,張氏也是一副說錯話的模樣。

    裴太夫人裝作端茶來喝。

    張氏低聲吩咐如媽媽,「沈家的事……還是去問七小姐……」

    裴太夫人不動聲色,張氏轉頭笑道:「讓太夫人笑話了。」多少日子了,她好不容易這樣心中暢快地笑。

    鬧吧,鬧得越大越好。

    她就是喜歡看沈家出事,喜歡看外面有人找上門來。就找姚婉寧。

    ……

    「找老爺,問老爺下衙沒有。」

    管事將門外的消息告訴姚老太爺。

    姚老太爺皺起眉頭,「找老三做什麼?」

    管事道:「好像是沈家的事。」

    姚老太爺瞪圓了眼睛。「沈家的事找我們做什麼?我們早就跟沈家沒有了關係,是不是七丫頭又惹禍了?我早就說有這個丫頭在,我們家就不得安生。」

    沈家的事定然和婉寧脫不開干係,這是誰都知道的。

    「老太爺,這……應該怎麼回話啊?」管事的不知道怎麼辦才好。

    「跟他們說沈家的事不要找我們,我們家早就將沈氏休了,沈家跟我們沒關係。若是誰管沈家的事,我就將她逐出家門。」

    ……

    一頂青轎就停在姚家門口,下人提著寫著「邱」字的燈籠站在一旁。等著姚家人出來回話。

    姚家下人還沒出門,有一頂轎子迎面抬過來。

    邱家人忙道:「好像是姚大人回來了。」

    說話間,轎子停下,姚宜聞撩開簾子從裡面走出來。

    「姚大人。」邱二老爺上前。「我是翰林院學士邱恆林的弟弟,因為兄長犬子的事特來見姚大人。」

    翰林院學士有很多。

    邱恆林這個人,姚宜聞好像沒有注意過。

    邱家來找他因為什麼?

    姚宜聞和邱二老爺去書房裡說話。

    邱二老爺道:「姚大人可知沈家的一位六爺沈元坤。」

    沈敬元的兒子,長得十分清秀,沈家的後輩姚宜聞當年見過不少,好像都沒有沈元坤這樣出挑。

    姚宜聞點點頭。

    邱二老爺試探著道:「那沈元坤動手打了我兄長的兒子。」一個商賈家的孩子,竟然敢動手打官宦人家子弟,聽說這樣的事。兄長整個人跳起來。

    聽到沈元坤動手打了人,姚宜聞有些詫異。

    姚宜聞道:「這……話是從何說起。怎麼會動起手。」

    邱二老爺道:「都在一個學堂,不知怎麼回事就動起手,我們家的孩子哪裡見過這樣的陣勢,因此吃了虧,沈家下人也跟我們家的下人扭打起來。」

    姚宜聞看向目光閃爍的邱二老爺,不由地皺起眉頭,「沈家的事,你怎麼會來跟我說?」

    邱二老爺顯得有些意外,「外面人都說,沒有姚家在後面撐著,沈元坤絕不敢這樣做,我兄長不肯相信,我是瞞著兄長來問問,這裡想必是有什麼誤會。」

    是因為婉寧跟沈家走的太近,外面才會有這種傳聞。

    姚宜聞雖然覺得虧待沈氏,可聽得這話也是臉面無光。

    姚宜聞沉著臉,「沒有這樣的事,我們家和沈家沒有來往。」

    邱二老爺鬆了口氣,「姚大人這樣說我們就放心了,鬧出這種事,我兄長定然不會善罷甘休。」

    邱二老爺說完話站起身告辭。

    姚宜聞在書房裡來回踱步思量,沈元坤打人的事應該和婉寧沒什麼關係。

    正想到這裡,下人來道:「老爺,老太爺請您過去。」

    ……

    「我就知道定然會出事。」姚老太爺吐沫橫飛。

    姚宜聞站在門口,聽得裡面呼喊的聲音竟然有些猶豫要不要進門。

    「連禮義廉恥都不懂的商賈,跟書香門第的子弟一樣去進學,到底鬧出了笑話,」姚老太爺指著婉寧,「你有沒有幫忙?這裡面有沒有你的事?在泰興你就和沈家來往,到了京城更是不加遮掩……」

    婉寧道:「祖父不讓人打聽打聽,如果是別人錯了呢?」

    「不可能,那是翰林院學士家的公子,從小就學了規矩,那個沈元坤懂得什麼?生養成那個樣子,看起來就比人愚鈍,還妄想著要科舉入仕……」

    「你聽聽外面都怎麼說……怎麼說我們姚家……」

    婉寧抬起頭,看向滿臉怒氣卻又幸災樂禍的姚老太爺,微微揚起了聲音,「祖父怎麼能信外面那些傳言,孫女在京裡也聽說了不少傳言,都不敢放在心上。」

    姚老太爺冷笑一聲,「你說說。你都聽到了什麼?」

    婉寧揚起了眉毛,彷彿又許多話要講,卻又搖搖頭。「我不能說,祖父還是別聽那些話。」

    越不說,

    他就越想要聽。

    那丫頭眼睛裡明明有話卻不說,就像有一根魚刺紮在他嗓子裡,讓他吞嚥不得。

    「你說,我且聽你說。」

    婉寧遲疑再三,等著姚老太爺伸著脖子、側頭過來才道:「外面都說。我生母有三不去,被休不合禮數,還說繼母不願意嫁給父親。孫女就覺得這些話信不得,有一日我去母親那裡,母親正睡著,迷迷糊糊中喊了一句『三郎』可見母親對父親是有心的。」

    姚老太爺的眼睛幾乎瞪出來。

    沈氏有三不去。

    這是笑話他做事不合禮數。

    這也就罷了。居然還說張氏不願意嫁過來。

    家裡的事已經鬧得沸沸揚揚。姚婉寧竟然還敢這樣搬弄是非。

    姚宜聞本要撩開簾子進屋,卻聽到婉寧說「三郎」。

    三郎,張氏從來沒有這樣喊過他,倒是沈氏喊過他大郎,因為除了族中的排行,他在家中是長子。

    張氏是不是在喊他?

    姚宜聞彷彿覺得有塊石頭落下來,狠狠地砸在他的頭頂,讓他有種頭暈目眩的感覺。

    姚老太爺瞪圓了眼睛。喘著粗氣,「敢這樣跟長輩頂嘴。來人……將家法拿來,給我打,打她二十棍子。」

    話音剛落,姚宜聞抬腳進了屋。

    「父親怎麼動這樣大的氣,」姚宜聞道,「既然說的是沈家的事,打婉寧做什麼。」

    姚老太爺額頭上浮起青筋凶狠地看向姚宜聞,「就是因為你,才養出這樣的禍害,我們姚家的臉面遲早讓你們父女丟盡了。」

    姚老太爺使勁地拍著矮桌,「這個家我住不得了,老五呢?去將老五叫來,讓老五接我去他的小院子裡住。」

    「去啊,去叫五老爺來,這個地方我一刻也待不了了。」

    下人愣在那裡,不知道該怎麼辦。

    姚老太爺伸手將炕上的矮桌掀翻,「混賬東西,一個個都不聽我的話了,白白養著你們這麼多年,還不如一條畜生。」

    無論什麼時候,父親心裡想的總是弟弟,從前他不覺得有什麼不妥,可是自從那次……他閉上眼睛,就是弟弟那張俊秀的臉龐。

    父親喜歡弟弟。

    張氏在書房裡和弟弟哭訴。

    歡哥喜歡跟弟弟讀書。

    弟弟是這個家裡最討人喜歡,最讓人惦記的。

    他呢?他算什麼?

    忽然有一股火從姚宜聞身上冒出來徑直竄進他腦子裡,「父親,」姚宜聞張開嘴,「五弟已經過繼給族裡,怎麼能接你出去。」

    就算將來尚主,就算有了大宅子,也已經是別人家的子嗣。

    姚老太爺彷彿被人一口咬住了脖子,頓時梗在那裡,半晌惡狠狠地看著姚宜聞,「孽障,我……怎麼養了……你這樣一個孽障。」

    「你就等著,等著沈家出事……我看你的官還做不做……還做不做……」

    沈老太爺又罵又鬧。

    將炕上所有的物件兒幾乎都丟在地上。

    看著滿屋的狼藉,姚宜聞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要是平時他早早就跪下來,可是今天,他卻沒有下跪,而是轉身走了出去。

    他只想遠遠地離開,離開那個他已經不認識的父親。

    ……

    姚宜聞不知道到底說錯了什麼,他沒有想要護著沈家,也沒有替沈家說話,父親卻一下子鬧起來。

    婉寧說的那些話也沒有什麼不對。

    只是讓父親不要聽信傳言而已。

    「既然邱家照過來,」婉寧道,「我就打發人出去問問,到底出了什麼事。」

    姚宜聞想著婉寧說張氏的話。

    三郎,三郎,三郎到底是誰,是他嗎?還是……

    沈氏到底有沒有叫過他三郎。

    如果沈氏叫過,是不是張氏也會用族裡的排行來喊他。

    姚宜聞忽然覺得自己很可笑,從前他一直認為,兄弟姐妹中父親最喜歡他,繼室張氏也是最賢良淑德的妻子。

    是他錯了嗎?他到底從什麼時候開始就錯了。

    ……

    松先生最不能忍受的是,有人擾亂他的課堂。

    而今居然有人在他眼皮底下打了人,被打的那個卻不是沈元坤。

    不可能,這怎麼可能。

    沈元坤是所有學生裡年紀最小的,來上課的時間又不長。

    怎麼會勝過了邱大人家的公子。

    邱大人家的公子不僅輸了,還被打了二十下籐條。

    松先生覺得自己的臉就如同邱大人公子的屁股,被籐條打的一片火辣。

    他在何明道那裡誇下海口,定然要讓楊敬的學生丟盡臉面,現在不但沒有做成,還讓沈元坤反過來狠狠地甩了他一個巴掌。

    「你們一個個都是做什麼的?」松先生看過去,學

    堂裡有不少的下人,難不成就眼睜睜地看著沈元坤打人。

    「先生,」下人道,「邱家少爺輸了之後,小的們本來要上前,誰知道那個沈元坤年紀小力氣卻很大,我們正奪那籐條,不知怎麼回事,院子裡一下子來了不少的人,將邱家少爺按在了春凳上。」

    「那些人力氣大的很,不像是普通的家人,倒像是哪裡來的護院。」

    他們就這樣眼睜睜地看著沈元坤將籐條落在邱家少爺身上。

    突然出來不少的人。

    都是些什麼人?

    松先生愣在那裡,「是不是沈家的人?」

    下人搖搖頭,「沈家的人在前門等著,沒有進來。」

    那到底是誰。

    不管怎麼樣,他都要倒打一耙,松先生道:「那個沈元坤頑劣,竟然在學堂動手打人,我們學堂不收這樣的學生。」

    邱家人絕不會善罷甘休,他也不會就這樣算了。

    楊敬教出這樣的學生,就等著顏面掃地……

    松先生剛想到這裡。

    外面的書僮幾步進了屋,「先生,不好了,錢家少爺也被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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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轉頭一看發現錯不少,趕緊改一下,希望大家看著別太彆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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