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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3章 邱厲龍 文 / 大喇叭張

    滾滾洪流,千古奔忙也不休。

    滔滔小口,百日宣講意未猶。

    侃山飲酒,笑問幾人如故友。

    同闖江湖,不知蠢蟲還厲龍?

    「呔!好你個貪吃的野豬,再來偷吃,小道我便宰了你!」

    只見一隻肥大野豬灰溜溜地朝林中奔去,不時回頭看上一眼,眼神複雜,視乎在感謝不殺之恩。

    這呼喝的小道士,便是那傳奇男孩兒——鍾雁冰了。轉眼小雁冰已經年滿五歲。他一身青蘭道袍,頭頂南華巾,光潔白皙的皮膚,明亮清澈的眼睛,桃紅色的小嘴透著聰明調皮,俊俏的小臉兒板作老成模樣,極為可笑。此時小道士更有道號,名為羽冰。

    這道號羽冰,乃是玄真掌門為了不違祖訓,不得不給小雁冰起的,而大家更習慣喚他鍾雁冰。每每提及此名,便會想到當日奇異景象與雁冰的出生來源。

    說起道號稱呼,太虛門玄字輩共玄真、玄甫、玄宮、玄東、玄蕭、玄弈、玄宇、玄一八人,這八人乃上一位太虛掌門虛靈道長所收徒弟,虛靈道長功參造化,用五百年時間將太虛門發揚光大。仙逝時,將掌門之位傳與大弟子玄真,將天樞、天璇、天璣、天權、玉衡、開陽、搖光七座山峰交與玄真、玄甫、玄宮、玄東、玄蕭、玄弈、玄宇七人,唯獨對這最受疼愛的小徒弟玄一沒有任何交代。

    因為虛靈道長觀玄一秉性正直,純淨如水,忠誠專一,平日生活也是簡簡單單,如閒雲野鶴,不問世事,所以取道號時,用了最簡單明瞭的「一」字,沒有任何交代倒是樂得玄一自在,也是為玄一考慮。

    而玄字輩八人稱呼「真、甫、宮、東、蕭、弈、宇」字上首都有一橫,小弟子玄一便更簡單就直接一個橫,亦可看出虛靈道長對玄一別有心思。

    弟子羽字輩羽晨、羽景、羽昊、羽昂、羽晟、羽易、羽昆、羽旦等人單字頂都有一「日」,最有意思的是憨憨的羽旦,常自稱絕世之才,因為其「旦」字不僅字頂一「日」,字底更有長輩的一「橫」,惹來不少譏笑。

    羽冰小道士趕走了野豬,保衛了山門,得意之極。他又晃蕩了一會兒,覺得無聊,便坐在大石頭上,順手將腰間的葫蘆扯了下來,咕咚咕咚喝了幾口。

    「啊……玉瓶娘娘配製的『酒糧』就是好喝啊!」小雁冰瞇著眼睛美滋滋地道。

    這「酒糧」便是當年玉瓶娘娘配製的那救命的白色乳液,該乳液以山下譙藕為主料,內調鶴鳴山仙草、杜仲根、烏梢蛇等靈藥,加彩羅果、瑤仙花等美汁,又添靈水仙酒釀製而成,不僅味道香醇,更是益精氣、堅筋骨、健體魄的大補藥。小雁冰早能正常飲食,但對此「酒糧」卻難以割捨,所以求玉瓶娘娘配製,裝到這葫蘆裡,不時喝上一口,瞧那目光迷離,享受之極的樣子,倒真像個小酒鬼。

    「哇哈哈哈,好酒!好酒啊!」只見一身材矮胖的青年道士從遠處悠悠飄來,不見腳下動彈一步。

    鯰魚鬍鬚,三角眼,微厚朱唇,八字眉,身形不分胸、腰、肚,只一圓滾滾的肉球,縱觀天下道士,也無此人特別,叫人過目不忘。

    「好酒……好……呃……什麼情況!?」矮胖道士一見是一五歲孩童,正一副老酒徒樣子爽得不行,登時瞪大眼睛不敢相信,他趕忙從懷中掏出個灰突突的東西朝小雁冰照去,更是驚訝之極地叫道:「不是障眼法,果真是個小屁孩兒!」。

    矮胖道士眼珠一轉,舉步上前,一副得道登仙的樣子,對小雁冰道:「可憐娃兒,什麼事情如此傷愁竟使你喝起酒來?飲酒不益於你的成長髮育,且傷肝、傷腎、傷胃,關鍵是叫人看了傷心啊!還是將這害人的玩意兒交與我,讓我代你受苦吧。」

    飲酒傷心?估計是矮胖道士見如此美酒卻被一小屁孩兒喝了覺得傷心吧。若他知曉這所謂「美酒」的真正來歷估計會傷心欲絕了吧。

    小雁冰一抹嘴角餘香,問道:「你是哪位師兄?我怎地沒見過?」

    矮胖道士眼角一歪,不屑道:「貧道遊走四方,乃一散修,並非太虛門中之人,你更不該稱我師兄,我已經三百餘歲了。」

    小雁冰以為矮胖道士在胡亂鼓吹,便道:「你都那麼老啦?和掌門師伯年齡相仿麼?掌門師伯鶴髮童顏,白鬚垂胸,可我看你怎和一小屁孩兒似的。」

    矮胖道士一聽這話,瞬間能有十幾種表情,他一甩袖袍,飄身離去了。

    不一會兒,一道身影從天而降,直落雁冰身前,正是玄真掌門。

    「拜見掌門師伯,哈哈。」小雁冰行禮後直撲玄真掌門懷中。

    玄真掌門隱隱一笑,板著臉道:「孩子,怎麼喝如此烈酒,快快交予老夫,這一次且饒了你,日後不得再犯!」

    小雁冰撅起小嘴,眼珠滴溜兒轉動,突然向後躍起閃身出來,小手將那葫蘆抱得更緊了。

    玄真掌門見此番景象,一個箭步上前欲伸手直接搶走葫蘆,可剛一觸及小雁冰身體,只聽腦中突然嗡的一聲,伸出手掌如遇電襲,麻痛之極,玄真如遇蛇蠍般急收手臂,轉身一個箭步又躥回去了。

    玄真掌門朝小雁冰看去,只見點點金絲在其週身遊走,似護體一般。

    玄真掌門不顧其他,慌手忙腳地朝懷中摸去,又掏出那灰突突的東西朝雁冰照去,眼睛瞪得老大,突然驚呼:「神體!」

    小雁冰站在一大石頭上,撅著嘴兒,小腦袋昂得老高,一點兒也不意外,反倒極為自傲。撇著嘴說道:「你是剛才那個又矮又胖的小屁孩兒吧?」

    「呃……」那玄真掌門聽了小雁冰話語,支吾了半天,他回身朝臉上一扯,又將身上長袍撕去,身形一下矮胖不少,露出了真容,果然是剛才那位青年矮胖道士。

    矮胖道士被揭穿卻全不在意,而是自言自語道:「這視乎是千年以前的一種神體,可現如今神體早被遺忘,千年來都停留在築仙境界,難有作為,如何激發卻是難題,倘若以平常人待之豈不浪費?而這絕世人才怎又能被我碰到?」

    說罷,矮胖道士對小雁冰一拱手道:「我滴個無量天尊!貧道姓邱名厲龍,三百三十年前有緣入修道界,因擅於裝扮各種面容,人送外號百變老道。你身為不世神體,資質非凡,若無方法輔襯,也將成廢人一個,不如跟隨貧道,或有朝一日能修成正果,獨步天下,你不必拜我為師,我這人很隨和,不拘泥於禮節,我們可以兄弟相稱。」

    這位邱厲龍道士當真變得快,剛才還不許叫師兄現在又成兄弟了。

    「我已經有師父了。」小雁冰說道。

    「哦,敢問尊師名號?」邱厲龍道。

    「我師傅是玄……」話音未落,互聽林中呼嘯,一隻紫黑色的怪獸衝了出來,怪獸狗頭獅身,竟長了三個狗頭!

    「三頭獅犬!」邱厲龍道長兩眼瞪得如鈴鐺一般,大驚失色道。

    「這太虛門仙靈之地怎有如此凶獸,觀其修為定也非同一般,速速跑路為上!」邱道長心中念著,緊跟著又是一個箭步躥了出去,半空中回頭卻是凜然一驚!

    但見小雁冰一動不動地看著那兇猛的三頭獅犬,不知是打小從未見過兇猛之物不知深淺,還是真正已嚇得傻了。

    「上古神體啊……還是個娃啊……還有師父呢啊……師父是玄……我滴個無量天尊!玄字輩!這要是出事了貧道幾條老命都賠不起啊!」邱厲龍道長思索道。

    三頭獅犬張開三張血盆大口,獠牙似尖刀一般朝小雁冰撲去,眼看一條小命就要完了……

    「水別……呔!淺和……嗨!」忽然,兩道巨符虛影憑空打來,如狂風吹著帆布一般呼呼作響,上書「水別」、「淺和」,正是邱道長伸手施救,一連打出兩記符術。

    兩道巨符果然有效,磅礡的氣流一下將三頭獅犬掀到一邊,邱道長夾起雁冰轉身就跑,逃跑期間,還不忘朝那酒葫蘆偷瞄了一眼。

    而小雁冰卻抱著葫蘆,正身朝後,一直看著那兇猛的三頭獅犬。

    「嗷嗚!」三頭獅犬大吼,到口美味被搶走不說還被掀翻丟了顏面,他大吼一聲後,四腿蹬地,迅速追了上去。

    邱道長腳下生風,一步十丈倒也不慢。而那三頭獅犬奔騰跳躍,比他更快,急得邱厲龍嗷嗷只罵。

    「王我……走!」又一巨符被邱厲龍道長頭也不回的朝腦後扔去,那三頭獅犬卻仍跟得緊,眼看追上了。

    「我滴個無量天尊!什麼情況?」邱道長回頭一瞥,只見斜身旁一棵大樹被巨符能量連根放倒燒得焦黑。

    「著急竟然打偏這麼多!」邱厲龍咧嘴罵道。

    一逃一追,忙活了好一陣兒。

    只見邱道長突然止步轉身面朝三頭獅犬,額頭汗珠可見,朗聲喊道「八裝……招呼著!」一道巨符應聲打出,一隻大掌白猿虛影顯化而出,直接衝向三頭獅犬。

    三頭獅犬四爪急剎,身後劃出一道塵煙,左右兩頭分別吐出兩道紫黑閃電劈向白猿虛影,大掌白猿本一意向前衝,突然其來的兩道閃電令它躲避不及,只能舉掌相迎。

    一聲巨響,震波如風,三頭獅犬被逼退數丈,而那大掌白猿卻登登登連退了十數步,身影也更虛淡了。

    邱道長見此情形,調轉身形,繼續跑去,一邊跑著一邊又掏出一符,邱道長回頭相望,只見一猿一獅犬肉搏在一起,場面十分激烈,白猿漸漸不敵,卻死死抱住三頭獅犬不放,目送邱道長夾著雁冰逃去。

    三頭獅犬暴怒,竟硬馱著大掌白猿朝這邊追來,一道道紫黑閃電連吐,劈向二人。

    邱厲龍道長狠一咬牙,將手中道符祭出,口中連哭帶吼:「多比……哎呀,好疼……」話音一落,二人身影頓時呈赤金色,光芒一閃,憑空消失了。

    隨之消失的還有那大掌白猿。

    嗷嗚……林中只留下三頭獅犬的可怖身影,和那蕭蕭秋風,肅肅殺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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