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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四章 以身引鬼 文 / 倪匡

    而且,陳長青只會說小寶,他自己的脾性,分離了那麼多年,也一樣一點沒改。他「哼」地一聲:「我問你,那個叫藍絲的降頭師,告訴了你召集精靈的法子,她可再告訴你該如何送回去?」

    溫寶裕怔了一怔,藍絲沒有告訴過他這個,他連想也沒有想過——他想的是,精靈召了來,不要的時候,自己會回去,何需相送?

    所以,對於陳長青的這個問題,溫寶裕答不上來,陳長青就連聲冷笑。

    本來,這種聞聲不見人的情形,極其詭異,但是溫寶裕情知陳長青對自己的交情很好,不管他現在是甚麼,都不會加害自己,所以漸漸地,不但沒有恐懼之心,連異樣的感覺,也逐漸消失。

    在陳長青的冷笑聲中,溫寶裕道:「別聲關子了,該怎麼回去,你告訴我。」

    陳長青卻道:「我也不知道。」

    溫寶裕有點惱怒:「這不是廢話嗎?」

    陳長青的吸氣聲清晰可聞——溫寶裕一直弄不明白,陳長青此際,決不是以「活人」的形式存在,怎麼會還需要吸氣,這個疑問,在日後才有答案,陳長青道:「可是我卻知道,精靈易請難送。」

    溫寶裕「哈哈」一笑:「何難之有,我曾召過鬼魂,召來了不走的有之,進入了小女孩身體的有之,就算不走,又奈我何?」

    陳長青卻說了一句:「那是鬼魂。」

    我聽到這裡,忍不住問了一句:「鬼魂和精靈,有甚麼不同?」

    溫寶裕一拍大腿:「我的反應和你一樣,一聽之後,我也那麼問他。」

    我催他快往下說。

    當時,陳長青也好一會沒出聲,顯然這個問題,並不好回答。

    溫寶裕催了兩次,陳長青才道:「照你所說的情形,精靈是附在致他於死的器物之上,那麼,這種情形下,人的精氣,也就是人的記憶組,或者是人的靈魂,都會充滿了冤氣和戾氣,和一般的靈魂有所不同,活動能力特別強,也特別擅於干擾他人的腦部活動。也就是說,那是充滿了暴戾之氣,冤屈得失去常性,滿是仇恨的一種力量。一旦這種力量受了鼓勵,從靜止的狀態轉為活動的狀態,會有甚麼事發生,你自己去想想吧?」

    陳長青說得夠明白的了,溫寶裕聽了之後,不禁呆了半晌,喃喃自語:「會怎麼樣?會大鬧人間?會冤魂上身?會追魂索命,還是會找替身?」

    陳長青悶哼一聲:「你想得出的可能,都會發生,還有許多你想不出的情形,也會發生。」

    我聽溫寶裕說到這裡,心中不禁大是疑惑。

    因為,照說陳長青的警告如此嚴重,溫寶裕再膽大妄為,在召請精靈之前,也該先和我商量一下才是,可是他卻一下子就取出了兩柄劍來,若不是我追問,只怕精靈早已被召來了!

    我知道後來一定還有些事發生,不能使溫寶裕打消主意,我只有等溫寶裕說下去再說。

    當下,溫寶裕道:「我明白了,精靈,就是充滿了報仇、暴戾意識的惡鬼、冤魂、凶靈。」

    陳長青道:「隨便你怎麼說都好,反正就是那樣的一種情形,所以,他才大多數附在致他於死的凶器之上——你的想法並不錯,每一柄劍上,怕都不止一個精靈。」

    溫寶裕吐了吐舌頭:「這種精靈,又凶又狠,易請難驅?」

    陳長青以為溫寶裕已有害怕之意,所以道:「是啊,所以,不惹他們最好。」

    卻不料溫寶裕道:「就算易請難送,就算它凶狠惡毒,那又會怎麼樣?它和我是完全不同的存在,又能奈我何,我看你是——」他本來想說「我看你是也成了鬼,所以才會對你的同類這樣害怕」,但他長大了許多,畢竟在說話上,也懂得甚麼叫分寸。而且,他想起陳長青若是變了鬼,那是令人極其傷心的事,絕不能以此來諷刺自己的朋友,所以他才忍住了沒有說。

    陳長青卻已發了急,因為他勸了半天,等於白勸了,溫寶裕根本不聽他的,所以他怒道:「怎麼能無奈你何?雖然人鬼殊途,但是人的思想活動全靠腦部活動進行,而靈魂正是腦部活動力量的積聚,一股邪惡的精靈,可以輕而易舉,佔據你的腦部,控制操縱你的行為,使你失去常性,變得凶狠惡毒,殘忍暴戾,使你處於瘋狂狀態之中,於你何干?」

    陳長青的警告,可以說是嚴重之極了,連我在聽溫寶裕轉述,聽到此際,也不禁感到了一股寒意。

    因為,陳長青所說的情形,實在太可怕了。

    不單是我,紅綾聽了,也是神色凝重,顯然她是在設想這種可怕的情景——一個極好的人,忽然迷失了本性,這種情形,現實生活中也有例子,不知道是不是由於邪惡的精靈,佔據了人腦的惡果?

    可是,溫寶裕聽了,只是呆了半響,就「哈哈」笑了起來:「真厲害,那情形不是和服了朝陽神教任教主的『三屍腦神丹』差不多嗎?說是發作起來,連自己的父母子女,都會拿來嚼吃了——這可能是任教主也會降頭術,把精靈附在毒藥中之故。」

    陳長青的聲音,變得十分難聽:「小寶,我一直很欣賞你天不怕地不怕的性格,但若是明知極度的凶險,而又不聽勸告的話,那是妄為,是愚蠢。」

    溫寶裕聽出陳長青認真了,所以他也認真地回答:「你別生氣,我不是在鬧著玩,我有我的道理。」

    陳長青喝道:「說!」

    溫寶裕道:「第一,精靈是不是侵入腦部,我看,個人的意志力相當重要,一個人的意志若是夠強,等於一座城堡,有足夠的防禦能力,來敵也沒有那麼容易攻入——要是真有精靈要強佔的情形出現,也可以藉此考驗自己,是不是有足夠的意志力。」

    陳長青怒道:「這也是考驗得的?要是失敗了——」溫寶裕立時接口:「要是失敗了,世上少一個意志力薄弱之徒,又有甚麼大不了?這樣的生命,消失了也不足為惜。你別忘了,你自己,正是為了追求一個虛無飄渺的目標,而犧牲放棄了一切的。」

    陳長青怒道:「誰說我的目標虛無飄渺?」

    溫寶裕早就料到陳長青必然如此回答,所以他立時道:「你的目標,追求到了。」

    他們雖然在討論精靈的問題,但溫寶裕一直想知道陳長青如今的情形,所以同時製造發問的機會。

    陳長青性子較直,立時道:「就算沒有追求到,也不是一無所得。」

    溫寶裕打蛇隨棍上:「那你現在,是甚麼情形?」

    陳長青歎了一聲:「我的情形,告訴你你也不明白,也很難告訴你。」

    溫寶裕更進一步道:「你為甚麼要唉聲歎氣,情形如果不好,何不回頭?佛曰:「若海無邊,回頭是岸。」

    陳長青答罵:「你胡說甚麼,現在是在談你的事,你這樣做,不是以身試法——」溫寶裕大笑:「我這是以身引鬼。」

    陳長青怒斥:「很好笑嗎?」

    溫寶裕道出了自己的想法:「可能絕不好笑,但是總要試一試,若是藉此能知道歷史上眾多的冤魂,是處於一種甚麼樣的情景之下,則雖然身犯奇險,也大是值得。」

    陳長青沒有立即回答,溫寶裕又道:「這就像你不顧一切,去探索生命的奧秘一樣,我要做的,也是在探察生命的奧秘!」

    看來,陳長青反而被溫寶裕說服,他歎了一聲:「可是你冒的險太大,你可能……化為烏有——連靈魂都被吞噬了。」

    溫寶裕吃了一驚:「這……精靈竟然一凶至此?」

    陳長青道:「我不知道,只是作最壞的打算,有可能出現你的記憶組從此消失的情形,那就是道家的所謂」形神俱滅「,從此,宇宙之間,再也沒有你了。」

    溫寶裕想了一想,才道:「我有恃無恐的第二個原因,是藍絲不會害我,若然這種行動,真的如此危險,她不會讓我進行。」

    陳長青道:「這一點我已經說過,她可能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溫寶裕搖頭:「她降頭術的造詣,已是舉世一流,我相信她所說。」

    陳長青看來已無奈他何:「不管怎樣,你在行事之前,總應該去找衛斯理商量一下。」

    溫寶裕大是奇怪:「你呢?你不準備去見衛斯理?」

    溫寶裕這一問,大有責難之意,而且,責難得很有道理。他和溫寶裕的交情雖好,但總及不上和我的交情,我和他是真正的生死之交,在『追龍』這個故事之中,他的確冒了生命的危險,去替我出頭,他要是回來了,不來見我,著實有點不可思議。

    陳長青一被溫寶裕責問,半晌不語。管溫寶裕一再催促,他才道:「唉,我……是愧對故人……所以,不想去打擾他了。」

    溫寶裕發急:「你究竟怎麼樣了,你能和我相聚,自然也能和他相聚。」

    陳長青的回答,令溫寶裕啼笑皆非,他道:「一來,我被你那咒語產生的力量,逼得我非出聲不可,二來,在你面前,我容易敷衍,可以過關,在他面前,被他追問起來,卻難以打馬虎眼,所以不……去見他了。」

    溫寶裕就算不是機靈過人,也可以聽出陳長青此際的處境大大不妙。雖然他也知道陳長青說話誇張,但是用到了「愧對故人」這樣的詞句,那是無面見江山父老」由此可知他處境之糟糕了。

    溫寶裕發急:「喂,我們還是朋友不是,你這樣的態度,算是甚麼意思?」

    陳長青卻拒絕作答,再不聞其聲。溫寶裕又道:「不論你現在有甚麼困難,都沒有甚麼大不了,老實說,這些日子來,我們都今非昔比,大有進展,連陰間也來去幾回,沒甚麼難得倒我們。」

    確實,自陳長青「上山學道」之後,我又有許多奇異的經過,溫寶裕這樣說,倒也不算是吹牛。

    陳長青的反應來了,出乎溫寶裕的意料之外,他先是「哼哼哼」三下冷笑,才道:「那個陰間,只不過是幾個有家歸不得的外星流浪鬼,裝神弄鬼的玩意,收留了一些遊魂野鬼,比起難民營來,也好不了多少,算是甚麼,也值得說嘴。」

    當溫寶裕轉述陳長青對「那個陰間」的批評之際,我不禁搖頭——那確實是陳長青說話的一貫口吻,除了他之外,不會有別人說得如此刻而接近實情。「那個陰間」由一二三號建造而成,一二三號確然是「有家歸不得」,只是他稱他們為「外星流浪鬼」,那就會有點匪夷所思了。

    溫寶裕當時,也怔了一怔:「你倒知道不少。」

    陳長青洋洋得意:「豈止不少,簡直甚麼都知道。」

    溫寶裕立即道:「那你該知道,別人如何才能幫助你。」

    他的話,先咬定了陳長青如今的處境,需要人幫助,不容陳長青有推搪的餘地,說話的技巧甚高。

    陳長青果然入彀:「除非那人肯去死!」

    溫寶裕陡然震動,失聲道:「甚麼?」

    陳長青嘿嘿冷答,笑聲聽來,竟是無限蒼涼,他重覆了那句話:「除非那人肯死。」

    由於陳長青的那句話實在太駭人,所以溫寶裕也不及去細想他那幾聲冷笑,是不是在調侃世人——世人每有豪言語語,說是為了幫助朋友,便怎麼怎麼的,可是說歸說,真正做到的,又有多少?

    像這樣,溫寶裕千願意萬願意幫陳長青,可是一想到他自己要以死亡作代價,他也不免躊躇。

    溫寶裕深吸了一口氣:「我知道你曾與衛斯理出生入死——當時且是抱著必死的決心去行事的,我也可以為你這樣做——」他的話沒有說完,陳長青便「呸」地一聲:「放你的狗臭屁,我何至於要朋友為我死?你自己肯死,就不想想你令堂大人和藍絲姑娘?」

    寶裕伸手在自己的臉上抹了一下,大是英雄氣短,兒女情長。

    可是由於我熟知溫寶裕的為人,所以聽到這裡,我已經可以猜到接下來發生了甚麼事——這小子有一股極度熱情澎湃的激情,他在考慮之後,得出的結論,一定是要死去救陳長青。

    當然,他要下這樣的決心,自然有十分痛苦的心路歷程,他本意是絕不願意的,可是卻又感到非這樣做不可,所以他很矛盾痛苦,這才有一見了我之後,神情沮喪,說他「不想死」的這種情形出現。

    但是他儘管不想死,還是可以為了陳長青,而不願一切。

    自我初識他起,我就知道在他的血液中,奔馳著這樣的一股激情,這種激情,絕不現代,但是卻可愛得叫人心疼——這也是我和他一見如故的主要原因。

    當下,我趁他的敘述略作停頓之際,伸手按住了他的肩頭,正色道:「小寶,為朋友犧牲自己,不是說不可以,但必須有個原則。」

    溫寶裕的眼神,在剎那之間,變得激動無比——他自然是因為我竟然知道了他的心意而激動。

    他道:「請你告訴我,是甚麼原則,我正為此,而矛盾不堪。」

    我道:「好,你聽著,那原則就是,朋友的痛苦,在死之上,你才值得去替他死。若是你犧牲了生命,他得的只是一般好處,那就不合原則。」

    溫寶裕皺著眉,我又道:「就算是一命換一命,也要看情形而論。陳長青當年,替我去涉險,他堅持的理由是,他只是單獨一人,在世上無牽無掛,而我有極愛我的妻子,還有下落不明的女兒,所以他認為,他替我去,比較適合。」

    溫寶裕點了點頭,表示明白我的「原則」。

    我又道:「好了,那麼,請問陳長青的處境,究竟是怎麼樣的一個情形?比死還痛苦,可以使他解脫這種痛苦?」

    溫寶裕的回答,很令人意外,他道:「陳長青他不肯說,我說就算死,只要值得,我也肯,又被人拒絕。」

    我吸了一口氣:「在這樣的情形下,你想幫他,也無從著手。」

    溫寶裕笑了起來,反掉過頭來安慰我:「你放心,生死大事,非同兒戲,如不弄清楚,自然不會輕易從事,而且,我看陳長青也決不肯告訴我他現在的處境,我作了幾個設想,可以研究一下。」

    紅綾聽到這裡,才道:「小寶,你真了不起。」

    溫寶裕在紅綾的眼中,像是忽然長大了許多,他聳了聳肩:「自家人,說這種話做甚麼——請讓我繼續說下去,可好?」

    我和紅綾齊聲道:「當然好。」

    小寶把那柄小劍,放入盒中,笑道:「我們不要盡顧說話,讓劍上的精靈逃走了——當下,我對陳長青表示,若真正需要,我可以不惜一死。可是,陳長青卻雞蛋中中挑起骨頭來了。」

    陳長青雞蛋裡骨頭的話,一聽就他是故意如此的,目的是要拒絕溫寶裕的幫助。

    他冷笑道:「你沒有一口答應,考慮了之後,才表示願意,太勉強了,我敬謝不敏,你也大可不必再心中慼慼,沒有人會要你的命。」

    溫寶裕也故作生氣:「我的命,愛給誰就給誰,誰也要不去!」

    陳長青道:「那你留著慢慢過就好。」

    溫寶裕拍著自己的脖子,一副梁山好漢把腦袋賣給識貨的姿態:「若是朋友有難,也不妨快些過——現在情形究竟如何?」

    陳長青這次並沒有上當,立時「哈哈」大笑了起來:「你少費神,不會告訴你的!」

    溫寶裕冷然道:「我知道,你現在已經不是人了——你的生命形式,已不是以人的形式存在了!」

    陳長青沒有回音,溫寶裕心中一陣刺痛,但他仍然勉強打了一個「哈哈」:「給我說中,你默認了?」

    陳長青仍然沒有反應。

    溫寶裕又道:「你肉身己然不在?還是可以隨意元神出遊,你已經是一個記憶組,還是……甚至是精靈?是不是即使你已成為鬼魂,你仍然還要遭受苦難?」

    他問了一連串的問題,問到了最後一個,想起那簡直是最可怕的情形了,連聲音也不免有些發抖。

    陳長青仍然沒有反應。

    溫寶裕又道:「你不必不承認了,剛才我一念驅鬼咒,你覺得有大力量在趕你走,那你必然是鬼非人,或者類似鬼魂,何不把你如今的處境,對老朋友說說。」

    陳長青還是沒有反應。

    溫寶裕等了一會,寂然無聲,他心中不禁暗叫「糟糕」,心想莫非是自己的話,把陳長青得罪了?他再也不理自己,或是「拂袖而去」了。

    他緩了緩神,又道:「好了,不說這些,且說召劍上精靈一事,我一定和衛斯理一起進行,你可要參加?」

    他說了之後,等了一會,沒有回答。他又道:「這……精靈既然和靈魂性質相近,以你如今的情形,與之溝通,只怕比我們容易,有你在場也好,我……我到時不念那咒語便是……」

    他想引陳長青再說話,可是陳長青的聲音,自此寂然。

    溫寶裕發起急來:「這年頭,你拿人家當朋友,人家可未必領你的情,真難!」

    陳長青仍然一無音息——他軟求也不行,激將也無用,又念了兩遍咒語,一樣沒有反應,這小子,到這時才想起:應該來找我了。

    偏偏我又不在,他等了一夜,神情心緒,更是沮喪之至,所以我一回來看到他,簡直就是一副半死不活的樣子。

    他把經過說完,才解釋道:「我想請你們到這裡來,說起經過來,比較容易明白些。我一來就拉開陣仗,像是立刻就要召集精靈,是想陳長青再出聲勸阻,可是……」

    他神情黯然,紅綾道:「我們說了這一會話,他仍未出聲,不知還在不在?」

    我長歎:「他要是在,不論是人是鬼,決忍不住不出聲,當然不在了。」

    溫寶裕頓足:「真不夠朋友!」

    我和溫寶裕,都十分希望能和陳長青再有聯絡,以楚他目前的處境,究竟有甚麼不妥,所以我又道:「長青,有甚麼難處,我們之間,還有甚麼不能說的?」

    說了之後,等了一會,沒有反應。我又道:「還記得我們曾一起探索『陰間』的秘密,這事情後來有了意外之極的發展,你可想知道?」

    陳長青好奇心之強烈,在我百倍之上,我想用這番話來引他。

    可是,仍然是音響寂然——這證明我剛才說的是對的,他如果在的話,一定按捺不住好奇心,會出聲相詢,一個人生性若是好奇,即使做了鬼,也不會改變。

    溫寶裕也道:「是啊,你再也想不到,那個大美人李宣宣,竟然會是古代的——」溫寶裕說到這裡,陡然住口,神色尷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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