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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十三章 風雲起 撼山動岳 文 / 柳殘陽

    岑二瘸子就在這片刻間,不只是變得更乾癟、更難看,也宛似衰老了很多,他沉沉的歎了口氣,十分悲涼的道:「既是大當家這麼說,我們還有什麼好講的?『八虎將』出此不肖兄弟,只怪我領導無方,管教不嚴,向大當家負荊請罪猶恐不受,那還敢有異議?」

    燕鐵衣神態逐漸緩和,他道:「岑兄,我話要說明白,辛傖如此惡行,就算屠森不下他的手,我也一樣會下他的手,固然屠森格殺辛傖是為了與你之間的仇恨使然,但卻是由我間接促使;你能通曉大義,不因私情兩罔顧曲直,足見你是個識體統,講公理的君子,只因此一端,我已對你有了更深一步的瞭解及認識。」

    岑二瘸子裡澀的一笑,道:「還望大當家的多成全。」

    當然燕鐵衣知道對方這句話裡含的是什麼意思,同時他心中也已有了計較,但此刻他不便表明什麼,只有淡淡的道:「總要大家全過得去就是了。」

    映著青紅閃閃的火把光芒,屠森的臉孔陰沉像罩上一層陰霾:「燕鐵衣,你還要囉嗦多久?你不要忘了,你來這裡是幫我找場報仇的,不是叫你來套交情,做好人,你千萬要搞清楚!」

    燕鐵衣厭倦的道:「我不是白癡,屠森,無須你不停的『耳提面命』!」

    屠森白袍一探,厲烈的道:「那麼我們就放開手干了!」

    燕鐵衣道:「你請!」

    雙目怒張,屠森吼道:「什麼意思?我請?你卻做什麼?」

    燕鐵衣淡淡的道:「我替你掠陣,替你分擔壓力,使你不致送命,我沒有記錯吧?要放開手干,當然唯你馬首是瞻,不該由我來打前鋒!」

    屠森粗橫的道:「好,你記著就好……」

    「好」字還在他舌尖上翻滾,「巨蘆刀」的泛芒已流電也似在一次閃掠後暴劈岑二瘸子。

    岑二瘸子為「八虎將」之首,久經陣仗,見多識廣,自亦不是省油之燈,屠森未動手之前,他業已防著了,這突兀的一擊,亦並未出他意料之外,那抹冷芒甫始閃擊,他半步不動,反手間一對藍光泓漾的「冷月環」已經飛現,「倉郎」一聲,硬生生震開了屠森那凌厲的一刀!

    斜刺裡,「煞虎」黃長定斷喝一聲,旋身進撲,左手斧,右手叉,交相揮斬,風嘯光幻,威猛隼利無比!

    「巨蘆刀」翻揚截擊,兩人又是一觸立分!

    「虯虎」巫子咎卻毫不哼聲,彈躍七尺,一個觔斗倒轉中,一對三尺半長的白鋼「盤龍棍」兜頭蓋臉罩向了屠森!

    目光凝聚,屠森倏急閃晃,七十九刀分成七十九個不同的角度飛刺巫子咎,刀雨才現,岑二瘸子已一滑而到,「冷月環」的環刃迴繞縱橫,在圈圈弧影中,又急又密的捲罩過去!

    屠森行動如電,七十九刀立封,在蓬散的光束如輪裡,他同時二十三刀暴劈黃長定,二十三刀罩削巫子咎,以一對三,仍不失其猛悍野之概!

    尖叱著,「玄虎」任宇澄自半空飛撲而洛,「月牙鏟」揚起的粼粼冷芒,就有如串串的波紋,那樣強勁的交織成一個十字旋舞落!

    身形半蹲,屠森的「巨蘆刀」奮起橫揮,劃過一道扇形的光面,金鐵交擊聲裡,任宇澄又一個觔斗倒翻五步。

    瞬息間,岑二瘸子、黃長定,巫子咎三個人又從三面暴屍而至,不給屠森有絲毫喘息的機會,又將他緊緊纏住!

    在四團人影的遊走旋飛裡,屠森大吼:「燕鐵衣,你還不上?」

    在一旁背著手的燕鐵衣閒閒散散的道:「你可不要挫了自家的銳氣,屠森,『八虎將』中的這三虎最是難纏,但是以三對一,你猶未落下風,反而越戰越勇;你的行情高漲呢,卻急躁個什麼勁?定下心來,你吃不了虧!」

    屠森刀光如練中,憤怒吼叫:「你只要插上一腳,我就可以叫他們死得更快!」

    搖搖頭,燕鐵衣道:「何須我插上一腳?你自己能夠下手放倒他們不是更見光彩?況且我可以幫你阻敵,卻不能助你殺敵,如今你的壓力還不到難以負荷的時候。」

    左右晃移,屠森的「巨蘆刀」分向三個方位飛刺,他咬牙道:「姓燕的,你休想再玩老把戲!」

    燕鐵衣慢條斯理的道:「老的把戲沒玩過,新的把戲我更不會玩,屠森,我是照我的承諾行事,到了該進場子的時節,我絕不慢上一分一寸!」

    屠森封開巫子咎的一對「盤龍棍」,又斜截岑二瘸子的「冷月環」,他氣湧如濤的咆哮:「你沒看見他們業已併肩子上啦?」

    燕鐵衣頷首道:「看見了,但你仍然挺得住,撐得穩是不是?再說,你也大方點,至少亦該給他們一個能夠抗拒掙扎的機會呀!」

    連連翻騰中刀旋宛似傘張,由細而粗,由小而大,漸擴漸寬,屠森惡狠狠的叫罵:「你他娘就是一張嘴巧,燕鐵衣,我警告你,你可不要想給我『小鞋』穿!」

    笑笑,燕鐵衣道:「簡直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就在這時,「玄虎」仟宇澄再次暴龔,「月牙鏟」在一片寒光閃映中猝刺屠森背脊!

    另一邊,「瘋虎」薛敬堂也一個箭步搶上,手中一柄「大鍘鐮」橫著飛削,彎闊藍亮的刃面反映著異彩,令人心悸!

    大吼一聲,屠森躍騰而起,尚未回刀反擊,一長一短兩溜蛇電也似的流光已猝然飛射,「叮噹」兩響,「玄虎」任宇澄與「瘋虎」薛敬堂俱已雙雙側退三步!

    平平淡淡的,燕鐵衣道:「朋友,我這不是來了?」

    又與岑二瘸子、黃長定、巫子咎等戰成一團的屠森,這才冷冷哼了一聲:「你早就該來了,虧你還好意說得出口!」

    被生生逼退的「瘋虎」薛敬堂,這時不禁把一顆光頭都氣得泛了亮,他嗔目如鈴,瞪著燕鐵衣激憤的大吼:「燕大當家,你你……你,你這是什麼意思?」

    燕鐵衣和悅的道:「勢非得已,還望各位海涵!」

    「玄虎」任宇澄也鐵青著一張臉道:「燕大當家,何苦為虎作倀?」

    燕鐵衣低沉的道:「我已說過了,勢非得已。」

    一咬牙,薛敬堂的聲音迸自齒縫:「好話業已向大當家的你說上了十籮筐,就差沒向你下跪,大當家的,逼人可不能逼得太絕,我們也要臉!」

    燕鐵衣苦笑道:「我不逼你們,薛兄,我欠屠森的情,且對他有過承諾,我不能受恩不報,更不能空口不行,尚望各位多多諒解。」

    「玄虎」任宇澄冷冷的道:「憑大當家的能耐與神通,又怎會欠姓屠的情,受姓屠的之恩?只怕大當家是遁詞吧?」

    燕鐵衣正色道:「全是實話,任兄,『家財萬貫,也有一時不便』,何況我輩江湖人成年累月淨在危難中打滾,誰又敢說永不承別人的情,受別人的幫?而一旦承情受幫,就是欠了人虧了人的,不報償行麼?」

    任宇澄僵硬的道:「報償當然免不了,卻不必要以這種方式來報償!」

    微喟一聲,燕鐵衣道:「我也不願用這種方式來報償,但我無可選擇,這乃是屠森特意指定的法子,也是他救了我性命後所索取的條件!」

    怔了怔,任宇澄不大相信的道:「憑他?他會救了你的命?」

    燕鐵衣道:「一點不錯,我受了毒傷,暈迷在深山荒野裡,若不是他適時為我解毒療傷,這條命怕已不是我的了。」

    沉默了一下,任宇澄道:「大當家,也就是說,你一定要在這種場合中為他『跨刀』了?」

    燕鐵衣並不以對方的用詞不當而慍怒,他只淡淡的道:「我有過承諾,任兄。」

    任宇澄沉重的道:「你不再斟酌,無可變通?」

    燕鐵衣靜靜的道:「君子一言,如九鼎並立,又如何再加斟酌變通?」

    「瘋虎」薛敬堂氣憤膺胸的道:「大當家,這可是助紂為虐啊,你就不替你自己的名聲打算打算?」

    燕鐵衣歎了一聲,沒有回答。

    「瘋虎」薛敬堂又咬著牙道:「那麼,大當家,不是我們斗膽要同你比劃,是你逼得我們非與你動手不可了!」

    燕鐵衣溫和的道:「形勢相逼,你我立場迥異,不得不如此對峙,各位放心,儘管向我下手,不論掛綵負傷,甚或丟命,也絕不會抱怨各位就是了!」

    「瘋虎」薛敬堂的面頰肌肉扯緊了,他窒迫的道:「大當家……怕我們要得罪了……」

    點點頭,燕鐵衣道:「請便。」

    搶在薛敬堂前面動手的卻是「巨虎」潘照奇。

    潘照奇那根粗重的兩頭帶勾生鐵扁擔,挑起來便從背後砸向了燕鐵衣背脊!

    好像背上生著眼,燕鐵衣動也不動,「太阿劍」倒翻上刺,快得只見一抹光影,森森寒氣,已逼得潘照奇倉惶躲開!

    霹靂般的叱喝,「瘋虎」薛敬堂的「大鍘鐮」斜著猛抬燕鐵衣的脖頸,那副狠勁,似是要把燕鐵衣的腦袋給硬搬下來!

    倒翻的「太阿劍」在半空中映起光華如閃,「倉」的一聲便擋開了「大鍘鐮」,薛敬堂悶不吭聲,身形暴挺,往裡猛竄,左手揚處,一枚兒拳大小,中間綴連著黑色細鐵鏈的堅硬鐵膽,已猝然砸向燕鐵衣眉心!

    燕鐵衣微微偏頭,只是恰到好處的微微一偏,鐵膽強勁的擦過,他的「照日」短劍已倏閃倏現,薛敬堂怪叫一聲,倒翻出去,這位「瘋虎」只覺得面頰泛涼,用手一摸,卻沾了滿掌腥黏的血跡,這一下,不由將他驚窒得半天發不出聲來。

    薛敬堂「瘋」是夠「瘋」了,但卻不蠢,他呆在那裡,心中有數,燕鐵衣業已手下留情啦!否則,剛才那神出鬼沒的一劍,便可以透進臉孔上任何一個部位!

    「玄虎」任字澄急著過來搶救他的兄弟,「月牙鏟」狂風驟雨也似捲向了燕鐵衣,燕鐵衣好整以暇的揮劍迎截,但見光閃如雪,瓢飄忽忽,四散繽紛,在連串的兵刃交擊聲裡,任宇澄的攻勢已被全部封住!

    「巨虎」潘照奇又大吼著撲上,生鐵扁擔呼呼轟轟的掃向燕鐵衣。

    燕鐵衣只在鐵扁擔那急勁又嚴密得幾近於無的間隙裡穿射翻騰,根本不還手,但潘照奇任是使盡了吃奶的力氣,也沾不上他一根毫毛。

    透了口氣,任宇澄低促的問薛敬堂:「怎麼樣?六弟,傷得可重?」

    搖搖頭,薛敬堂道:「皮肉之傷……四哥,燕鐵衣的確名不虛傳!」

    任宇澄猶有餘悸的道:「剛才那一劍,好險,我以為你完了!」

    薛敬堂有些沮喪的道:「他是手下留情,要不,不完了怎的?」

    眼皮子跳動了幾次,任宇澄喃喃的道:「真不知他的葫蘆裡賣的是什麼藥!是友是敵,也叫人搞不清楚。」

    薛敬堂有氣無力的道:「四哥,咱們真是井底的蛤蟆,只見著那麼一小塊天,一向以為自己能蹦能跳,上得了台盤,今晚上與姓燕的這一比劃,才知道委實差得太遠,看看人家那一身功夫吧!那像人練得出來的?」

    任宇澄也沙啞的道:「不用你說,一上手,我就有這個感覺……他怎麼能練到這種火候?簡直叫人不敢相信,他那兩把劍,不似劍,倒和兩溜閃電一樣,來去無蹤,千變萬化,快得就無以言狀了。」

    薛敬堂吶吶的道:「如果今晚上他是存心要幫姓屠的話,四哥,我們這『八虎將』,除了今生拆伙來生再重拜把之外,就沒有第二條路好走了!」

    任宇澄陰晦的道:「看樣子倒不至於如此糟法,他對姓屠的並不怎麼熱心。」

    目注著燕鐵衣飄移於潘照奇的鐵扁擔揮舞中,薛敬堂又吁歎口氣:「我們的大個子還煞有介事的在那裡賣力呢,四哥,瞧瞧吧!人家燕鐵衣那麼個輕鬆自在法,根本就不當一回事,大個子不是在與人較手,他是在被人當大狗熊耍尚猶不知,唉……」

    任宇澄皺著眉道:「六弟,我們該怎麼辦呢?」

    薛敬堂振作了一下,道:「怎麼辦?除了拿鴨子上架再挺下去,還能怎麼辦?總不成楞在這裡看光景,要幫大哥他們的忙也幫不上,姓燕的包管會截住,只有找他豁上玩玩了!」

    任宇澄無精打彩的道:「玩也未見能玩出個名堂來,人家是一心相讓,手下留情,這種打法最叫人不帶勁,好像欠了他什麼似的。」

    薛敬堂道:「可又不能站在這裡裝傻鳥呀!」

    他們兩兄弟尚在磨蹭著,那邊的潘照奇業已滿頭大汗,氣喘噓噓,直到現在,他才赫然查覺人家壓根就沒有還過手!

    燕鐵衣不但在對方的鐵扁擔中穿掠自如,有時更圍著潘照奇身子四周飛快打轉,弄得這彪形巨漢像頭蠢牛一樣跟著團團回轉,口鼻間噴出的熱氣連燕鐵衣都感覺得窒悶。

    「無爪虎」全世暉卻蹲在旁邊,目不轉睛的注意著燕鐵衣的動作,這位和氣生財似的仁兄,正打算窺準了燕鐵衣的弱點,找出一絲空隙好抽冷子來一手!

    當然,燕鐵衣看在眼裡,肚中雪亮,他也早就等著這頭「無爪虎」來一手了,他甚至已決定故意露個破綻好誘使對方鑽進來。

    鐵扁擔漫天揮舞中,潘照奇忍不住怪叫起來:「喂!喂!你們都在搞啥名堂?怎的全變成木頭啦?這可不是看戲的辰光呀!我這廂業已挺不住啦,快他娘上來幫一把哪!」

    突然,燕鐵衣身形一緩,笑道:「不急,潘兄,不急,我等著你緩口氣就是了……」

    就在他身形往下一慢的當兒,蹲在一邊的「無爪虎」全世暉猝然貼地竄進,一柄「雙耳戟」由下往上暴揮,直插燕鐵衣的小腹!

    微微一笑,燕鐵衣「太阿劍」斜起穿出,「鏘」的一聲,正好插在戟耳中,換句話說,全世暉的戟耳便也絞住了燕鐵衣的劍刃!

    大喝一聲,全世暉奮力扭腕,企圖將敵人長劍絞脫,同時藉勢騰身,雙腳飛踢燕鐵衣的頭臉!

    緊跟著,「巨虎」潘照奇也捨身急進,生鐵扁頭摟頭蓋臉對著燕鐵衣的面門便惡狠狠的劈了下來!

    於是

    變化便在突兀裡發生了,燕鐵衣身形猛弓,穿入戟耳中的「太阿劍」急帶斜扯,全世暉做夢也想不到燕鐵衣具有如此巨大的力氣,兵刃往上抬舉,雙腳也正好踢到,就那麼巧的便把自己一隻右腳套進了自己「雙耳戟」的耳格裡,他這裡一聲怪叫才往下跌,燕鐵去已暴閃向前,潘照奇的生鐵扁擔才揮到一半,眼前寒光驟閃,明明白白看到那柄「照日」劍指向了他的咽喉!

    燕鐵衣這前撲之勢,快不可言,剛好掩到身材高大的渚照奇右臂部位,而短劍出手,逼得潘照奇這位巨無霸不得不偏身旋躲,這一偏身,乖乖,他的鐵扁擔便對著橫跌地下的老兄弟「無爪虎」全世暉身上砸了下去!

    「哇呀呀……。」

    潘照奇已經收不住勢了,情急之下,他不由自主的出聲怪叫,同時駭得猛的閉上眼睛!

    快如電光石火,燕鐵衣的「太阿劍」猝然橫架,「噹」聲震響中,火花四濺,沉重的生鐵扁擔,只在全世暉頭頂一寸之處,已被燕鐵衣架住,險極了!

    當扁擔擊劍的那一剎那,全世暉出於本能的反應,趕忙雙手抱頭,弓背下伏,一邊也本能的尖叫長號起來,如同宰豬也似!

    退後三步,燕鐵衣微笑道:「潘兄,下次掄你的生鐵扁擔,可得小心一點,看仔細了,別淨朝自己人腦袋或脊樑上招呼才是!」

    潘照奇全身冷汗淋漓,雙眼發直,慄慄抖個不停,歪咧著那張大嘴巴,一個勁的在喘著粗氣,他真是被嚇壞了!

    地下的全世暉,這時已被「瘋虎」薛敬堂拖了起來,這位「無爪虎」摸摸腦袋,又活動了一下四肢,證實自己沒有受傷,方才滿頭霧水的轉過身來,木楞楞的朝著燕鐵衣發呆,一張白淨臉孔,卻已泛成了紫醬色!

    「玄虎」任宇澄走了上來,感激莫名的壓著嗓門道:「大當家,我們兄弟一再承你手下留情,劍下超生,這分恩德,我們是報不完了,這場火並,也實是並不下去,但大當家,你叫我們怎麼辦才好?」

    燕鐵衣低聲道:「你們只看不動,我也只看不動,正是兩全其美,不傷和氣,怎麼樣?」

    任宇澄苦笑道:「大當家,你與姓屠的關係只是欠了他的情,受到他的勒索而已,你當然樂得袖手一旁,但我們卻不能罔顧手足之情,兄弟之義,乾瞪著眼任由我們的幾位哥哥,在與仇人浴血苦戰啊。」

    這可也是實情,但燕鐵衣卻也有難處,他說過要替屠森承擔部分壓力,在屠森以一對三的時候,他可以「打馬虎眼」不伸手,但若「八虎將」其餘的幾虎一擁而上,他卻不能不幫著屠森擋一擋,否則,他就算失信了。眼前的場面,確是叫他腦筋傷透!

    任宇澄目注著屠森力拚他的三位拜兄,依然驃悍凌厲,進退騰掠如電,雖不能說一定佔著上風,但顯然正採取主動,一把「巨蘆刀」威力萬鈞,對他的三位拜兄有著極大的壓制,他看得出,時間拖下去,對他的三位拜兄便越發不利,如果再不加助力,最後的結果,於他三位拜兄來說,是頗不樂觀的!

    但燕鐵衣又擋著路,休說他們的力量不足以與燕鐵衣抗拒,便是能,也委實拉不下臉來,對一個幾次三番手下留情的人而言,縱然那是敵人,亦萬不能豁上命同人家去拚啊。

    任宇澄苦惱又焦灼的道:「大當家,好歹,你也得給我們拿個主意才行,這樣拖下去不是辦法,姓屠的太厲害,眼看我的三位拜兄就圈不住他了!」

    挨挨蹭蹭的靠了過來,「巨虎」潘照奇表情十分窘迫的道:「大當家,我們四哥說得對,我們和你之間,這個仗再也打不下去了,沒法打了,可是,我們總不能不救我們的三位拜兄。」

    燕鐵衣皺著眉道:「我也不能失信於屠森,更不能以怨報德呀,不管怎麼說,他總救過我的命,你們各位也得替我設想一下!」

    潘照奇苦著臉道:「那,怎麼辦呢?」

    咬咬牙,任宇澄道:「大當家,我們打個商量如何?」

    燕鐵衣道:「說說看!」

    任宇澄低促的道:「我們哥四個,好歹過去一個,大當家,你抬抬手,裝作疏忽的樣子,讓我們溜過去一個人,這樣的話,多少尚可扳回來一點劣勢!」

    燕鐵衣略一沉吟,有些猶豫的道:「萬一叫屠森看出毛病來,我就不好說話了。」

    任宇澄近乎哀求的道:「但是,大當家,你也不情願看著我三位拜兄喪命在屠森那魔王的刀下吧!再怎麼說,我們都算是一個地面上的同道,人不親,土也親,流水花樹,全是一個根同源啊……」

    燕鐵衣低沉的道:「現在你們方才想到這些?好吧!四位中那一位過去?」

    任宇澄忙道:「當然是我!」

    微微點頭,燕鐵衣小聲道:「好,你們一齊上!」

    任宇澄大喝一聲,「月牙鏟」斜掛燕鐵衣胸前,燕鐵衣倏進一步,「太阿劍」反掠上去,任宇澄大旋身,邊壓著嗓門向站在側旁發楞的三個兄弟狂叱:「上啊,看什麼光景?」

    「瘋虎」薛敬堂箭步暴撲,「大鍘鐮」閃耀中,他趕緊問了一句:「談妥啦?」

    任宇澄翻騰起來,「月牙鏟」迎截來劍,迅速的道:「我過去!」

    這時,「巨虎」潘照奇,「無爪虎」全世暉已一同圍上來,同樣兵刃揮舞飛旋中,燕鐵衣只以長劍「太阿」應對,而且,盡量使戰況在表面上激烈化,實則全是花樣,他骨子裡乃是采的守勢!

    幾次的迂迴進退後,在四虎突然加強的一陣猛攻裡,燕鐵衣似是微微躲避了一下,於是,「玄虎」任宇澄便一閃而過,急撲正在以一對三的屠森!

    「巨蘆刀」「鏘」聲截開了任宇澄的來鏟,屠森飛快晃移中,不禁氣得大吼:「燕鐵衣,你搞的什麼名堂?怎麼又讓他們衝過來一個?」

    燕鐵衣有聲有色的在與其他三虎拚打著,聞言之下,故意裝成一副又惱又屈的音調,火辣辣的吆喝:「我是故意的不成?你沒見我在這廂,也和你一樣是在拚命麼?」——

    紅雪掃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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