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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十五章 脫 困 文 / 柳殘陽

    哈腰弓背的曹大駝也斜著一雙怪眼,用一種妖異的腔調道:

    「你很憤怒,很痛恨,也很懊悔,是麼?老查,但你毫無辦法扳回這既成的形勢——對你絕對無利的形勢,罩住你們的鐵柵欄是用上好精鐵鑄制,粗逾兒臂,根本不是一個人的力量所能破壞,另外我們現在站立的位置是在你的劍加臂長能以夠著的距離之爪你空有滿腔怒火,卻一點也奈何不了我們,老查,這一次你可是跟頭栽定了,而且還是好一個又狠又重的跟頭啊……」

    週三禿子搭上來道:

    「老查,很可能你這一跤跌下去,就永遠也爬不起來啦!」

    背負著雙手,查既白輕咳兩聲,居然能以如此不帶火藥氣的平靜聲音道:

    「二位,你們如其來的玩了這一手下作把戲,卻是為了什麼?」

    曹大駝狠酷的道:

    「很簡單——是為氣,一是為財!」

    查既白鎮定的道:

    「你們玩了我這一記,還不算是又得財,又出氣啦?」

    曹大駝暴烈的道:

    「姓查的,你如果這樣想,就未免把我哥倆看得太容易打發了,你橫行江湖,魚肉同道,強索硬奪加上明和暗攪,將他人的臉面尊嚴視同無物,任意踐踏,胡亂侮弄,你罪孽之深重,提起來就令人咬牙切齒,恨不能食你之肉,寢你之皮!我和週三,只是替眾多的道上同源出口怨氣,消滅你這個人人痛恨咒罵的巨奸大惡!」

    週三禿子又在幫腔。

    「說得好,曹老大,真是痛快淋漓之至!」

    查既白卻嗤之以鼻:

    「噴,噴,聽起來冠冕堂皇,慷慨激昂,像是哪裡鑽出來一個豪氣干雲的鐵骨義士,說穿了完全是放他娘的狗臭屁,半文大錢不值——曹大駝,週三禿子,你們只不過爭的是自己的私怨,爭的是更多的銀子而已,卻偏亮出那等丹心映日月的胸懷,你兩個姦淫擄掠無所不為的爛土匪強盜,也配得上,襯得起麼?真正皮厚無恥之尤!」

    曹大駝陰側側的道:

    「隨你怎麼去說,但有一樣卻是你這巧嘴利舌所無法改變的,查既白,這一樣就是你即將永沉輪迴,萬劫不復!」

    查既白笑笑,道:

    「還不一定哩,曹大駝,要到了那一步才算數!」

    頓了頓,他又道:

    「不過我想問問,你們另外又把我賣給哪個主兒啦?」

    週三禿子搶著道:

    「問得好,老查,這個主兒可是個好主兒,任是你姓查的,一朝落進他的手裡,也包管能侍候你服服帖帖,隨時叫你變做三十六個不同的模樣,人家早就巴盼著你去了,那等急切法,說是望穿了眼亦不為過,老查,你好身價,好緣份啊!」

    查既白默然須臾,搖頭道:

    「我不信。」

    週三禿子疑惑的道:

    「你不信?不信什麼?」

    查既白揚著臉道:

    「就憑你門這兩個穿壁打洞,偷雞摸狗的三流匪類,人家怎屑於和你們打交道?再說,他們也不會相信單憑你一對蹩腳貨就能制住我老查,二位這個等級的人物,實在是差遠了去!」

    油亮的頭皮上凸起青筋,週三禿子口沫四噴的叫:

    「我們哥倆是三流匪類,是蹩腳貨?姓查的,我操你個老娘,你又算什麼東西,但凡道上朋友,有准不知我週三禿子和曹老大的名號?哪個碼頭不曉我們哥倆的能耐?不論談斤兩,講手段,你姓查的還得朝後排,怎麼著?你自以為高出我們一頭!呸,屎蛻螂戴花——臭美!」

    一擺手,曹大駝道:

    「查既白,你好像知道那另外要你的主兒是誰?」

    嘿嘿一笑,查既白椰愉的道:

    「當然,只有像你們兩個這樣的蠢材方會事前猜測不出!」

    曹大駝忍住氣,沉沉的道:

    「你聰明,倒是說來我們聽聽。」

    查既白道:

    「除了『丹月堂』,還會有別人麼?」

    週三禿子厲聲道:

    「別忘了『血鶴八翼』也一樣在找你!」

    查既白安閒的道:

    「但『血鶴八翼』能給你們的好處不會有『丹月堂』來得大,而且,你們寧可開罪『血鶴八翼』,亦不敢不巴結『丹月堂』,兩相比較,二位的選擇就很明顯了!」

    兩個人互相看了一眼,曹大駝冷淒淒的笑了起來:

    「果然還有點腦筋,不錯,是『丹月堂』的司徒大當家要你,我們可不是巴結他,手頭上既然有了你這塊寶貨,為什麼不擇主而售?『丹月堂』出得起好價錢,買賣之間,自是要遷就那出價高的一方……」

    查既白也跟著笑:

    「如此說來,是你們自己找上『丹月堂』把我賣了?」

    曹大駝道:

    「正是,否則人家怎會知道我哥倆有這條賺你的路子?」

    點點頭,查既白道:

    「不出所料,你兩個邪蓋王八早已暗懷鬼胎,有了謀我之心!」

    週三禿子接著大笑:

    「便一遭給你說明白吧,待將你交給『丹月堂』之後,谷瑛這婆娘也就轉送到『血鶴八翼』手中啦,裡外裡我們連撈好幾票,又得了財,天下還有比這更叫人痛快的事麼?」

    查既白笑道:

    「這樁事,的確痛快……」

    曹大駝警惕的道:

    「姓查的,你似乎並不害怕?」

    查既白道:

    「怕有什麼用?伸頭一刀,縮頭也是一刀,裝熊扮孬還不如挺起脊樑生受,好歹也叫人讚一聲漢子!」

    曹大駝慢慢的道:

    「娘的,你不是個甘於認命的人,我看這其中必有花樣……」

    查既白怪異的笑著道:

    「如令我已是籠中之鳥,階下之囚,居然還令你們有這樣的顧忌!曹大駝,你也未免太沒出息啦!」

    湊近曹大駝身邊,週三禿子低聲道:

    「前去知會『丹月堂』來人的快馬已在先時出發,我看最多個把時辰就可轉回,曹老大,這段空檔裡我們得加意防範,千萬出不得岔子,否則就真吃不完兜著走了!」

    曹大駝沒有說話,只定定的瞅著柵籠裡的查既白,臉上表情變化不停。

    週三禿子不覺心頭忐忑,他又喃喃的問:

    「你可是發現了什麼不妥之處?」

    曹大駝忽道:

    「在姓查的來到之後,你確定只有他一個人?」

    週三禿子肯定的道:

    「不會錯,他一進入竹林子就被我們布下的暗樁發現,之後孩兒們也曾四處搜索確認只有他單獨一個人來,沒有其他同夥……」

    曹大駝陰鬱著一張老臉,幽幽的道:

    「怎麼我總覺得有點不對勁——周老三,你曾否感到,這樁事比我們想像中稍微容易了些?」

    週三禿子愕然道:

    「容易、我可是絲毫不覺得容易,我完全是吊著一顆心,捏著兩把冷汗來辦的,真他娘說得上戰戰兢兢,只要叫姓查的看出一點破綻,樂子可大了——我說曹老大,這乃是我們的計謀高,手段妙,姓查的業已陷了進來,你又算擔的哪門子心事?」

    曹大駝恨聲道:

    「『丹月堂』要是聽我的話,早早派人守候在這裡,就不必留下這段辰光空等,娘的,如果這中間出了差錯,又算誰的帳?」

    週三禿子忙道:

    「你別瞎猜疑,只個把時辰就能押人交差,這短的時間裡,卻能發生什麼意外?曹老大,我們加幾分小心,仔細守著,姓查的包管飛不出我們的掌握。」

    柵籠裡,查既白打著哈哈道:

    「我早說過『丹月堂』那邊不會高看了你們,所謂是脫了褲子進當鋪——你當人,人家不給你當人,要不,他們早該派了好手來等著押我了,何需等你們再去知會?這就表示,他們根本不相信單憑二位此等貨色便能坑得了我!」

    週三禿子大吼:

    「閉上你那張臭嘴!」

    曹大駝從窗口仰望天色,沉緩的道:

    「外面的樁卡可尺全布妥了?」

    週三禿子道:

    「早安排好啦,你放心,警衛森嚴,防守周密,別說是人,連隻鳥我也包它飛不進來!」

    查既白又接腔道:

    「我說曹大駝,你們將我賣給『丹月堂』,是個什麼價錢?」

    曹大駝冷漠的道:

    「這關你什麼事?」

    聳聳肩,查既白道:

    「不關我什麼事,只是想知道一下我的身價而已!」

    週三禿子仰頭大笑,鼻孔大張,好一副得意的神氣:

    「便說給你聽亦無妨,老查,十萬兩銀子,可是夠高了吧?」

    怔了片刻,查既白疑惑的問:

    「十萬兩銀子?『丹月堂』出了十萬兩銀子給你們要我的人?」

    週三禿子做然道:

    「完全正確,姓查的,我們哥們是做大買賣的人,那些鼠肚雞腸的零碎生意我們還看不上眼,更何況你查某人又是個搶手貨!」

    查既白意味深長的笑了,他道:

    「三禿子,恭喜你和曹大駝於,這一票橫財到手,下半輩子夠你兩人吃喝不盡了。」

    倒八眉往上一吊,週三禿子撇著嘴道:

    「你休把我們看扁了,十來萬兩銀子就把我哥倆下半輩於打發啦,姓查的,我們知道這些年來你胡吃橫討摟了不少黑心錢,但你也莫要小覷了別人,我們可不似你想像中那樣寒倫!」

    查既白頷首微笑:

    「這樣最好,嗯,這樣最好……」

    曹大駝瞪了週三禿子一眼,埋怨著道:

    「你跟他扯這些閒談於啥?越說多越漏!」

    週三禿子不以為然:

    「怕什麼、對一個快要死的入,再漏多些給他聽也不關緊,曹老大,死人是發生不了作用的……」

    查既白又笑嘻嘻的道:

    「週三禿子,還是你直爽,請再告訴我一件事——你們在谷瑛身上下的蒙汗藥,可是對她無礙?會在一個時辰以後自然甦醒?」

    週三禿子不耐煩的道:

    「一點不假,我們哪有這多閒工夫,淨編些故事來哄你?」

    搓搓手,查既白似乎十分滿意的道:

    「差不多了,我想,該知道的也就是這些啦?」

    瞪著查既白,週三禿子問:

    「你這是什麼意思?」

    查既白笑得如此甜美吉祥:

    「二位,我是說我該問的已經問過,想知道的也大致有了底,時辰不早,我得領著谷瑛這婆娘早早上路,她老公還等著與她唱樓台會呢……」

    週三禿子忽然呵呵狂笑起來,一面笑,一邊指著柵籠中的查既白,口沫四濺的拉著長音諷罵:「老查啊老查,可憐你個玲瓏頭腦竟這麼受不起驚嚇,一下子就迷糊了,迷糊得發瘋發癲,大白日下講些渾話夢話——你要領著谷瑛上路?不錯,你兩個是要上路,差的只是不走陽關道,卻得先過奈何橋啊……」

    一側的曹大駝卻沒有笑,非但沒有笑,臉色更是極度的肅煞,他目光尖銳的緊盯著查既白,嗓音越發變得暗啞了:

    「姓查的,你還以為你走得掉?」

    查既白和悅的道:

    「非常有可能,曹大駝。」

    週三禿子還在笑:

    「你聽他在那裡鬼話連篇,放些驢屁,曹老大,他能往何處走去,又是怎麼個走法,除非姓查的三魂七魄離體飛昇,他這副臭皮囊休想脫出柵寵一步,娘的,當我們三歲孩子,吃這種唬?」

    查既白安詳的道:

    「曹大駝,我問你,你對我的事情瞭解有多少?我的意思是說,你是否完全清楚我的一切?包括習慣,心性,以及行事的法則?」

    曹大駝摹地緊張起來,他戒備的道:

    「為什麼提起這些?」

    查既白道:

    「當然有作用——曹大駝,告訴我,你對我知道多少?」

    深疊的皺紋擠迫著,顯得曹大駝的面孔益為乾癟:

    「我清楚你的事,比你預料的要多,姓查的,這夠回答你的問題了吧?」

    搖著頭,查既白道:

    「不,你對我的事根本弄不清,曹大駝,你千萬要記得,在選定某一個目標進行某項企圖之前,必然要對這個目標的各方面先做通盤瞭解,知己知彼,方可保勝,否則,便往往難以成事,更有後憂,你們想發橫財,卻不在我身上多下查探功夫,疏懶大意,錯得不可原諒。」

    曹大駝大睜雙眼,一時有些失措,週三禿子卻「呸」了一聲,輕蔑的道:

    「行了行了,閉上你那張尊嘴吧,死到臨頭,居然還有那麼些說同,我們可沒興趣聽你胡說八道——」

    雙手微握,曹大駝惴惴不安的神情再難掩隱:

    「你想說什麼,查既白,你在搞什麼鬼?」

    週三禿子驚訝的望著他的伴當,不解的道:

    「怎麼啦,曹老大?幹啥這等緊張?莫不成你還真受他唬?」

    查既白輕輕用手指彈著鐵柵欄,發出細微的「叮」「叮」之聲來,他悠然自若的道:

    「二位怎會不曉得我有個好夥計?又怎會不知道我這個夥計是從來不離我左右的?你們如果真瞭解我,至少對我身邊有幾個人總該清楚——」

    震了震,曹大駝失聲道:

    「影子!」

    冷笑一聲,週三禿子不屑的道:

    「雞子咧——影子,哪來的影子?從頭打尾,就只他一個毛人,幾曾又見附著條影子?濫調黃腔,真正不值一笑!」

    伸了個懶腰,查既白提高了聲調:

    「得啦,我說雲樓,開柵吧!」

    雙臂環胸及抱,週三禿子大馬金刀的道:

    「曹老大,我們且看姓查的如何變完這把戲法——」

    他的話尚未結尾,彷彿是來自另一度奇異空間的應和,罩扣著查既白與谷瑛的那四面鐵柵欄,就和降落時的情況一樣,如此快速,突兀,又悄無聲息的颯然上升,迅即隱沒於屋頂的暗層內!

    查既白飄出四尺——就好像原來他就站立在四尺外的這個位置一般,非常愉快的衝著對面目瞪口呆的兩位仁兄髭牙微笑。

    這個動作的含意很明確,查既白等於告訴他們,現在雙方的距離已較接近,接近到他的劍加臂長足夠發揮致命威力的程度。

    味啼笑著,查既白道:

    「戲法變完了,週三禿子,我的兒,你這大半輩子裡,可曾見過這麼奧妙的戲法?」

    週三禿子傻著一雙眼,喉頭又乾又燥又火辣,宛同塞進了一把粗沙礫,他拚命嚥著口水,一顆心直往下沉,就連青光油亮的頭皮,這霎時裡也像是泛了灰……

    一邊的曹大駝不但是驚恐,更有著無可解說的迷惑,他實在弄不懂,查既白到底是用什麼方法出困的?當然,他決不會相信姓查的果真會變把戲。

    又背著雙手,查既白的形態中完全表露出他對眼前這兩個土匪頭子那種藐視:

    「曹駝子,你一定奇怪我是怎麼出來的?不,我不會施法唸咒,也不懂奇門遁逸之術,你可別想得大多了,我告訴你,這亦是人為計謀的一種。」

    指了指嵌著木條的窗口,他又道:

    「你們看看,那窗框邊上是否貼得有一根羽毛?白色微帶翠綠的一根羽毛?」

    曹大駝與週三禿子急忙回頭探視——可不,窗右角靠框邊上正貼著那麼一根羽毛,還在輕風裡微微晃動,只是不經點明,實在難以引人注意。

    查既白道:

    「這根羽毛的意義是表示,影子業已到達,並且完成了我交給他的任務。」

    方才拘押谷瑛的那間緊鄰著的屋子裡,孤單單置於正中的木桌這時忽然移動,現露出一個黝暗的地道口,影子白雲樓從下面冒出,他手上還扯著另一個人,另一個模樣狠瑣乾瘦,神情驚恐倉皇的人。

    驟見白雲樓手裡扯著的那個人,曹大駝與週三禿子全不由倒吸一口涼氣,張口結舌,臉色大變。

    查既白不緊不慢的道:

    「在我臨來貴地之前,已經費了點功夫摸探二位的根底,我們知道,曹大駝乃是近年不到的光景才和三禿子捻股合夥的,舵子窯也就立在三禿子的老盤口裡,曹大駝的人手不多,地方也是三禿子的地方,若干機密大事,不得不由三禿子的屬下參與,這其中,三禿子的一個狗頭軍師老黃姜莫才最是刁好狡猾,深得三禿子重用。」

    週三禿子抹了把額頭的汗水,他發覺,汗水竟然又粘又冷!

    曹大駝的臉上宛如凝結著一層黑氣,只這頃刻之間,他叫人看上去已透出恁等的晦霉法了。

    淡淡一笑,查既白接著道:

    「昨晚上,影子業已潛入此地,並且探准了那莫才的住處,趕到我抵達的辰光,他立時就制服了莫才,無需費什麼手腳,莫才便吐露了二位欲待對付我的方式以及另外的企圖,我在寵千里一直苦等,乃是等候影子來到,趕及我抬頭一眼看見那根羽毛,我就曉得你這一對難兄難弟已經霉星高照,撞正大板!」

    一邊面頰抽搐著,週三禿子掙扎著道:

    「你……你這個無賴潑皮,竟用如此下作的手段脅迫我的人……」

    查既白毫不動氣的道:

    「兵不厭詐,我說三禿子,又道解鈴還是繫鈴人,你那狗頭師爺既然清楚你們待要坑我的法子,自也知道破解的法子,我的預料一點不錯,你們看,我這不是出來了麼?」

    說到這裡,他扭頭對白雲樓一笑:

    「雲樓,誰又不怕死呢?」

    影子靜靜的道:

    「說得是,這老黃姜莫才也怕死,他更明白我不只是嚇唬他。」

    「嗯」了一聲,查既白讚許的點頭:

    「你一向配合周密,雲樓,此次亦然。」

    影子道:

    「這兩間石屋的傳聲效果不錯,老闆一嗆喝,我在下面地道裡聽得明白,馬上就叫莫才啟動機關——-這老小子動作倒蠻利落。」

    猛一揚頭,憋了好久的曹大駝迸裂般嘶叫:

    「查既白,你用不著在這裡和你的夥計演雙簧,我們雖然中了你的詭計,卻尚不是詛上魚肉,能以任由宰割,現一在你想怎麼樣?」

    查既白道:

    「我不想怎麼樣,曹大駝背,我對二位的處置,將會是出乎你們意料之外的寬大,古人不是常說麼,要我們以德報怨,如今我就正順應著這句話做啦。」

    曹大駝驚疑不定的道:

    「你也會知道以德報怨?姓查的,我倒要看看你是怎麼個以德相報法!」

    週二禿子用力在褲管上抹擦手心的冷汗,一面低促的提醒他的伴當:

    「小心這傢伙搞鬼,曹老大,我們可不能再陷進他的圈套……」

    查既白皮笑肉不動的道:

    「在眼前這個情勢裡,我們以二對二,我自信足有餘力收拾你兩個不成氣候的東西,而你們居心狠毒,趕盡殺絕的卑陋行徑更是難以饒恕,若按我一向的脾氣,非活剝了你們不能消我之恨——」

    曹大駝抖了抖,張口怪叫:

    「姓查的,你說話當放屁麼?這就是你以德相報的方式?」——

    文學殿堂赤雷掃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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