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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十四章 碟形飛刀 文 / 柳殘陽

    「羽化九騰」呂方,緩緩一點頭,道:

    「剛才於前輩說得甚是,『魔神』戈青處在『敵暗我明』之境,要如何讓他知道這件事……」

    「杯中神遊」侯乙,「阿哈」笑了聲,向旁邊的石鳴峰道:

    「石兄弟,你怎麼光聽不說話啊?」

    石鳴峰微微一點頭,在若有所思中,向「羽化九騰」呂方道:

    「呂莊主,從您剛才所說情形判斷……那個『長山白狼』焦炳,受魯南向城『臥龍山莊』『鐵膽金戈』蕭彬所囑,來江南武林探聽『魔神,戈青下落,『碧雲寺』主持法明和尚,跟那個『柳河莊,莊主『鐵羽金鷹』馬俊,又是莫逆之交,而法明老和尚已喪命戈青之手,顯然馬俊同樣會探聽『魔神』戈青的行蹤下落……」

    「羽化九騰,,呂方微微一點頭,已聽出對方的話中含意。

    石鳴峰又道:

    「如果『鐵羽金鷹』馬俊,認為『魔神』戈青在『紫花巖』山坡地現身露臉,是您呂莊主相邀而來的,他們二人可能連袂會往『流花塘』『梅軒莊,拜訪您呂莊主,探聽『魔神』戈青的下落。」

    呂方連連點頭,道:

    「不錯,石少俠說得十分有理……『殊途同歸』,『長山白狼』焦炳,『鐵羽金鷹』馬俊,都會向呂某探聽戈前輩的行蹤下落……」

    朝向侯乙、於瘦竹、石鳴峰、孟玲四人游轉一瞥,又道:

    「四位陪同呂某,到寒舍『梅軒莊』一行如何?」

    「杯中神遊」侯乙,哈哈笑道:

    「呂莊主,再好沒有,只是打擾尊府了!」

    五人離「章田鎮」,取道往「流花塘」而來……途中,他們又談到這件事上……

    「杯中神遊」侯乙道:

    「呂莊主,那個『長山白狼』焦炳,身懷之學如何,咱們還不清楚,但魯南『臥龍山莊』的『鐵膽金戈』蕭彬,既然邀請了此人,前來江南武林對付『魔神』戈青,『不是猛龍不過江』,顯然這王八龜孫手中有他兩下子……」

    「羽化九騰」呂方道:

    「此『長山白狼』焦炳,身懷之學見長之處,顯然是他那一手秘門暗器『碟形飛刀』……」

    孟玲困惑不已。道:

    「醉伯伯,圓圓的東西,才作『碟形』之稱,怎麼又叫作『飛刀』呢?」

    「羽化九騰」呂方,接口回答道:

    「孟姑娘,雖然我等尚未目睹見過這種『碟形飛刀』,但不難想像出,這是一種體呈圓形,邊沿鋒利如刃,出手時盤空旋轉,能將人置於死地的暗器,是以才稱作『碟形飛刀』!」

    五人行程匆匆,這日抵達鄱陽湖之南三十里的「流花塘」「梅軒莊」。

    「杯中神遊」侯乙,「白玉龍」石鳴峰,和「玉枝金雀」孟玲,對這一件重要的事,三人在來「流花塘」途中,已有了個決定。

    眾人來「梅軒莊」,「羽化九騰」呂方將四位嘉賓,請人一問幽致清靜的書房後,又談到那個話題上……

    呂方道:

    「前些日子,『魔神』戈前輩在『章田鎮』鎮郊『紫花巖』山坡地露臉,相信他老人家不會遠去他處,可能還在贛北一帶……」

    「布衣銀簫」於瘦竹接口道:

    「這件事必須要讓『魔神』戈道友知道……明槍易擋,暗箭難躲,『敵暗我明』,恐怕戈道友會遭人所暗算……」

    「杯中神遊」侯乙,朝石鳴峰這邊望了一眼,「阿哈」笑了聲,道:

    「兩位要找『魔神』戈青的行蹤嘛……那是『遠在天邊,近在眼前』……」

    於瘦竹苦笑了下,道:

    「候道友,莫怪於某多嘴饒舌……此時此刻,井非飛觴把盞,說醉話的時候……」

    呂方緩緩一點頭,接上道:

    「侯前輩,於前輩此話,說得也是實在……」

    微微一頓,又道:

    「這也就是您來『流花塘』時,說的那句話……『長山白狼』焦炳,從魯地來江南武林,『不是猛龍不過江』,不是一盞省油的燈,我等如何找著『魔神,戈前輩行蹤,以共商應對之策。」

    兩人前後說出這些話,聽進「杯中神遊」侯乙耳裡,他原來那張酌紅色的醉臉,更是一層火辣辣紅熱起來……

    想來有點不是味道,朝石鳴峰醉眼一瞪,道:

    「石兄弟,梅莊主、於道友二人,都是兩肋插刀,腰掛腦袋,俠義門中鐵錚錚的漢子……」

    衣袖一抹嘴邊口水,又道:

    「你老哥哥真話也是醉話,醉話也是醉話,你不必見外,就向他們二位,不妨說個清楚明白!」

    兩人聽來似乎尚有弦外之音,不由詫然怔住。

    石鳴峰向兩人抱拳一禮,道:

    「呂莊主,於前輩,石某為了完成昔年恩師『魔神』戈青遺願,才不得不如此……」

    兩人聽到「恩師『魔神』戈青」此話,臉上浮起驚愕、詫然之色。

    敢情,至少到目前為止,江湖上都有此傳聞……「白

    玉龍」石嗚峰,乃是魯西巨野「摩天神龍」向公瑜的弟子!

    此刻,石鳴峰如何口稱「魔神」戈青「恩師」兩字?

    「布衣銀簫」於瘦竹,指了指問道:

    「石少俠,您……您口稱『魔神』戈青『恩師』,你是戈道友弟子?」

    石鳴峰點點頭,道:

    「不錯,他老人家是石某恩師。」

    「梅軒莊」莊主呂方接口問道:

    「魯西巨野『摩天神龍』向公瑜前輩,也……也是您師父?」

    石鳴峰再次一點頭,道:

    「是的,他老人家也是石某師父……」

    微微一頓,又道:

    「江南武林現身露臉的『魔神』戈青,乃是石某為了完成他老人家遺願,因此由石某所扮妝的……」

    石鳴峰話到此,將昔年與「魔神」戈青的淵源,並不隱瞞的都說了出來……解開背上囊袋,一指裡面假髮,對襟大褂,布帶等東西,又道:

    「此即是石某扮妝恩師,所用之物。」

    「布衣銀簫」於瘦竹,怔怔道:

    「石少俠,在『章田鎮』鎮郊『紫花巖』,掌斃『碧雲寺』主持法明的,是您?」

    石鳴峰尚未回答,呂方已接上問道:

    「石少俠,在鄂南嶽口城外『劍虹山莊』,掌斃『七爪修羅』閔堪,也是您?」

    石鳴峰點點頭,道:

    「不錯,都是石某扮裝成恩師形相,出手『玄天七嵌掌』,將他們伏誅的……」

    指著旁邊「杯中神遊」侯乙,又道:

    「石某遵侯前輩之囑,說出此事內委真相,千祈二位守此秘密,不能宣揚江湖。」

    「布衣銀簫」於瘦竹,慨然道:

    「從法明老和尚拳掌厲招下,救下老夫一命的,原來是您石少俠……您千萬放心,老夫決不將今日之事,傳於其他人耳中……」

    「羽化九騰」呂方接口道:

    「石少俠,您已有此叮囑,呂某當然不會將您剛才所說情形,洩於江湖。」

    「杯中神遊」侯乙,一掀鼻子,「哼」了聲,道:

    「咱醉老頭兒剛才所說,要找『魔神,戈青『遠在天邊,近在眼前』,這話可有錯?」

    「布衣銀簫」於瘦竹,歉然一笑,道:

    「醉兄,平時你真真假假,醉話連篇,誰又能置信此事?」

    「羽化九騰」呂方,亦不禁慨然道:

    「『魔神』戈前輩再次露臉江湖,不僅是呂某……那一套『玄犬七嵌掌』掌法施出,誰也不會相信竟是『白玉龍』石少俠所扮妝?」

    靜靜聽著的「玉枝金雀」孟玲,道:

    「醉伯伯,鳴峰一套『玄天七嵌掌』固然利害,但要對付『長山白狼』焦炳,那門古里古怪的『碟形飛刀』暗器,就得要小心了!」

    「杯中神遊」候乙點點頭,道:

    「孟丫頭,你說得有理……」

    側過臉向石鳴峰這邊,又道:

    「石兄弟,『長山白狼』焦炳那邊,到時有老哥哥替你擋下來。」

    眾人就將如何迎得贛北武寧城南郊,「柳河莊」莊主「鐵羽金鷹」馬俊,和「長山白狼」焦炳之策,決定下來。

    三天悄悄過去,五人又在書房談著時,一名家人匆匆進來,向「羽化九騰」呂方,道:

    「呂爺,有位『柳河莊』莊主『鐵羽金鷹』馬俊,前來拜會!」

    呂方微微一怔,問道:

    「除了『鐵羽金鷹』馬俊外,是否尚有其他人結伴同來?」

    這名家人,一哈腰,道:

    「回呂爺,隨同馬莊主一起來這裡『梅軒莊』的,尚有一位自稱是『長山白狼』焦炳的老者……」

    「杯中神遊」侯乙,吼了聲。道:

    「入娘的,這龜孫王八果然來啦!」

    「梅軒莊」莊主呂方問道:

    「他二人現在何處?」

    這名家人道:

    「回呂爺,這兩位來客,已在外面大廳。」

    呂方一點頭,道:

    「你告知他們兩位,呂某就即出來。」

    這名家人一哈腰,退出書房……「杯中神遊」侯乙將到時迎對的情形說了下,呂方頷首道:

    「呂某知道。」

    五人來到外間大廳,已看到兩個年紀都在六七十歲的老者,一個魁梧高大,一個削瘦頎長,端坐椅子。

    「羽化九騰」呂方,向兩人抱拳一禮,含笑道:

    「不知那位是『柳河莊』莊主『鐵羽金鷹』馬俊兄台,區區呂方這廂有禮了?」

    兩人從座椅站起,其中那個魁梧老者回過一禮,道:

    「馬俊來得孟浪,有擾尊府,請呂莊主海涵……」

    接著將旁邊「長山白狼」焦炳引見了下,呂方亦替侯乙等四人,引見介紹了一番。

    賓主大廳坐下,「羽化九騰」呂方,欠身問道:

    「兩位兄台蒞臨舍間,不知有何賜教?」

    「鐵羽金鷹」馬俊哈哈一笑,道:

    「呂兄會同江南武林高手,在『碧雲寺』東南十五里外『紫花巖』,與『八荒鐵蹄會』中之會,誠然令人矚目……」

    「羽化心騰」呂方,並未把話接下,微微一笑,替代了回答。

    馬俊目注一瞥,又道:

    「『碧雲寺,主持法明老禪師,與馬某是莫逆之交,不意喪命『魔神』戈青之手……呂莊主能邀『魔神』戈青前來助陣,顯然知道其行蹤下落,不知能否示下……」

    「杯中神遊」侯乙,「嘿」了聲,接口道:

    「『說的比唱的還好聽』……法明老和尚技藝不如人,死了活該,呂莊主又憑什麼要告訴你二人,『魔神』戈青的行蹤所在?」

    旁邊「長山白狼」焦炳,眼皮一翻,朝侯乙狠狠瞪了眼。

    「羽化九騰」呂方,哈哈笑道:

    「馬莊主此話,未免強人所難……『魔神』戈前輩行蹤所在,別說呂某不知,即使知道他老人家在何處,也歉難奉告。」

    「長山白狼」焦炳,嘿嘿嘿冷笑道:

    「呂莊主,某等登門拜訪,禮數已到,可別來個『敬酒不喝,喝罰酒』……」

    「杯中神遊」侯乙,不待對方話落,一指焦炳,哈哈一笑,道:

    「老小子,什麼是『敬酒』,什麼是『罰酒』……你是『闖鬼門關,走閻王路』,嫌自己命長,才找來這裡『梅軒莊』……」

    「鐵羽金鷹」馬俊,做然一笑,接口道:

    「侯朋友,聽你這樣說來,這裡『梅軒莊』正是『鬼門關,閻王路』,來得回不得了!」

    「杯中神遊」候乙,一笑道:

    「馬莊主,來得,也回得……這位焦朋友措辭咄咄逼人,咱醉老頭兒要問問他,江湖上他輪到老幾?」

    「長山白狼」焦炳,嘿嘿笑道:

    「人醉心不醉,侯朋友說話倒也乾淨利落,問到咱焦炳在江湖上輪到老幾,你我不妨照面走上幾招,就不難數出焦某是江湖上老幾?」

    「杯中神遊」侯乙含笑點頭道:

    「使得,使得……」

    轉首向「羽化九騰」呂方問道:

    「呂莊主,咱醉老頭兒要和這位焦朋友親熱親熱,鬆鬆筋骨,這裡『梅軒莊』可有合適的場地?」

    呂方見侯乙說得輕描淡寫,知道這將是一場熾烈打鬥的場面……沉思了下,道:

    「侯前輩,『梅軒莊』後端馬廄附近,有塊十來丈方圓的空地,不知是否合適?」

    侯乙連連點頭,道:

    「行,行,呂莊主,只要有塊空地就行啦!」

    眾人來到「梅軒莊」馬廄附近那塊空地……「長山白狼」焦炳有恃無恐,嘿嘿一笑,走來場地中央,一指侯乙道:

    「醉老頭兒,誰闖鬼門關,誰走閻王路,就在雙方手上見個真章吧……」

    長袍衣角一撩,掏出一根五尺來長,拇指粗,似鞭非

    鞭,似棍非棍的兵器。

    「長山白狼」焦炳此一兵器,取名「玉骨杖」,乃是一種門外兵器……「玉骨杖」掄腕一抖,挺立硬直,可作棍杖使用,「玉骨杖」由節節扣環而成,是以亦能作「軟鞭」

    使用。

    「杯中神遊」侯乙,一搖三擺,走來場子中央,嘻嘻笑著道:

    「老小子,你手中拿『哭喪棒』,是死了爹,還是丟了娘?」

    「長山白狼」焦炳叱了聲,道:

    「醉鬼,此乃老夫隨身兵器『玉骨杖』……快快亮出兵器,老夫不殺空拳匹夫!」

    侯乙哈哈笑道:

    「老小子,咱醉老頭幾除了背上那隻大葫蘆外,身無長物……咱赤手空拳,陪你走幾招如何?」

    「長山白狼」焦炳,見對方大言不慚,居然要空手接下自己「玉骨杖」,倒是正合心意……

    一聲冷叱:

    「看杖!」

    手中「玉骨杖」抖得筆直,直向對方當胸點進。

    「杯中神遊」候乙,身形閃轉,比他更快,嘴裡卻在嘀咕道:

    「老小子,跟你家爺爺動手過招,也該賞你一份『見面禮』才是……」

    人影閃晃,竄到「長山白狼」焦炳面前,膚肉相撞,響起結結實實「啪」的一聲。

    「長山白狼」焦炳,該是「開門大吉」了……

    出手「玉骨杖」第一招遞出,尚未沾著對方毛髮衣角,自己臉上卻挨上一記結結實實的大巴掌。

    焦炳內家修為不凡,要在一般「金鐘罩,鐵布衫」橫練功夫之上,此番挨上「杯中神遊」侯乙這記大耳光,卻打得他眼冒金花,半個臉上,一層火辣辣的疼痛。

    「長山白狼」焦炳,大吼一聲,一式「餓虎擺尾」,手中「玉骨杖」一掄,貼地掃去。

    這一下,「杯中神遊」侯乙似乎閃躲不及,給焦炳這記「玉骨杖」,整整兜在腰肋上……

    壁上觀的石鳴峰、孟玲,「羽化九騰」呂方,和「布衣銀簫」於瘦竹等,不由心頭一沉。

    「杯中神遊』』侯乙,身懷之學如何,由於平時少有與人照面交手,誰也不知道他的底細。

    就以跟侯乙相處時候不算短的石鳴峰來說……除了知道這位侯前輩,嗜酒如命外,也從未見他施展過一招半式。

    此刻,眾人見「杯中神遊」侯乙,挨上這一杖,縱使不立即喪命,也要落個筋斷骨折。

    但,事實演變下來眾人替他耽心:卻是多餘的,並不是那回事。

    「杯中神遊」候乙的這付身體,就像一張薄紙似的,順著掃來的「玉骨杖」,直直地飄了過去。

    「長山白狼」焦炳所出手的這一杖,宛若襲在一圍棉絮上……

    正在心自詫異愕然之際,背上結結實實「蹦」的聲,又挨上侯乙一拳。

    這一拳,打得「長山白狼」焦炳骨脊酸麻,心頭「噗噗」一陣直跳。

    焦炳一股怒火激起,卻又生恐再遭對方暗中所襲,舞起手中「玉骨杖」,上下翻飛,一片寒光,把全身裹了個風雨不透。

    如此一來,焦炳果然不再受到暗襲。

    「杯中神遊」侯乙,倏然一聲長嘯,其聲猶如龍吟鳳鳴……展開混身解數,繞著「長山白狼」焦炳人杖撲舞之處,團團游轉……

    兩人頜頑之間,「杯中神遊」侯乙的身子,若迎,若卻,宛如一圍棉絮!

    時而折腰貼地,搖擺似若垂柳迎風……時而凌空踏虛,飄飄如斷線風箏。

    壁上觀的眾人,遠遠看去,那裡像是捨命相搏,那是像街頭一個醉漢,喝醉了酒,東搖西擺,那付神智迷糊的樣子。

    但,此刻看進「長山白狼」焦炳眼裡,已看出是那一門的功夫……

    眼前「杯中神遊」侯乙所施展的,乃是一門叫「顛倒醉八仙」的功夫,而且還兼有內家「太乙昆吾拳」所有的解數。

    這門功夫看來並不起眼,但其中孕含的勁勢,卻是非同小可。

    「長山白狼」焦炳有這一發現,不由暗暗驚住……便盡量用「玉骨杖」,擋住對方遞來的勁勢……

    手中「玉骨杖」風旋雲轉似的一陣揮舞,不敢稍有疏忽。

    雙方這一照面交上手,眨眼已走了數十回合。

    「杯中神遊」侯乙的身子,似影附形,像粘膠似的不禽焦炳五尺之處。

    「長山白狼」焦炳,揮舞著手中那根「玉骨杖」,已累得一身是汗。

    焦炳顯然也是個行家,知道自己如此纏戰下去,非敗在這醉老頭兒之手不可。

    「長山白狼」焦炳,倏然想了起來……

    自己有「碟形飛刀」暗器絕技,何不施展開來,或許可以敗中取勝。

    焦炳心裡已有這樣的打算,便想要賣個破綻,拔身跳出圈外……

    但,「杯中神遊」侯乙這個身軀,卻像膠汁似的,已把他牢牢粘住,形不離影。

    只要稍有疏神,焦炳便有性命之慮,那裡還有他施展「碟形飛刀」的機會。

    「杯中神遊」侯乙,似乎也已看出對方的,心意,突然哈

    哈一笑,自動跳後一丈多遠……

    戟指「長山白狼」焦炳,道:

    「你這個老小子,咱醉老頭兒知道你身上還有幾塊破銅爛鐵,如果此刻把你送上路,不讓你施展出來,你走上閻王路上,口眼也不閉……咱醉老頭兒就讓你一步,等你把那幾塊破銅爛鐵出手後,再送你回姥姥家。」

    「杯中神遊」侯乙,這話說過後,真個再把身子一晃,又騰後兩丈遠處。

    如此一來,兩人相隔有三丈外的距離,正是發放暗器最好的距離。

    「長山白狼」焦炳,此番遇到「杯中神遊」侯乙,已知道是自己生平最大的勁敵……「碟形飛刀」是否有效,尚在未知之數……

    但對方有恃無恐,已把這話說出口,自己不妨一試,到時情形如何,再作打算。

    焦炳心念閃轉,一聲吼喝,道:

    「你這個老醉鬼,你既然海口張狂,老夫就要你試得『碟形飛刀』的利害!」

    話落,把「玉骨杖」向著肩背上一掛,撩起袍角,一按腰帶,「錚!錚!」聲中,金光閃耀,「碟形飛刀」已在焦炳之手。

    此「碟形飛刀」大如茶碟,其薄如紙,圈邊鋒銳,一發出來,疾如勁風。

    再是懷有上乘內家功力,邀到這種幻變莫測,詭秘銳利的「碟形飛刀」,都要落個肉破骨折。

    「長山白狼」焦炳,身上這種「碟形飛刀」,共有十八片。

    九片一串,分繫在左右腰帶,使用時,兩手連珠發出,又密又快,使人防不勝防。

    數十年來,不知多少江湖英豪,喪命在此「碟形飛刀」之下……「長山白狼」焦炳自己,也由於擁有這門暗器而自負。

    但,今日卻遇到這位玩世不恭,遊戲人間的老俠隱「杯中神遊」侯乙。

    侯乙身懷絕技,卻是藏鋒不露……也正是這門歹毒暗器的對頭,剋星。

    「長山白狼」焦炳,第一面「碟形飛刀」,呼的破風聲中,凌空飛出……

    歪歪斜斜,有如風吹落葉,直向「杯中神遊」候乙面門,猛砍而去。

    侯乙哈哈一笑,道:

    「來得好!」

    容得「碟形飛刀」快要砍向面問,霍地一矮身,手指疾吐,向「碟形飛刀」邊緣處,一勾一撥……

    一響「錚」的聲起,這面「碟形飛刀」立時彈起四五丈高,星飛丸瀉似的墜向地上。

    就在此電光石火之間……

    「杯中神遊」侯乙,才破去一面「碟形飛刀」,「長山自

    狼」焦炳,雙臂又往上一揚!

    金光閃處,三面「碟形飛刀」,排成「一個「品」字,疾飛過來……

    「杯中神遊」侯乙,知道「長山白狼」焦炳,是個玩暗器的大行家……

    開始幾面「碟形飛刀」,詫然試探對方,功力深淺如何,利害的煞手,全在後面。

    銜尾飛來的三面「碟形飛刀」,在其「品」字排列發射暗器的陣式中稱作「三環套月」……

    用「三環套月」的暗器陣式出手,內中卻含有多種詭秘的變化。

    「杯中神遊」侯乙,平時身不離酒,瘋瘋癲癲,卻是一位身懷絕技,專破南北江湖各路暗器的大行家。

    侯乙眼見三面「碟形飛刀」,破空劃到,全身嶽峙淵停,屹立在地,動也不動。

    就在這微一瞬目,間不容髮的剎那,中間一面「碟形飛刀」,突然「呼」的聲,超出左右兩面,直向侯乙天靈蓋鏟下。

    若是依一般情況來說,候乙要先動手,應付了這一面「碟形飛刀」才是。

    「杯中神遊」侯乙,數十年來,蹤游江湖各地,見聞,閱歷廣博……

    他知道暗器以「三環套月」陣式出手,中間那一面,不過純然是個晃子,利害的花樣,套在左右兩面的「碟形飛刀」上。

    於是,挺立在地,不加理會。

    壁上觀的石鳴峰等眾人,卻替「杯中神遊」侯乙,捏了一把冷汗。

    就在這短暫的剎那之間,中間那面「碟形飛刀」,雖然來勢洶湧,眼看離隔候乙頭頂,不到一尺之遠,突然一沉一拋……抹著侯乙頭皮而過。

    接著,左右兩面「碟形飛刀」,倏地一分,成了「之」

    形,斜鏟過來,走成一條「長弧線」,然而卻襲向中間。

    如果「杯中神遊」侯乙冒冒失失,去閃避中間襲來那面「碟形飛刀」……不是閃左,就是騰右,到了那時,左右飛來的兩面、「碟形飛刀」,勢非挨上其中一面不可。

    「杯中神遊」侯乙,真個手疾眼快……

    第一面「碟形飛刀」,才始鏟過,立即把身子往下一坐。

    「嘶!嘶!」兩響破鳳銳響聲中,一對「碟形飛刀」,由左右兩肩,平掠而過。

    嘶嘶勁風,撲面生寒!

    壁上觀的眾人,不禁嚇出一身冷汗。

    「長山白狼」焦炳,見自己兩次出手「碟形飛刀」,「杯中神遊」候乙,卻並未上當,不由使他感到惱羞不已……

    大吼一聲,雙肩晃處,拔起一丈多高,凌空,使個「鴦子翻身」之式……

    右手一揚,先把左手一串所餘的五面「碟形飛刀」,連續發出!

    跟著,身形落地,右邊「碟形飛刀」,又告脫穎而出,高高低低,一連飛起四面。

    「杯中神遊」侯乙,見「長山白狼」焦炳,手法愈來愈猛,竟然連用九面「碟形飛刀」,分上中下三路,三面夾攻,知他黔驢之技,行將見拙……當下不由哈哈一笑。

    走前的五面「碟形飛刀」,精光煙詔,分左右上中下五個角度,如秋空雁陣,翩翩飛來。

    「杯中神遊」侯乙,並不加以理會……

    突然一個「白鶴沖天」之勢,身如離弦之矢,自「碟形飛刀」陣影中,拔起三丈多高……

    電光石火之間,一掠而過!

    「長山白狼」焦炳,明明看到有兩面「碟形飛刀」,砍中侯乙腰背等部位,他卻夷然無傷,不禁暗暗大吃一驚……

    「不好」兩字,猶在嘴裡打滾……

    就在這短暫的一剎那之間,「杯中神遊」侯乙,突然身形一晃……已脫出前面「碟形飛刀」,所籠罩的威力範圍!

    再一低頭,一個「黃龍人海」之勢,竄入後面四面「碟形飛刀」中!

    一舉腿,「錚錚」兩聲,先把下面欲飛未起的兩面「碟形飛刀」打落……

    再一伸手,又把上面剛剛飛起的兩面「碟形飛刀」抓在手中……

    一回頭,一聲:

    「著!」

    雙手一拋,兩面「碟形飛刀」飛向前面,投入五面「碟形飛刀」叢中。

    一片金鐵交擊之聲,「叮叮哨哨」密如貫珠,七面「碟形飛刀」,宛如星飛電閃,陸陸續續墜落地上。

    作壁上觀的石嗚峰等眾人,估不到「杯中神遊」侯乙匠心獨運,想出這個破法,舉手投足之間,乾淨利落,莫不喝采叫好!

    「杯中神遊」侯乙,身形翩然飄落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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