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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十九章 山道暗襲 文 / 柳殘陽

    石鳴峰目光投向剛才「金爪駝龍」郝永坐在那張空座,嘴裡在喃喃自語。

    師父向公瑜,在尋訪恩師的下落……會有這等不可思議的事?」

    侯乙聽到這響聲音,把臉轉了過來,一笑道:

    「不錯,石兄弟,這件事咱醉老頭兒剛才跟你一樣,心裡感到奇怪,現在可想通啦……」

    石鳴峰聽到這話,愣愣朝候乙看來。

    「杯中神遊」侯乙斟下滿杯酒,有條有理,道:

    「就是剛才那大個子說的,『真善偽善,真惡假惡』這八個字……那些欺世盜名,沽名釣譽之徒,看來道貌岸然,一付神聖不可侵犯的模樣,一旦狐狸露了尾巴,娘家抖了出來,就成了茅坑裡的一堆大糞,臭不可擋……」

    一掀鼻子「哼」了聲,又道:

    「人娘的,『北冥會』的邵震,『八荒鐵蹄會』的鄧昆,和『臥龍山莊』的蕭彬,就是這一類角色!」

    石鳴峰有所感觸的緩緩一點頭。

    侯乙又道:

    「你師父向老頭兒,知道『魔神』戈青再度露臉江湖這回事後,派人前去尋訪,原因也就是在這裡。」

    石鳴峰微微一蹙眉,道:

    「候前輩,有關鳴峰之事,您已完全清楚……鳴峰又該如何處理,將要來臨的局面?」

    「杯中神遊」侯乙,眼珠眨動,端起杯子大口酒送進嘴裡,一點頭,道:

    「石兄弟,錯不了,不必把這件事梗在心頭……眼前有這樣一個轉變,對你百利而無一害……」

    一頓,又道:

    「你扮妝你昔年息師『魔神』戈青之事,可以瞞過別人,但遲早要讓向老頭兒知道……『醜媳婦總要見公婆』,就趁著向公瑜在尋訪戈青之際,你石兄弟就把昔年跟『魔神』戈青的淵源,告訴了向老頭兒……」

    話到此,把如何應對「摩天神龍」向公瑜情形,不厭其詳的告訴了石鳴峰……

    兩顆醉眼滴流一轉,又道:

    「石兄弟,你記著,就是『隨機應變』這四個字。」

    兩人吃喝過後,侯乙揮手叫來店小二,連同郝永的酒菜帳一起付了,走向東廂客房休息。

    第二天早晨起床,侯乙問店小二西廂那位客人……據店小二說,那「金爪駝龍」郝永,大清早已離「東興客棧」而去。

    兩人頂著凜冽寮鳳,離「雙河灣」鎮甸,取道往魯南方向……

    清溪水流,蘆花擺舞,樹葉翩落,寒鴉噪林……銜山的夕陽,給大地抹上一筆初春的色彩!

    石鳴峰遙手一指,道:

    「侯前輩,前面炊煙裊裊,該是市集鎮甸了!」

    侯乙一點頭,道:

    「不錯,咱老哥小弟兩人,腳程倒也湊巧,就在這崦嵫日落時分,來到一處鎮甸!」

    後面一陣「嗒嗒嗒」馬蹄聲傳來,走在大道中央的石鳴峰,侯乙二人,移步走向邊上。

    不期然中,石鳴峰旋首朝後面投過一瞥……三匹駿騎走成「品」字形,向這邊馳騁而來,距離也跟著漸漸接近……

    石鳴峰目光無意中投向後面,當他看到三匹牲口中,走在頭前那個馬背上人時,目光突然停了下來,目注馬鞍上那人看去。

    官道上坐騎疾馳而過,行人轉首觀望,這是尋常之事,是以頭前那馬鞍上人,也不多加注意,會同後面兩匹牲口,從兩人旁邊擦身而過。

    石鳴峰的一雙視線,還是移向逝去的三匹坐騎,遙目看去。

    「杯中神遊」侯乙,看到石鳴峰這付異樣的神情,詫異問道:

    「石兄弟,騎在馬上那三人,你認識?」

    石鳴峰似乎從一頁悠遠的回憶中,已找出三匹牲口中頭前那人的來歷……緩緩一點頭,道:

    其中那個石某認識……」

    侯乙聽來出奇,就即問道:

    「是誰?」

    石鳴峰臉色神情接連數變,若有所思中,道:

    「頭前那匹坐騎上,那個四十多歲的中年人,是魯南向城『臥龍山莊』總管陳勇……」

    侯乙聽到『臥龍山莊』四字,怔了下,道:

    「剛才那陳勇也朝你這邊看來,他不認識你?」

    石鳴峰移步繼續往前面走去,一面回答道:

    「時間相隔已有十來年了……那時石某陪伴恩師戈青在『臥龍山莊』還是個七齡童兒……同時恩師在鳴峰臉上敷了一層烏黑的易容藥物,是以縱然此刻見到,『臥龍山莊』總管陳勇也不知道石某是何許人!」

    候乙朝官道兩端望了眼,道:

    「行程匆匆,不錯,這裡已是魯地境界了……」

    兩條疏疏朗朗的眉毛一掀,又道:

    「這裡雖然已是魯南地帶,但咱醉老頭兒知道,離向城還有一段路呢……『臥龍山莊』總管陳勇怎會騎了牲口出現在此地?」

    石鳴峰道:

    「那陳勇可能奉命有事來此……」

    兩人邊談邊走,已來到鎮上……「杯中神遊」侯乙吼了聲,道:

    「蕭彬這個老小子,派了總管陳勇來這裡,難道是在於見不得人的勾當……」

    兩人走在行人熙攘的大街上,石鳴峰一聲輕「哦」,指了指,道:

    「候前輩,您看……」

    侯乙循著石鳴峰所指方向看去,街邊一條木樁上拴著三匹坐騎,正是剛才官道上擦身而過的馬兒……

    抬頭再向上面看去,這家鋪子外豎著一塊招牌,上面是「梅香園酒店」五個大字。

    側臉一瞥,侯乙道:

    「石兄弟,牲口掛在酒店門外木樁上,剛才那三個傢伙可能就在裡面吃喝……此刻咱們也是快將晚膳時分,進去看看!」

    兩人走進這家「梅香園」酒店,此刻時間尚早,店堂上客人不多,只佔了兩三成座……侯乙縱目回顧一匝,剛才石鳴峰所指的『臥龍山莊』總管陳勇,和他兩個夥伴坐在靠窗欄處的一張桌座。

    侯乙朝石鳴峰目注一瞥,兩人就在附近一張桌座坐了下,吩咐店伙端上酒菜。

    店伙把酒菜端上桌子,兩人默默地吃喝,誰都沒有開腔,靜靜聽著鄰桌談些什麼……

    『臥龍山莊』的總管陳勇,道:

    「范七,周虎,咱們奉莊主爺諭,分送柬帖,算來腳程也夠快了……」

    范七,同虎都是二十多歲的年輕人,其中一個道:

    「二爺,這是您想出一個好主意,由咱范七和周虎分撥投送,然後來此地魯南『關山坪』會聚,若是咱們三人合在一起,挨家挨戶投送,恐怕會誤了『臥龍山莊』的良辰吉時呢?」

    鄰桌話聽進侯乙、石鳴峰兩人耳裡,此三人雖然並沒有穿上「臥龍山莊」壯丁青衣服飾,但那年輕壯漢口稱陳勇一聲「二爺」……是大戶人家總管的恭稱,那此范七、周虎是「臥龍山莊」的壯丁。

    「良辰吉時」此話,聽進石鳴峰耳裡,暗暗感到困惑不已……

    昔年自己陪伴恩師戈青,在「臥龍山莊」逗留三日,在自己回憶中,從未聽到有「公子、小姐」這樣的人。

    婚嫁之禮,用上「良辰吉時」四字,此刻這壯丁范七指的又是什麼?

    另外那個周虎同道:

    「二爺,莊主爺八秩華誕的正日,離隔現在還有多少天?」

    總管陳勇沉思了下,道:

    「莊主爺華誕的準確時日,咱陳勇還不甚清楚,大概迄今尚有半個月的光景……」

    石鳴峰這一聽,才始會意過來……

    原來他們所指的「良辰吉時」,是「臥龍山莊」莊主蕭彬,八十歲的生日。

    這家「梅香園」酒店店堂裡,由於已是晚膳時候,客人漸漸添增,聲音也跟著喧嘩熱鬧起來。

    「杯中神遊」侯乙悄聲道:

    「石兄弟,原來是蕭彬這老小子八十歲生日,派出手下蝦兵蟹將分送請柬。」

    石鳴峰劍眉微微一軒,道:

    「侯前輩,我等此去魯西巨野,順途向城一行,石某擬往『臥龍山莊』與『鐵膽金戈』蕭彬一會……」

    侯乙醉眼一瞪,道:

    「你找上這老小子則甚?」

    石鳴峰道:

    「索回昔年給蕭彬砍下的恩師頭骨,要他了斷這樁公案……」

    侯乙連連搖頭道:

    「使不得,使不得……石兄弟,『小不忍,則亂大謀』,歲末新年,已在我等旅途中消逝,端午之會已指日可待,不必橫岔枝節,去惹上這莫須有的是非……」

    目注石鳴峰又道:

    「你師父『摩天神龍』向公瑜,北地武林所負聲譽,與其所懷之學,你不會不知道,這老頭兒尚且不敢輕易惹上這些巨憝惡煞……」

    石鳴峰接口道:

    「侯前輩,待鳴峰扮成恩師戈青模樣,出手『玄天七嵌掌』……」

    「杯中神遊」候乙考慮周密的道:

    「石兄弟,凡事需三思而行……你此去『臥龍山莊』,井非蕭彬這老小子單獨一人,正逢他八十壽誕,定有不少南北武林高手赴宴,他們既是替蕭彬祝壽而來,到時不會不助拳掠陣……」

    石鳴峰欲語還休,沉默下來。

    侯乙又道:

    「石兄弟,萬一你落個馬前失蹄,功虧一簣,這又何苦來哉?」

    石鳴峰微微一點頭,道:

    「侯前輩,照您如此說來,『臥龍山莊』蕭彬八十壽誕,我等不必加以理會……」

    「杯中神遊」侯乙,醉眼一瞇,道:

    「石兄弟,欣逢蕭彬老小子癡長八十之日……禮多人不怪,咱們也不妨隨善一番……」

    石鳴峰詫然問道:

    「『隨善一番』……我等去『臥龍山莊』,替蕭彬祝壽?」

    侯乙一笑,道:

    「禮到人不到,送這老小子一份壽禮,意思意思!」

    兩人在談著時,鄰桌「臥龍山莊」總管陳勇,和范七,周虎兩名壯丁,已酒醉飯飽,付過帳後,出「梅香園」酒店而去。

    「杯中神遊」候乙,一口一口酒送進嘴裡,把如何送「臥龍山莊」莊主「鐵膽金戈」蕭彬,一份八秩壽禮的事,有條不紊告訴了石鳴峰。

    「鐵膽金戈」蕭彬八秩壽宴,其盛況雖然比不上昔年魯西巨野「長川集」,「摩天神龍」向公瑜六秩壽辰的熱鬧,但也數得上「臥龍山莊」百里圈圍內的一樁盛舉。

    壽堂設在「臥龍山莊」這座寬敞的大廳……「鐵膽金戈」蕭彬一身錦袍華服,臉帶笑容,接待來「臥龍山莊」暖壽祝壽的嘉賓。

    武林南北高手,雲集「臥龍山莊」……

    其中有兩位嘉賓,似乎身份比較特殊,坐在大廳一邊的太師椅上。

    「鐵膽金戈」蕭彬,接待登門暖壽的來賓之餘,就會跟太師椅上這兩位嘉賓,聊上幾句……似乎壽星公對這兩位客人,關係並不尋常。

    坐在左邊太師椅上的,是個獅鼻海口,臉膚紫黑,魁梧高大的老者。

    右邊那個精壯剽悍,精神矍鑠,這兩人年壽,看來都在八十左右。

    左邊那個乃是來自晉中雲中山華陽峰,「八荒鐵蹄會」

    總壇,掌門人「赤雷嘯虹」鄧昆……旁邊那個,是魯北晏城「夏口坪」,「北冥會」掌門人「摘星攀月」邵震。

    此番包括壽星公「鐵膽金戈」蕭彬在內,添上「赤雷嘯虹」鄧昆,和「摘星攀月」邵震兩人,稱雄北地江湖的三魁首,俱已會聚這裡「臥龍山莊」

    這座偌大的「臥龍山莊」大廳上,正要展開壽宴時,總管陳勇,匆匆走了進來……

    銜尾是個年輕莊丁,雙手捧著一隻海碗口大,鑲金嵌玉的瓷盆……瓷盆上放的是只南瓜大、圓滾滾,緊緊封上蓋於的木盒。

    「木盒」上一紙紅箋,紙上筆勁渾雄,寫有數字:

    「恭祝,壽星公『鐵膽金戈』蕭莊主,壽比南山高,區區哂納。」

    紙紙一側,具名的是「布衣山人」崔明。

    「鐵膽金戈」蕭彬,看到紅紙上「布衣山人」崔明的名號,臉色微微一怔,感到十分生疏。

    但這次壽宴中,就有不少並不相識的江湖中人,而是慕名前來的,是以也不作為奇。

    蕭彬目注總管陳勇,道:

    「陳勇,有人送來賀禮,外面帳台收下就是,何須再送進大廳來。」

    陳勇哈腰一禮,道:

    「回莊主,這份賀禮是一名青衣服飾的家人,送來『臥龍山莊』的……據那名家人說,木盒裡是崑崙山參天嶺『蟠桃』,是由快騎轉驛遞送,送來『臥龍山莊』,名貴非凡……」

    「鐵膽金戈」蕭彬,聽來不由暗暗稱奇:

    「這位『布衣山人』崔明武林道友,素昧生平,快騎遞送,送來崑崙山『蟠桃』,倒是難得!」

    旁邊「赤雷嘯虹」鄧昆問道:

    「陳勇,如何不見主人前來,只遣派家人送來一份賀禮?」

    總管陳勇,躬身一禮,道:

    「回鄧爺,那名家人剛才說過,由於『蟠桃』來自崑崙山,由快騎轉驛遞送,不能耽誤時間,是以就由這小廝先行送來,那位『布衣山人』崔爺,銜尾就來『臥龍山莊』,替莊主爺祝壽!」

    「鐵膽金戈」蕭彬,聽來怪怪的,也感到有點突然,但有人送一份祝壽賀禮來「臥龍山莊」,那是出於對方的一份盛情……

    一指鋪上紅中的壽桌,向那名捧著瓷盆的壯丁,道:

    「將此盒『蟋桃』放下就是……」

    壯丁放下瓷盆,和上面那只南瓜大的木盒,躬身退出大廳。

    蕭彬向總管陳勇,又道:

    「陳勇,那位『布衣山人』崔道友來『臥龍山莊』,不必再來稟報,就說老夫有請!」

    陳勇連聲「是!是!」,退出大廳。

    崑崙山「蟋桃」,乃是傳聞中的稀世珍品……此番居然有人快騎轉驛遞送,將「蟋桃」送來「臥龍山莊」,替「鐵膽金戈」蕭莊主暖壽祝賀,誠然,在這次壽宴中,平添一頁佳話。

    大廳上眾來賓,紛紛圍集攏來……誰都想一睹,傳聞中的「蟠桃」其「廬山真面目」。

    「摘星攀月」邵震,哈哈一笑,道:

    「蕭莊主,據送『蟠桃』來小廝,向總管陳勇說,『蟠桃』不能擱置太久時間,不如就即揭開木盒蓋子,讓我等看看『蟠桃』又是何等樣的東西?」

    蕭彬含笑點頭道:

    「不錯,邵道友說得有理。」

    話落,從壽桌瓷盤拿起木盒……左掌托住木盒底盤,右掌攀上盒蓋,微微一用勁……

    這一用勁,這只圓滾滾,南瓜大的木盒,把盒蓋揭了開來!

    就在揭開盒蓋後的這一剎那,圍立四周的眾人,准都聞到一股令人嘔吐,怪怪的味道……

    那股味道,有點像宰豬的屠場中,扔在地上一塊已腐臭的豬肉!

    「鐵膽金戈」蕭彬,一聲驚「哦」,瞪直眼朝木盒裡看去……伸手從木盒中,提出一顆白狗頸上斷下的黑狗腦袋

    蕭彬臉色頓時由紅泛白,由白轉成一片青紫色,嘿嘿冷笑道:

    「『布衣山人』崔明,老夫與你素昧生平,竟在老夫八秩壽辰,送來一顆黑狗腦袋,那你是嫌自己命長了……」

    旁邊『赤雷嘯虹」鄧昆,有所發現的一指,道:

    「蕭莊主,盒蓋裡層,貼上一頁杏黃色紙箋,上面還有字跡留下。」

    蕭彬扔下黑狗腦袋,伸手從盒蓋裡層,取出那張杏黃色紙箋,紙上寫有寥寥數語:

    「『鐵膽金戈』蕭彬,老夫替你送來一顆黑狗腦袋,作為你八十壽誕的一份賀禮……老夫已來北地江湖,你得注意自己頭上的腦袋。」

    尾端具名,是「魔神」戈青。

    蕭彬看到這頁紙上數字,混身暗暗一顫,倏然想到一件事上……

    前番自己邀身懷「碟形飛刀」絕技的「長山白狼」焦炳,往江南武林探聽「魔神」戈青動靜,結果焦炳十八支「碟形飛刀』,遭戈青同路人「杯中神遊」候乙悉數所破。

    當時焦炳轉來「杯中神遊」侯乙之後……「魔神」戈青曾揚言,當初自己砍下這老魔頭腦袋,他要摘自己的腦袋。

    現在「魔神」戈青,送來『臥龍山莊』一顆狗頭示警,從紙箋上數字看來,顯然已出沒在魯南一帶。

    「鐵膽金戈」蕭彬心念閃轉,身上隱隱冒出一層寒意來。

    『赤雷嘯虹」鄧昆問道:

    「蕭莊主,此紙箋上寫些什麼?」

    蕭彬把紙箋交了給他……

    鄧昆、邵震二人看過貼在盒蓋裡層那張紙箋,兩人臉色接連數變!

    『赤雷嘯虹」鄧昆嘿嘿笑道:

    「賊魔頭,贛北『碧雲寺』掌斃法明老撣師,此番你來北地江湖,你來得去不得,這樁公案要你連本帶利有個交待。」

    「摘星攀月」邵震,接口道:

    「蕭莊主,端午快將來臨,您和鄧道友來晏城北郊『夏口坪』『北冥會』總壇一聚,到時將老魔頭骷骨帶來,我等將其粉骨揚灰,賊魔頭戈青萬劫不得超生。」

    「臥龍山莊」設下「鐵膽金戈」蕭彬八秩壽宴,群雄雲集,原是一件興高彩烈,歡歡喜喜的「喜事」,「魔神,,戈青卻送來一顆從黑狗頸上斷去的狗頭來,不啻大煞風景

    雖然壽宴開席,但賓主桌坐上的所有人,臉上都透不出一絲笑容來。

    其中和「鐵膽金戈」蕭彬,並無深交,慕名來赴壽宴的,也知道了這樣一件事……

    再度現身江湖的「魔神」戈青,已來北地江湖,可能要與「臥龍山莊」蕭彬,「北冥會」邵震,和「八荒鐵蹄會」鄧昆等,展開一幕熾烈廝殺的場面。

    圍坐壽星公蕭彬一桌的鄧昆,突然想起問道:

    「蕭莊主,剛才總管陳勇所說,那個送來藏狗頭木盒的『家人』,又是何等樣人?」

    蕭彬尚未開口,邵震已接上道:

    「不用說,那定是賊魔頭戈青的同路人所扮妝的!」

    「鐵膽金戈」蕭彬,臉色凝重,道:

    「人非花卉樹枝,斷去肢體,豈能再從身上生長出來……目前現身江湖的『魔神』戈青,是真是假,尚是一個未知之數……」

    微微一頓,又道:

    「昔年隨同『魔神』戈青一起來『臥龍山莊』的,還有一個六七歲的黑臉童兒……戈青橫屍『臥龍山莊』,此黑臉童兒就即不知去向!」

    「赤雷嘯虹」鄧昆,也給想了起來,點點頭道:

    「不錯,昔年老夫等四人,圍襲『魔神』於魯中徂徠山『臥雲谷,,這老魔頭背上就負著一個黑臉童子……」

    邵震接口道:

    「敢情這小鬼還是老魔頭的傳人、弟子?」

    「鐵膽金戈」蕭彬道:

    「送木盒來的那『家人』,可能就是昔年那個黑臉童子所扮妝!」

    「赤雷嘯虹」鄧昆道:

    「這黑臉童子如果真是老魔頭傳人,迄今算來,也在二十左右……扮妝一名藏狗頭的木盒來『臥龍山莊』,也有此可能。」

    「鐵膽金戈」蕭彬八十壽辰,在群雄雲集的壽宴中,接到一份「狗頭」的賀禮……這份羞辱,就像在蕭彬臉上,結結實實挨上一記大巴掌。

    山徑一端,傳來一陣朗聲唱誦的聲音:

    「『蟠桃』吾所欲也,『狗頭』吾所欲也,兩者不可兼得,捨『蟠桃』而取『狗頭,也……」

    音語未了,人形一閃,迂迴曲折的山徑轉角處,走來一個背負大葫蘆,身穿一襲呂純陽八卦道袍的老者。

    老者身後,緊隨著一個玉櫥臨風,英姿挺拔的年輕書生。

    這兩人就是「杯中神遊」侯乙,和「白玉龍」石鳴峰這一雙老哥小弟。

    侯乙轉過臉「阿哈」一笑,道:

    「石兄弟,你送這一份彌足珍貴的賀禮去『臥龍山莊』,有沒有引起他們那些龜孫王八的懷疑?」

    石鳴峰一笑,道:

    「石某扮妝一個青衣『家人』去『臥龍山莊』,那份賀禮,就是那個總管陳勇收下的……鳴峰就把您所交待的話,有條不紊說了下,果然深信不疑……」

    侯乙解下背上大葫蘆、葫蘆口對準嘴,大口酒送迸嘴裡,哈哈笑道:

    「蕭彬這個老小子,八十壽誕送到這份賀禮,人娘的,那是黃道吉日觸了個『大霉頭』……」

    石鳴峰聽來有趣,含笑問道:

    「侯前輩,怎麼會給您想出這樣一個主意來的?」

    「杯中神遊」侯乙,醉眼一瞪,道:

    「石兄弟,你要單身闖進『臥龍山莊』,老哥哥實在有點不放心……若是聽憑那些土崽子張牙舞爪,卻又有點不甘心……」

    一笑,又道:

    「乾脆找來一條黑狗,用它腦袋做成一份賀禮……蕭彬老小子收到這份大禮,也夠他受的……」

    兩人邊走邊談,由彎彎曲曲的山徑,拐上一條寬闊的山道……兩邊濃蔭高張,山道上卻是人跡稀絕,只有他們老哥小弟二人。

    「杯中神遊」侯乙,旋首朝山道兩邊樹林望了眼,道:

    「石兄弟,這裡一帶『敵暗我明』,如果有人找上咱們老哥小弟,倒是個下手襲擊的好地方。」

    石鳴峰含笑道:

    「侯前輩,那是您過份多慮了……我二人此番來魯地,除了『劍虹山莊』丁光鈞等數位外,沒有其他人知道,又有誰會在人跡稀絕的山道上,找我們下手?」

    「杯中神遊」侯乙道:

    「石兄弟,不是老哥哥『多慮』,江湖風浪多,處處要小心,免得落進人家的暗算……」

    兩人邊走邊談看時,左側叢林裡,一響極幼細的「嘶」的破風聲起,一枚桂圓大的銀彈,斜斜飛向山道中央的上空……

    眼前的演變,亦就在石火電光之間……而這枚銀彈飛起的破風聲,幼細得很不容易便人察覺到。

    敢情「杯中神遊」候乙,浪跡各地,目擊無法計數的大小場面,已是個不折不扣的「老江湖」,酒醉心不醉,處處注意,時時注意,近圍每一件事物的演變。

    侯乙向石鳴峰說那些話時,已醉眼四顧,注意在這條人跡稀絕的山道上。

    一響幼細破風聲起,從林間斜斜飛起一顆銀彈,就在兩人頂頭凌空……

    侯乙一聲急呼:

    「石兄弟,小心……」

    幾乎在同一短暫剎那間,凌空又是一響「嗒」的聲,這顆桂圓大的銀彈爆裂……

    髮絲似的銀芒細針,宛若蓬雨似的電射而下……如挨上其中一枚銀芒細針,也要落個非死即傷。

    石鳴峰聽到侯乙一聲急呼,就在這比眨動眼皮還快的剎那間,已無法作更多的選擇……

    銀彈凌空爆裂,銀芒細針如蓬雨電射而下,立即「玄大七嵌掌」中「海流環環」一招出手……掌風凝成一堵無形的牆,凌空向上頂去。

    「杯中神遊」侯乙,更不含糊……

    這襲呂純陽八卦道袍,左右一雙巨袖,揮起一股威猛無比的勁風。

    由銀彈爆裂,蓬雨而下的銀芒細針,遍灑墜落在地,沒有一枚中著兩人身上。

    這陣「暴風雨」來得快,去得也快……依然藍天白雲,依然靜悄悄的山道上。

    石鳴峰一摸腰掛「堪玉劍」,正要撲向銀彈飛出的樹林……

    「杯中神遊」侯乙,急忙阻止,道:

    「石兄弟,『逢林莫入』,『窮寇莫追』,此乃兵家之言。」

    石鳴峰劍眉微皺道:

    「侯前輩,鳴峰要揪出這個施放暗器之人!」

    候乙一笑,道:

    「石兄弟,別忙……這廝有了一次,會有第二次,咱們等著第二次行了!」

    從地上撿起一枚細逾髮絲,長不及寸的「銀芒細針」,細細看了下,又道:

    「剛才從樹林凌空飛起爆炸的玩意兒,江湖上有『銀芒雷火彈』之稱……

    石鳴峰不禁問道:

    「侯前輩,您知不知道江湖上誰使用這種『銀芒雷火彈,……怎麼會找到我等二人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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