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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卷 第七章 逃出大梁 文 / 黃易

    五天後,項少龍已能下榻行走,除了脅下的傷口仍有時作疼外,體力精神全回復過來。

    他和趙倩的感情亦進展至難捨難離的地步,雖終日躲在房內,日子卻毫不難過。

    紀嫣然自那日之後,便沒有再來過,據鄒衍說:信陵君一直在懷疑她,監視得她很緊。

    項少龍相信大梁的戒備終會鬆弛下來,因為人性就是那樣,沒有可能永遠堅持下去。而且如此毫無遺漏的搜索也找不到他們的影后,誰都會懷疑他們已遠走高飛了。

    這一晚兩人郎情妾意,正鬧得不可開交時。

    紀嫣然來了,看到臉紅耳赤的趙倩,自己的俏臉亦不由飛起兩朵紅暈,更使她明媚照人,美艷不可方物。

    項少龍正慾火如焚,但又不敢和趙倩真□銷魂,見這美色尤勝趙倩的美女來到,心中暗喜,正要對她展開挑情手段時,鄒衍走了上來。

    項少龍無奈地放開了在被他半強迫下抱著的紀嫣然,讓她坐到地席處。

    紀嫣然嬌嗔地白了他一眼,怪他對自己愈來愈不規矩,才鶯聲嚦嚦道:「我十日前派人到了城外,又使人假扮你們,還背著假造的木劍,故意讓人發現影。現在終於收效了,昨天信陵君親自領兵,往楚境追去,大梁的關防亦放鬆下來,是你們離開的時候了。」

    項少龍和鄒衍同時拍案叫絕,想不到紀嫣然有此妙計。難得是她直到成功了才說出來,顯示出過人的涵養。

    紀嫣然幽怨地看了項少龍一眼,俏臉現出淒然不捨之色。

    項少龍一呆道:「你不跟我們一起走嗎?」

    紀嫣然搖頭道:「嫣然是想得要命,但假若如此一走,誰也知道我和你有關係,那嫣然將會牽累了很多人,說不定包括鄒先生在內,信陵君那天來搜這望天樓,正因嫣然常借口來觀星,所以惹起了他的疑心。」

    項少龍亦知這是事實,歎了一口氣道:「那何時我們才可再見面呢?」

    紀嫣然嫵媚一笑道:「放心吧!嫣然一生最大的願望就是能輔助新聖人統一天下,使萬民不再受戰亂之苦,今後怎肯把你放過。」

    項少龍搖頭苦笑道:「我才不相信自己真是新聖人,縱使能回趙國,亦是艱險重重,危機四伏。你若要找真的新聖人,最好耐心點去尋找,免得看錯了人,將來後悔莫及。」語氣中充滿酸澀之意,自是因紀嫣然愛上他的原故,全因以為他就是那新聖人。

    紀嫣然臉上掠過奇異的神色,垂頭不語。

    鄒衍正容道:「你說的反更證實了你是新聖人,因為代表你那粒特別明亮的新星正被其他星宿凌迫,照天象看,你最少要二十年才可一統天下,這之前自是危機重重。」

    項少龍聽得渾身一震,瞠目結舌看著鄒衍,首次不敢小覷這古代的玄學大師,因為秦始皇的確約在二十年後才統一戰國,成為歷史上第一個皇帝。

    紀嫣然忽道:「鄒先生,倩公主,嫣然想求你們到廳外待一會,嫣然有話和項少龍說。」

    鄒衍和趙倩會意,走出房外,還關上了門。

    紀嫣然仍低垂著頭,沉聲道:「項少龍,我要你清楚知道,紀嫣然歡喜上的是你這個人,與你是否屬新聖人一點關係都扯不上。」

    項少龍知剛才的話傷害了她,大感歉意,伸手過來摟她。

    紀嫣然怒道:「不要碰我!」

    項少龍乃情場高手,知她只是放不下臉子,那會理她的警告,撲了過來把她壓倒席上,痛吻香唇。

    紀嫣然像征式地掙扎了兩下,便生出熱烈反應,恨不得與他立即合體交歡。

    唇分後,紀嫣然淒然道:「明天清早,韓非公子會押解借來的一萬石糧回韓國,嫣然早和他說好了,其中一輛糧車底部設有暗格,定可無驚無險把你帶離大梁。韓郎!嫣然生是你項家的人,無論如何也會去尋你,切莫忘記人家了!」

    項少龍和趙倩擁臥在糧車底的暗格,無驚無險地離開了大梁,往濟水開去,到那裡後會改為乘船,沿河西上韓境。

    外面正下著遲來的大雪,車行甚緩,加上暗格底墊有厚綿被,所以兩人並不覺太辛苦,反感到這是個溫馨甜蜜的小天地。

    兩人親熱一番後,都自動壓下情火,免一時控制不住發生肉體關係。

    趙倩看著暗格的頂部,衷心地道:「我從未見過比嫣然姐更美更本事的女孩子,略施手法,便把我們舒舒服服送出大梁。」

    項少龍看著她美麗的輪廓,想的卻是另一回事,微笑道:「你會否介意不當這個公主!」

    趙倩側轉過來,用手支起白裡透紅的臉蛋,秀眸閃著亮光,深情地瞧著他道:「倩兒只介意一件事,就是不能做項少龍的女人,其他的都不介意。」

    項少龍愛憐地輕吻了她的朱唇,沉吟道:u那就好辦了,讓我設法把你藏起來,然後報稱你被囂魏牟殺害了,那你便不用回宮做那可憐的公主了。」

    趙倩大喜道:「你真肯為倩兒那麼做?不怕父王降罪於你嗎?」

    項少龍哂道:「我是新聖人,那會這麼容易被人修理的。」接著嘻嘻一笑道:「其實我還是為了自己,我憋得實在太辛苦了。」

    趙倩霞燒玉頰,埋首入他懷裡,又羞又喜以蚊蚋般的聲音道:「項郎你什麼時候要人家,倩兒就什麼時候給你。」

    項少龍心中感動,用力把她摟著。

    趙倩柔情似水地道:「倩兒不是請項郎為我殺了趙穆報仇的嗎?倩兒現在改變主意了,只希望能和項郎遠走高飛,其他一切都不想計較了。」

    項少龍心中暗歎,那舒兒的仇又怎麼算?趙穆與自己,是勢不兩立的了。

    車子停了下來,原來到了濟水岸旁的碼頭。

    三艘韓國來的雙桅帆船,載著一萬石糧貨,朝韓國駛去。

    項少龍和趙倩在韓非的掩護下,脫身出來,躲到了一個小船艙裡。

    這時船上雖全是韓兵,韓非仍小心翼翼,免得□漏了風聲。

    兩人樂得恣意癡纏,尤其解開了不能結合的枷鎖,都想到很快會發生什麼事。項少龍這風流慣的人故不用說,連這一向斯文嫻淑的公主也開始放浪起來。

    韓非派心腹送來晚餐,兩人並肩坐在地席上,共進美點。

    項少龍想喝點酒,趙倩硬是把他的酒□搶走,嬌癡嗲媚地道:「不!趙倩不准你喝酒,人家要你清清楚楚知道在做著什麼事。」

    項少龍看著她的俏樣兒,搖頭晃腦道:「酒不醉人人自醉,待會看到公主橫陳褥上的美麗身體時,項某人定醉得一塌糊塗,怎還清醒得了!」

    趙倩夾了一塊肉送進他口裡,喜孜孜道:u說得這麼動聽,哄得本公主那麼開心,就賞你一塊肉。」

    項少龍用口接過肉,撲了過來,摟著她伸手便解她的衣扣,笑道:「讓我來看看公主的嫩肉兒。」

    趙倩大窘,欲拒還迎地以手撐拒著,最後的勝利者當然是項少龍,怪手由領口探到了她羅衣內,肆意把弄內裡嫩滑的香肌。

    美麗的小公主全身酥軟,蜷入他懷裡,羞喜交集地受著愛郎的侵犯,柔聲道:「外面下著雪哩!」

    項少龍一手溫香,愛不忍惜,那有閒情理會外面下雪還是下霜,貼著她臉蛋揩磨著道:「我現在做的事算否監守自盜呢?」

    趙倩「噗哧」笑起來,手指括了幾下他的臉,表示他應感羞慚。

    項少龍心中充滿溫馨。

    古代的美人兒比二十一世紀的美女更有味道。因為在這以男性為中心的社會,她們把終身全托付到男人手上,所以更用心,更投入,沒有半點保留。

    趙倩忽然想起了紀嫣然,道:「你知不知嫣然姐不是魏人,而是越國貴族的後代,所以才這麼美艷,武術這麼好。」

    項少龍奇道:「你怎會知道?」

    趙倩道:「當然知道,你昏迷時,她和我說了很多話。」頓了頓笑道:「你猜韓國借糧為何偏派了個最不懂說話的韓非公子來?原來韓王惱他終日遊說他改革政體,所以故意讓他做一件最不勝任的工作,好折辱他。」

    項少龍搖頭歎道:「韓國已經夠弱的了,還有個這樣的昏君,拿借糧的大事來玩手段。」

    趙倩道:「不過韓王今次料錯了,韓非公子因為有嫣然姐為他奔走遊說,終打動了魏王,使他借出了糧食,但那是要歸還的。」

    項少龍一震道:「有點不妥,看來魏國真的會來攻打趙國,否則不須討好韓國。」

    趙倩嗔道:「不要提這種掃興的事好嗎?」

    項少龍連忙認錯,笑道:「來!讓我看看公主的美腿!」探手來給她脫小綿□。

    趙倩一聲尖叫,離開了他懷抱。

    項少龍坐了起來,移到她身旁,伸了個懶腰,舒服得呻吟起來,含糊不清嚷道:「來!讓我們幹一件畢生難忘的盛事吧!」

    三天後,船隊進入韓境。

    項趙兩人與韓非殷殷話別,韓非使人牽來一匹渾體烏黑,神駿之極的駿馬道:「項兄!這是紀小姐最寵愛的坐騎,特別囑我帶來好給你作路上腳力。」

    趙倩「啊!」的一聲叫了起來,認得是那晚紀嫣然來救他們時騎的駿馬,歡喜地撫著它的馬頭。

    項少龍見美人恩深義重,不由滿懷思念,歎了一口長氣。

    韓非當然明白他的心情,伸手與他握別道:「今次魏國之行,最大收穫是多了嫣然這個紅顏知己和認識了項兄這種胸懷遠大的英雄人物。這匹馬名『疾風』。珍重了!」

    項少龍收拾情懷,與趙倩騎上「疾風」,電馳而去,老遠還看到韓非在向他們揮手。

    兩人曉行夜宿,沿著韓魏邊境北上,往趙國進發。

    紀嫣然還為他們預備了乾糧和簡單營帳等荒野之行的一切必需品。使他們不用為此煩惱。

    今次返趙的感受比之赴魏之行大不相同,心情輕鬆多了,趙倩初嘗男歡女愛滋味,由少女變作了小婦人,更是快樂得像只小雲雀般,不住在項少龍耳邊唱著趙國的小調,令項少龍平白多了一種享受。

    愈往北上,天氣愈冷,霜雪交襲時,只好找山野洞穴躲避。

    十多天後,他們到了韓國邊境廣闊的疏林區處,過了這區域,便會再進入魏境,要走三天才可到達趙國的邊界。

    這是韓國著名的狩獵場地,屬於低山丘陵地帶,是針葉樹和闊葉樹的混交林,喬木、亞喬木、灌木等品種繁多。

    黑熊、馬、鹿、山羊、野兔隨處可見,還有就是無處不在的野狼,有時整群追在馬後,要項少龍回馬用飛針射殺數頭,野狼爭食同類的□體,才無暇追來。

    兩人一騎,在白霜遍地的林木間穿行,樹梢披掛著雪花霜柱,純淨皎潔得令人屏息。

    這天來到一條長河的西岸,河心處尚未結冰的河水夾著雪光雲影滾滾流往東北。

    氣候更嚴寒了,兩人全身連頭緊裹在厚綿袍中,還要戴上擋風的口罩,才勉強抵著風雪。

    地上積雪及膝,連「疾風」都舉步維艱,惟有下馬徒步行走,希望能找到人家,借宿以避風雪。

    雖然冷得要命,但一望無際的茫茫林海雪原,變幻無窮的耀目雪花,卻令這對恩愛的情侶目不暇給,歎為觀止。

    四周萬籟俱寂,只有腳下鬆軟的白雪被踐上時發出聲響。

    偶然遠方傳來猛虎或野狼的吼叫,則使人毛骨悚然。

    午前時分,狂風忽起,雪花像千萬根銀針般忽東忽西,從四方八面疾射而至,令他們眼也睜不開來,腳步不穩。捱了一會,「疾風」再也不肯前進。

    項少龍暗忖怎也要避過這場風雪,但前不見人,後不見捨,忽然記起以前軍訓時曾學過造愛斯基摩人的冰屋,快捷兼妥當,童心大起,到河旁結冰處以利刃起出冰磚,在趙倩懷疑的眼光下,砌成了一間可容人畜的大冰屋,下面鋪以營帳綿被,還斬來柴枝,在裡面生起火來,登時一屋暖氣,風雪反變成浪漫樂事。「疾風」亦回復了平時的安詳神態。

    趙倩見愛郎這麼本事,對他更崇拜得五體投地,益發誠心討好逢迎,讓他享盡溫柔滋味。

    兩人裸眠被內,肢體交纏,說著永不厭倦的情話,最後相擁酣睡。天明時,忽被異聲驚醒過來。

    他們留心一聽,竟是雀鳥在天上飛過時嬉玩吵鬧的聲音。詫異中,爬起來從透氣的小雪窗往外望去,只見天色放晴,大雪早無影無。

    兩人大喜,連忙收拾行裝,依依不捨地離開那留下了甜蜜回憶的冰屋。

    項少龍怕凍壞了「疾風」,以布帛把它的四條腿裹緊,還以綿布包著它肚腹處,以免寒氣侵入內臟。又造了一個簡陋的雪橇,行裝全放到上面去,由「疾風」拉扯而行,項少龍則牽著它,和趙倩並肩繼續朝北而去,這時他們已分不清楚踏足處屬於韓國還是魏國的領土了,畢竟邊界只是人為的東西,大自然本身絕不會認同的。

    嬌生慣養的趙倩走不了半里路便吃不消,坐到雪橇上,由「疾風」輕鬆地拖拉著。

    林木像一堵堵高牆,層層疊疊,比比皆是,不見涯際,穿行其中,使人泛起不辨東西的迷失感覺,幸好項少龍行軍經驗豐富,幾天前趁天色好時,找到了極星的位置,認定了地形,才不致走錯了方向。

    腳下白雪皚皚,不時見到雪地上動物的足跡,縱橫交錯,織成一幅幅奇特的圖案,當然他們亦留下了另一組延綿不斷的痕。

    好的天氣維持不了多久,午後又開始下雪,還愈下愈大。

    項少龍心中叫苦,正不知應否停下來還是再前進時,七間木構房子出現左方林木之間。

    兩人大喜,朝房子走去。

    這幾間木屋築在石砌的基層上,松木結構,扶梯連著迴廊,人字形的屋頂積滿白雪,屋前後墨綠和深褐色的林木參天而立,挺拔勁秀。

    他們一見便心中歡喜,到了房子前,高聲呼喚,卻沒有人回應。

    趙倩忽然尖叫一聲,指著最大那間木屋的門口處,只見上面血跡斑斑,怵目驚心。

    項少龍走近一看,血跡仍相當新鮮,顯然發生在不久之前。於是吩咐趙倩留在外面,自己推門進屋,不一會臉色陰沉走了出來,再查看了其他屋子後,回到了趙倩身旁道:u倩兒不要驚慌,這裡剛發生了可怕的罪行和慘劇,看來這裡的所有男女老幼,均被集中到這間屋內虐殺了,連狗兒都不放過,女人都有被姦污過的痕跡。」

    趙倩色變道:「是誰幹的惡事?」

    項少龍道:「不是馬賊便是軍隊,否則亦不能如此容易控制了這些驃悍的獵民。」

    趙倩顫聲道:「我們怎辦才好?」

    項少龍尚未答話,蹄聲起。

    兩人驚魂未定,回頭望去,只見一人一騎,由遠而近,馬上坐著一名魁梧大漢,馬後還負著一雙獵來的野鹿。

    那人年紀在二十五六間,手足均比一般人粗壯,兩眼神光閃閃,臉目粗豪,極有氣概,隔遠見到他們,高聲招呼道:「朋友們從那裡來的!」又大叫道:「滕翼回來了!」

    項少龍和趙倩交換了一個眼神,均為這歸家的壯漢心下惻然。

    那叫滕翼的大漢轉瞬馳近,兩眼射出奇怪的神色,盯著沒有親人出迎的房子,顯是感到事情的不尋常處。

    項少龍搶前攔住他,誠懇地道:「朋友請先聽我說幾句話。」

    滕翼敏捷地跳下馬來,冷然望向他道:「你們是什麼人?」

    項少龍道:「我們只是路過的人,裡面。」

    滕翼一掌推在他肩上,喝道:「讓開!」

    以項少龍的體重和穩如泰山的馬步,仍被他推得踉蹌退往一旁,雖是猝不及防,仍可見這滕翼的膂力何等驚人。

    滕翼旋風般衝入了屋內,接著是一聲驚天動地的慘呼和令人心酸的號哭,正是男兒有淚不輕彈,只是未到傷心處!

    趙倩鼻頭一酸,伏到項少龍肩頭陪著垂淚。

    驀地一聲狂喝,滕翼眼噴血焰,持劍衝了出來,指著項少龍道:「是否你幹的。」

    項趙兩人愕然以對。

    滕翼顯是悲痛憤怒得失了常性,一劍迎頭劈來。

    項少龍早有防備,拔出木劍,硬擋了他一劍,另一手推開了趙倩。

    項少龍被他劈得手臂發麻,暗懍此人臂力比得上囂魏牟時,滕翼已不顧生死,狀若瘋虎般攻來,劍法大開大闔,精妙絕倫。

    項少龍怎想得到在這雪林野地會遇到如此可怕的劍手,連分神解釋都不敢嘗試。運起墨子劍法,只守不攻,且戰且退,擋了對方百多劍後,滕翼忽地一聲淒呼,跪倒地上,抱頭痛哭起來。

    趙倩驚惶地奔了過去,躲在項少龍背後,叫道:「大個子!裡面的人並不是我們殺的。」

    滕翼點頭哭道:「我知道!你用的是木劍,身上又沒有血跡,只是我一時火燒脹了腦。」接著哭得倒在雪地上裡。

    滕翼跪在新立的墳前,神情木然。

    就在下面,埋葬了他的父母、兄弟、妻子和兒女親人。

    自給自足的幸福生活再與他無緣。

    他甚至不知仇人是誰,只好盡生命的所有力量去尋找。

    仇恨咬噬著他淌著血的心。

    趙倩陪著流淚飲泣。

    項少龍來到滕翼旁,沉聲道:「滕兄想不想報仇!」

    滕翼霍地抬頭,眼中射出堅定的光芒,道:「若項兄能使滕某報仇雪恨,我便把這條命交給你。」

    項少龍暗忖此人劍法高明,勇武蓋世,若得他之助,真是如虎添翼。點頭道:「滕兄有否想過賊子為何把所有人集中到一間屋子之內?」

    滕翼一震道:「他們是想留下其他六間屋來用。」項少龍對他敏捷的思路非常欣賞,道:「所以他們定會回來,而且是在黃昏前。」

    滕翼兩眼爆起仇恨的強芒,俯頭吻在雪地上,再來到項少龍身前,伸手抓著他肩頭,感激道:「多謝你!你們快上路吧!否則遇上他們便危險了。」

    項少龍微笑道:「你若想盡殲仇人,便不應叫我離去。」

    滕翼看了趙倩一眼,搖頭道:「你的小妻子既美麗心腸又好,我不想她遭到不幸,我的三個兄弟雖及不上我,但都不是容易對付的,可見敵人數目既多,武功又好,我們未必抵敵得住。」

    項少龍充滿信心道:「若正面交鋒,我們自然不是對手,但現在是有心計算無心,就完全是另一回事了。趁現在還有點時間,我們要立即動手佈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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