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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十四章 艱難唯死 文 / 臥龍生

    李寒秋凝聚目力向裡望去只見廳內一片幽暗瞧不見一點景物。

    心中暗暗忖道:「這方家大院建築得古里古怪三尺門裡就不見日光除了堅牢易於防守之外只怕還有別的埋伏。憑我一人之力在這陰沉古堡之中和他搏鬥不論勝負處境都危險無比不如退出此堡在朗朗乾坤之下和他挑戰。」心念一動轉身向後退去。

    但見那甬道上高燒的火炬連續熄去眨眼間全數熄滅不見一支***。

    甬道中立時間也黑了下來。

    李寒秋心中忖道:「如若這甬道中有人暗施算計那可是極難閃避了我必得憑籍記憶之力以最快的度走出甬道離開古堡。」

    心中念轉人卻疾快地沿來路向外行去。

    哪知行約兩三丈路突聞蓬然一聲一道閘門落下攔住了去路。

    李寒秋舉劍一點響起了金鐵相觸之聲敢情閘門竟是生鐵所鑄。

    此情此景激起了李寒秋拚命之心陡然轉身向裡奔去。

    哪知剛一舉步又是一道閘門疾落而下。

    兩道閘門的距離大約三丈左右其間卻是並無異狀。

    李寒秋心中明白這兩門距離之間必然有著很惡毒的埋伏如若動自己生離此地的機會實是渺小得很。

    他暗暗歎息一聲道:「悔不聽雷飛之言逞一時豪勇落此下場。」

    心中暗暗歎息人卻盤膝坐了下去閉目養息準備使精力、心神都回到旺盛和鎮靜狀況中再行設法對敵。

    不知過去了多少時間耳際間傳過來一個陌生的聲音道:「放下寶劍。」

    李寒秋望望身側放的長劍道:「你是誰?」

    那陌生人哈哈一笑道:「老夫麼?就是你要找的徐州韓濤。」

    李寒秋冷笑一聲道:「好啊!你也來了。」

    韓濤冷冷說道:「老夫已到金陵多時而且在會武館中已經見你一面了。」

    李寒秋道:「哼!想不到大名鼎鼎的會武館竟然是江南雙俠的爪牙。」

    韓濤冷漠的說道:「現在你明白了可惜為時已晚這隱秘將永遠藏在你心中隨你屍骨永理地下了。」

    李寒秋知他並非恐嚇之言這其間定有置自己於死地的埋伏當下說道:「姓韓的在下要問你一件事不知你敢不敢講?」

    韓濤縱聲大笑道:「你已是死定的人了老夫還有什麼話不能告訴你你儘管問吧!」

    李寒秋聽他聲音傳來之處就在右面壁間距自己停身之處也不過丈餘左右心中暗道:「原來這牆壁間都是夾層想來定然還有出入的門戶了。」

    伸手一按牆壁只覺堅硬無比似是用堅硬的石塊砌成暗暗歎息一聲道:「那張子清的鐵花堡也不過設下險關堡中仍有很多地方不設埋伏而這方秀卻把整個的宿住之處都設下了埋伏廳、堂、甬道無處不是陷阱比起那張子清有過之無不及了。」

    一面忖思口中說道:「在下在會武館中公佈的書信確是你韓濤的手筆了?」

    韓濤道:「正是韓二爺的手筆。」

    李寒秋道:「那麼家父也是你們江南雙俠殺害的了?」

    韓濤冷笑一聲道:「不錯如若不是咱們兄弟出手五怪那點微末之道如何能是令尊之敵?」

    李寒秋突然長長歎息一聲道:「可惜呀!可惜!」

    韓濤奇道:「你可惜什麼?」

    李寒秋道:「可惜我李寒秋不能手刃父仇那是死也難以瞑目了。」

    韓濤冷冷說道:「令尊、令堂泉下寂寞招你前往相陪那也是你一番孝心啊!」

    這甬道之中一片黑暗李寒秋只能憑藉聽聲辨位之法覺出那韓濤的停身之處。緩緩抓起長劍正待躍起施襲突聞一個細微的女子聲音傳入耳際道:「小不忍則亂大謀想活命就不要妄動。」

    這幾句話有如暮鼓晨鐘使得李寒秋胸中沸騰的熱血頓然平復下來心中暗道:「這話倒是不錯我如忍不下一時之氣躍起施襲。這一劍是八成刺他不著了但卻激怒於他必要設法置我死地那豈不是自其死麼?」心念一轉心情逐漸平靜下來。

    另一個新的念頭迅快地升起暗道:「適才警告的聲音分明是女子口音但那人是誰呢?我自離師門之後一心一意報仇為了隱秘行蹤從未和江湖中交往。今日在會武館中交了一個神偷雷飛那算是我出道江湖之後唯一交給的朋友但我從未與女子交往過啊?」

    他搜盡枯腸希望從記憶中找出那女子的聲音但卻是大失所望始終想不出幾時聽過那女子聲音。

    不知過去了多少時間突然間一道強烈的光芒直射過來。

    李寒秋被那強光照射得雙目難睜。

    一種自然的求生本能使他抓起長劍護住前胸。

    只聽一陣大笑之聲傳了過來道:「只要老夫一聲令下動機關立時有千百支淬毒弩箭射出縱然你武功再強十倍也將傷在那弩箭之下。」

    李寒秋一聽之下已然辨出是方秀的聲音那女子警告之言重又現於腦際心中暗道:「此刻我必需盡量爭取生機。」

    緩緩放下長劍道:「是方院主麼?」

    方秀道:「不錯正是老夫。」

    李寒秋道:「你把我困於此地殺又不殺放又不放不知是何用心?」

    方秀道:「你是七絕魔劍的傳人麼?」

    李寒秋道:「怎麼樣?」

    方秀道:「你已陷入必死之境但卻有一條可以不死之路不知你是否願活?」

    李寒秋道:「什麼路那要方院主先說給在下聽聽了。」

    方秀道:「你只有死與不死的決定沒有答不答允的選擇。」

    李寒秋道:「但在下必要先行知曉什麼路如是生不如死那還是死了的好?」

    對方並未立時回答那強烈的燈光也隨著熄去。

    良久之後才聽方秀的聲音傳了過來道:「要你殺一個人。」

    李寒秋正待拒絕那女子的警告之言重又現於腦際暗道:「兵不厭詐彼此敵對相處我就算說了不算也是無妨啊!」心念一轉說道:「要我殺什麼人?」

    方秀冷冷說道:「老夫已經說過你沒有選擇的權利只問答不答應。」

    李寒秋心中怒火高燒但卻強自按忍說道:「答應了如何?不答應又如何?」

    方秀道:「答應了你必得先服一顆毒丸那毒丸三日後即會作然後我們放你離開此地帶你去殺一個人……」

    李寒秋盡力按下激動的心情道:「如是在下殺了那人之後呢?」

    方秀道:「廢了你的武功再給你服下解藥再送你到一處農莊上頤養天年。」

    李寒秋道:「如是在下殺不了那人又是如何?」

    方秀道:「你殺不了人自然是自己被殺了。」

    李寒秋道:「如是在下不答應呢?」

    方秀道:「那最是簡單不過了老夫下令動機關立時有千百支毒箭射出取你之命。」

    李寒秋冷冷說道:「容在下想想如何?」

    方秀道:「好!老夫在一盞熱茶之後再來問你。」

    李寒秋望著那聲音傳來方位呆呆出神說不出心中是怒是恨?

    只聽那清柔的女子聲音重又傳了過來道:「答應他我會為你換下假藥儘管放心地吞下。方秀人極細心你如想把藥丸含在口中藏於舌底必將會被他覺……」語聲微一停頓之後又道:「此時此情你沒有選擇的餘地必須要聽我的話才成。我言盡於此信不信由你作主我要去了。」

    李寒秋還想喝問什麼人但話到口邊重又嚥了回去。

    片刻之後重又傳來了方秀的聲音道:「李公子你想好了沒有?」

    李寒秋不能太快答應他引起他心中之疑當下說道:「在下殺了那人之後方院主如不履行諾言贈我解藥在下豈不是白為你方院主效力一次麼?」

    方秀哈哈一笑道:「廢了你的武功之後你已形同常人殺你與否何關重要。」

    李寒秋冷冷說道:「但在下有口可言你們江南雙俠不怕把內情傳揚出去壞了名聲麼?」

    方秀冷笑一聲道:「你在那會武館中公佈書信已然使我們俠名玷污了……」語聲略頓接道:「至於你停身農莊僻處深山大澤之中除了吃喝之物不缺乏外終年難得見人一面你已無武功那是一生難離其地了。」

    李寒秋默然不語心中卻在暗自盤算道:「不能太快地答應他們。」

    突然間燈光一閃一道奇亮的亮光照射了過來緊接著一粒丹丸投擲在身前地上。

    但聞方秀的聲音傳了過來道:「死亡和偷生對你而言該是很難的決定。老夫閱人多矣英雄窮途群豪末路一樣的黯然神傷。老夫由一數起到十為止你如仍不肯吞下毒丸那是足見閣下真有視死如歸的豪氣老夫自然動機關射出毒箭成全你尋死之志……」語聲稍一停頓又道:「不過你如決定苟且偷生那就要全心全意的吞下毒丸。如想妄施詭計欺騙老夫藏藥舌下絕難瞞得過老夫雙目。那時老夫將用人間最慘酷的手法置你於死。須知老夫離你不及一丈燈光如晝毫可見任何詭計陰謀都難逃過老夫生死兩途任憑你李公子選擇了。」

    李寒秋口雖不言心中卻在反覆地想著那女子警告之言忖道:「就算如那方秀所言這是真正的毒藥但服用之後也要三天才能作我還有三天好活說不定還有殺死江南雙俠替父母報仇的機會。」

    念定志決已聽方秀口數九字。

    李寒秋伸手取過藥丸投入口中吞下。

    但聞方秀縱聲大笑道:「奇藥化玉液你縱然內功深厚也無法把這丹丸逼出內腑了。」

    笑聲中燈光熄去夾道中又恢復了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

    李寒秋暗暗歎息一聲運氣相阻果然感不到中毒之征。

    心中暗道:「難道那女人說的實話當真的替我換了藥物?」

    這時突聞一陣軋軋之聲牆壁間突然出現了一道門戶。

    李寒秋長劍還鞘緩步而出。

    門外面是一座寬闊的做廳燈光輝煌耀如白晝。

    正中一張長桌鋪著黃緞墊方秀和一個長髯垂胸方臉鷂眼的藍衣人並肩高居位兩側分立著八個背插鬼頭刀的勁裝大漢。

    李寒秋行約五步突然身後砰然一聲大震。

    回目望去只見那裂現的門戶重又關閉起來廳壁完好絲毫看不出異樣之處不知內情之人實無法想出箇中之秘。

    但聞方秀高聲說道:「替李公子看座。」

    應聲走出來一個青衣女婢手捧錦墩行了過來放在距方秀七尺之處。

    原來除了方秀和那藍衣人並坐之外整個敞廳中再沒有一張椅子。

    方秀一掠李寒秋道:「李公子請坐。」

    李寒秋神情冷肅地掃驚了八個勁裝大漢一眼緩緩坐了下去。

    方秀一捋長鬚緩緩說道:「李公子劍術造詣非令尊可望項背當真是青出於藍了。」目光一顧那方臉鷂眼的藍衫人接道:「這一位

    李寒秋冷冷接道:「徐州韓濤。」

    方秀道:「老夫倒忘了李世兄是才智之士早已猜到用不著老夫引見了。」

    李寒秋心中暗自盤算道:「這敞廳到處有著機關不宜在此動手。」

    但聞方秀說道:「適才李世兄許下之言想必還未忘記?」

    李寒秋道:「怎麼樣?」

    方秀道:「李世兄請把兵刃交出。」

    李寒秋劍眉聳楊默然不言。大廳中立時泛現出一股緊張氣氛八個勁裝大漢齊齊抬腕唰的一聲八柄厚背薄刃鬼頭刀一齊出鞘。

    李寒秋目光轉動突然間現大廳一角有一對明亮的眸子對自己眨動了兩下。

    那是無聲的心語李寒秋領會到那是要他忍受下去。

    他想起自己沒有中毒一事及時而悟緩緩解下身上佩劍。

    方秀微微一笑道:「李世兄如能夠和我們衷誠合作也許老夫還可以破例優待。」

    李寒秋冷冷說道:「如何優待法?」

    方秀道:「咱們再替李世兄選上兩個嬌美女婢伴你一生當可解除不少山居的寂寞了。」

    李寒秋道:「盛情心領了在下一向不喜女色。」語聲微微一頓接道:「此刻我已經服下奇毒之藥不知是否可以問明內情?」

    方秀道:「你要問什麼?」

    李寒秋道:「我先要知曉那人姓名是何身份兩位為什麼要殺他?又為什麼一定要在下去殺他?」

    方秀、韓濤相互望了一眼低言數語仍由方秀接道:「我先答覆你後面的問題因為令師七絕魔劍精奇無比所以要你去殺他別人殺他不了……」語聲微微一頓接道:「至於殺他的原因自然是因為他要和我們為敵。關於他的出身姓名此刻在下還不想說反正你要殺他一言為定不能更改;就算他是世間最好的人你也要一樣下手。」

    李寒秋道:「在下可以讓他殺死。」

    方秀道:「這不是意氣之爭。」

    李寒秋冷冷接道:「咱們約定中並沒有說明要在下一定殺死他他如把我殺了也是一樣。」

    方秀淡淡一笑道:「李公子如若很想死那也是沒有法子的事了。」

    韓濤接道:「大哥如是兩個都和咱們作對不論誰殺死誰都是一樣的。」目光一掠李寒秋接道:「在下只聽說今師的劍術絕並未聽說過他拳、掌上的功夫。李公子要記著此刻你手中已然沒有寶劍。」

    李寒秋心中忖道:「我既未中毒隨時可反戈相向和他們動手自然是不用再談這件事情了。」

    心中念轉冷冷地看了兩人一眼道:「韓二俠此言是何用心?」

    韓濤冷笑一聲道:「在下不希望在未遇敵人之前自己人先行打了起來。」

    李寒秋目光轉動回顧了一眼道:「如是韓二俠想賜在下幾招拳、掌功夫在下是極願領教。」

    韓濤拍案而起正待躍下出手卻為方秀攔住道:「李世兄很受委屈二弟就讓他一些吧!」

    韓濤不再言語緩緩坐了下去。

    方秀道:「那人距此不過數十里的行程如是李世兄不需休息咱們可以動身了。」

    李寒秋心中暗暗忖道:「離開這方家大院我就可以和他翻臉動手了。」心念一轉緩緩說道:「可以走了。」當先站起身子。

    方秀緩步離位舉手一揮八個大漢突然向兩側退去方秀、韓濤卻緊隨在李寒秋身後向外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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