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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四一章 「天佛降魔」絕學 文 / 古龍

    「白雲蒼狗,滄海桑田」,人生變幻無常!

    事實上,人生變化之大,往往出人意外!

    又道是「人生夢如」。相傳莊周作夢變為蝴蝶,夢醒後,不知自己是蝴蝶作夢變為人?還是人作夢變成了蝴蝶?

    展白在昏迷中甦醒,也有類似的感覺!

    他被「海外三煞」之一的白髮婆婆三掌震傷,昏死過去,也不知過了多久,又悠悠醒轉!

    他迷濛中恢復了知覺,不知自己究竟是死還是活?首先傳入耳鼓的是盈耳的水聲!

    那水聲鳴金擊玉,叮叮喀喀,猶如一曲仙樂!

    而且,那仙樂似的流水聲中,尚隱約交織著綴渺的歌聲,聽來婉轉柔和,非常悅耳!

    展白不知是真?是幻?是夢?是醒?

    更不知自己置身何地?他盡力回想著以往的經歷,無論如何也想不起自己是到了一個什麼地方?

    終於,展白睜開了眼睛!

    首先映入眼簾的是蔚藍的天!

    藍天是那麼藍,那麼亮,藍亮得幾乎透明,猶如一潭凝碧集只的湛藍湖水,又如一整塊透明的藍玉石板覆蓋在他的頭頂!

    藍天上有幾朵潔白無比的白雲,怕然舒捲,使人看了有說不出的悠閒、寧靜之感!

    轉眼向左看去,一帶奇峰競立的瓊崖上,奇巖怪石,瑤草摸花,幾如一道錦繡的屏風般選題擺開,正好做了他存身之處的天然屏障!

    瓊崖絕高處,一道流泉,噴殊濺勢,盤曲三折,到了將近地面一片平台似的山石上,分成無數細流,淚洩而下,成為一大片的天然噴泉,景象怕人已極!

    想那仙樂似的流水聲,就是這些細流形成的了!

    在山腳下,聚水成潭,碧波蕩漾,倒映著藍天白雲,及瓊崖上的奇花異草,相映成趣,景致之美,猶如仙境!

    再看自己,則是仰臥在一塊比床鋪略大的白石上,自石成長方形,而且石山邊生了一層如茵的細草,倒在上邊競比真錦褥繡被的床鋪還要來得舒服!

    而且,在他仰臥的身軀四周,擺滿了各色各樣的鮮花,簡直把他裝飾成花國裡的一位睡王子!

    展白暗暗納罕,這是誰把自己放置在這麼一個地方?這是哪裡?哪裡有這麼美的所在?又是誰採來這麼多鮮花放在自己的身邊?

    問號實在太多了!

    他不由又轉臉四望,當他的眼光轉到那碧波蕩漾的湖水中時,使他更愕了!

    原來在那春水碧波之中,分明有一個長髮披肩、膚白如凝脂似的赤裸美女,正在一邊歌唱一邊戲水!

    那赤裸美女,原是在水中俯泳著,此時,她忽然游近淺處,緩緩從水中站了起來!

    那一來,展白更感驚異了,他縱是一個不出世的奇男子,見到此種光景,也不由砰然心動……

    原來那赤裸美女站立起來,水淺及膝,她一副玉石雕刻般的赤裸胴體,毫無遮掩地映入了展白的眼簾。

    只見那少女的裸體之美,真的難描難畫,潔白晶瑩,渾圓豐滿,全身上下每一根曲線,都充滿了和諧的美!

    那赤裸少女雖是背向而立,展白從她身後望去,只能看到側背,與一少部份斜前面,但也不由從心底喝采,女人能有如此完美形體,堪稱得起是上帝的傑作了!

    那赤裸少女卻不知展白在盡情地欣賞著她,嘴裡低哼著不知名的曲子,伸出柔黃素手,在淺水處摘下一朵盛開的白蓮,插在自己的鬢邊!

    啊!原來她是為採摘那朵白蓮!

    可是,就在她採下白蓮,挽首插在鬢邊時,微一側臉,卻看到了展白!

    她見展白兩隻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出神發呆地望著她,不由發出一聲喜極的歡呼!

    「啊!白哥!你醒轉來啦!」

    一邊歡呼,一邊在水中踢水濺波地向展白跑來!

    一邊嘴中高興地叫道:「白哥!你醒了!你醒了,可得陪我玩,我一個人守了你二個月了!這樣的深山靜野,只是我一個人,可悶死了……」

    她一路亂叫,她赤裸著的身軀在展白身上滾動著,愛如燎原之火般地迅速燃燒起來……

    展白不是個世俗的**男子,剎時克制住愛之慾火,說道:「翠翠!快把衣服穿起來……哎……我……我怎麼睡在這裡了……呵……啊!這是什麼地方?……」

    展白雖然強收心神,但被她裸體在身上一陣滾動撲抱,說話也顯得不成語調!

    誰知翠翠一撇小嘴,從展白身上站直,一挺酥胸道:「穿衣服!穿衣服,穿什麼衣服?我從小在海島上生長,在海裡玩,在沙灘上跑,在樹蔭裡睡,向來就是不穿衣服的!」

    展白看她憨態可鞠,不由笑道:「那時候你還小,當然可以不穿衣服,可是,現在你長大了,應該穿衣服了!」

    翠翠秀眉一挑道:「誰說的!就是前幾個月,我還是不穿衣服在海邊玩!」

    展白道:「你那是在荒島上沒有人的地方,到了中原,處處有人,就不能不穿衣服……」

    展白話未說完,翠翠撇嘴道:「屁!荒島上也有漁民,這地方倒是真沒有一個人!」

    展白被她說得語塞,一時答不出話來。又見她玉乳酥胸,當面而立,赤裸的胴體潔美得使人眩目,尤其禁不住心猿意馬,週身血液如萬馬奔騰一般奔流起來,倒鬧了個面紅氣喘,只睜大了雙眼呆呆發起怔來……

    在這樣美麗的仙境,欣賞這樣女神一樣完美的裸體,恐怕在人世間是夢也夢不到的!

    展白正望著翠翠果果發怔的當兒,翠翠卻忽然噗哧一笑,道:「白哥!你為什麼用那種眼光望著我?」

    展白如夢囈般地喃喃道:「哎……你真美!……」

    翠翠聽展白讚美她,笑容如春花盛開,道:「那麼,你不再逼我穿衣服了?」

    經此一問,展白突然記起在「豹突山莊」莊外小山上,被「銀簫奪魂」章士朋簫音所迷,自己撕破身上的衣服,也有類似的行動,覺得「人,原是大自然中的動物,赤裸裸地來,赤裸裸地去,穿衣服是人為的矯飾,不穿衣服反而更接近自然,更純真,更聖潔……」

    展白頭腦中漸漸接近了自然,靈光耀閃,慾念全消,忙道:「是的!你不穿衣服比穿衣服更美!我……」

    誰知翠翠卻一晃嬌軀,隱身在一支矗立的石筍後面,嘻嘻哈哈地笑道:「你知道就好了!可不能讓你看,你的眼睛好像要吃人的樣子,使人害怕……」

    說罷,仍吃吃笑著,競從石後披上一件閃光透明,如網絡的長袍走了出來!

    展白見她微低粉頸,兩隻手靈巧地繫著衣帶,鬢旁斜簪著一朵白蓮,緩緩走來,真是美麗極了,心中暗讚道:「啊!太美了!如若伴著如此愛侶,傲嘯山林,逍遙一生,世上一切的榮華富貴、恩怨情仇,真可一概不問了!……」

    翠翠走近展白身邊,舉手掠了掠散亂的鬢髮,道:「白哥哥,你坐起來運運氣,看你的內傷好了沒有?如果是好了,我有好東西給你看!」

    展白道:「什麼好東西?現在繪我看不是一樣嗎?」

    翠翠撒嬌道:「不嘛!你一定先要運功,證明你的傷勢好了,我才給你看!」

    展白只得依她,坐了起來,發現自己身上競穿了一件與翠翠身上衣服質料相同的原色長袍。

    展白用手揉了揉,那衣料柔和而且閃閃生光,但卻是非絲非綢,看不出是何質料織成?不由問道:「這衣服是何處來的?質料這樣好!」

    翠翠道:「這是你病中,我採集山中天蠶絲做成的,因沒有針線,邊上都是用絲條穿連起來,怎麼樣?你看我做得還不錯吧?」

    展白經翠翠這一提醒,才注意到,衣邊上果然是用較線略極的絲條編織而成,不由心裡暗讚,這翠翠姑娘不但人美武功高,而且心靈手巧,想這荒山野嶺無針無線,又無織布機,她能全憑雙手,織做成如此合體美觀的衣服,的確難得。不由脫口讚道:「真好!虧你能做得出來!這恐怕要費你很多時間吧!」

    翠翠道:「不多不少,整整六十天!」

    展白驚道:「怎麼?我在這地方昏迷了兩個月啦?」

    翠翠道:「兩個多月了!你忘記來時是冬天,現在已經到了春天。」

    說著又哼了一聲,似是帶著內心委屈說道:「怎麼?你在昏迷不醒中還嫌日子長了嗎?不知道我獨自一個人在這二個多月的時間中,該是多麼煩悶吶!」

    展白並沒有注意到翠翠的幽怨,只想到自己父仇未報,急道:「不行!我要趕快走!」

    說著縱身欲起……

    翠翠雙手把他按任道:「白哥哥,你到哪裡去?」

    展白道:「去找四大豪門為父親報仇!」

    翠翠道:「白哥哥,你不用去報仇了!四大豪門均已星散,『青蚨神』金九、『乾坤掌』雲宗龍、『混元指』司空晉、『摘星手』慕容涵,以及『霸王鞭』樊非均己被人殺死了!……」

    展白不信道:「翠翠,你這豈不是信口胡說!他們四大豪門勢可蓋天,個個門下高手如雲,怎麼會一時之間都會被人殺死!……」

    翠翠見展白不相信自己,頗為不說地道:「白哥哥!你以為小妹會騙你嗎?這兩個多月的時間,你還不知道中原武林有多麼大的變化?如今不但四大豪門的主人均已斃命,而且天下九大門派的掌門人,黑白兩道的盟主,水陸碼頭的總瓢子,均已死的死、降的降,今日中原已經臣屬於一大魔頭的掌握之中了!」

    展白越發不信道:「那麼,『武林四公子』呢?」

    翠翠道:「『武林四公子』,現在不過是侷促一隅的一個小頭目罷了!」

    展白驚道:「那魔頭是誰,竟會有這麼高強的武功,在短短兩個多月的時間,可以併吞懾服天下武林!」

    翠翠道:「提起來你也不知道,他是久處南海『魔鬼島』的『海龍神』,又叫『南海一君』,姓龍名嘯天!」展白想了想,果然在武林中從未聽到此一名號,不由納罕道:「就憑『海龍神』一人,就可以臣服天下武林了嗎?」

    翠翠笑道:「當然不止他一人,還有他屬下高手『南海龍女』、『桃花四仙』、『魔鬼島八妖』,以及你在『亡魂谷』會過的『海外三煞』與那白衣銀扇的書生!」

    展白震驚得瞪大了眼睛,道:「那白衣銀扇晚生又是誰?」

    翠翠道:「他就是『南海一君』的獨生兒子,名叫『南海少君』龍飛相公,又叫『龍神太子』!入侵中原,雖然是以他父親『海龍神』的名義,事實上『海龍神』並未在中原露面,完全是他一人主持全局,可以說目前中原武林,已盡屬龍家一姓了!」

    展白見柳翠翠說得頭頭是道,由不得不信,但卻驚奇得瞠目結舌地道:「真想不到!兩個多月的時間,武林中會有這麼大的變化?……」

    翠翠見展白失魂落魄,覺得不忍,忙道:「先不要管外邊鬧得天塌地陷,反正我們這地方是塊安樂土,如沒有我的許可,任何人不得擅入一步!現在不談那些了,白哥哥,你先運運氣,看看傷勢全好了沒有?」

    展白仍然放不下地問道:「此處是什麼地方?……」

    翠翠安慰他道:「白哥哥,你先不要多問,話說起來長著哩!你快運氣看看,然後我給你看一件最好的東西!」

    展白見她說得急切,只有收拾起滿肚子的疑問,依言坐起,暗運《鎖骨銷魂天佛卷》上的道門大法,閉目垂眉,反省內視,逼住一口真氣,運行四肢百骸一大局天,感到真氣流轉,不但毫無不適,反而比以前更見充盈,這才睜開眼睛道:「我的內腑真氣毫無阻滯,想是傷勢全好了!」

    翠翠聽說他傷勢全愈,不由展顏一笑,極是開心地道:「本來白哥哥受那一點輕傷,是不會昏迷如此之久的,是小妹給白哥哥服了一種叫做『紫檀花』的靈藥,這種『紫檀花』據《雲漢異志》歷載云:『產自太華山絕頂,不但能增長功力,療傷去毒,而且可以駐顏長壽,辟榖療饑。』不過沒有深厚根基之人,不能擅服,因為藥性太烈,普通人服下會使人五內焦枯、七竅流血而死。小妹在無意中得到一株,帶在身邊,一直不敢服用,沒想到恰巧白哥哥負傷很重,小妹打退『海外三煞』,把白哥哥救來此地,無藥療傷,這才想起這株『紫檀花』來,又察知白哥哥根基極佳,所以就給白哥哥吃了……」

    展白聽她說把珍貴的靈藥給自己吃了,不由萬分感激地道:「翠妹妹,你待我真是太好了!這一生我不知怎樣才能報答你……」

    翠翠聽到此話似是感到莫大的安慰,婉然一笑道:「白哥哥,妹妹並不要你怎樣謝我,只要你心裡永遠不忘記妹妹就好了。現在再聽我說下去。當時,我給你服下那『紫擅花』之後,你週身火紅,熱得比火炭還要熱,我一見嚇慌了,又見你五六天過去了一直昏迷不醒而且熱度不退,我真是嚇慌了,怕給你服錯了藥,出了差錯,萬般無奈,才以小妹本身的純陰……」

    展白至此,對柳翠翠的感激已銘感五內,不知怎樣表示才好,只有以雙手熱烈地擁抱,把翠翠俯在自己懷中的一副嬌軀抱得緊……

    翠翠也就還以熱烈擁抱,而且沉醉在愛侶的懷抱中了……

    二人也不知擁抱了多久,沉醉了多久?還是展白首先醒覺過來,扶住翠翠的香肩,輕輕把翠翠扶起,道:「翠妹,你不是說要給我一件好東西嗎?到底是什麼東西?拿來給哥哥看吧!」

    翠翠喲了一聲,道:「白哥哥不說,我還忘了呢!喏!白哥哥你看,就是這個!」

    說著從懷中掏出一本彩色續紛的書來。

    展白一看,不由啞然失笑道:「這不是我的《鎖骨銷魂天佛卷》嗎?翠妹說的好東西,就是這個嗎?」

    翠翠臉孔無端一紅,道:「不僅是這冊《鎖骨銷魂天佛卷》,你翻開一頁看看!」

    展白不解,心想,這上邊的圖畫,不看不看,自己也看了百數十次了,上邊的暗字,用手更不知觸摸了多少遍數,不論是睜開眼睛看,還是閉上眼睛摸,自己可以說是熟習無比,不用翻開扉頁,便知道其中是些什麼了。

    但看翠翠說得意誠,雖然明知道其中是妖冶無比的「天仙魔女」的裸體畫像,還是依言翻開了扉頁!

    嘴中仍禁不住疑惑地問道:「這有什麼好看?我已經看過多次了……」

    誰知展白話還未說完,柳翠翠嬌軀一轉,又把裹在身上的天蠶絲綢抱脫了下來,接著擺腰扭臀,赤裸的胴體如一條靈蛇一般,婉轉扭動,說不出的風情萬種,乳浪臀波,幾乎使展白神魂為之一蕩!

    尤其翠翠此時臉上的風情,競流露無限的妖治艷蕩之態,這哪裡還像純潔天真的少女,分明是冶蕩無比的浪婦淫娃!

    展白先是一驚繼之一怒,跟著而來的是如野火燎原紛慾火春情!

    這沸騰的慾火,來得是那樣快,他的驚怒情緒競不能防止慾火高漲,只感週身血液賁張,一般熱流從丹田直達泥丸,旌旗搖舉,幾乎把持不住……

    幸虧柳翠翠蕩態一展即收,回手又披上天蠶絲袍,嬌羞無限地笑道:「白哥哥!你說這算不算最好看的?」

    展白驚魂甫定,努力收攝心神,暗運真氣,調息一番方把高漲的慾火平息了下去,不由歎道:「翠妹,你是一個聖潔的少女,今後我不希望你再做出如此醜惡……」

    翠翠笑道:「白哥哥!還自以為正經,難道你只是看外表,沒有看到內容嗎?」

    展白茫然不解,怔了一下了眼光又落在翻開的《鎖骨銷魂天佛卷》的畫頁上,只見那栩栩如生的「天仙魔女」畫像,扭腰擺臀,乳浪臀波,尤其臉上那冶蕩春情,正是翠翠剛才所做的,維妙維肖,一絲不爽!

    展白詫然道:「妹妹剛才做的就是這『天仙圖女』的畫像吧!但這又有什麼含意呢?」

    翠翠正容道:「白哥哥!你知道我的師父是誰嗎?」

    展白道:「妹妹沒跟我說過,我怎會知道?」

    翠翠道:「我的師父就是『天仙魔女』!」

    展白憎然道:「那……不可能吧!『天仙魔女』據今已有二百餘年,她怎能活到現在……」

    翠翠白了展白一眼道:「我的話,你老是起疑心,難道我會騙你嗎?而且,也不能拿恩師來說謊啊!」

    展白見她急了,忙改口道:「這先不談,你那畫像的姿態,還有什麼用意嗎」

    翠翠道:「這畫像本是我師父修煉的一種特殊武功,名為『奼女迷魂大法』,據說厲害無比,不論武功多麼高強之士,也難以抵擋,就是修煉至心如稿木死灰的道行高僧,也無法與之抗衡……」

    翠翠說至此處,展白忽然記起在小孤山石洞中,雷大叔授他此書時,所說的一段掌故,一代奇人「只眼郎君」如何受惑,以至走火入魔的經過,不由概然道:「你師父這『奼女迷魂大法』不管怎麼厲害,究竟不能算武功正道,只能算左道旁門,而且……」

    展白下邊的話是:「而且,也不正當!」但話到唇邊,覺得如此直言,對翠翠的師父大有不敬,因此住口末說。

    但只此也把翠翠說惱了,只見她一瞪眼,道:「什麼旁門正門?比功論武,勝者為強,用色相制敵,與用刀劍殺人有什麼兩樣?」

    本來翠翠已經不快,若是圓滑之人,為討愛侶愛心,此時必會改口,但展白天生正直不阿,雖看出翠翠著惱,仍率直言道:「這實在大有分別,譬如一個人要到某一個地方,放正路不走,而走入歧途,雖然開始所差無幾,但卻是差之毫釐,謬之千里……」

    翠翠道:「我不跟你講那麼多大道理,現在我只要告訴你,在這一百零八幅『天仙魔女』的畫像之中,卻隱藏著一套直古絕今的高深奧妙的掌法,一套靈巧無比的身法,和一套變幻萬端的步法。掌法為『天佛降魔掌』,身法為『無色無相身』,步法為『千幻飄香步』,其中任何一項,均堪稱得起是武林絕響,如果再把『無佛降魔掌』代之以劍,演釋出來便是『天佛降魔劍』,有了這幾套絕世武功,直可睥睨天下,君臨萬方了!白哥哥,你想想看,妹妹這不是給你看到一件最好的東西嗎?沒想到你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倒跟妹妹說教起來了!」

    翠翠滔滔說下去,展白愈聽愈驚奇,見翠翠停下口來,才喘了一口氣,道:「真的嗎?我……」

    展白本想說「把《鎖骨銷魂天佛卷》看了這麼久,怎能一點頭緒也沒有看出來?」但他的話尚未說完,翠翠已嬌嗔道:「我每次講話,白哥哥都不相信,好,算找白說,我不談了!」

    說罷扭轉嬌軀回身便走。

    展白見翠翠使氣生嗔,忙飄身擋住翠翠身前,深深施了一禮,道:「翠妹妹不要生氣,哥哥完全相信你的,正要向妹妹領受教益哩,都是怪哥哥不會說話,現在哥哥為翠妹妹賠禮,就請妹妹多原諒吧!」

    沒想到展白素常木訥,如今竟談吐趣雅,亦莊亦諧,又加上他打躬作揖,狀甚滑稽,競把個柳翠翠逗得忍俊不住,噗哧一聲笑了出來。

    展白見翠翠回嗔作喜,趁勢說道:「是不是妹妹剛才擺的架式,就是什麼『天佛降魔掌』的一招?」

    翠翠收住笑道:「不是,剛才那是『奼女迷魂大法』的一式,名為『玉體飄香』,但針對『玉體飄香』的招式,對手出掌豎指橫削,就成了『天佛降魔掌』的第一招『佛祖降座』,而且晃身錯步,也就把『無色無相,千幻飄香』身法步都施展出來了。」

    展白講心機雖不大高明,但對習武的悟性上卻是高人一等,聽翠翠一說,立刻會意,道:「這樣說來,練習這『天佛降魔掌』一定要二人合起來練才行了?」翠翠道:「這回算你聰明,這《天佛卷》上隱藏的三門奇功,不但一定要二人合練,而且還非要跟妹妹合練不可,不是妹妹誇口,天下雖大,但除了妹妹一人,不做第二人想……同時……」

    翠翠至此,大眼珠一轉,含著詭譎的笑容道:「天下也只有白哥一人,能練到這『天佛降魔』絕世武功。」

    翠翠見展白疑惑地望著自己,知道他又要不相信自己所說,隨接下去道:「白哥哥,你不要不信!因為我的恩師已經坐化,『天仙魔女』的『奼女迷魂大法』,普天下沒有第二個人再會,所以非妹妹不行。但若不是為了給白哥喂招,妹妹豈肯犧牲……色相?……」

    展白至此恍然大悟,忙又深施一禮,道:「翠妹,我明白啦!不但此『天佛降魔』絕學,非你給我作練習不了,而且,若沒有《鎖骨銷魂天佛卷》,也是不行,可見真是天助我也!妹妹,閒話少說,快幫我練此絕世武功吧!」

    翠翠道:「幫你練武功不難,白哥哥,武功練成之後,你該怎麼謝我?」

    展白心急練武功,口不擇言地道:「一切都依妹妹!只要幫哥哥練成武功,妹妹要怎樣全行!」

    翠翠雙眉一挑道:「白哥哥,這是你親口說的!事後可不能說了不算!」

    展白道:「大丈夫一言既出,如白染皂,豈可說了不算,不要再多說了,快幫我練功!」

    翠翠忽然縱聲大笑起來,一個女孩子這樣狂笑,真使人吃驚,展白楞然,那美逾天仙的翠翠卻一甩手把身上衣服脫光,嬌媚地說道:「來吧!白哥哥,我們開始練功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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