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78章 袁婆婆 文 / 蕭幾何
「幾位長老，想必你們已經知道血魔復出的消息了，不知作何想法？」蕊看出蕭寒不好開口，竟然不顧妖族身份，率先發言，引出話題。
「嗯？」一尊長老目光猛地刺向蕊，雙目中湧起無數花瓣，飛旋，擁有迫人心神的詭異力量。「小小妖族也敢開口，誰給你這麼大的膽子？」
「我們只是談事而已，坐在這裡，用得著將地位、種族分得這麼清楚麼？」蕊眼中同樣出現詭異的一幕，一株花樹從出生到死亡，不斷循環，展示出生死的玄妙，盯著那尊長老，冷哼一聲，竟是不肯相讓。
「就事論事！」韓雨開口了，目光掠過那尊盯著蕊的長老，道：「簡長老，我邀請你們過來是商議正事，而不是作人妖二族的無謂之爭，更何況，到了我萬花谷便是客，我們要拿出東道主的底氣來，莫要讓人看不起。」
那位簡長老沉默了幾個呼吸，這才心不甘情不願收回了目光，側頭嘴唇輕輕啟動，施展聚音成線的手段與身旁的長老不知在嘀咕什麼，聽得另兩位長老不住點頭。
「各位長老、精英，作為一個外派人，我很榮幸能夠與眾位會面，此番前來萬花谷想必眾位已經知道我的目的，一則為了韓雨，二則為了血魔復出，這第一件事已經解決，咱們便來談談血魔。」
蕭寒醞釀了一番，終於開口說話了。
「三百年前血魔大亂人間，席捲整個修道界，眾位或聽聞口述、或看見宗派記載，都應該知道血魔的可怖，眼下修道界的強者大部分前往海外降服海妖海怪，大陸上能夠出手對付一代血魔的強者實在屈指可數了，如果不能團結修道界所能團結的力量，只怕會被血魔個個擊破，人亡宗滅不是戲言。」
「萬花谷雖然自成一界，但最後也會被席捲進來，早晚都要出手，只是被動與主動的區別罷了，我希望眾位都能清楚地認識到，任何一個宗派都不可能單獨對付得了血魔大軍，此時血魔絕大多數只相當於萬花谷的雜役、普通弟子，但隨著時間他們會進化，此時不出手更待何時，難道要等到無法對付再行動？」
「咳咳」簡長老咳嗽兩聲打斷了蕭寒的談話，目光看著蕭寒，淡淡道：「觀你行止，如果本長老沒猜錯，你是雁秋的弟子？」
蕭寒點頭。
「難怪……」簡長老目光掃過在場所有人，沉聲道：「自我弟子管靜兒將韓雨帶回萬花谷就已經將血魔一事通報上來，本長老與兩位師妹商議之後，派出了一些執法弟子出去查探血魔的消息，葉城城主葉重是血魔之祖，而他的血魔大軍從羲國東方邊陲重鎮葉城之北的天絕山掠出，向北席捲而去，目前已經攻克天元城、天風城、天宇城，幾乎已經佔據了羲國十分之一的疆域，但是北方那些宗派明知血魔復出，為何沒有一個宗派出手，羲皇豢養的天機殿也幾乎無人出手，甚至天機殿還屢次幫助葉重轉化血魔？」
簡長老冷笑一聲：「因為血魔晶石！人人都想得到大量血魔晶石，以節約苦修之功，修道者如此，以羲皇為首的那群羲國統治者也是如此，都在等待機會，一旦衍生出足夠的血魔晶石，人人都會出手大開殺戒。」
「什麼？」蕭寒如遭雷擊，臉色唰地變白，他之前從未注意到這個問題，那就是從盤龍山趕往萬花谷的一路上，血魔肆虐，但幾乎沒有看到一個修道者，原來如此！原來那些宗派都是打這種如意算盤！謀奪血魔晶石，增長修為！還有那所謂的天機殿，原本以為只是邪修與血魔勾結以獲利，萬萬沒想到居然是羲皇在幕後做推手。一個個居然都不怕玩過了火！
蕭寒臉色難看至極，嘴裡恨恨地吐出一句話。「這些人玩火也不怕燒著自己！」
「我萬花谷可以配合你去擊殺血魔，但是，正如你所說，單憑一個宗派是萬萬不可能抵抗血魔大軍的，除非你能整合數個宗派合力，否則，血魔一旦報復起來，造成的損失可不是我們三個小小的長老所能夠承擔得了的。」簡長老說出此話，就見其他兩位長老齊齊點頭。
這話已經很清楚了，三位長老並不反對擊殺血魔，但是可能造成的損失卻承擔不起，或許，她們心中也打著小算盤，畢竟血魔強大起來，便會凝聚血魔晶石，這種修煉神品任誰也不會嫌少。
修道者靠自己秉持修行，苦修多年才能有所進步，但如果得到血魔晶石，便可飛速提高境界，沒有任何副作用，誰不趨之若鶩？
「派出弟子出谷擊殺血魔，出了事老身來承擔！」忽然一個聲音傳來，蕭寒聽著耳熟，側首望去。
卻見那位袁婆婆弓著身子緩步走來，身上居然穿著黃色道袍！蕭寒之前雖然沒有留意，但他知道那位一直笑瞇瞇的袁婆婆身上穿的絕對不是黃袍。
黃袍意味著什麼？萬花谷是一個等級森嚴的宗派，黑赤青紫白藍黃，黃者為尊！只有谷主官御天地位至尊才能身穿黃袍，但如今居然出了一位穿黃袍的婆婆！
「婆婆！」嘩啦！在座萬花谷門下全部起身稽首，口中整齊呼喚，顯得極為恭敬。
「這……這位袁婆婆在萬花谷是什麼人啊？」蕭寒和蕊也跟著起身稽了一首，蕭寒悄聲朝韓雨問道。
「師尊之母，我們三代弟子的師祖！」
嘶！蕭寒倒吸一口涼氣，從在廬舍清醒與袁婆婆相識之間，卻不曾看到這位行將就木的婆婆有這等身份，其身上氣息也若有若無，完全看不出居然也是一位輩分極高的強者！
「咳」袁婆婆緩步上前，在韓雨身邊站定，淡淡道：「都坐下來說話。」
一眾人再次盤坐在這片草坪上，韓雨想推讓首位給袁婆婆，但婆婆不知出於何種目的婉拒，只是坐在韓雨的右下首，剛好將三位長老與韓雨隔開。
「廢話老身也不想多說，老身活了三百多年，曾經歷過三百年前那場人間浩劫，所以，對於血魔是深惡痛絕，此時血魔雖已成勢，但畢竟弱小，對付不了血魔之祖，但擊殺其他血魔沒有問題，以我萬花谷一派之力，竭盡所能，拯救萬民於水火之中，羲皇不管百姓死活，我們身為名門正宗，就要擔負起這個責任，簡、李、余三位長老，希望你們懂得，修為提升再快，哪怕達到白日飛昇之境，但心境修為不夠，依然無法升入仙界，甚至度不過心魔，心神合一，才能成就造化！」
簡長老遲疑了瞬息，但還是點頭道：「婆婆所言極是，其他宗派可以為了血魔晶石為對萬民袖手旁觀，但我萬花谷不能，因為我萬花谷是天下第一宗派，擔負著守護整個大陸的重責，我們即刻下令，分派弟子出谷，請婆婆放心！」
「嗯」袁婆婆滿意地嗯了一聲，但臉上沒有表情。「對抗血魔也不是不顧損失，需要講究策略，門下弟子可以出手擊殺血魔之後，將那些百姓遷徙過來，只要納入我萬花谷方圓千里，啟動禁法，料血魔也攻不進來，必要時，可以洞開界門，在谷內安置百姓。」
「是！那我們這就去安排弟子出谷！」眾人應諾，三位長老也無話可說，紛紛起身告辭去安排事宜，那些精英弟子也離去幫忙協助，轉眼間，草坪上只剩下四人。
「雨兒，你如今是御天指定的少谷主，擁有巨大權力，不必一味忌憚簡長老她們，做事畏畏縮縮不是一個谷主繼任者的風格！」袁婆婆望著韓雨，目光充滿慈祥，但語氣很凌厲。
「雨兒明白！」韓雨低頭，態度很是恭順。
「蕭少俠，老身一把老骨頭，只能為蒼生做這些事了，至於廝殺，呵，老身恐怕有心無力，未來都是你們年輕人的，盤龍山一脈向來與我萬花谷同一陣營，你放心，任何事都會有萬花谷作為後盾，放手去做！」袁婆婆看著蕭寒，目光有些複雜，甚至有些飄忽，不知在想些什麼。
「多謝婆婆！」蕭寒拱了拱手。「相信有一些並不是那位簡長老所說，為了血魔晶石而不出手，所以，我想去那些宗派陳清利害，我以為各個宗派不乏婆婆這種見識深遠的強者，修煉到了這個境界，都是智慧通竅的人物，我願作說客，前去說服！」
「如此也好，雨兒，你也陪蕭少俠走一趟，有萬花谷少谷主出面，能夠說服一些宗派，像五雷宗，與雁秋雁大俠關係甚好，而神行宗、幻煙門與我萬花谷交情不淺，都可以去試試。」袁婆婆盤坐著，沉思，一句句將一些宗派的分析出來，便於蕭寒去拜訪說服。「天絕門就不要去了，天絕門位於天絕山中，那是血魔大本營，天絕門恐怕與血魔之祖已經有了交易，去了反而可能被害。」
「好，即刻動身，爭分奪秒，早一點說服那些宗派出手，就能多拯救一些百姓，婆婆，我們告辭了！」蕭寒雷厲風行起來，來萬花谷的兩件事至此都完美解決了，馬上就考慮到合縱連橫，只要能爭取到一分力量，就決不放棄。
保住宗派社廟、傳承，拯救萬民於戰火，盡自己所能，無論結果如何，但求無愧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