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9章 上山討債 文 / 起床失敗的考拉
一個月後，葉青再度回到總督府門前，已是大雪紛飛的時節。台階上積雪層層疊疊，葛中之卻穿著裌襖帶著一幫下人在門口站著，見葉青到了立刻迎了上來，「小姐，您可回來了。生意談得怎樣？」
「我出馬，還怕有談不下來的事兒嗎？」葉青朝後面車上下來的吏招了招手，「比預想的還好，安家願意以略高於市價的價格收購咱們總督府的丹砂和符紙，並且以低價為我們供糧。第一批糧過幾天就到，你安排人拋售到市面上去，控制下別讓人囤積居奇，西北的糧價，一定得降下來。」
「太好了！太好了！」葛中之也是喜笑顏開，「今年冬天來的早，有一波糧食沒收上來，西北現在糧價正緊俏著，有些地方已經開始慌了。安家這批貨，可算是解了西北的燃眉之急啊！」
葉青從吏手上接過合同，塞到了葛中之手上，「我叫你辦的事怎樣了？這是跟安家的合同，咱們的貨什麼時候給他們送過去？」
葛中之拿起合同一看，差點沒腳下一滑給栽了，「這麼多？！安家是出什麼事了，怎麼突然需要進口這麼多的原料？」
前兩個月裡，葛中之每天吃不好睡不好的，就是愁著小姐太過冒進，讓各地加大生產力度，產出一大堆原料屯著卻賣不出去。可現在接到了安家的訂單，葛中之又開始犯胃病了，這麼多的貨，西北能生產的出來嗎？
葉青瞧著葛中之這模樣，就知道這筆訂單對西北的生產力是個很大的考驗，而這正是她要的效果。來到這個世界之前，葉青也看過很多穿越小說，主角跑到古代就興建工廠、發展商業，殊不知經濟貿易有其自身規律，有市場才有需求，有需求才能刺激生產。經濟不是平白無故起來的，先把市場壓力擺在面前，這幫人才有動力去發展生產力。
「這生意我跟安家可是談妥了。」葉青故作面色不愉，「我不管你用什麼手段，時限之內，必須把這批貨生產出來。哪怕你叫全西北的農民都放下鋤頭別種地了，讓他們都進城做工去，也得給我辦到！」
見葛中之若有所思，葉青就知道自己的暗示已經起到了效果。西北不缺森林、不缺礦，只要能把人都集中起來進行生產，自然就會產生對應的組織形式，並不斷進化著，手工工場什麼的，不需要著意要求，也會因為生產需要自動出現。而一旦人被集中起來了，與之匹配的基礎設施也會開始建設。城市，就是這樣發展起來的。
葉青已經想好了，以後西北的工業中心，就是甜水鎮和梓屯崗這兩個地方。剛好兩個城市都在漢陽河附近，為了將貨物輸送到北邊安家領地，勢必要打通漢陽河的水路運輸，估計等開春河水解凍就可以著手疏通航線了。以後漢陽河一帶，便是西北的經濟發展重心所在。而通過進口廉價糧食抑制糧價，讓農民入不敷出，被迫轉向進城務工，就能夠將農業人口源源不斷地轉化為工業人口，最終實現西北工業的快速發展。
「小姐既然要求了，葛某必定為您辦到！」葛中之接下貨單，鄭重其事地承諾道。
「行了，這外頭怪冷的，咱們也別站這兒說了。」葉青緊了緊外套，朝總督府內走去，「我不在的這兩個月，西北有什麼大事發生嗎？昌明關那邊怎樣了？盧總兵現在在哪裡？」
她答應了安家要調動昌明關的駐軍支援對蘇家的戰爭，這事兒可還沒跟表哥詳談呢，她得找個時間去跟對方商議一下。
談到昌明關，葛中之的臉立馬就垮了下來。「小姐啊，我正要跟您說這事兒呢。您不在曲陽，我也不知道當初您跟總兵大人是怎麼談的，自從沒了保甲兵，村鎮裡大事小事都來找總督府，可我又說不動總兵大人出手擺平……」
葉青強忍著翻白眼的衝動，你這傢伙，不是沒法說動總兵大人，是壓根沒膽子去說吧？「到底出了什麼事了？」
「其實這些事兒，說大不大，說小，也不是各地能自己解決的。」這會兒功夫，二人已來到書房，葛中之從桌上抄起一把件就對葉青念道，「大蒼山上有妖獸出沒，動輒傷人，雖然木材還可以繼續開採，但人心惶惶，對生產不利，想請總督府出兵擺平。梓屯崗附近有匪徒劫掠，搶走礦物後在黑市上高價出售，也想請總督府出兵平叛。漢陽河內據說有魚精活躍，弄翻了一些貨船，還傷了幾人，幸好現在已經冰封了……」
「行了行了。」這些雞毛蒜皮的事聽得葉青是一陣頭大，「直接說吧，盧雲峻這小子幹什麼去了？這麼多事他都不管一下？」
「總兵大人帶著昌明關的兵馬這些日子在悲風崖駐紮，據說是馮翼原來的手下叛亂不止，山寨藏於白崗山內，經常下山騷擾礦場——」
「見鬼！」葉青忍不住大罵道，「他一築基大成的修士，手下養著五萬四千兵馬，還擺不平馮翼的殘餘舊部？得了，我去會會他，看看這傢伙葫蘆裡到底賣的什麼藥！」
「小姐幾時出發？」每次涉及到昌明關的事，葛中之就表現得特別拘謹，「我派人準備下車馬。」
「現在！」葉青連衣服都懶得換了，回到門外，牽了馬就準備離開，才忽然想起曲陽鎮內應該還有一支昌明關的隊伍。「許大棒槌呢？他也不幹活了嗎？」
「回小姐，許副官早押著馮翼去悲風崖了。」葛中之低眉順眼地答道。
「很好。」葉青恨得牙根癢癢的，她一天不坐鎮曲陽，那昌明關總兵就把人馬都收回去了，還真是無情無義得徹底！之前她對昌明關是太過客氣了，此次她非得將這五萬四千兵馬牢牢地攥在手裡不可！
快馬加鞭數日，葉青才來到悲風崖下。昌明關的人馬早已佔據了馮翼原本的山頭，但從外面看，寨子裡似乎並沒有多少新建的房屋。葉青這才意識到，盧雲峻應該只帶了很少的一部分人坐鎮悲風崖，主力部
隊還留在昌明關。
來到營地，葉青翻身下馬，就看見守在門口的又是拱著手笑呵呵的許大棒槌。
「小姐好久沒來看俺們家將軍了，今天總算得空了？」像是沒有察覺到她的怒氣衝天，許大棒槌依然是笑臉迎人。「也是不巧，剛好前幾日將軍帶隊進山操練去了，要等下午才回來。」
「你們這土匪打得可真久啊！」葉青沒好氣地譏諷道，「盧雲峻那一身修為都餵狗去了嗎？」
大約是她這話說得過於難聽，許大的臉色難得變了變，卻還是勉強維持住了笑容，輕描淡寫地揭過了她的指責，「小姐是來收稅的吧？按往年的要求，給本家的供奉，給總督府的款項，全都準備好了。小姐需要清點一下嗎？」
盧雲峻不在，橫豎將火氣發洩到許大棒槌身上也沒有意義，葉青深吸了幾口氣，定了定心神，才點頭道，「那就看看吧。」
雖說她這個表哥生性殘暴，極難相處，但從另一個角度來看，也可以說是思維簡單粗暴，而且不慕奢華，不像是會在賬上做手腳的人。葉青到庫房裡一查，大致估算了下，發現今年悲風崖給總督府上的稅比往年足足多了三成，可見那馮翼貪到了怎樣的地步。許大棒槌跟在她身後解釋道，「俺們查抄馮翼的山頭時發現了不少私藏的中品靈石。按將軍的吩咐，一半歸總督府所有，一半俺們就自個留下了。這份就是給小姐的。」
葉青瞧著牆角那個貼滿了符菉的小箱子，卻是腹誹不已，查抄上來的東西難道不應該全歸總督府所有麼？怎麼你們昌明關二話不說就分一半走了？撕開封箱的符菉，打開一看，雕琢好的靈石整整齊齊地堆疊在一起，葉青撿起一枚鵝卵大小的握在手上，便覺得一股靈氣從掌心滲入體內，經脈中的真氣自然運轉，很快就將這股靈氣煉化了。
好傢伙，這可真是品質毫無瑕疵的中品靈石。估計馮翼也是愁，這種貨要說出手，肯定會惹來實力強大的人覬覦，要說自用，區區一介凡人也不知道該怎麼用，便一直留著了。葉青戀戀不捨地將靈石放回原位。這一箱子靈石，要是拿來佈陣，估計都夠她用到築基了。嚥了嚥口水，葉青還是忍不住問道，「另一半呢？都被你們家將軍煉化了嗎？」
那妖孽修為本就不低，再加上這麼一箱子靈石，嘖嘖，真是不可想像啊！
「沒呢。」許大棒槌有些難為情地撓了撓耳後，「這些靈石俺們也不知道怎麼用，正琢磨著要不要賣掉呢。」
葉青終於忍無可忍翻了個白眼，「你們家將軍到底是怎麼修煉的啊！還不如我……」
話說一半，她才醒悟到哪裡不對。剛才一時口快，她差點沒說不如我給你們佈置個聚靈陣，以後在陣內修煉，事半功倍。可仔細想想，那另外一半靈石本該是她的啊！真是，險些著了道了！
想到這裡，葉青不由得瞇起眼睛打量著許大棒槌，這傢伙憨歸憨，似乎也不可小覷啊。
可許大棒槌依舊一副懵懵懂懂的模樣，眼神迷惑地望著她，「小姐？」
「哼，等你們家將軍回來了，我再跟他商量商量。」葉青磨著牙，緩步離開了倉庫，「這些東西派人送到曲陽吧，總督府還趕著年前把供奉交給本家呢。」
「好勒。」許大棒槌跟在她身後點頭哈腰著，「小姐要等將軍回來是吧？外面風大，這邊屋裡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