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 穿越重生 > 帝蓮傾天下:醉臥美男膝

《》第一卷 :業火紅蓮 第9章 :又一個野男人 文 / 碩蒲

    風雪瀾靜靜看著那些衝進來的蝦兵蟹將,鎮定的面容上,有一絲嘲諷。眼神淡漠,彷彿那些人不是衝她而來一樣。墨傾宸眉峰一蹙,冷笑一聲站在風雪瀾身前,將她護好,一旁的杏空杏明,注視著場中變化,隨時待發。

    十多個精壯的護院,都是二三流的武師出身,各自提著刀槍劍戟,蜂擁而上,墨傾宸和杏空杏明眉頭一皺,正要出手,卻見一道青烏的刀光瞬間湧動,以快捷無倫的速度從眼前閃過,耳畔兀自呼嘯的劍氣帶動風聲未歇,便聽見「辟里啪啦」一陣金戈交擊之聲,下一瞬,所有護院手中的兵器全部斷成兩截,如同廢銅爛鐵一樣,跌落在地。他們還來不及驚呼一聲,便被點中了穴道,個個大張著嘴,表情如同見了鬼一般驚恐萬狀,站在地上,再也動彈不得。

    眾人還不知發生了何事,只覺眼前一花,廳中已經多了一個人。

    青衣如墨,長髮飄揚,正是一身凜冽之氣的鋒亦寒。

    此刻,他滿臉的冰寒和肅殺之氣,淡然自若站在風雪瀾身前,將她所有的死角都護住了。

    祝曼珍嚇得跳到自己丈夫身旁,死死抓住他的手臂,楚喬也嚇得胸口起伏不停,重重喘著粗氣,原本氣焰囂張的臉上頓時灰敗下來,楚羽倒是還好,只是臉色也不大好看。鋒亦寒一身蕭殺之氣,渾身上下似乎可以自動散發寒意,是個人都不會生出想要靠近他的念頭。

    風雪瀾懶懶看了眼擋在身前的鋒亦寒,似是有些乏了,倒退兩步,重新坐回自己的檀凳之上,杏空連忙適時地倒上一杯苦香四溢的熱茶,杏明則走到風雪瀾身後,輕輕幫她捶了捶發酸的脖頸。墨傾宸自鋒亦寒高調現身後,妖魅的眸中就帶上了一絲不滿,此刻身形一動,佔有性地移到了風雪瀾。

    「你……你是誰?」

    楚喬的氣焰再也囂張不起來了,看著鋒亦寒比冰霜更冷的面容,以及剛才他施展的出神入化的武功,已經將這個老古董完完全全震懾住了。

    鋒亦寒的目光卻一絲一縷也不落在楚喬身上,彷彿多看他一眼,便會玷污了自己那雙寒星明亮般的眼睛,多看一眼,就會墮污了自己的身份似的。鋒亦寒是誰?冥國如今最受寵的前太子,大胤九公子中榜上有名的恨寒公子,武功囂狂到可以藐視天下之人。

    然而,薄唇輕輕一動,開啟的話卻是:「我是她男人。」

    「噗……」

    風雪瀾剛入口的清茶一下子噴了出來,將她所有高貴優雅的形象都破壞了。=_=!

    鋒亦寒,我嚓,真有你的,你丫的臉皮可真是比城牆還厚啊……

    好了好了,又來了個野男人。=_=!看來這下,這不守婦道的名聲,我「薛藍兒」這次是坐定了。

    ……

    墨傾宸看著鋒亦寒,冷哼一聲,微瞇的鳳眸中危險依舊:「嘖嘖,還真是臉皮厚。」

    鋒亦寒唇角冷冷一動,似乎自動把這話當成了誇讚,頭揚得越發高了,神情中還透著一股得意。=_=!

    楚羽看著面前憑空出現的兩個男人,面上的痛色更加深重起來。他一直知道自己的妻子很美很迷人,可是他卻不知道,他的妻子吸引了如此多優秀的男人。

    他怎麼會認不出?

    那個一臉冷漠,一身冰寒之氣的男子,就是當初在九公子聚會上的「公子恨寒」。

    「如風。如電。

    如凜霧生寒。如冰霜冷面。

    天下第一,公子恨寒。」

    他,是當今冥國最受寵的前太子殿下鋒亦寒。尊貴如他,出色如他,看樣子居然也深為薛藍兒傾倒,而現在,已經背叛過她的自己,還有什麼資本,什麼把握能留得住她?

    比起祝曼珍一臉的驚恐,暗中的咬牙切齒,楚喬臉上的憤怒表達得更為明顯。然而,他又有什麼辦法?打又打不過,氣也氣不贏,除了氣得發抖說不出來一句話之外,他還能有什麼法子?

    一陣沉默,風雪瀾這邊全是有耐性的,反正咱沒事做,你們要沉默,全由得你們。

    片刻,祝曼珍終於收拾好嚇得屁滾尿流的心情,開口說話了。她知道,鋒亦寒這人太硬了,絕對碰不得,因此只好朝著薛藍兒出氣。

    精明的小眼朝著風雪瀾一瞪:「喲呵,看不出來,你這騷狐狸狐媚子不僅會勾引男人,還勾引了不止一個,你說,我家羽兒哪點對不起你?你不但不報恩,反而恩將仇報,想要毀了我們楚家的名聲。打從一開始,你就看上了我們楚家的家業是不是?呵,這就難怪了,我們楚家可是曇城首富,家財萬貫,你一個來歷不明的野女人,當然會動歪心了。騷狐狸你說,你是不是已經和你的姘夫們商量好了,要來奪我們楚家的家產來了?……」

    「娘……!」楚羽忍不住一聲大喝,阻止了祝曼珍接下來更惡毒難聽的話語。

    因為,他已經看到了鋒亦寒驟然陰沉下去的臉色,武功天下第一的他,隨時可能動作,那不是任何人能擋得住的。而藍兒身旁的那個一臉妖孽之氣的男子,臉色也突然變得陰狠起來,而這些,雖然讓他有些擔心害怕,但真正影響他心中不安之感的……只有藍兒。

    只有依舊是一臉淡然的藍兒,明明,該是最沒有威脅力的她,卻讓他的心痛如刀絞……即便,是有所反應也是好的,可她,居然連正眼也不再看他一眼,聽到娘那樣過分的辱罵,她居然還是那樣,恬淡自如……是否,她真的已經完全對他絕情了?他,乃至整個楚家,對她而言,其實,早已不重要……

    「我看,老夫人你有被害妄想症吧?是不是年紀大了落下的毛病啊?這毛病可不怎麼好啊,動不動疑神疑鬼的,說不定哪天見到你老公穿著紅肚兜,還以為是人家青樓嫖姐兒的,那可是要鬧出事情啊。」一旁的杏明再也忍不住了,張口就是對祝曼珍一通譏諷,他忍了她很久很久,此刻,終於是忍無可忍,無需再忍了。

    一句話,氣得祝曼珍暴跳如雷,然而,還不等她出言相譏,杏明繼續大聲道:「還有啊,老夫人,您老哪只眼睛看見我家小姐勾引男人了?拜託,是那些男人們纏著我家小姐,來勾引她好不好?還有,你家是曇城首富又怎麼樣?天天掛在嘴邊上,不嫌會說臭麼?再說了,一個區區曇城首富,我們小姐還不放在眼裡。奉勸你一句,別再倚老賣老,仗著自己那點活到狗身上的年紀,就敢對我家小姐放肆,你那張毒嘴還是放乾淨點,否則恐怕連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反了!反了!要造反了!」

    祝曼珍氣得滿臉通紅,一口氣兒沒喘勻,頓時跌坐回椅子裡,枴杖指著杏明破口大罵,「你個小賤人!不過是府裡區區一個小丫鬟,當初,要不是我讓管家買下你們姐妹倆進府,你倆早就餓死街頭了!現下跟了這個狐媚子,反而沾了一身騷氣,還幫她辱罵主子,真是反了!我告訴你們,就算是這賤人不要臉跟著她的野男人們私奔了,你們兩個還有賣身契在我手裡,誰也別想離開楚府!」言下之意,是以後再慢慢收拾這個膽大包天的丫鬟。

    杏明鄙夷地撇撇嘴,看著祝曼珍的眼神越發輕蔑起來:「辱罵主子?我可從來不敢。你還真把自己當我們的主子了?呵呵,我若是想走,你這楚府裡,可沒一個人能攔得住我,不信,你可以問問這位威震天下的恨寒公子。只可惜,只要我主子在這裡一天,我就絕不會離她而去。」

    這兩句話,一語雙關,杏空說完後,丹鳳眼一瞭鋒亦寒,看到他眼中閃過一抹愧色,無聲垂下頭去……

    然而,杏明無心的一句「恨寒公子」,卻把楚府上下的人嚇壞了。

    楚喬從椅子上驚站起來,看著一身墨青色衣衫,渾身冷冽之氣,背後背著一把烏黑色的長劍的鋒亦寒,滿臉的驚恐和震動:「公子恨寒?」

    楚喬從椅子上驚站起來,看著一身墨青色衣衫,渾身冷冽之氣,背後背著一把烏黑色的長劍的鋒亦寒,滿臉的驚恐和震動:「公子恨寒?」

    公子恨寒,這個男人竟然是公子恨寒!

    他楚喬雖然辭官多年,但對天下之事畢竟還是有所耳聞的,何況,在坊間茶肆裡,天下九公子的名頭,早已響徹了大胤六國,而公子恨寒,更是九公子中的佼佼者,風頭急勁,普天之下誰人不知,誰人不曉。

    最重要的是……公子恨寒,不僅僅是被傳為武功天下第一之人,他的身份更是尊貴……若此人,真的是公子恨寒,那他們楚家可就,可就……

    楚喬越想越怕,剛才的威風全沒了,只剩下兩條簌簌發抖的老腿,終於,他連站著的底氣也沒有了,一下癱軟在椅子裡,掏出白布巾子,使勁擦著老汗。

    「喲呵,今兒這麼熱鬧?」

    一道突兀的清朗笑聲倏然響起,下一刻,門口出現了一個丰神俊朗,姿容超絕的錦衣美男子,不是旁人,正是之前來過楚府的沉遙津。

    楚喬大喜,渾身上下頓時又有了力氣,呵呵,恨寒公子雖然有冥國在背後撐腰,可他們楚府卻也不是孤立無援,有遙津在,誰能動得了楚家?

    他連忙站起身來,迎上前去,朝沉遙津躬身施禮:「遙津!是你啊,怎麼,今天有空來家坐坐?」

    沉遙津鳳眸一彎,臉上生出幾分笑意,眸中卻閃動著狐狸一般的光芒:「姨丈,不必多禮,折殺小甥了。遙津正好路過,本來想進來找表哥討杯茶喝,沒想到竟然看到這麼多生面孔,怎麼,家中出了什麼事?」

    楚喬一臉沉痛,攜著沉遙津的手往裡走:「唉,沒什麼,只不過是家門不幸,出了醜事。薛藍兒不守婦道偷人被捉姦在場,羽兒正打算休了她呢,遙津啊你來得正好,正好做個見證,以後,咱們楚家,就跟這女人沒半點關係了。」

    風雪瀾瞪大雙眼有些不可思議地看著楚喬,他媽的,長這麼大她還沒見過睜眼說瞎話說得這麼通暢流利的。

    而且,還是個平時道貌岸然一臉假道學的人說的瞎話,看來,真是人不可貌相,壞心眼不可斗量。以後,她可得好好向這種無恥之人學習,思取進步了……

    楚羽皺起眉頭,有一絲不愉:「讓表弟見笑了……不是我爹說的那樣,只是藍兒在同我鬧彆扭罷了。」

    沉遙津是何許人也,看著四周的人面色都不善,心中早就明白了幾分,經楚喬和楚羽這麼一彰一掩,他更加清楚了。

    目光逡巡之間,掃過一臉平淡卻一身尊貴之氣的風雪瀾,沉遙津眸中閃過一絲玩味,緊接著,又打量了一番她身旁妖顏惑眾的墨傾宸,最後,目光停留在風雪瀾前方,那個背著黑劍,一身墨青色衣衫的人身上。

    「這位,莫非就是聞名天下的冥國皇子公子恨寒?」

    鋒亦寒淡淡看了他一眼,並不作聲。

    這時,風雪瀾抬起頭,懶懶看了看天邊的日光,放下茶杯,一直淡然的面容上現出一縷不耐:「楚羽公子,休書可有簽好?」茶都喝飽了,再拖拉下去,天都快晌午了,還讓不讓人吃飯了,你那名字不就倆字兒麼,寫上去算完,怎麼這麼費勁。

    楚羽兩道俊秀的長眉一蹙,滿臉凝重和傷痛:「……藍兒,我說過了,我不會簽的,更加不會休了你。」

    風雪瀾無所謂地聳了聳肩:「杏明,去,把曇城的府尹大人請過來,你不簽,那咱倆和離也成。」

    風雪瀾無所謂地聳了聳肩:「杏明,去,把曇城的府尹大人請過來,你不簽,那咱倆和離也成。」

    「不行!……」楚羽大喊一聲,帶著失控的驚恐和慌亂。

    他滿臉的焦急和沉痛如此明顯,再也沒有平日裡儒雅溫潤的風度,反而眼中充滿乞求:「……藍兒,我錯了,但我絕不會簽這紙休書,絕不。我知道自己錯了,我不該背棄自己的誓言,不該背著你偷偷納妾,可是藍兒,我是楚家的獨子,你也為我考慮一下好嗎?我必須聽從父母的安排,為楚家留下香火……藍兒,你原諒我好不好?我會把這個女人送回別院,從此以後,再也不見她……我們一起回到從前,一起過平平凡凡的日子安度一生,你說過的,願意放棄一切和我一起過平凡的日子,好嗎藍兒?」

    楚羽這番話,讓墨傾宸和鋒亦寒的面上閃過一絲難看,兩人同時在想:瀾兒怎麼能對這男人說這些話?尼瑪這樣的話連我都沒有聽耶!

    風雪瀾沉默片刻,終於抬起頭,認真地看著楚羽,慢慢開口,一字一句,無比認真。

    「楚羽,一年前,我很認真地去對待你,也很認真地去對待你對我的感情。差一點,真的只差一點,我便愛上你了。當時的我,寧願放棄一切和你在一起,過平淡無波的日子,即使,每天要面對你父母的冷嘲熱諷橫眉白眼,對我來說也都無所謂。可惜……楚羽,就在我快要愛上你的時候,你背叛了我。此刻我很慶幸,因為自己的理智,讓我沒有再受一次傷害的可能。」

    「楚羽,我這一生,最痛恨的,就是欺騙和背棄。你背棄自己的誓言,背棄我對你的信任,你現在竟然覺得,我還會原諒你,回到你身邊?這未免也太天真可笑。還有,你既然碰了這個女人,就該好好對她,說什麼一輩子不見,將人家丟在別院這樣的話,你還算是個男人麼?何況她還有了你的孩子。楚羽,像你這樣的男人,我不稀罕愛,更不稀罕為你留下。對於別的女人碰過的男人,我,不屑要。所以,我一定要走,你也留不住我。」

    話音一落,楚羽接連倒退兩步,面色蒼白,腰側「砰」地一聲撞上了桌角,他一手扶桌,有些搖搖欲墜。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

    怪不得,從一年前開始,她就開始躲著他,一次次用各種理由拒絕他……原來,原因很簡單,是因為她知道了許若煙的存在,是因為他碰了別的女人,背叛了她!呵呵……原來,她不是沒有喜歡過他,甚至愛過他,是他,是他先摧毀了她的喜愛,先背棄了她……

    原來悲傷和幸福真的只有一步之遙,一旦錯過,便是天涯海角。

    「混賬東西!」

    一旁的楚喬勃然大怒,猛地一拍桌子,憤恨道:「你個婦道人家說得這是什麼話?自古以來男兒多妻,三妻四妾乃是常事,哪裡容得你這種不守婦道的女人置喙?你自己不守婦道也就罷了,竟然還敢來責備羽兒,你,簡直是不知廉恥!」

    風雪瀾長眉一軒,目不轉睛朝楚喬直視過去,目光凌厲帶著一股絕不可侵犯的高貴之氣。

    「楚老爺,我奉勸你說話還是客氣些,我那兩個丫鬟的脾氣可不怎麼好,我保不準他們在聽到你的哪句話後會很不高興順手給你楚老爺來一下,據我所知,當今天下還沒有人能擋得住他們的。」要是說出「毒聖醫仙」四個字來,看你還敢倚老賣老一臉得瑟。

    「你……你這不守婦道的女人,竟然還敢威脅我,他們再厲害,也不過是我楚府的兩個賤奴罷了!」楚喬氣得面容扭曲。

    「賤奴?」風雪瀾驀地轉身,遍身倨傲之氣散發出來震懾人心,「呵,賤奴,依我只見,恐怕你楚老爺連給他們當奴婢的資格都沒有。」說著,扭頭看向一旁蹙著眉,一臉憂傷的美男子,「楚羽,我已經沒有耐心了,你最好立刻簽字。」否則,就算是滅了你們楚家,我也要拿回自己的自由。

    「藍兒,不要啊,我不會簽字的,我愛你啊,藍兒……你不能走,不能就這麼離開我……」

    楚羽伸出手,一步上前,想要去拉風雪瀾,然而杏空杏明一擋,他再也難以前進一步,只好目光盈盈,朝她懇求。

    風雪瀾一邊的唇角微揚,斜笑著正欲說些什麼,忽然,門外一聲喊,驀然響起傳入眾人耳中——

    「四皇子駕到——」

    陰柔而延綿的音色帶著宮廷裡特有的陰暗之氣傳遍楚府大廳,眾人一愣,旋即各自看向門外。只見遠處,一輛金黃色的車輿,被前後數十兵衛簇擁著,內中一個赭紅色的人影,隱隱可見。

    一抹燦爛的笑綻放在風雪瀾唇邊。

    呵呵,雲赤城,好久不見。

    車聲轔轔,皇輿駕到。

    楚喬、楚羽驚詫之餘,連忙起身前去迎接,就連縮在楚喬身旁的祝曼珍,也知道讓元香拾起枴杖,扶著自己前去接駕。

    他們心中十分不解,十分不明白,為何儲君四殿下會駕臨楚府。

    雖然,他們是曇城首富,可卻還沒能到讓皇族留意的程度,再說了,楚喬辭官也已三年多了,之前也沒和四皇子有過近密的接觸。

    「草民楚喬(楚羽、祝氏)見過四殿下!」

    楚府三人領著一眾丫鬟僕從跪了一地,除了之前被鋒亦寒點中穴道的護院家丁們,個個有苦難言,難以下跪之外,楚家所有人都跪下了。

    然而,風雪瀾卻依舊端坐著。

    她手中握著一杯茶,穩穩當當,紋絲不動。一旁的墨傾宸紅衣妖嬈魅惑,摸了摸無須的下頷,也未起身。至於鋒亦寒,則是走到風雪瀾右邊,找了個座子,大大咧咧坐了下去。而沉遙津,卻似乎對那聲「四皇子駕到」,置若罔聞,視若無睹。

    ……

    三年,三年的時間過去,雲赤城褪去了當初的青澀,多了幾分成熟和穩重,臉上依舊是那招牌式的溫和笑容,平易近人,讓人感覺隨和,只是,那雙明亮的眼眸卻變得比從前深邃多了。

    雲赤城在眾人簇擁之下,一進正廳,第一眼便看到了那個端坐椅上,一臉淡然從容卻又一身高貴傲氣的藍衣女子。他俊眸中閃過一絲訝異,一瞬間,有一種被海藍色寶石晃花眼的錯覺,他難以相信,世間竟然還有如此美貌的女子。而這樣的疑惑和驚異,使得他連她未曾向自己下跪行禮,都險些忘記。

    最令他詫異的是,這絕色女子身旁那一左一右分立了兩個清秀出塵的丫鬟,居然也對自己視而不見,不行片禮。這令他不禁有些皺眉。

    再扭頭看向其他幾人,這幾個未行禮,都還說得過去,一個是青衣颯颯的鋒亦寒,一個是錦衣華貴的沉遙津。這兩人,他是認得的。而另一個坐在那絕麗女子左側,一臉妖孽之相的美男子,妖嬈的面容上傲氣崢嶸,一襲大紅衣袍宛若桃花盛放,似乎也是身份不凡。

    楚喬跟個孫子似的,點頭哈腰將雲赤城領到廳中上位坐下,一扭頭,便看見了安然穩坐的風雪瀾,心中的怒火不由得再一次熊熊燃起。

    他朝著風雪瀾咬牙道:「個沒教養的。讓儲君殿下笑話了,這賤人是鄉村野婦不懂規矩,唐突了殿下。」見了堂堂本國的儲君,居然連個禮也不知道行,她以前的溫柔賢淑去哪了,知書達理又去哪了。

    風雪瀾冷冷一笑,看向雲赤城時,絕美的眸中卻多了幾分看不清道不明的東西:「呵呵,我倒是想行禮,只怕儲君殿下受不起。」

    眸中一縷複雜的精光一閃而過,雲赤城臉上依舊是溫和的笑容:「呵呵,楚大人不用見怪,本皇子微服前來,本就不必多禮。今日本宮來你們楚府,是因為聽說有冥國和水國的貴人在此,二位遠道而來雲國,我雲國若是怠慢了,豈不是要讓天下人恥笑。」說著,目光朝鋒亦寒和沉遙津身上掃去。

    風雪瀾心頭冷笑一聲,挑起眼眸看了雲赤城一眼。呵呵,雲赤城,多年不見,你的心機城府還是如此深沉,看來,多疑的性格是越來越重了。只是,不知道接下來將要發生的事情,憑你的心機、城府、多疑,能不能扛得住?

    鋒亦寒自雲赤城走入門中起,就沒正眼看過他,即便是他說了「冥國貴人」之後,他也依舊不理不睬,臉色反而更加陰沉了。他沒有忘記,是這個人,當初害得瀾兒身受重創,心也重創,既落下了那樣的毒患,又使她的心長久不開。

    他一雙冷冽的眼睛,一直只落在風雪瀾身上,不轉一瞬,彷彿這世上,他除了能看見這個女子之外,就再也看不見別人了。而一旁的沉遙津修養要好得多,見雲赤城提到自己,又朝這邊看了過來,便微微頷首,客氣了一下,卻也並不多禮。

    「呵呵,雲國四殿下客氣了,我此次前來貴地,只是探望姨母而已。」

    雲赤城恍然點頭,兩人相對而笑,四目交接,同樣的深邃,同樣的幽深不可測,同樣隱藏著自己真實的情緒。

    雲赤城恍然點頭,兩人相對而笑,四目交接,同樣的深邃,同樣的幽深不可測,同樣隱藏著自己真實的情緒。

    「既如此,有緣才能相逢,今日大家不必客氣,就當相聚閒聊,楚大人,你們也坐吧。」

    楚喬忙堆起一臉的笑,屁顛屁顛招呼老婆兒子坐下,祝曼珍滿臉的不自在和惶恐,楚羽卻有些呆滯,時不時向淡定自如的風雪瀾看去,眼中仍深陷痛苦的泥潭。

    一時間,不算口不能言身不能動被點了穴道的那些護院,正廳中十數人安靜坐著,除了楚喬時不時向雲赤城討好地乾笑幾聲,其餘人都毫無動靜,氣氛相當尷尬。

    雲赤城意識到自己的到來有些唐突,乾咳兩聲,開始沒話找話:「咳……這位,想必就是楚府的少奶奶吧?今日一見,果然與楚公子郎才女貌,是金玉之合。」

    話兒說得真是不錯,十分好聽,只可惜,我們這位聰明一世的四皇子,把手指指錯了人——他修長的手指正指著一旁抱著孩子的許若煙。

    一瞬間,廳中的火藥味頓時再度濃烈起來,風雪瀾忍著一口笑,暗中稱讚雲赤城真是有眼光,一眼就看出自己這麼優秀的人不可能跟楚羽是一對。=_=!

    一見到眾人陡變的臉色,雲赤城立刻知道自己說錯話了,面色有些赧然,可他心中十分不解的是,那個手抱孩子的年輕俊俏女子,難道不是楚羽的少奶奶?

    楚羽站起身來,臉上滿是蒼白痛苦之色,但語氣卻是十分恭敬:「啟稟四殿下,這位才是我的妻子,唯一的妻子。」

    風雪瀾冷冷笑著,大大方方站起身來,給雲赤城參觀。

    一張面龐傾盡天地顏色,雪膚若玉,皓首青黛,彷彿連中午最盛的日光也因這張面孔而黯然失色。一襲黑髮光滑順柔,地用一根簡約的紅玉珊瑚簪挽起,旁邊垂著流蘇。頭上如此簡潔優美,身上那件寶藍色的衣裙卻盛美華貴至極,上面寶石鑲嵌,瑩光璀璨,看不出到底有多少價值,卻一定價值連城。

    雲赤城對這女子的美貌有些吃驚,特別,是那一雙絕美的眸子。靈動有神,輕盈飄渺,最重要的是,他在看到這雙眸子時,心中忽然砰砰而跳,有一瞬,他以為自己又看到了千回百繞縈於夢中的那對瀲灩雙眸。

    雲赤城有些尷尬:「楚少夫人抱歉,是本宮眼拙了。」剛才聽到楚喬那般罵她,他還以為這絕美女子是楚喬的女兒。=_=!

    風雪瀾笑得風輕雲淡,聳聳肩十分的無所謂:「呵呵,沒事,反正馬上就不是了,也不算是弄錯,無須抱歉。」

    其實,她沒有想到,當再度見到他時,她能是如此的恬淡大方,談笑自若。

    她從不知道自己已經可以如此坦蕩地面對他,是啊,她就是這樣。對待感情,從來是唯一的,一旦愛上,就是全心傾洩的愛,若是不愛了,她就能全部收回自己的感情。

    雲赤城對她的回答訝異非常,自知開啟一個更加不對的話題,一時之間,也不知道該如何接口打破僵局,幸好,風雪瀾主動開了口。

    「既然今天機緣巧合,雲國最尊貴的四皇子殿下駕臨了,那便省了去請曇城府尹大人這一茬,不如就請四殿下為在下和楚羽當個和離的見證人如何?」

    「和……和離?」雲赤城驚得有點語滯。

    他本來以為,這位一臉傲然一身貴氣的絕美女子,只是跟夫家鬧得有點不愉快,沒想到,她居然坦然說出了「和離」二字,而且,還是請他,請他堂堂的雲國儲君,做見證人?

    「四殿下,」楚羽一臉的焦急和難過,從座子上站起,上前道,「內子藍兒玩笑而已,還請四殿下不要見責。」

    「玩笑?」

    風雪瀾懶懶站起身來,一身寶藍色的長裙頓時波光流動,宛如活水一般,傾瀉而下。發間那根紅得發亮的珊瑚玉簪,一旁滌蕩飄搖的流蘇越發輕盈,她目光明亮,看著面前一臉慌張的「夫君」,正色道:「楚羽,你何必強求。我向來說一是一,言出必行。你回想一下和我相處的這兩年時光中,我可有任何一件事是說了而不去做的?所以,今天即便是你不同意與我和離,我依然會走,你這樣又是何必?」

    「不……藍兒,我不會讓你走的,我絕不會讓你走,這一輩子,我都要和你在一起,我不允許你離開我。我錯了,我真的知道錯了,若是你還是不肯原諒我,我就立刻休了許若煙,我們再回到從前,只有你和我!好嗎,藍兒……」

    楚羽悲痛的嗓音,已經近乎乞求,此刻,他哪裡還顧得上自己是大胤的九公子之一,哪裡還有絲毫當初的那些意氣風發的傲氣?

    藍兒……

    瀾兒……

    當楚羽一聲聲喚著「藍兒」的時候,雲赤城耳中彷彿出現「瀾兒」這兩字錯覺,低垂的眸中倏然一暗,俊雅溫和的面容上閃過一絲難以覺察的悲傷。

    「額,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本宮倒是有些糊塗了。」

    雲赤城這時說也不是,不說也不是,他滿臉疑惑,看著廳門口杵著的那十幾個拿著半截刀槍劍戟的護院家丁們,心中的迷惑更甚,但他意識到,自己似乎是捲入到人家的一場家務事中了。

    「……唉,讓殿下笑話了。」

    楚喬站起身來,滿臉的尷尬之色,看向風雪瀾的目光更加的鄙夷和痛恨:「這賤人不知好歹,不守婦道,犬子常年在外苦營生意,維持生計,誰知,這女人春心難耐,膽大包天,竟然與人私通。眼下,她不僅是勾引姘夫,還領著姘夫到家裡來要休書了,現在又口出狂言,說什麼讓殿下幫忙和離,做見證……四殿下,讓您見到此等污濁骯髒之事,實在是辱沒了殿下,草民真是罪該萬死!」

    墨傾宸妖媚的面容上一縷譏嘲的笑,冷冷看著楚喬:「你所謂的姘夫,是指我還是指天下無雙的恨寒公子?」

    楚喬瞥了一眼冷冰冰的鋒亦寒,當然不敢說自己說的是他了。

    而眼下有水國的沉遙津、雲國的儲君給自己壯膽,他的膽子也大了起來,當下對著墨傾宸正氣凜然道:「當然是說的你這個不男不女的妖人了,至於恨寒公子,我相信,他肯定是被這女人一時迷惑了而已。」

    「璞~不男不女的……妖人……咳咳……」

    風雪瀾一口茶再度噴了出來。什麼風度,什麼形象,全拋到九霄雲外去了。竟然有人敢當面罵宸是不男不女的妖人……呃真牛。

    墨傾宸本來要發作的,但風雪瀾這一笑卻讓他火大了,怒目嗔怪地看著她:「你還笑得出來?」我本來要發飆的,都怪你,笑什麼,一笑我就沒脾氣了。=_=!

    「……呃,從來沒人敢當面說你是妖人嘛……呵呵,覺得有些新鮮而已,嘿嘿,新鮮,新鮮,絕對沒別的意思哦……」人家都是背了才敢說你不男不女的妖人哦,楚喬真是奇葩。

    風雪瀾見墨傾宸一臉薄怒看著自己,這才收斂起笑容,一臉無辜天真,把墨傾宸搞得哭笑不得。唉,這女人居然一直不在爭執對峙的狀態,她以為自己是在看戲還是怎地?

    墨傾宸臉上有一絲無奈,更多的,卻還是寵溺,他扭頭看向一旁冷冷不發一語的鋒亦寒:「恨寒公子,有人說是瀾兒迷惑了你,你說說看,瀾兒她可曾迷惑過你?」

    鋒亦寒先是冷冷看了墨傾宸一眼,繼而,又帶著凜冽的目光看了眼楚喬,後者頓時垂下頭去,不敢與他冰冷的目光對視。最後,鋒亦寒目光收回,內中現出一抹異樣的光彩,他冷冷開口,語聲中帶著一絲旁人難以覺察的傷痛,他說:「她若是願意迷惑我,我死也甘願。」

    風雪瀾嘴角一陣抽動,拜託,您老還是老老實實做您的大冰塊大冰山吧,肉麻這種事真心不適合你。

    楚喬本來一臉討好的笑,朝著鋒亦寒點頭哈腰,自以為給了他一個巨好的台階下,聽到這一句差點沒被噎死。=_=

    第22章:素手彌天是為主

    巴結的笑容凝固在臉上,他只好把矛頭指向風雪瀾:「賤人,你要走便走,我楚府絕不會挽留你半分,別以為將羽兒迷得神魂顛倒一臉騷狐狸相就能呼風喚雨了,告訴你,我家羽兒只不過是一時鬼迷心竅罷了,等他清醒過來,你這樣的破鞋送多少雙給他,他都不要!……滾!立刻給我滾出楚府。等你滾出了這扇大門,你想勾引多少男人就勾引多少男人,跟我們楚府一點關係也沒有,就算是想要去妓院去賣也都沒問……呃嗚……」

    一顆細小的藥丸閃電般彈入楚喬口中,誰也沒看清楚它的去向和路徑,便見楚喬雙手捏著脖子,把沒說完的話生生梗了下去,難受得嗷嗷直叫。

    「警告過你們了,嘴巴給我放乾淨一點,若不是我家主子一直不讓你們死,就憑你們兩個老豬狗平日的行徑,早夠死一千次一萬次了。」

    杏明冷冷彈了彈手指,目光凌厲非常。他這一句話,誰都知道楚喬的異樣,是他在不知不覺中動了手腳了。

    「爹……爹,你怎麼了?」

    「孩子他爹,你別嚇我啊……」

    楚羽和祝曼珍一先一後搶至楚喬身旁,將他攙扶住,一旁的沉遙津卻一動未動,一手執著茶水,一雙狐狸一般的美目冷冷看著,彷彿在看戲一般。

    雲赤城卻坐不住了,略一權衡,便有了決斷,當下一拍桌案,大聲道:「大膽,楚大人說什麼也是我雲國引退的朝臣,你們竟敢當著本宮的面向他行兇,來人,給我拿下!」

    雲赤城一聲大喝,身後的近衛頓時拔出刀劍,門外的禁軍、御林軍也紛紛湧入房中,劍拔弩張,指向風雪瀾等人,情勢一觸即發。

    「雲國儲君,拿人之前還是先想清楚得好。」

    「雲國儲君,我勸你拿人之前,還是先想清楚的好。」

    一道清亮的嗓音響徹門庭,驟然而發,戛然而止,餘音裊裊,繞樑不歇。

    下一刻,一道燦燦的金光立刻照亮了整個楚府正廳,大廳門口,數十名皇宮侍衛齊刷刷地倒了下去,隨後,那道金光的源頭便踏著悠閒的步子,一步步緩緩走來,身後,跟著紅、藍、綠三個衣飾華美如花似玉的俏丫鬟,手中各自捧著金光閃閃的純金物品,頓時將前方金衣人的一身的氣派富貴全副演繹出來了。

    金色的錦繡長袍翩飛,上面裹珠鑲翠,光芒璨璨,本來是極俗的顏色和極俗的裝扮,可放在他的身上,卻充滿了華貴與和諧之氣,彷彿金色天生就是為他準備的,而他,天生就該將金色穿得如此氣派雍容。

    ……

    此人一出現,楚羽和雲赤城立刻變了臉色,就連在一旁安然品茶的沉遙津,也放下了手中茶盞,怔怔看著緩步走進來的人。

    那人走進正廳,對著上座的雲赤城瞥了一眼,隨即高高仰起頭,明顯的一臉不屑,雲赤城卻對他的輕視恍似未見,就連門口那些躺了一地的手下也忘了,竟然主動放下身段,上前打起招呼來。

    「原來是公子孔方,本宮和公子曾經有過一面之緣,不知公子是否還記得?」

    雲赤城對蟾風恭敬的態度,讓怒氣沖沖的楚喬剛到嘴邊的辱罵硬生生嚥了回去,一雙精明的老眼驚訝的望著那個遍身金色,面容生得有些稚氣的男子,滿臉不可思議。

    公子孔方,竟然是公子孔方!

    那個抬一根小指,就能讓一國百姓沒飯吃的大財神公子孔方!

    楚羽也連忙上前,只是臉上有些尷尬和不自在:「原來是孔方兄,楚羽不知孔方兄駕臨鄙府,實在有失遠迎,還望孔方兄不要見責。只是,不知公子突然前來府上,可是有事?」

    楚羽的心頭很亂很亂。

    今天,彷彿所有重要的人物,重要的事情都集在了一起,一件件的讓他心煩意亂,感覺萬分頭大。

    說實話,蟾風傲慢的態度讓雲赤城楚羽二人有些尷尬,平日裡傲氣凌人的兩人,在面對著這位掌控著各國大半經濟命脈的財神之時,也不得不低下頭去了。

    蟾風並不回答楚羽的問話,緩緩走進廳中,冷冷的目光慢慢掃視廳內的每一個人,當看到鋒亦寒時,眉頭一皺,眸中似乎十分不滿。

    大金色的錦靴,不知是何材質,上面金絲鑲嵌鉤繡著雲龍四折,落地悄無聲息。蟾風邁開大步,朝著鋒亦寒他們坐的方向走去,身後三個俏麗的丫鬟也目中無人,傲慢的跟了過去。

    「蟾風參加主子,見過傾宸公子。」

    蟾風一邊朗聲說著,一邊單膝跪地,高昂的頭顱埋進膝蓋內側,遍身的華貴之氣瞬間轉化為謙恭和卑微,他身後三個錦衣華服的丫鬟,也同時雙膝跪下,五體附地,誠惶誠恐地跪著,不敢看那座上的絕美女子一眼。

    一句話,一屋子的人全部驚呆了,除了早就知道的那幾人。

    一句「主子」,帶給這些人的震撼太大,以至於對於後面那句「傾宸公子」,也沒人在意了。

    楚喬、祝曼珍、楚羽三人,愣愣看著跪在地上的蟾風和淡然坐著的風雪瀾,三對眼珠子恨不得掉到地上;沉遙津一直穩若泰山執茶的手,也猛地一顫,晃得茶水差點從其中溢出來……雲赤城滿眼的驚詫和不可思議,但卻比其他人的反應要好了太多,只是,他做夢也沒料想到,讓六國震驚忌憚的「風行商行」的真正主人,竟然是這樣一位美若天仙的女子。

    風雪瀾懶懶地朝手裡的熱茶吹了口氣,一雙鳳眸緩緩掃過蟾風身上,半晌,手指輕敲藍色紗裙,朱唇微啟,沉吟道:「公子孔方,呵呵,公子孔方,孔方兄……」

    埋在膝蓋下面如銀月般秀氣的娃娃臉上,兩道長眉皺了起來,心裡升起一股不好的預感。

    果不其然……

    「公子孔方,呵呵,群眾的眼睛是雪亮的,蟾風啊,這『孔方兄』三個字,你可真是當之無愧啊。」孔方兄,不就是金錢的意思嘛,你穿成這樣,整個一金人兒了。

    「主子……」蟾風恭敬地抬起頭,只不過眸中有幾分不滿。

    都什麼時候了,主子還能開玩笑。=_=!

    「主子,我看咱們以後就叫他『孔方』或者『銅臭』得了,你看他那副貪財樣,不叫『孔方』還真委屈他了。」一旁的杏明連忙落井下石,看著蟾風一臉的幸災樂禍。

    活該,誰讓你天天催我還你那二十兩銀子呢。

    蟾風狠狠瞪了一眼杏明,轉頭看向風雪瀾,又變得哭笑不得,帶著些哀求地問道:「主子,咱能不能先辦了正事兒再來取笑我?」

    風雪瀾眨巴了幾下大眼睛,一臉無辜:「正事兒,有什麼正事兒,不就是跟個男人離個婚嗎,你公子孔方還辦不了?快點兒快點兒,我困了。」今天早上起得有點早了。

    「是,主子,你稍等片刻。」

    蟾風這才站起身來,朝身後的紅衣丫鬟一使眼色,那丫鬟立刻應了一聲「是」,從包袱中拿出雪白的皮毛軟墊,走到風雪瀾跟前,將她座下的墊子換成了舒服的毛墊。

    風雪瀾讚許地「嗯」了一聲,再度坐下,便像害了軟骨病似的,斜斜懶懶地躺在椅裡,雪白的毛墊顯然十分舒適。她瞇縫著眼,憑添了幾分魅惑,也不知道是在自言自語還是誇讚:「蟾風,你還挺會享受的啊。」

    蟾風轉頭看向她,笑道:「主子,我之前想讓紅兒她們來伺候您,是您說明兒空兒他們伺候得好,武功又好能保護您,這才讓您沒享受到許多好處。」

    「哦?」風雪瀾一挑眉,撅起紅唇,「那你的意思,倒是我自作自受了。」哼,你也知道我怕死,不把毒聖醫仙帶著,我能放心嗎?留著命,才有機會慢慢享受,不像你小子,武功好,敢張揚,哼。

    「……不,不是這個意思,」蟾風冷汗一大滴,「我哪敢啊。這樣吧,以後叫杏明他們也隨身帶著毛墊好了。」

    「我,不,要。」

    杏明哼了一聲,兩眼望天。一旁的杏空也撇著嘴,贊同地狠狠點頭。

    蟾風:「……」=_=!看吧,你這倆刁僕,主子你要我怎麼辦。

    風雪瀾見他吃了個憋,忍不住撲哧一笑:「好了,你快點解決了這事吧。」說完,又閉起了眼,打自己的瞌睡去了。

    蟾風朝她微微頷首,再扭過頭去,一瞬間,哪裡還有對著風雪瀾時的卑微和討好,臉上立刻又變回之前的冷漠高傲。他傲然看著楚羽父子,一絲一毫也不收斂自己的傲氣。

    楚羽被蟾風看得心裡直發毛,面色蒼白,囁嚅問道:「……孔……孔方兄,你的主子,居然是……是藍……藍兒?你上次說要接的人,也是藍兒?」

    他還是不信。

    他不信自己那個溫柔婉約的美麗妻子,居然是「風行商行」真正的東家,薛藍兒她怎麼可能是那個控制著大胤六國經濟命脈的幕後之人?怎麼可能就是公子孔方口中那個,可以素手彌天的神秘女子?!

    他的妻子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平日裡甚至連書籍都很少看。他見她做得最多的事,便是軟軟地趴在水榭裡曬太陽,或是蒔弄一壇的花草,一池的荷花金鯉……偶爾,她會拿著雪白的絹子,在上面塗塗畫畫,搞出些精緻又朦朧的水墨畫面,她說,那叫暈染;偶爾,她素手調茶,烹出香絕四溢的好茶,她說,那是她的茶道……

    就是這樣一個充滿閒情逸致的妻子,她怎麼可能精通商業之道,怎麼可能一手掌控那麼龐大的商業帝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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