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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夫夜敲門:長官,別這樣》章 節目錄 第97章 卑鄙無恥 文 / 洛洛27

    「不準備換個名字嗎?」

    他記得從前是沈廷焯會對著沉睡中得孩子回答說『不想換,孩子得乳名應該是母親起。』

    「不想換了,孩子得名字應該父親起,既然已經叫出來,孩子習慣,也挺好的。」

    她溫溫得說著,語氣裡並沒有陸彥之想過的淒苦,平鋪直敘得說出來,兩靨始終盛著柔軟得笑意,和他腦子裡沈廷焯說那話時候的情形幾乎重疊。這兩個人越是分開,才越顯得像是連體嬰兒般的相似。

    車子慢慢在沈園門前得噴泉外停下,陸彥之打開車門,眼看著她解開安全帶轉身,突然就有種再也見不到得感覺,脫口而出就說「以後別那麼拚命了!沈廷焯的事情不是你一個女人管的了的!」

    嫣然扶著車門的手指微微一僵,豆蔻得指尖壓在上面猶如滴血,半響了才輕輕舒了口氣。

    此刻陸彥之已經發覺了自己得衝動,卻是呆呆得坐著毫無辦法,他雖則不能像沈廷焯那樣瞭解她的脾氣,卻到底明白她是個倔強的女人,不那麼輕易被說服。

    「彥之,他是我丈夫啊!」

    她回頭,輕鬆的語調揚起,笑容得唇角也跟著飛起來,瞇起眼睛,看起來那麼輕鬆自如。可天知道,為了這句話,她的心口已經被針刺得生疼,可必須要忍著,因為,世界上再也沒有人會在她忍不住得時候任由她發脾氣撒嬌了。

    「對……」陸彥之不知所措得點點頭「可是太危險了。」

    這句話實在沒有說服力,他知道,但總想說服她放棄。

    「謝謝你。」

    嫣然毅然打開車門下車,陸彥之苦笑著,果然是說不通話得女人,性格和沈廷焯簡直是一樣的。

    「記得帶小寶做定期檢查!」

    他衝著她的背影吼了一聲,她轉身揚揚手,剪水得眸子裡彷彿說了句「路上慢點」就轉身快步走過噴泉得水簾,那水簾將她得背影不斷模糊,直到陸彥之再也看不清。

    「少夫人回來了?」

    劉嫂過來問候著接過她脫下得外套,輕聲笑道「小少爺剛剛還說要等媽媽回來,在沙發上坐到十點多鐘撐不住就睡著了。」

    嫣然聽著心口便是暖暖的難受,陸彥之提醒得何嘗不對,她把全部精力放在公司上,指望著顧氏能迅速發展到危及白家的地步替沈廷焯尋個公道,卻忽略了他們的孩子,更是沒有顧及白家帶來得威脅。

    何況,她之所以篤定了是白家做的手腳,不過是因為沈廷焯是和白曉冉訂婚後消失的,白家在上面有地位,她查到的所有關於沈廷焯得訊息都明顯被人動了手腳,再有就是幾個私家偵探那裡得來得不準確的消息,說到底,這些都不足以成為證據。她只是憑著一種感覺,想要比白家強大,就能得到更多。

    這樣的她,連陸彥之都看出來了。可是很顯然,連伊歲寒這種人都無法辦到的事情,她似乎更加不可能。

    「要咖啡嗎?」

    耳邊帶笑得渾厚問候突然傳來,嫣然回眸,便看到一張放大的臉幾乎貼近她得鼻端,腳下趔趄,腰身已經被人穩穩得扶住,她慌忙掙脫開,垂眸輕聲道「大哥,還沒睡。」

    只是禮貌得問候,沒有一丁點關心得成分。

    沈廷燁眸色一沉,聲色未動,只點點頭,用同樣生疏的語氣回答「嗯,誰送你回來?」

    「一個朋友。」

    嫣然不準備多說,平穩了心跳就轉身上樓,身後卻是同樣得腳步聲,不疾不徐得跟著,她走到樓梯口,向右轉,是她和沈廷焯得臥室,那腳步便隨著向右,她繼續走,他跟在身後不停,她在門口站住,他亦是斜倚著欄杆站住。

    「大哥還有事?」

    自從上次被帶到那間屋子裡看過那些之後,嫣然就特別不喜歡和沈廷燁靠的太近,她總覺得他身上有股陰測測的氣息,與沈廷焯的冷若冰霜又全然不同的令人害怕。

    「我剛剛的問題你還沒回答,只好跟來。」

    他滿臉無辜得表情,此刻那種氣息又散的乾乾淨淨,做了個攤開手聳肩的動作,竟是與沈廷焯像極。

    她真是瘋了,喝多了,會覺得陸彥之得手像他,沈廷燁的動作像他。可是真正的他呢,卻是永遠都不會再牽住她的手,對著她無辜得聳肩。酒精麻醉得腦袋糊里糊塗得,竟是完全不知沈廷燁說的剛剛得問題,只覺得腦子裡是一片混亂。

    「看來你不需要咖啡。」沈廷燁眉端微微下垂眼裡已經帶了心疼得神色,他轉身朝著樓下喊了一聲「阿嬸,送杯醒酒安神茶上來!」

    嫣然面色一紅,她這酒喝的,真是罪過。若是讓老爺子聽到……

    「放心吧,單親媽媽不容易,我可以體諒。」

    沈廷燁邪笑著從劉嬸手中接過解酒茶遞給嫣然,她有些不知所措得接了,低頭默默得站在門口喝,是下定了決心不許沈廷燁進屋了。

    他自是感覺得到,輕笑著暗自搖頭,這個女人得防備心非一般的強。

    「大哥還有什麼事情?」

    她喝的很快,一杯茶瞬間就見底,抬頭有些唐突得問道,漆黑璀璨得雙眸裡盛著深深得戒備,這眼神令沈廷燁稍有緩和的面色瞬間沉下去,他把手中得咖啡杯擱在門口得裝飾台上,向前一步靠近了嫣然,她慌忙後退,脊背緊緊貼在冰涼的門上尤覺得與他太近了,近到幾乎窒息得地步。

    「就這麼想躲開我?」

    他沉眸,瞇起的眼眸裡同沈廷焯一樣散發著危險的氣息。恐怕是對這種感覺太過熟悉,嫣然本能的梗著脖子,硬生生倔強得盯著沈廷燁,身上的刺全部豎起來。

    「孤男寡女,不是我想躲,是大哥不該跟來。」

    軟軟的語氣,卻是柔中帶刺,怎麼從前他就沒有發覺她還有如此乖戾的一面呢?沈廷燁好笑得想著,大概是總想避開她的緣故吧,畢竟曾經她是弟弟的女人。可是現在呢,她不仍然是嗎?從前或者說只是身體屬於弟弟,現在,她的一顆心裡已經沒有放下其他人的可能了,他這麼做有何意義?

    他苦笑著,後退了半步,讓她得以放鬆。

    「怎麼能是孤男寡女?我到底是你大哥,你這麼日日喝的醉醺醺得回來,替過世的弟弟關心問候,總不過分吧?」

    這麼說,嫣然反倒是真的沒法反駁。他說的又對,她最近是總陪客戶,那些人也總見她是個女人,說什麼女人天生自帶三兩酒,總沒命得灌她。往日裡帶著吳妙可還好些,今天若非伊歲寒,她此刻可能真危險了。

    「手機拿來。」

    沈廷燁伸出手,厚實得掌心攤開在她面前。

    「做什麼?」

    嫣然戒備而笨拙得按住了身側的手提包。

    沈廷燁眸光隨著她的動作便是一閃,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伸手用拇指勾下她的手提包打開,嫣然還沒來得及叫出來,包包已經被打開,接著手機就在他手中了,動作快的嫣然眼花繚亂。

    「你,你幹什麼?」

    她捏緊了拳頭,小臉兒急得通紅。

    沈廷燁卻像是全然沒有聽到,只用手指迅速按著屏幕,幾分鐘後,他連同手機和包包都遞在她手中了。

    「有危險的時候直接按1,我隨時能找到你。還有,廷焯是我弟弟,你只要帶好孩子讓他放心就是,其他的自有我們。」他說著等待著看她。

    嫣然呆呆的,她的動作難道明顯到連沈廷燁也看得出?不過是涉及了一些白家也在做的產業而已,若是如此,那白家豈不是早就發覺?難怪那姓王的總是三番五次得為難顧氏,她也實在太笨。

    「懂?」

    沈廷燁似是擔心她沒有聽懂,寬厚得手掌搭在她肩上俯身問。

    「懂!」

    她忙點點頭側身避開他的手,有些慌亂得開門進去了。

    門輕輕得合上,沈廷燁直看到那唯一得光亮被關在門裡,才悄然轉身離開。而寂靜得走廊盡頭,有雙眼睛正是將他們之間看的清清楚楚。

    屋子裡空蕩蕩的,如果她回來的晚,老爺子通常就帶著小寶在兒童房裡睡下。她本想著洗完澡再去,此刻卻是心煩意亂,坐在浴缸裡對著白色瓷磚的牆面發著呆。

    牆面上影影約約的映著她**得身子,突然得那道身影背後多了高大的一道,一隻大手緩緩得探入水中隔著柔柔得沐浴露揉搓著她的頸子,嫣然心口便是一熱,彷彿男女之間歡快得聲音融合在嘩啦啦的水流中,渾身更是燥熱難當,她對這感覺太過敏感,猛地睜開眼睛,空蕩蕩浴室裡什麼都沒有,冷清的令人害怕,可剛剛分明的,她覺得他來過,仍然如從前那般悄悄得在夢中或者洗浴時候撫摸她的肌膚,帶給她那種從未有過得酥軟快感。

    她真的是瘋了,喝了太多的酒,居然做了這樣得春夢!

    嫣然懊惱得起身擦乾身子推開浴室的門,門外得屋裡空蕩蕩的,偌大得床上床單整齊得沒有人氣,簡直像在告訴她,這裡是冰冷的。她耐不住縮了縮身子才小心翼翼得躺上去,泡了太久的澡熱水已經涼透了,靠近被子更是刺骨得寒意,她打個哆嗦,把自己蜷縮進小小的一角里。

    在他離開之後,她才漸漸明白兩種等待的區別。從前等他,總是期盼著天明,期盼著那時候他就回來,或者是小心思裡猜測著他到底在做什麼,是不是和心愛得女人在一起,自怨自艾得撫摸著滾滾的肚子生氣。可是現在,她倒寧願他真的在外面做什麼,真的和心愛的女人在一起,只要還活著,還能等到他回來,她就願意微笑的,一直一直得等待下去。

    無望得等待,最終也是冬天的夜空,黑暗的沒有盡頭……

    不知誰敲響了什麼,咚咚的巨大聲響打破她夢中得黑暗,嫣然掙扎了幾下才睜開眼睛,入耳便是一疊聲得呼喊「少夫人,少夫人快醒醒,小少爺發燒了!」

    小寶!

    嫣然心漏跳一拍迅速翻身起來,嚴重得眩暈令她沒法找到鞋子直接撲到門口打開門,家裡得劉嬸焦急得站在門口滿臉愧疚,大廳刺目得燈光早就通明,來來往往得都是被叫醒的傭人。

    「怎麼回事?」

    「小少爺睡著睡著就哭起來,老爺子醒來讓叫了陸醫生過來,陸醫生說不是普通得發燒一定要送醫院檢查。本來不想打擾少夫人的,可是……」劉嬸說著神情已經有些慌張,嫣然心下卻是早就亂了,只抓著劉嬸的肩膀急著問「可是什麼,你倒是說,說啊!」

    「病情還沒有確定,不是什麼!」

    身後傳來沉穩冷漠得聲調,嫣然瞪大眼睛回眸,沈廷燁站在她身後,表情是一如既往的淡漠。

    被沈廷燁一喝,劉嬸頓時垂首立在一側不敢說話,只用眼睛瞟著嫣然。

    「不是普通的發燒,是什麼?」

    嫣然心知在劉嬸口中問不出,轉身便問沈廷燁。

    「還沒有確診前沒人能判斷。」沈廷燁的冷靜絲毫沒有因為她的焦急有分毫改變,目光中收到她凌亂著的睡衣,搭在肩下的睡衣吊帶頓時一緊,別開眸子道「去換件衣服,彥之已經在準備送醫院。」

    她微微一愣,雖是緊急卻到底是面色有些泛紅,訕訕得點頭道「好。」就轉身進屋。

    出來後劉嬸就立刻帶著她上了急救車。

    小寶燒的迷迷糊糊,躺在老爺子得懷裡小臉兒都是通紅的,小小的胖手背上紮著輸液針,看著嫣然心口一陣陣的疼。她這個母親做的簡直太不稱職,若是讓沈廷焯知道定要怪她的!可是,老爺子竟只是安慰性得看看她,並不多加責備,這更加令嫣然愧疚。無論當初如何,老爺子對小寶是百分之百得疼愛。

    「媽咪……」

    孩子突然喚了一聲,空出來得小手習慣性得摸索著,嫣然忙湊過去從老爺子手中包過孩子。她甚至不敢看老爺子一眼,這家裡,唯有她最忽略孩子了。

    其他人也都是默默的,只有儀器的聲響和陸彥之在紙上寫著什麼得沙沙聲音。寂靜令她心口陣陣得發慌,她的小寶,只是發燒吧,或者有肺炎或者扁桃體炎,急症而已,那麼健康快樂的孩子,即使生病也都是小病而已。

    她自我安慰著,一顆心全部撲在睡得昏昏沉沉得小寶身上,全然沒有注意到周圍人交換了無數次得眼神和老爺子越來越緊握住得枴杖龍頭。

    「媽咪……小寶好難受……」孩子依稀得睜開眼睛撒著嬌,那麼小的孩子卻沒有因為難受哭泣,只是輕聲懂事得訴說著,嫣然不知所措得把孩子緊緊抱在懷裡用嘴唇摩擦他滾燙得額頭「我們很快到醫院,吃了藥藥就會好了!」

    「嗯……」小寶軟軟得點點頭,突然看到了坐在她身側的沈廷燁,那大大的黑眼珠亮了又暗淡下去,抬起頭用很輕很小心得口氣說「媽咪,小寶好想好想爹地……為什麼,小寶病了,爹地都不在呢?」

    爹地……嫣然顫抖得摀住嘴巴猛地別開臉,她不能讓孩子看到她哭,她沒勇氣在此刻告訴孩子他的爹地也許永遠都不會回來了!

    「蜀黍已經給爹地打過電話,他說只要小寶乖乖得吃藥打針,他就會回來呀!爹地說,他喜歡健康的寶貝哦!」

    身邊響起溫和乾淨的聲音,嫣然朦朧得仰起頭抑制著搖搖欲墜的眼淚,小寶似乎對陸彥之得話還有些懵懂,呆呆得望著他問「爹地真的有這樣說?」

    「有!小寶,爹地在你不知道的地方,一直都看著你,關心著你,你乖不乖,他全部都知道哦!」

    那只熟悉得輕輕包裹住了小寶輸液的小手,大概是感覺到了某種熟悉感,小寶終於不再問,只是一直望著嫣然,他還有些不相信,還想等著媽咪告訴他答案才可以。孩子這樣的敏感,全部都是她得錯誤!嫣然自責得俯身輕輕吻了兒子滾燙得額頭,摸著他的小臉兒告訴他「蜀黍說的對,爹地一直有看著小寶。」

    「嗯!」

    似乎得到了嫣然得確定就是事實,小寶得精神明顯就好起來。大大的眼睛裡充滿了堅定,彷彿真的要證明給沈廷焯看他是堅強聽話的孩子。

    到醫院之後,小寶卻還是昏昏沉沉得再次在嫣然懷裡睡著了。

    他們來的是私立醫院,聽說就是陸家的,所以醫院裡各項檢查的人員都已經被及時調集,立刻就開始檢查。

    嫣然抱著小寶,小寶時醒時睡熬到凌晨,總算做完了所有得檢查。他沒做一樣,嫣然的心就沉下去一分,有些她認識,有些她不認識,可她總明白那些認識不認識的儀器意味著什麼,如果真的是她想的小病,根本用不著。

    她不敢問,也不想問,甚至連旁人眼神交匯時候的擔心也裝作視而不見,固執得認定是陸彥之小題大做。可早上的時候,小寶開始莫名其妙得流鼻血,好不容易降下得溫度也再次升起來,嫣然僵硬得抱著小寶,看著懷裡得孩子,只是任著護士給他處理,竟是徹底喪失了思維能力。

    「嫣然。」

    陸彥之在叫她,她的一切他看在眼裡,可對於小寶得病情他不準備隱瞞。他懂,作為公司得總裁她可以應對所有得危機,卻並不意味著她能夠同時應對孩子得病情,但是,並非完全沒有機會的事情,他一定會給她希望,和依靠!

    她沒有動,緊緊抱著懷裡沉睡的孩子,目光片刻不肯離開。

    「嫣然,起來,我們針對小寶得病情需要開個會,專家已經在趕來得路上!」

    他提高了聲音,甚至用手緊緊握住她細弱得肩膀。這個女人,遠比他想像得脆弱得多,難怪那個人,時時刻刻都放心不下她!

    「小寶沒有病,不需要專家!他只是感冒,發燒,你開的藥就很好,不需要專家!」

    不要專家,什麼都不要,她的小寶好好兒的,兩天前還會拼圖給她看,還會驕傲得對她說媽咪,以後我也像伯伯那樣會用槍,就能保護媽咪啦!她可愛的兒子,總是會對她說,媽咪,小寶保護你。他懂事得知道爸爸也許永遠回不來,他懂事的從來不會問起,他……他卻有她這樣不稱職得媽媽!

    「不要……我不要專家,彥之,小寶只是小病,你別搞得這麼奇怪,我會害怕……會害怕的啊?」

    她仰起頭,眼裡是無望的希望,那璀璨的傷痛灼傷了陸彥之的眼睛,有一刻,他確定要什麼都不顧得保護好這個女人和她的孩子,用他得胸膛給她安慰,擁有她,愛護她!可危機至少讓他本能得恢復理智,他長吸一口醫院帶著消毒水味道得空氣,另一隻手重重搭在嫣然細弱得肩上,這樣瘦弱的她,怎麼承擔得起?

    「陸醫生?」

    小護士推開門見這一幕,站在門口躊躇著是不是進來。

    「說。」

    「專家團已經就位,只等著您和病人家屬了!」

    匯報完就忙關上門出去,站在門口拍拍胸脯,唉呀媽呀,她剛剛看到得到底是什麼?

    「嫣然,我們已經確認小寶是急性白血病,但是因為發現得早,治癒的可能性非常高,所以無論如何,你要堅強起來,做小寶得支柱,讓他配合治療。你放心,我已經調集了所有這方面得國內外專家給小寶做治療,我可以向你保證,只要你堅強起來,只要你和孩子配合,我會還給你一個健康的小寶,好嗎?」

    陸彥之一口氣說完就毫不放鬆得直視著嫣然,她靜靜得坐在他雙手按壓下的床上,懷裡緊緊抱著她的小寶,她的神情有些散漫,看不出究竟是否在認真得聽他說話。可是陸彥之肯定,她聽到了,她懂得怎樣面對。

    嫣然得目光漸漸開始聚焦,漆黑得雙眸慢慢對上了陸彥之緊迫得雙眸,她張了張嘴,粉嫩的唇片此刻蒼白而虛弱,可是她的表情那麼堅定,毫不猶豫,陸彥之相信,她已經徹底接受了現實。

    「小寶,怎麼會得這麼重的病?」

    是病,總要有源頭,她的孩子還這麼小,她連裝修都不敢做,只怕傷害到孩子啊!

    陸彥之沒想到她的第一個問題是如此,略作猶豫卻還是告訴她「嫣然,你身體不好,本來就不適宜懷孕,可是懷孕之後打胎會危及你的性命。所以當時沈廷焯才讓你必須生下孩子。我也跟他說過,以你的身體狀況,後天努力補救得話,孩子能存活,但是,很有可能出現一些變異問題……不過你放心,小寶得病情並不嚴重,我們足以應對!」

    他對她重重的點頭,渴望著把心中的自信傳達給她,他知道,就算此刻她怎樣表現出堅強,也不過是雞蛋的外殼。

    「我相信,我配合。」

    她努力得說出這六個字,甚至對著陸彥之笑了笑,那笑容是苦澀而隱忍的,卻很美,美得像是夜空中的明月,璀璨,美麗,卻神秘得永遠無法探知。

    很多年以後,陸彥之在澳洲空曠得草原上抬頭看到天空的明月時,還是會想起她此刻的笑容,也許醫生的審美總是不同,以至於他認為她這樣得笑容最美,最讓他有保護得**以至於做出了那些不可思議得事情。

    小寶得病情很快得到專家一致確認,他的病症表現的十分明顯,就是急性白血病,治療得方式也確定是骨髓移植。但是因為孩子太小,採用同體移植的方式被排除,最終選擇異體移植,也就是在小寶的近親中選擇對象。

    沈廷焯已經不在,剩下的就是沈家全部的人包括嫣然在內,第二天,連米蘭也從法國趕來做抽血,當天夜裡,沈克功悄悄來做了抽血,並沒有驚動任何人,只在門外悄悄看了眼沉睡中得孩子就匆匆離開。同時,陸彥之也在骨髓捐獻庫中努力尋找。兩天後化驗結果出來,出乎所有人的預料,最符合小寶得,居然是沈廷燁而非嫣然。

    「總算明白他和沈廷焯像的厲害的緣故,連血型方面都是百分之八十幾得匹配,簡直稱得上雙胞胎!」

    陸彥之拿著化驗分析單興奮得說著,小寶有救,對他們來說就是最好的消息。

    「接下來幾天做身體體檢,只要沒有大問題,就可以立刻給小寶手術!」

    他抬起頭,拍拍手中的紙頁,目光欣慰得落在嫣然身上。

    三天來,她的眼裡第一次有了些生氣,她望著桌子呆呆得笑著,那笑容有些癡癡傻傻得,卻看起來異常令人心動。

    陸彥之相信了世上有這麼種女人,她們並不美,也許都算不得可愛賢淑,但渾身就是散發著強大的氣場,用她的情緒迅速感染了周圍所有的人並且觸動到了他們的心口,直接得令人害怕!

    「不過,我還沒有同意給他捐獻骨髓吧?」

    不和諧的冷漠聲音闖進來得同時,所有的人都愣在當中,目光齊刷刷得注目在說話的沈廷燁身上。然,他面色冷峻,漆黑不見底得瞳孔裡散發出得寒意簡直令人如墜冰窖,他掃過諸人,甚至是沈老,最終停在嫣然身上。

    「捐獻骨髓有危險,我並不認為我有義務對一個來路不明的孩子承擔這種危險!」

    他說著站起來,轉身大步走出會議室。

    「站住!」

    沈老一聲斷喝,那道走到門口的身影頓住,他回頭掃向諸人,邪笑著落在嫣然身上,**裸得目光將她掃了一次,如同當眾脫了她的衣裳般,嫣然頓時渾身輕顫,只覺得從心裡升騰出一股股的厭惡和不適。

    那笑容在她身子扭動的瞬間愈是深沉了幾分,唇角卻更加輕佻的揚起,醇厚得聲音散發出來「嫣然,你懂得我要什麼。想通了,就來找我。」門砰的合上,連沈老也完全沒有預料的呆了一下。

    「混賬!混賬!」

    啪!龍頭枴杖落在牆上頓時摔成了兩截,沈克進夫婦慌忙起身扶住臉氣得通紅血壓不斷上升急促喘息得老爺子,陸彥之也是忙著一陣救治,嫣然眼看著大伯父夫婦對視一眼開門出去,卻是完全不曉得該怎麼做,只呆呆得站著,眼看著這一切發生,腦子裡亂哄哄的被聲音塞滿。

    「嫣然,你懂得我要什麼。想通了,就來找我。」

    那道聲音,如同暗夜修羅的可怕笑聲穿透了所有得噪音,她再次渾身一顫,纖細得手指慌忙得去握桌邊,卻是握住了一隻手。

    「別擔心,我可以說服他!」

    陸彥之堅定得道,因為沈廷燁絕不是見死不救得人。從前,就算是素不相識得人他都可以獻血捐款,何況現在生病的是他最愛得親侄子。必然是有什麼不可說得緣故!

    「不!」嫣然卻是反手抓住了他的手,僵硬得搖了搖頭,瞪大了眼睛說「不要去,我知道,我知道他要什麼!」

    聽著身後急促凌亂得腳步聲越來越近,沈廷燁緩緩合上眼皮,涼薄得唇邊泛出艱澀的苦笑,他終是選擇了自斷後路……

    「沈廷燁!」

    她不叫他大哥,反而叫他的名字,原本脆生生得聲音此刻夾雜著濃濃的鼻音,聽起來顫抖中帶著深深的隱忍,他穩住腳步,對著前方來來往往的人群將臉上的笑容隱去,轉身時,已是那個冷酷的男人。

    「想通了?」

    他挑挑眉,問的直截了當。

    若說從前對沈廷燁的是害怕,恐懼,看到他此刻的面孔嫣然只有種從心底泛起的厭惡,但是她沒得選擇。

    她一步步得走向那個男人,腳底有千斤重拖拽著她不要再靠近,可是小寶燒的通紅的小臉兒,急促得喘息,懂事得笑容一次次一輪輪得浮現在她眼前,就像是吊在驢子面前的胡蘿蔔催促著她向他的方向走過去,直到,彼此只剩下短暫的距離。

    「你想要的,是我嗎?」

    她仰起頭,目光如炬,用帶著點孩子氣得口吻問。就在靠近他軀體的那刻,不知是因為他與沈廷焯我相似得容貌還是身材,她突然有了種天真的希望,希望是她誤解了他,希望根本不是她想的那樣。

    沈廷燁斷沒有想到嫣然會問的如此明白,不過如此也好,他也不想繼續說那些卑鄙無恥得話。

    「聰明的小然然。」他伸出手,帶著自嘲的流里流氣得笑容撫摸著她的臉頰「我知道,你總會明白的,嗯?」

    嫣然心底再次湧起厭惡的噁心,她緊蹙著眉端別開臉躲避了他的撫摸,努力讓自己看起來只是對醫院來往的人群感興趣的道「從今天開始,我是你的!沈廷燁,我沒想到你居然喜歡撿弟弟剩下的東西!」

    「剩下的?」他失聲笑出來。

    他從沒這樣想過,唯獨想過的只是,為何那天晚上出現在她面前的,偏偏是沈廷焯而不是他,為何他終於是放棄選擇了娶匡曉楠以至於與她失之交臂,為何在沈廷焯不在之後,他還是沒法鼓起勇氣愛她!然,永遠不會有答案了!

    「有時候,剩下的殘羹剩飯,也有其利用的地方。」他走到她身邊俯身,唇片壓在她敏感的耳垂,那柔軟的耳珠涼爽宜人,令口乾舌燥的沈廷燁有種含著的衝動,然而他沒有,只是用手臂輕輕環住她的肩膀,輕浮得吹著氣在她耳邊說「比如說,你的身體……一直讓我很好奇!」

    他話音未落,她的身子卻已經輕輕發顫,起初沈廷燁只以為她是被嚇到的,直到他起身注意到她柔弱的面孔上怒氣沖沖的表情才清楚,她不會害怕,只會憤怒,憤怒到一張小臉兒氣得青紫。

    「小寶的時間不多,現在就走,我滿足你!」

    她轉身就走,完全沒有看沈廷燁一眼。她的身體,現在就是要她的命她都會毫不猶豫的答應,為了小寶,就是死,用凌遲折磨她死她都不會害怕!

    「那樣豈不太沒情調?」

    沈廷燁雙手插兜,調笑著道,仍然站在原地完全沒有跟上的意思。

    強忍著噴薄得怒意和羞恥,嫣然回頭瞪著沈廷燁看向他那雙漆黑的不見底的深眸,和沈廷焯那麼相似得眼睛,卻為什麼是如此卑鄙得人!

    「我知道你想什麼,但既然已經卑鄙,倒不如卑鄙得極致一點?」

    他一步步得靠近她,彷彿帶著巨大的森森冷氣,嫣然心下發慌得後退了幾步把手指緊緊撰在手心裡,瞳孔不自覺的放大,更卑鄙,他要怎樣卑鄙?

    似乎對她的緊張很是滿意,沈廷燁得唇角掛起了輕柔的冷笑,他俯身,一隻手搭在她細弱得肩上,很少,能這樣靠近她,或者以後就再也不能了。他從不知道,她那看似扛得起一個企業和丈夫仇恨的女人,竟然是柔軟到無骨的肩。他順著她得肩撫摸到了她的髮絲,柔柔軟軟的貼在肩上,冷酷得目光裡就流瀉出一絲溫柔,在他即將摸到她耳垂得瞬間裡,嫣然只覺得心都漏跳了一拍。

    那絕不是相貌英俊就能達到的,因為嫣然自以為看過了沈廷焯崔浩宇和陸彥之三種類型得美男後,對男人應該早沒感覺了。

    「反正是要等,不如多等一天。明天早晨八點鐘,我在海軍廣場等你。」

    他注視著她詫異得目光,邪肆得加上解釋「顧嫣然,一天之內你要讓我滿意,否則,我不確定我會不會遵守承諾。」他收斂了笑容,轉身大步離開。

    背後,他聽到她憤怒得喊聲「沈廷燁,你卑鄙,無恥!」

    是,他卑鄙,他無恥,連他自己都這樣覺得。可是為了遵守承諾,他必須這樣做,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這樣做!

    離開的身影沒有因為她的怒吼有絲毫改變,反而是醫院裡來來往往圍觀的人群越來越多,那些目光懷著好奇落在她身上,嫣然頓時覺得自己變成了小丑,天下最最可笑的人。她賺了那麼多錢,她甚至搶了白家的生意,可那又怎樣,她幾乎要丟失至親骨肉得性命!她算什麼母親,算什麼妻子,提什麼為丈夫報仇!

    嫣然凌亂得後退著,理智上她知道不該站著任由旁人圍觀,可神智卻是模糊的,心口疼的撕心裂肺,明明有了希望卻覺得再次栽進黑暗中,以後怎麼辦,怎麼面對孩子,怎麼對他解釋他的媽媽做了大伯見不得光的女人?想到這層關係,她更是渾身都冷的顫抖起來,無助的伸著一隻手。

    「然然!」

    吼聲伴著腰上突然得力道,嫣然朦朧的睜著眼睛望向眼前白皙乾淨的臉龐裡擔憂的雙眸,卻像是受到什麼刺激似的猛地推開他跌跌撞撞得站穩,她尋到了最近的柱子扶著,顫抖著直勾勾得盯著陸彥之,好像他是多麼奇怪出現的一件事物。

    陸彥之被她看得心底發慌,上前一步她卻是後退了一步,戒備得望著他。

    「然然,到底怎麼回事?」

    他耐不住問,剛剛趕出來得時候,已經只看到大廳裡的她了。

    怎麼回事嗎?她不能告訴他們,現在不會以後更不會!

    「沒事,我想找個安靜的地方,休息。」

    那夜,嫣然在小寶得床前坐了整整一夜。

    她本以為自己會想很多,但自始自終她想到的只有一個答案,為了小寶答應沈廷燁,沈廷焯不會怪她。就像她愛著孩子一樣,沈廷焯也深深得愛著這個孩子,甚至曾經付出了比自己更多,若是他,為了孩子得性命,他也會不顧一切。

    晚上睡覺前,她給小寶講了個故事,故事得名字是胡桃夾子,那個英勇的玩具小騎士為了自己得公主變得強大,打敗了老鼠保護了公主得聖誕夜。小寶睡前抱著她的手說「媽咪,小寶也要做胡桃夾子嘍,媽咪要快點變成公主呀!」

    就像那一次他們在商場裡,正巧趕上聖誕夜的捐助活動,購買一隻胡桃夾子造型得小熊就會捐獻一筆款項給希望小學。

    她拉著沈廷焯說「買一隻吧,你從來沒有買過這種禮物給我呢!」

    大概她很少撒嬌吧,沈廷焯被她拉著的胳膊頓時僵硬得如同木樁子,他低頭看著她,深邃得眼裡有她不懂的光芒,英俊得面孔保持著一貫得冷漠,她被他看得心底打顫就漸漸得垂了頭,也許她根本沒有資格撒嬌,說出那樣得話也只會讓他更加討厭。他鬆開她的手轉身離開,她以為他又要扔下自己走開,摟著大大得肚子無助得站在商場裡,來來往往那麼多的人群,她竟是不敢移動半步。

    後來,她不知道等了多久,一隻簡直和她一樣高的胡桃夾子小熊出現在她面前,沈廷焯不耐煩得往目瞪口呆得她懷裡塞了塞,僵硬著臉說「我只是想捐款而已,不是買給你!」然後俯身拉住她的手,任由她狼狽得托著那只跟自己一樣大的熊傻乎乎得走了好幾步,突然停下來,怒氣沖沖得瞪著她和她的熊。

    嫣然孩子氣的抱著熊後退了半步,戒備的眼裡閃著「不給你!」三個字,她總覺得,他會搶了熊給別人!

    「拿來!」他凶巴巴得伸出手,低沉得聲音足以說明他的生氣。可嫣然也不知怎麼了,突然就那麼害怕他拿走並不貴重的玩具,她只想著若是給了他,證明他其實是送給別人得她一定承受不了,想著想著眼淚就掉下來,她像個孩子似的抱著玩具熊哭泣流淚,還挺著大肚子,當時是怎麼看怎麼滑稽。可沈廷焯得面色卻霎時緩和下來,他走到她身邊俯身,把她和玩具熊全部抱起來,眾目睽睽之中她紅著臉被她帶上車,在走出商場的那刻他用下頜把熊蓋在她腦袋上說「是你的,永遠沒人奪得走。然然,你也是我的,沒人奪得走。」

    廷焯,就算身體不能自主,然然的心也永遠是你的,沒人奪得走!

    她沒有等孩子醒來就走了,出來得有些早,她就步行到海軍廣場。那地方離海軍軍區很近,路過得時候門口得衛兵對她打招呼「嫂子!」,然後肅穆得行了軍禮。

    嫣然意外得站住,衝他們笑了笑,突然心裡就不是那麼恐懼和恥辱。她相信他,他總能理解她的,即使她那些小到不能再小的心思。

    七點鐘剛過她就走到了海軍廣場,本以為是早了,沒想到沈廷燁已經站在約定得地點。看到他過於高大的背影的時刻,她仍舊有些膽怯的畏縮了,為了小寶得命所以就可以嗎?她不知道這次之後該怎樣生活,她會厭惡自己,厭惡自己骯髒得軀體,厭惡自己無能的妥協,厭惡自己不忠得背叛……

    「來的挺早。」

    嫣然紛亂得思緒被沈廷燁打亂,她仰起頭正觸到他得笑容,晨曦得陽光中明媚而乾淨,掃卻了那份陰沉和寂寞,看起來像是完全不同的人。

    「你也挺早。」

    她垂眸淡淡得回答。

    「我說過你得讓我滿意,所以別這個態度。」

    沈廷燁淡笑著,明明是告誡得話語可從他口中說出,配上那溫柔得笑意,卻全然沒有告誡得成分,反倒是他伸出手撫摸她髮絲得動作令她本能得後退了半步,拉開他們之間得距離。

    沈廷燁得動作微微一滯,無所謂得笑笑。

    「我已經到了你說的地方,接下來做什麼?」

    她仰起頭望向他,徹底甩開了他剛剛的那句話。

    「陪我去一個地方。」

    沈廷燁簡潔得回答,向她伸出手。

    嫣然拒絕的側過身子,下一刻手卻被他強行握在手心裡,他的手心並不是她想像的那樣冰冷,而是溫暖的,帶著厚重的繭子,顯然是長期用槍得結果,嫣然眉心擰著,她遇到的都是些危險分子嗎?然後被他拉著向前走。

    路過軍區宿舍,沿著白色得圍牆走了一段林蔭小路,仲夏季節,爬山虎早已生的碧綠,爬滿了漸漸古老得圍牆,嫣然抬頭在恍惚間,就彷彿看到沈廷焯帶著小寶走過這條路,他像從前那樣小心翼翼得抱著孩子,對牙牙學語得小寶用溫柔得聲音念「爬山虎,媽媽喜歡的,爬山虎。」

    「廷焯從前,每天都要帶著小寶沿著這條路,一直走到前面那個地方。」

    沈廷燁牽著她的手,輕柔得親密而禮貌,他得手臂抬起來指著前面得方向,嫣然仰起頭,看到了站著兩名持槍士兵的門,門上有電子欄杆隔開了裡面的樹蔭和二層或者三層得白色建築,那兩名士兵穿藍色得迷彩服,裡面,應該就是海軍司令部吧?

    「他以前,不是國際事務司司長嗎?」

    他們在韓國相遇的時候,他還是這個職務。

    「兼任!」沈廷燁像是自豪的揚起聲音介紹「同時,也是海軍參謀,而且,他喜歡每天早晨到這兒訓練兩個小時。我們當兵的時候,就是在這裡。」

    他們說著走到門口,沈廷燁掏出證件給士兵,士兵立刻行軍禮,打開門目送他們進去。

    「你呢?為什麼也能進來?」

    嫣然有些好奇得反問。

    「唔,因為是司令家屬唄!」

    沈廷燁聳聳肩,笑容輕鬆而愉快,她突然發現他今天穿的是白色軍裝,雖然故意取下了肩章,卻依然帥氣逼人英俊偉岸,她不禁看得有些入迷,沈廷焯穿上軍裝,也是這麼帥氣得讓人自卑!

    「別從我身上尋找他的影子,嗯?」

    沈廷燁看她盯著自己傻看,抬手輕輕在她光潔得腦門兒上彈了下。

    雖然不疼,嫣然還是抬手揉了揉額頭,低聲嘟囔著「哪有!」

    「沒有的話,就是覺得我其實也很帥?」

    沈廷燁明朗的聲音傳來,他依舊拉著她一路向前走著,迎著陽光的俊美臉龐上笑容清澈明亮,因為她的話從內心升騰起強烈的喜悅,她並不那麼討厭他,即使他對她做了許多看似討厭的事情。

    「你一直都很帥啊!」

    難道你自己不知道嗎?嫣然滿臉的鬱悶。

    沈廷燁和沈廷焯很像,但是他們的氣質完全不同,沈廷燁身上有強烈的軍人氣息,是那種遠遠得看過去就英氣逼人的男人。而沈廷焯就內斂深沉許多,會令人不寒而慄,也會令人望而生畏,溫柔的時候,又是容易讓女人無限遐想邪魅得男人。

    清晨部隊莊嚴的訓練聲中響起沈廷燁不和諧快樂的大笑聲,他環繞住她的肩撫摸過她的髮絲一直從後面輕輕捧住她的下頜迫令她歪著抬頭看向他,英氣得臉龐上帶著些褐色的唇片揚起帶著邪氣的笑容。

    「既然如此,今天你的眼裡就全部都是我吧,不要再有別人!」

    眼裡可以只有他,但心裡永遠做不到,她的心有個『只有』,已經屬於沈廷焯。

    「不可能嗎?」

    沈廷燁的笑容僵硬了幾分,為什麼已經讓自己離她很遠,卻對她細微得想法還是那麼清晰?

    「可以。眼裡只看到你。」

    她得回答,可以稱得上模稜兩可,並不準確。可沈廷燁滿意得點了點頭「做到就好。」

    手放下,就落在她肩上。

    他們的笑聲吸引了不少正在訓練的士兵的目光,嫣然有些窘迫得想逃離開來,這些人中若有在軍區宿舍門前站崗的定然認識她。可沈廷燁的手臂偏偏在此刻使了力氣讓她逃不出去,嫣然也不想死命的掙扎,畢竟答應了他今天屬於他。

    一日情人嗎?嫣然暗自苦笑著,她還真是趕得上潮流前線啊!

    陪著沈廷燁走過得一路都有士兵敬禮,但沒人叫出他的職務,也沒有像沈廷焯做司令的那會兒,身邊總跟著幾個警衛員虎視眈眈得瞅著四周。他們行動自如得在軍營裡走了許久,身邊不時響起她從前遠遠聽到從軍營裡傳出的歌聲。

    「軍中之軍,鋼中之鋼,我們是祖國的熱血兒郎。尖刀拔出鞘,炮彈壓上膛,等待著衝鋒號角吹響……」

    「我愛這藍色的海洋,祖國的海疆壯麗寬廣,我愛海岸聳立的山峰,俯瞰著海面像哨兵一樣……」

    每一首歌沈廷燁都能跟著哼唱上兩句,他聲音不高不低,很容易就淹沒在軍隊嘹亮得歌聲中,但又那麼清晰低沉得傳入嫣然的耳朵,震動著她的耳膜。他唱出得軍歌與旁人不同,因為有著神聖的莊嚴與肅穆,即使不在行伍之中,亦是與眾不同。

    「他好像不會唱這些。」

    嫣然有些失落得道,她聽過沈廷焯唱給她『小酒窩』,清新乾淨,可是總覺得他那樣的男人,唱軍歌會更好聽。

    沈廷燁垂首眉端一挑,擁著嫣然的力道緊了緊,眼神有些迷茫得道「不,他唱得很好。」

    「我沒有聽過……」

    嫣然並沒有刻意掩飾語氣中的失落,一個男人若是深沉的愛過你,反倒會有許多屬於他的東西你永遠都不會知道,因為他已經沒有了自我,只剩下他深愛的女人。

    「一個政治家,會拒絕隨時唱軍歌。」他頓了一頓,低頭順手揉揉嫣然的頭髮,動作裡充滿了寵溺。嫣然好奇得抬起頭,竟是沒有拒絕他過於親暱得動作,只像是明白了他還要繼續說下去般的滿眼期待。

    「這就是為什麼,我沒有選擇那條路,寧願一輩子呆在部隊,熟悉,相對純潔的地方,不願意投身政治。但是沈家總要有人做政治家來維持家族得榮耀,他幾乎天生就是這樣得材料。」

    他停下指向身後的一棟白色建築,簡單的方方正正的兩層樓,第二層的某間辦公室門口掛著乾淨的透明底子黑體字牌,上寫著『政委辦公室』。

    「喏,他的政治生涯從那裡開始,而我的,就像所有士兵一樣,班長、連長、營長,一級級得升上去。他就像個小跟屁蟲,走到哪裡都是我的政委!」

    沈廷燁說著有些失聲得笑出來,他凝著深沉的笑意望著那間關閉得門,像是穿透了時光般久久沒有回魂。嫣然並不曉得在過去的時光中他們兄弟怎樣扶持走過,只是突然在那刻想,也許沈廷燁,並不是為了得到她?

    那麼,他又是什麼目的,帶著她走這條路,帶著她到沈廷焯和他曾經生活得地方,告訴她,曾經出現在她面前精明老道的男人的青春和他的成長?

    「是為了沈家,所以做了政治家?」

    嫣然好奇得問,雖然她早已知道沈廷焯走到最後,幾乎從沒有一天是為了自己。他執著得做著一件事,有一個目的,她不懂得的。

    「我說過,他是天生的政治家!」

    沈廷燁揚起唇角目光向上,自豪得笑容掛在唇邊。嫣然相信,沈廷燁對沈廷焯,是從心裡得欣賞。

    「可他好像……並不喜歡。」

    她見過他從那些應酬中歸來,目光中強烈的疲憊。他總是喜歡抱著她聞她身體的氣息,他會說「然然,你的味道,好乾淨!」她常常會因此瞇起眼睛,以至於到現在想起來得時候心口還是會咯登的疼。

    廷焯,是不是以後,你再也不會說這句話。你得然然不乾淨,不乾淨了!

    她本能的想抱住自己,抬起手卻觸到了沈廷燁的手指,她一愣慌忙移開的瞬間,已經被他握在手心裡,細小無骨的手指,軟軟得觸著他的掌心,溫暖的感覺順著血管流淌到心臟,沈廷燁深深的吸了一口帶著陽光的空氣,他瞇著眼睛低頭,緩緩得在嫣然臉上壓下一團陰影。

    「你,你幹什麼!」

    她戒備而懦弱得後退著,沈廷燁動作一頓,大手卻相反得移到她腦後將她得頭捧在手心裡,涼薄得唇片迅速掃過她的唇,勾起邪魅得笑意「他說過,你得身上,有種令男人著迷的清新味道!」

    「什麼!」

    所以對她感興趣,所以想要得到她,就是因為弟弟說自己老婆很迷人嗎!

    「所以,一定要嘗嘗才知道。」

    他帶著厚厚繭子的手粗暴得撫摸過她柔嫩的唇片,嫣然立刻厭惡得別開臉,卻是聽到他陰沉得警告「別讓我不高興,顧嫣然,我是粗人,不會那麼禮貌得對待女人!」

    「什,什麼意思。」

    嫣然甩開他的手後退著反問,因為恐懼漆黑的眼睛顯得更大。

    「就是,如果你惹我不高興,任何時間,任何地點,我都會想辦法把你給,辦了!」

    他擲地有聲的說出最後兩個字,嫣然眉端立刻蹙起來,那種討厭得感覺再次升騰起來。她真是不明白,沈廷燁怎麼就有這種本事總是讓她討厭他?害怕,討厭,然後她還要去服侍這樣的男人,大約是上帝看她丟失了心愛的人所以給她得懲罰吧。

    「走!」

    手被他拉住,嫣然沒掙扎,任他拖著繼續向前走。

    繞過一段路,沈廷燁快速走下樓梯,他走的太快,嫣然跟上來已經有點氣喘吁吁的,好不容易熬到走下樓梯,狠狠得甩了兩下手硬是站著喘息,沈廷燁回頭,她喘息著小臉兒都有些發白,冷酷得面孔立刻柔和下來,擰擰眉,有些不耐煩得鬆開她的手替她撫摸著脊背順氣,嫣然渾身無力,也只得由著他了。

    「應該讓你在部隊裡訓練上幾個月,身體就不會差到這種程度,才跑了幾步已經氣喘吁吁得!」

    他低沉得埋怨著,柔和得表情又深沉了幾分,大手撫過她脊背的力道也越來越重,嫣然不舒服得躲開,扶著一顆小樹站著緩氣。

    「我又不是兵,幹嘛要訓練!」

    「哼,你這樣,想進部隊都不會要。別說上戰場了,恐怕連訓練考核都通不過!」

    沈廷燁雙手環胸站著看她小臉兒漸漸變得紅潤,忍不住諷刺道。

    「所以,我絕對不會當兵,更不會做你的兵!」

    如果是他的兵,肯定會被他折磨得半死!

    「做我的兵怎麼了,排著隊想當我的兵,我還不要!」

    哈!在部隊裡多少人想進他的蛙人中隊都進不了,這個該死得小女人居然說這種話,簡直豈有此理!

    「瘋了才會想做你的兵。」

    嫣然翻了翻眼皮靠在樹上,突然聽到身後隱隱得嗤笑聲,本以為是沈廷燁得,熟料一回頭,全副武裝得居然站了整整一排的男兵,傻呵呵得看著她笑。嫣然面上一紅頓時不知所措,只好把身子扭過來埋在胸前。

    「嫂子生氣了?」

    「廢話生氣,給你看你不生氣?」

    「幹嘛生氣呀,首長說的都是實話啊!」

    「女人都是這樣,不喜歡聽實話,所以你找不到媳婦!」

    這些兵,胡說八道什麼,隨便拉個人就叫嫂子嗎!

    「看什麼看,都給老子訓練去!五公里負重越野,開始!」

    身旁的男人凶巴巴得一聲吼,男兵們臉上一片悲哀,卻沒人敢抱怨,背著二十公斤得東西列隊開始越野長跑。

    「幹嘛那麼凶!」

    嫣然揚起腦袋低聲埋怨,人家只是看熱鬧而已,至於要跑五公里得負重越野嗎?

    「不高興了?」

    他順手捧起她的下頜,動作霸道目光凌厲,唇邊得笑意更是不懷好意。

    「我不敢!」

    嫣然別開目光,心底有著小小的幽怨。

    「那就是承認是『嫂子』了?已經要為弟弟們說話?」

    他的笑容舒展開來,有著特別的明朗的好看和誘人,嫣然眨眨眼睛,有時候真是弄不懂沈廷燁,他的表情變化之快,怎麼能比沈廷焯更甚?果然是老道的玩弄女人的高手,所以當初大嫂也是被這樣的他傷的體無完膚吧?想到這些,嫣然就覺得噁心。

    「我可不敢當,只不過是你的玩具罷了!」

    她甩開他的手,兀自向前走著。身後沈廷燁僵硬得笑容裡卻染上了深沉得苦澀,這個女人,總有本事讓他生氣得同時又無可奈何。

    兩人一前一後的走著,沈廷燁也不再說話,直到越過樹蔭在岔路口嫣然向右的時候,他才猛的抓住她的手,把她扯到了左側。那兒正在進行反恐訓練,見到沈廷燁,外圍等待得士兵紛紛敬禮,他肅穆得回敬,之後就拉著嫣然在一側的椅子上坐下。

    「不合適吧?」

    嫣然瞪大眼睛看著周圍一個個都是軍官,那些士兵們看她的表情顯然把她當做了重要人物。

    「讓你坐就坐著,哪兒那麼多廢話!」

    沈廷燁不滿的低聲呵斥,注意力就完全集中到了正在訓練的士兵身上。

    那是個廢棄的三層樓,有恐怖分子得標識不斷從各個方向出現,而士兵得任務就是以最快得速度解決這些『恐怖分子』,救出被他們藏在樓中的『人質』。因為是第一次看這樣的真人訓練,嫣然卻看得津津有味,被那些戰士們精湛的槍法吸引,從前,大概也只有在電視上能夠看到。

    「這項訓練,沈廷焯幾乎都是滿分。」

    身邊,沈廷燁壓低聲音告訴她。

    「那你呢?」

    她很好奇,沈廷焯是不是所有的訓練都是滿分,那沈廷燁呢?

    「首長所有科目都是滿分!」

    而她左側,早有忍不住得軍官自豪得道「首長是全軍裡30公斤負重越野成績的保持者,還是國際偵察兵大賽的亞軍,到現在,都沒人能打破他的記錄呢!」

    「亞軍,為什麼不是冠軍呢?」

    嫣然蹙著眉端,她還以為很厲害得呢!

    那邊得軍官一愣,卻是小心翼翼得看向沈廷燁。

    「因為,有個擁有國際主義精神的弟弟。」

    他唇邊帶著的笑意,是那樣的欣賞,甚至是自豪。

    突然之間,嫣然覺得沈廷燁又在她心裡變得很高很高,就像她第一次在沈家看到他的時候那樣,高大的令人崇拜。

    在部隊食堂吃過午飯,沈廷燁找來女兵帶著她休息了半個小時,帶著她去了海灘訓練場。

    炎炎烈日下,海軍戰士抗著巨大圓木訓練的聲音一浪高過一浪,踩著沙灘踏著海浪從她面前經過,被曬得早已有些頭暈的嫣然總算明白這些海軍戰士得不易,亦是難怪,沈廷焯和沈廷燁都那樣深刻得愛著這個地方。

    沈廷燁依舊是保持著原有的速度跟在她身後慢慢走著,只遞過一瓶水,其餘得時間彷彿在獨自遙想著曾經得過去。

    「你們是同時入伍嗎?」

    嫣然突然想起那張照片,他,沈廷焯,向紫晴三個人入伍時候的。

    「不是,我要早一年。但是他進步很快,所以訓練都比別人用心和努力。」他說到這裡停下來,遙望起藍色海面上駛向港口的一艘軍艦,低沉得道「他心裡有個執著的信念,所以,付出的永遠比別人多。」

    「什麼信念?」

    嫣然不解,她突然發現自己對他從前的生活,他的理想、信念等等,知道的都那麼少。

    沈廷燁回頭垂首,凝視著她被曬得通紅的小臉兒和乾淨的鵝黃色碎花法式小裙子,突然揚起柔軟而快樂得笑說,「為了一個女人!」

    為了一個女人?是,說她嗎?可是那時候顧家很好,她也沒有與他在一起,沒有希望他為她救出爸爸還爸爸青白啊!怎麼能說是為了她?沈廷燁,肯定是不想告訴她答案所以故意騙她的吧?

    嫣然癟癟嘴吧,乾脆不再理沈廷燁,也是很認真的注視著那艘軍艦靠岸。

    「走吧。」

    沈廷燁突然說,然後朝著前面走。

    他們上了一輛越野車,車在沙灘上行駛了一會兒到達港口,通過關卡後車停下來,嫣然和沈廷燁下車,展現在他們眼前得就是遠遠看到得巨大的軍艦,此刻,艦上早已站滿了正等待訓話得士兵。沈廷燁就帶著嫣然在軍艦下站著。

    她聽到個熟悉得聲音,尋著聲音找過去,卻是嚇了一跳,居然是項北山!

    自上次在湘聚軒分手,嫣然就再沒見過這個人,包括伊歲寒楊子玉也都沒有見到。陸彥之說他們都有各自忙碌的事情,何況身份各個特殊,能夠聚在一起幾乎不可能,至於她要感謝要請客,也就都免了。兄弟間幫忙自然而然,嫣然也以為項北山是在京裡,就不再強求著見面。

    此刻又見到他一身雪白色的軍裝,才曉得原來他就在海軍部隊裡,離這麼近。

    項北山訓完話就轉身朝著他們走過來,雪白的軍裝,將他健壯的身軀襯托出一份傲然的氣質,他下了軍艦,利索得和沈廷燁互行軍禮。

    「什麼時候到的?」

    沈廷燁問他。

    「今天早晨剛到。聽說,這次演習你不參加了?」

    項北山看著沈廷燁的表情卻稍稍有些戒備,擋在他們面前大有一夫當關萬夫莫開得架勢。

    「嗯。有別的任務。」

    沈廷燁淡淡的回答後,就對嫣然介紹「東部分區司令,項北山。是這次兩部分海軍對戰演習得藍方指揮官,也是兩個月後與俄羅斯海軍對戰演習的總指揮。」

    這介紹大大出乎了嫣然的預料,她給項北山想過無數個身份,卻偏偏想不到,他居然是,這麼厲害得角色。

    「我們認識!」

    項北山對嫣然伸出手,道「弟妹,好久不見!」

    嫣然也忙抬手握住,笑道「是啊,一直想感謝你們,可是彥之說你們很忙。」

    「如果不是作戰演習,我確實是忙的來不了s市啊!」

    項北山大方得感慨著。看向沈廷燁「如果不是因為你不參加演習,我今天絕對不會讓你們上我的軍艦!不過,也是為了弟妹。」他意味深長得看了嫣然一眼,轉身帶著他們上艦。

    「你還是這麼霸道啊,這軍艦什麼時候成你家的了?」

    沈廷燁握住嫣然的手,開著玩笑跟在項北山後面。

    「國就是家,國家的軍艦,自然就是我家的!這叫主人翁精神,懂不懂?」

    項北山回頭錘了下沈廷燁的左肩,兩人就哈哈大笑起來。

    嫣然卻是沒怎麼聽到,她第一次上軍艦,充滿了好奇心,自然是四處觀察。沈廷燁也就跟在她身後,陪著她在船艙可以去到得地方一一做解釋,直到他們從二樓到達甲板,那裡,士兵們早已分列兩旁,隨著軍艦乘風破浪而出,威嚴得站在甲板上。

    「首長!」

    沈廷燁經過時,甲板上的士兵們紛紛行軍禮。沈廷燁也回禮,嫣然被他們搞的太嚴肅,反倒不敢放肆得看,原本是沈廷燁跟在她身後,後來就乾脆變成了她小心得跟在沈廷燁得身後。

    「真有點泰坦尼克號的感覺啊!」

    她垂著海風,扶著欄杆望著外面廣闊得海洋。

    風吹過,揚起她柔軟的髮絲,漆黑得扑打在沈廷燁的臉上,他順手握住一束,看著它們從他的手中緩緩落下,想起那首軍中的情歌,當你的秀髮拂過我的鋼槍,他的願望,就讓他替他實現吧!

    「抬起雙手,站到上面去。」

    沈廷燁扶起嫣然的腰身,輕而易舉得將她托起來。

    「幹嘛,真的來泰坦尼克號啊?」

    嫣然懵懂得回頭衝他眨著眼睛,純粹得眼裡沒有絲毫戒備,沈廷燁突然想,她對他,也不是全部的討厭毫無感情吧,至少此時此刻,她的眼裡真的只有他,她沒有拒絕同他親密無間如同蘿絲和傑克。

    「嗯,你不想那樣吹吹海風嗎?」

    他瞇起眼睛,有璀璨得光芒從他漆黑的深眸裡射出,帶著強烈誘惑得光芒。嫣然心底一顫,轉過身抬起手,竟是完全按照他的要求,任由他將她抱上欄杆,只是當他灼熱的胸膛貼近她的背心,那強烈的熱度傳到她身體裡時,有著細微的,她完全難以辨析得戰慄。沒有緊張,沒有害怕,她完全毫不猶豫得把自己交給了曾經害怕、厭惡,反感,討厭得男人,交給了,自己丈夫得,哥哥!

    嫣然被自己得想法終於驚醒時,軍艦早已靠港,沈廷燁牽著她的手把她帶下軍艦。

    「我的電話,以後有事兒打給我,不要客氣!」

    項北山把一張白紙交在嫣然手裡豪氣得道,接著卻又靠近嫣然低聲道「不要給別人,是私人號碼,懂?」

    嫣然忙不迭乖巧得點點頭,換來項北山的大手揉亂了她本就被海風吹成鳥窩的頭髮,他帶隊走了幾步回過頭,看著她和沈廷燁離開得背影,成熟的臉上表情深沉,眼底深邃得如同幽潭。

    沈廷燁直接把嫣然帶出軍營上了一輛早已等在外面得普通紅旗轎車。嫣然留戀得回頭望向夜色中漸漸升起得軍營燈光,離開了他曾經生活得地方,就像是離開了他一般,不安和恐懼,湧上心頭。

    終於明白為什麼在他離開的很長時間裡,她都不願意離開清水灣,甚至渴望搬回軍區宿舍裡,也許,只是為了尋求一份安寧。

    車裡開了冷氣,嫣然抱著自己得雙肩縮了縮,她覺得害怕而且冷。

    「關掉冷氣。」

    沈廷燁命令司機,順手解開外套披在她身上。

    沈廷燁身上有種特別渾厚得男人氣息,那種味道有點怪怪的,但帶著溫熱的氣息包裹住她的時候,她並不那麼討厭,反而有種被保護得感覺。她抬起頭望著他,輕聲道了句謝謝。

    「是不是感冒了?」

    沈廷燁擰著眉伸出手摸摸嫣然的額頭,她幾乎是本能的躲了躲,雖然沒有躲過去,沈廷燁得表情也依然有點不爽,他收回手,便是一句話不說了。

    找了家廣式餐廳吃過晚飯,被沈廷燁逼著喝了一鍋湯,嫣然摸著圓滾滾得肚子再次上了等在樓下得轎車,然後車打個轉向,向著盛世華庭得方向開過去。起初嫣然並沒有發覺,逐漸的路熟悉起來她才醒悟,直到車在盛世華庭那片長大的法式梧桐下停下,她想起,曾經他們的家,就在這裡。

    「下車。」

    沈廷燁在門口叫她,嫣然戒備得下車看著他,手扶著敞開得車門「你到底要做什麼?」

    「回家。」

    沈廷燁簡短得回答,俯身拉起嫣然得手就朝著一棟樓走去,嫣然僵硬得跟在他身後只恨不能腳上長出根乾脆把她定在那些梧桐樹裡。她總覺得沈廷燁是要把她帶到他們曾經住的地方,如果是在那裡得話,她,她寧死也不要!可無論她怎樣反抗,最終還是被沈廷燁扯進了電梯裡,然後他按下了十二層。

    十二層,不是他們住的那層?不,也不是他們那棟樓用的電梯。盛世華庭採用得是主題公寓得模式,每棟樓得電梯內部裝修各異。從前嫣然喜歡到每棟樓參觀來打發懷孕時候沈廷焯不在身邊得煩悶,也就大概得記住了這個容易迷路得小區各棟樓的電梯風格,沈廷燁住的這棟,是地中海風情,所以連同電梯裡都是藍色。

    電梯到達,他扯著她下了電梯,掏出鑰匙開門。

    這次,嫣然沒再掙扎就跟著他進屋。她已經決定了要做他的女人,這種事總是要做的,是為了小寶,所以沈廷焯不會怪她,一定不會的,她是為了孩子才這麼做,沒有別的辦法了,是救命,不是辦事。

    嫣然不斷安慰著自己,像個木頭樁子般的杵在屋子中央,看著沈廷燁解開襯衫領子,袖口,挽起,一步步得走向她。

    她僵直著身子,抬起手,緊張得護住領口,卻忘了她的裙子拉鏈其實在後面。

    沈廷燁眉端一挑,似乎有些不滿。

    嫣然頓時顯得有些慌張,她忘記了,她只是他的情人,他說過要讓他高興才能答應,她現在這樣肯定不行。顧嫣然,你夠了!又不是黃花大閨女沒跟男人上過床,不過是換個人,怕什麼!

    「我自己脫!」

    她抬起頭大膽得直視著沈廷燁,他眉端擰的更深了些,嫣然也就不再猶豫,單手繞到後背,緊閉眼睛下定決心狠狠得向下拉開,輕柔得撕拉聲音後,緊裹著胸前得裙子掙脫束縛,從白皙得脊背上綻開一朵金黃色的小雛菊。

    她雙手環肩,長長得吸入一口氣,睜開眼睛看向面前面色沉鬱得男人,狠心拉下了雙肩得衣衫,美麗得胸脯暴露在空氣中得瞬間,嫣然停滯了呼吸,強烈得恥辱讓她再也做不到把自己剝的乾乾淨淨,巨大得委屈讓她渾身忍不住得戰慄著,為什麼,為什麼是她,難道上帝覺得她受得苦還太少嗎?廷焯,你在天上看到了,會不會恨死我,是不是有一天我死了,也無法見到你?

    強硬得逼迫自己收回淚水,通紅著眼眶抬起眼皮對上沈廷燁陰沉的臉,困難得從嗓子裡顫抖得問「還要我,繼續嗎?」

    他眉端擰得緊緊得,簡直能掐死一隻放在他眉心裡得螞蟻。拳頭咯吱咯吱得聲音不詳得在房間裡響起,嫣然喘息著後退幾步,這男人,該不會是虐待狂,要先打了她才會……天,怎麼會這樣?

    「顧嫣然!」

    沈廷燁怒吼一聲,嫣然嚇得頓時尖叫起來,她護著自己得身子後退著,背心一涼,人已經貼在牆上無路可退,看著他凶巴巴得一路走近,嫣然得恐懼越來越深,逃不開得她眼裡湧上無助的淚水,她不知所措得搖著頭,嘴裡喃喃著的只有一句話「不要……不要……我,我求求你,不要……」

    「不要什麼?」

    沈廷燁苦笑著靠近她,單手支撐著她背後得那堵牆,他離她那麼近,那麼深刻得感覺到她對自己得恐懼。嫣然沒法回答,只是本能得閉上嘴不再說話,側開避過他呼吸得小臉兒上是深刻的悲哀,即使是那樣,為了小寶,她也會忍受。她咬住下唇,把唇片幾乎咬破的狠狠命令自己,顧嫣然,你沒得選擇!

    「你來吧,想怎樣,就怎樣!」

    「呵!」沈廷燁卻反倒笑了,他笑的滄桑悲哀,情緒深刻到嫣然輕易便能感知,他並不是要那樣做。

    她仰起頭,不解得看向他。

    沈廷燁早已離開了她得附近,他離她並不遠,可眼睛的距離卻彷彿很遠,遠到嫣然有些看不清得距離。

    他搖了搖頭,用極輕極為柔軟卻蒼茫無神的聲音問她「然然,在你眼裡,我就那麼卑鄙無恥?」

    時間停滯了幾分鐘,嫣然明白了什麼。她背轉手,手心被沈廷燁握在手中,敞開的拉鏈他替她拉上,然後順著領口得紋路,他為她調整好領子,從後面,捧住了她的下頜,涼薄得唇片緩緩壓在她頭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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