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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080 你的榮幸 文 / 夏至繁花

    接下來的兩天都過的很平靜。莊夫人依然在不動聲色的暗查與芝芳來往過密的府中僕人,莊若梅與莊若蘭兩姐妹也很是積極地幫著莊夫人調查。若薇依舊跟兩個小子一混就是一天,秋姨娘有時候會過來坐坐,跟若薇說一些有的沒的,若薇待她不冷不熱,她也絲毫不計較。

    莊大將軍與李鳳錦也進行了親切而友好的會晤,就侯府是否複雜侯爺是否複雜的問題進行了深刻而激烈的探討,至於會議的細節內容,除了與會雙方當事人,便連若薇都沒能從老頭口中套出什麼有用的東西來。不過會後老頭哼起了走調的小曲兒,走路都似帶著風,瞎子都知道老頭對這次的會面十分滿意。

    而一直隱而不發的秋姨娘,終於有了她的第一個動作。利用她的死忠粉青霜丫鬟,再次對若薇轉達了她的暗示,她很想見一見她的女婿李鳳錦。

    「夫人,姨娘雖未直接與奴婢說明,但奴婢瞧著姨娘的失落與傷感,實在忍不住……姨娘也非常關心夫人,想見見侯爺,也是想知道侯爺對夫人好是不好。夫人出嫁時,姨娘迫於身份不能送嫁,甚至不能受侯爺的禮……姨娘到底才是夫人的生母,夫人不若就成全了姨娘的愛女之心吧。」

    且不論秋姨娘這一次出手是有心還是無意,是聲東擊西還是禍水東引,都不得不令若薇警惕,李鳳錦也許還真是秋姨娘的目標之一。

    若薇於是去見了秋姨娘,開門見山又毫不客氣的對她說道:「一,你只是個妾,自古以來,就沒有主母尚在世時,妾室能越過主母單獨見姑爺的。二,你的姑爺是侯爺,你就是再想受他的禮,在你還沒能擺脫妾室身份讓自己成功上位時,就不要做這種不切實際的夢了。」

    她瞧著秋姨娘面上一閃而過的慍怒,又不疾不徐的加了句,「我觀姨娘年紀不小了,該早過了做夢的年紀吧。」

    「莊若薇!」秋姨娘動了真怒,拍桌怒道:「你就是這樣跟你親娘說話的?」

    「我一貫是這樣說話的,你若不想聽我如此說話,就不要給我找麻煩。」

    要知道秋姨娘想對李鳳錦做什麼,直接讓這二人見面就行了。可一來,若薇沒有把握能說服李鳳錦跟秋姨娘見面。二來,太過痛快的答應了秋姨娘,讓她覺得自己太好操控也不是好事。而且,她倘若配合度太高,依秋姨娘謹慎的性子,說不定立即就會對她起疑。

    因此若薇覺得,她還是很有必要過來氣一氣秋姨娘的。

    秋姨娘見若薇對自己的怒氣無動於衷,立刻換上一張哀戚的臉,「你這孩子,明知道這妾室身份是你親娘一生的痛,你還這般不管不顧的往你親娘心口扎針。我也是擔心你,很想知道侯爺對你究竟是何態度,這才想著要跟侯爺見上一面,若你從前做的有不對之處,也好代你跟侯爺道歉。如此侯爺瞧在我的面上,往後對你豈不更好些?」

    若薇早已領教過她的變臉功夫,當然不可能像青霜一樣被她唬住了,嘴角翹了翹,淡淡道:「你確定你見過了侯爺,他就會對我好?」

    不過將軍府的一個姨娘,哪來那麼大的臉?

    秋姨娘正要壓眼角的手一頓,眼皮子因若薇毫不留情的譏嘲而跳個不停。她終於演不下去,在這個性子變得奇奇怪怪的女兒面前,無論她是威懾還是示弱,她永遠都是這副波瀾不驚面無表情的鬼樣子。

    秋姨娘不由得深深懷念起從前那個唯唯諾諾卻十分聽話的莊若薇。

    「凡事總要試過才知道有沒有用,說不定侯爺見了我,真會對你比從前好呢?」

    若薇看看她,從頭到腳打量她。

    秋姨娘蹙眉,被若薇打量評估的眼神看的火氣愈發大了,正要喝問她看什麼,就見若薇點了點頭,平靜的開口道:「雖徐娘半老,不過風韻猶存,難怪你有這樣的自信。不過你確定我家侯爺,當真好你這口半老的菜?」

    秋姨娘一口老血差點吐出來,氣的花容失色花枝亂顫,「你,你這個逆女……」

    「私底下就算了,姨娘到底生養了本夫人一番。若有人在場,姨娘切不可忘了自己的身份,你只是個姨娘,本夫人卻是有著誥命的夫人,便連將軍夫人,也不能隨隨便便教訓本夫人。若讓旁人見了姨娘這般對本夫人,到時候便是本夫人也救不了姨娘。」當若薇存心要氣人時,沒人能倖免於難。

    秋姨娘幾番深呼吸,才將即將爆發的怒氣壓了回去:「我知道你對我心有不滿,認為我對你的關心不夠,但誠如你所言,我只是個姨娘。縱使我心裡想關心你,想對你好,可總被拘在別院裡,連你的面兒也難得見上,你叫我這做娘的又如何能關心你?」

    她也不哭了,知道眼淚對若薇一點用處也沒有,於是也一副被誤解的清高冷艷范兒,冷冰冰的說道,「我知道你如今是侯府夫人,便瞧不上你親娘的出身。你以為我想當一輩子看人臉色的妾室嗎?我願意自己所出的女兒喊著別人母親,對自己卻只能叫一聲姨娘嗎?我就算再不堪,也希望自己的女兒好,這難道有錯嗎?你既覺得我這姨娘丟了你侯府夫人的臉,往後便不要再來了。」

    她說完,便轉身不再看若薇。

    若薇似面有愧色,僵直著站了一會,方似有期待卻偏裝出冷硬不在乎的神色來:「你,你當真是想關心我?」

    背對著若薇的秋姨娘面露喜色,卻仍是冷淡道:「你不相信便罷了,往後便當我這姨娘不存在,好好做你的侯府夫人吧。」

    若薇似掙扎了一番,才道:「你想見侯爺,此事我會斟酌考慮。」

    「當真?」秋姨娘飛快轉過身來,面上難掩驚喜之色。

    「我不知道你究竟打著什麼算盤,正如你說,我到底是你女兒,還請你看在這一點上,不管你想做什麼,都請你顧念著你的女兒一些。」若薇咬了咬牙,覺得牙齒根都開始酸了起來——果然自己就不適合說酸話,但這時候,還只得硬著頭皮說下去,「此事我會請示侯爺,再做安排。沒別的事,我就先走了。」

    「等一下。」秋姨娘忙叫住她,起身從一旁的繡框裡取了件印花海棠的新衣:「這是我給你做的,是前頭夫人差人送過來,讓我裁了做衣裳穿,我想著你年輕,正好襯這嬌嫩的海棠花,便給你裁了件,照著你的舊衣做的,大小應該合適。你若不嫌棄,就湊著著穿吧。」

    若薇抬眼看她,她面色平靜,眼裡卻是殷殷期待,又有些忐忑不安,似乎很怕若薇會拒絕她。

    將一種渴望卻又害怕失望的神色表演的十分到位,可說這番表演絕對是走心之作。

    若薇便也適當的流露出動容之色,伸手接過那件新衣,語氣終於不似之前那般冷硬:「你辛苦了,這衣裳——」

    她低頭,珍惜的用手撫過針腳細密的新衣,彷彿十分喜歡與愛惜,「我很喜歡。」

    秋姨娘眼底的忐忑便化作了欣喜,鬆了口氣笑道:「你喜歡就好。」

    「你……」若薇環視了一圈她的臥房,「你屋裡若是缺了什麼少了什麼,便跟青霜說。」

    「哎,我知道了。」秋姨娘高興的笑道:「你去忙吧,不用陪我了。」

    若薇這才捧著新衣裳出了秋姨娘的院子。

    一出門,她就將衣裳隨手丟給了等在院門口的青霜,撇了撇嘴,眼裡是掩不住的譏誚與嘲笑。

    親手做的?哄傻瓜吧。

    ……

    一切都在平靜中安然而過。

    而侯府關於若薇身患惡疾的傳言就在這安靜中流傳了出來,侯府每日都有人高調的往將軍府送各種營養品,力求讓全京城的人都看到他們對待若薇的真心誠意。

    而關於要接若薇回府的事,無論侯府來的是誰,都再沒提出來過。

    預料中的事情果然發生,莊夫人擔憂的夜不能寐,擔心若薇會因此心情不好,時不時的總想找她談心。

    她的好意若薇心領了,談心則能躲就躲,不用想也知道莊夫人會說什麼。秋姨娘也恰到好處的表達了她的憂慮,若薇只讓青霜傳話令她不必憂心,自那天兩人飆過演技後,她一次也沒去見她。想也知道,秋姨娘的憂慮,其實更是一種不動聲色的催促——離那天又過了好幾天了,若薇都還沒給過她答覆呢。

    與此同時,一頭撞死的兩個婆子的家人,終於有人吐了口,卻只道她們往家裡拿了幾回銀子,而她們在府裡做了什麼,他們的家人則是一問三不知。婆子們的線索沒有用,芝芳的關係排查也差不多到了尾聲,與她來往密切的,在她出事後,並沒有人離開過侯府。只有一個還未留頭的外院小丫頭,時常為她跑腿辦些事,有天出府後,再也沒有回來過。跟蹤她出府的人因瞧著對方不過是個小孩子,先就大意了。

    小丫頭的失蹤,更證明了芝芳的不單純。這回莊十八下了狠手,芝芳熬不過刑,終於開口說要招,卻只肯說給莊夫人一人聽。

    莊夫人不想在自己身邊呆了十餘年的丫鬟竟真的對莊府以及莊西林心懷惡意,覺得心灰意冷之餘,還是同意了去見她。莊將軍恐她有危險,便讓若薇陪同她一道去了。

    將軍府私設的小監獄在府裡最南面,乍眼看去像是個廢舊的小院子。

    若薇陪著一臉愁容並怒容的莊夫人走進小院,莊十八正等在門口,「夫人,三姑奶奶,裡頭有些腌臢氣味,這荷包裡頭填了些辟味的香料,你們帶在身上會舒服一些。」

    兩人接過荷包,莊十八便在前頭引路。

    一進門便有一股子森冷血腥的氣息夾雜著莫名寒意撲面而來。夏日的陽光似也驅逐不了那森寒入骨的寒意,莊夫人更是忍不住打了個寒噤。

    若薇伸手扶了她一把,見她臉色發白,便道:「不如我先進去看看吧,她若不肯說,你再去也不遲。」

    莊夫人搖搖頭:「芝芳這丫鬟跟在我身邊也有這麼多年了,她平日裡看著不顯,性子卻是最倔的。我若不進去,她是什麼都不會說的。」

    若薇便不再勸了,只是扶著莊夫人的手緊了緊。

    莊夫人似有所覺,勉強對她笑了笑,以示自己沒事。

    兩人進了門,陰暗的屋子裡點著許多油燈,燈火跳跳,陰影綽綽,讓本就陰森的屋子顯得更駭人了些。其實若薇這樣的內行,一進來就明白屋裡費心佈置成這樣的用意,不過就是給人一種心理壓力,讓犯了事的人一進來,先從心裡就開始緊張害怕,如此審訊起來自然事半功倍。

    屋子不是很寬敞,兩邊牆壁上掛滿了諸如斧鉞、刀、鋸、鑽、鑿、鞭、杖等刑具,所有刑具因使用頻率不低而呈現出一種黑裡透紅的顏色。莊夫人只看了一眼便立刻收回了視線,若薇卻無事人一般瞧得頗為仔細。

    小院分做兩部分,前頭關押審訊男子,若薇瞧見用粗壯木棍間隔成的小格子間裡也住了幾個衣衫僂爛皮包骨頭的男人。她沒問,莊十八也沒說他們是什麼人,又犯了什麼樣的過錯。一直往前走,轉過彎,便到了專門關押審訊女子的地方。

    這地方比起前頭倒顯得乾淨簡陋了些,顯是平常使用率不高。婆子們的家人已經放了回去,小丁子也另外發賣了,這後頭也就只關押了芝芳一個。

    莊夫人瞧著倒在草堆上的芝芳時,忍不住睜大眼倒抽了口氣。

    只見芝芳全身已經找不到一塊好肉,皮開肉綻的躺在那裡,身上滿是鞭痕與烙鐵燙過的痕跡,有些地方的傷口結了疤,有些地方卻還在不住流血。

    她一張秀麗的面容如今也被毀的七七八八,一頭烏黑亮麗的長髮,混著她身下的枯草,竟有些分辨不出哪些是枯草,哪些又是她的頭髮。

    將軍夫人雖是武將的妻子,一來她出身書香門第,二來,莊大將軍將她保護的極好,除了後宅的**手段,旁的一切血腥都有他替她擋了,因此莊夫人是極少見到這些場面的。

    難怪老頭非要她陪著莊夫人來,這還是在自己府裡,他都擔心她會有所不適。若薇不由得有些羨慕莊夫人,能得老頭這般愛護,想必是極幸福的事吧。

    草堆上的芝芳聽到動靜,慢慢睜開眼睛。看見站在跟前的莊夫人,她竟然很是單純的笑了笑:「夫人,您來了。奴婢這模樣,嚇壞夫人了吧。」

    芝芳到底是莊夫人看著長大的,雖然惱恨她對主不忠,此時瞧著她這般慘狀,也於心不忍了起來,「你這丫頭,哪裡受得了這個罪。你知道些什麼,趕緊跟我說了吧,我去求了老爺,讓他饒了你一命。」

    芝芳眼中漾著笑,忍痛坐起身子來,她似乎想給莊夫人行個禮,奈何身上的傷太重,於是只好歉意的對莊夫人說道:「夫人請原諒,奴婢不能給您請安了。」

    「都什麼時候了,還惦記著這些作甚。」莊夫人欲要上前扶她,若薇拉了她一把。

    芝芳的目光便落在了若薇臉上:「三姑奶奶也來了。」

    「將軍擔心你會對夫人不利,所以讓本夫人陪著過來了。」若薇淡淡道。

    芝芳面上的笑僵了僵,望向莊夫人,彷彿歎息一般的說道:「將軍真是多慮了,奴婢怎麼可能會對夫人不利?這麼些年來,夫人待奴婢恩重如山……」

    「而你的報答方式卻是恩將仇報,確實令人不得不對你另眼相看。」若薇面無表情的冷嘲道。

    芝芳也不惱,她又歎了一聲:「夫人且想一想,這麼多年來,奴婢可有對夫人做出什麼罪該萬死不可饒恕的事情?」

    「你有意引導莊家唯一的繼承人成為無能紈褲,這繼承人還是你口口聲聲待你恩重如山的夫人唯一的兒子,這還不是罪該萬死之事?」

    若薇見莊夫人只顧著傷感昔日的主僕之情,便逾矩的代替莊夫人審問起來。

    「無能紈褲,也總比要了小少爺的命好吧。」芝芳看著若薇,苦笑了一聲,「三姑奶奶可知道,奴婢這些年為了保全小少爺的性命,費了多大的勁兒……如今你一回來,便壞了奴婢的事不說,小少爺的性命只怕堪憂了。」

    莊夫人立刻緊張的叫了起來:「是誰?誰要害我兒子?」

    芝芳歉意的搖頭:「夫人,請恕奴婢不能告訴您,奴婢有不能說的苦衷……」

    「我們對你的苦衷不感興趣。」若薇打斷她,「要麼說出主使者,要麼就閉上你的嘴,不要浪費彼此的時間。」

    「三姑奶奶還真是……」芝芳愣了愣,又苦笑一聲,她用力抬頭,盯著若薇的眼睛:「倘若三姑奶奶肯答應奴婢一件事,奴婢就將知道的,全都告訴你們。」

    「什麼事?」

    「奴婢有一個妹妹,她在……」芝芳眼中閃過強烈的恨意與愧疚,她頓了頓,方才用力說下去:「她在挽香樓,奴婢求夫人與三姑奶奶將她救出來,而後送奴婢兩人離開京城,奴婢必定將知道的都告訴你們!」

    不用她解釋挽香樓是什麼地方,只聽這名字,莊夫人與若薇便都猜到了芝芳妹妹的處境。

    「她叫什麼名字?」若薇問她。

    芝芳用手背抹掉眼中倔強又屈辱的眼淚,哽聲道:「她在挽香樓的名字叫柳鶯鶯。」

    「既是青樓女子,用銀子贖買不就好了,為何你要我們救她?」若薇表示很不解。

    「我也曾想過用贖銀將妹妹救出那個火坑,可他們根本不肯讓我贖出我妹妹,我知道,他們是要用我妹妹來拿捏我。我那可憐的妹妹,都是被我拖累了啊!」芝芳終於忍不住,嚎啕大哭了起來。

    莊夫人聽得輕輕一歎,「都說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如今看來,這可恨之人也有可憐之處。三丫頭,你看這事……」

    若薇示意莊夫人先別說話,只盯著痛哭的芝芳看了一陣後,確定她的痛苦偽裝不出來,那麼她的話便十有**是真的。雖然明知芝芳只是個小卒子,能知道的必然不多,若薇還是答應了她,只為了莊夫人臉上的不忍,如此也全了芝芳與莊夫人主僕一場的情誼。

    ……

    挽香樓雖算不上京城數一數二的青樓,但此間規格依然不容小覷。樓高三層,一層做樓裡姑娘們表演所用,二樓多是普通有錢人,三樓自然就是又有錢又有權的達官貴人們的享樂地。

    這一晚,挽香樓來了兩名客人。

    一人器宇軒昂,有一張俊逸出色的面孔,面上只掛著懶怠隨意的笑容,便令滿室光華似都失了顏色。

    他身邊的少年比他矮了足足一個頭,身形也很瘦削單薄,卻劍眉斜飛,瞳如點漆,鼻樑挺直,白皙膚色隱透著淡淡酡紅,是個絲毫不遜於年輕男子的唇紅齒白的俊品人物。只是少年臉色過於冷清,整個人都透著一股子拒人於千里之外的冷漠氣息。

    兩人一進來,便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連台上正撫琴的女子都忍不住怔愣了一瞬,手底下一顫,便錯了一個音。

    有人認出了他們當中一人來,「咦,這不是李侯爺嗎?」

    「哪個李侯爺?」

    「東平侯府那一位侯爺,怪了,從沒聽說過這位好這一口啊。」

    「這你就不知道了吧。」有人興致勃勃的八卦道:「你家裡要是有個潑辣又凶狠的毒婦,肯定也不樂意呆在家裡吧。」

    「這倒是。」有人附和道,「前兩日才聽說侯爺光天化日從畫舫上抱了個絕色女子下來,聽說是養在外頭的外室?」

    「這有什麼可稀奇的,家有那等悍妻,李侯爺哪裡敢將人往府裡領?說不得,只好委屈了美人住在外頭了。」

    「這李侯爺又養外室又逛青樓,不怕他府裡那位妒婦又鬧一場?」有人好奇的問。

    「聽說那妒婦患了惡疾,如今正在將軍府調養身子呢。說是病的很嚴重,都不方便移動,這才沒有回侯府。依我看哪,這位夫人怕是時日無多了。」

    「不會吧,聽說那位夫人可也是個頗有姿色的,如此香消玉殞,豈不可惜?」

    「可惜什麼,那等悍婦毒婦,還是早死早超生乾淨……」

    ……

    如此被人企盼著早死的正主兒若薇此時正用力壓著李鳳錦蠢蠢欲動的手,淡淡的掃了眼熱烈投注在他們身上的目光,低聲道:「侯爺若想壞本夫人的事,現在就請你離開這裡。」

    李鳳錦臉上早沒了那閒適懶怠的笑,怒哼一聲,卻低頭瞥了眼被她緊緊抓住的手。她掌心柔軟細膩,手指關節卻微微有些粗糙,即便是夏日,也透著微微的涼意。

    他的手動了動,很想將那只很有力量的手反握在手中。

    只是還沒來得及行動,若薇就先收回了手,她微微抬頭,下巴自然而然的揚起來,冷眼所過之處,連議論聲都小了很多。

    「跟李侯爺一塊的那人是誰?」

    「不認得,不過以我猜測,這人的來歷怕也不簡單。」

    「是呢,瞧他那氣勢,尋常人家哪裡能養的出這樣出眾的少爺來?方纔他看我一眼,我這身上直髮冷呢。」

    「你也是?我還以為只有我一個人有這樣的感覺呢,小小年紀,卻有這樣的氣勢,定然不是個簡單的。」

    ……

    若薇彷彿沒聽見,負手直接往三樓去。

    「三樓可是個了不得的銷金窟,少爺你有錢嗎?」李鳳錦悠閒的隨在她身後,嘴裡細說著,盯著若薇挺直脊背的眼裡卻滿是激賞。

    「不是有侯爺嗎?」若薇漫不經心的回道:「這樓裡誰不認得侯爺這張臉,知道我跟侯爺一塊來的,到時候還能跑了他們的銀子?」

    「本侯就知道你肯讓本侯跟著,必定是這個緣由。」李鳳錦瞪著她。

    為了刺客的事忙了這些天,想起好些天沒見著這沒心沒肺的臭丫頭,又正好有事與她說,想到她的紅杏出牆詩,很是興致勃勃的打算做一朵出牆到將軍府上的紅杏時,就見她從牆上跳了下來。

    他張口就問「你這是打算往哪兒出牆啊小紅杏」,結果不由分說的就被她帶到了這裡來。

    「只不過,本侯的銀子憑什麼要給你花用?」李鳳錦拿喬,就想聽她說句軟和話來聽,比如咱們是夫妻啦夫妻一體侯爺的銀子就是我的銀子之類的……

    若薇側頭,賞了他一枚白眼:「本夫人肯用侯爺的銀子,不該是侯爺你的榮幸嗎?」

    聽聽,還有比這臭丫頭更傲慢更欠抽的人嗎?她肯用他的銀子還是他的榮幸了?什麼時候他李鳳錦的銀子這麼好用了?

    「是啊,本侯可真是榮幸!」

    若薇聽著他的磨牙聲,不以為杵的調侃道:「難不成侯爺打算留著銀子養你外面的小妖精?」

    「本侯外面哪有……」李鳳錦正欲反駁,忽然想起什麼來,嘿嘿一笑:「是啊,本侯外頭還養著小妖精呢,這銀錢很不湊手啊。小妖精用了,夫人可就沒得花了,夫人你說說,這銀子是給夫人花用好,還是給小妖精花用好?」

    若薇回答的理直氣壯:「夫人要用,小妖精也要用,只好辛苦侯爺努力賺錢,否則夫人養不起,小妖精也養不起,那可就丟臉了。」

    兩人拌著嘴上了三樓,樓梯口已經等著個笑容滿面的濃妝艷麗的女子,笑吟吟的打量了他們兩眼,笑著問道:「兩位爺大駕光臨咱們挽香樓,咱們挽香樓真是蓬蓽生輝呢。二位爺屋裡請——」

    若薇與李鳳錦便隨著她進了屋,屋子裡燈火明亮,並不是若薇預想中的曖昧昏黃。房間頗大,有琴有案,還有個小小的舞台,四周垂著粉紅的到地的紗幔,角落裡精緻的纏枝牡丹香爐裡輕煙裊裊,是清淡好聞的何葉香。

    這老鴇只是打量了他們兩眼,便知他們不喜濃烈曖昧,選了這清新淡雅的房間,這眼光倒很是厲害。

    「不知二位爺在咱們樓裡可有認識的姑娘?」老鴇一邊詢問,一邊命穿的薄透的丫鬟們送上茶果點心。

    這些雖只是伺候茶果的丫鬟,卻都是容貌上乘的,如若有客人瞧上她們,她們也可以陪客。有美貌的丫鬟服侍,這算是三樓的達官貴人們才有的待遇。

    若薇與李鳳錦卻連多看一眼的興趣都沒有,老鴇便知這兩人定都是眼光奇高的。

    李鳳錦鮮少上青樓,底下那些人認得他,老鴇卻是不認得的。

    「讓柳鶯鶯過來吧。」若薇淡淡的開口。

    那老鴇微愣,隨即掩口笑道:「公子真是好眼光,咱們鶯鶯可是挽香樓裡當之無愧的花魁。公子瞧著眼生,這是頭一回上咱們挽香樓來?」

    若薇高傲的瞥她一眼:「頭一回來怎麼了?」

    「公子莫要誤會,奴只是好奇公子如何知道咱們鶯鶯,還特意為了她來?」

    「你家鶯鶯艷名遠播,咱們兄弟二人雖未來過挽香樓,柳鶯鶯的名兒卻是如雷貫耳。」李鳳錦唇邊掛著慵懶笑意,沒骨頭似的直往若薇肩上靠去,「聽說她比佳人樓的巧兒姑娘還美,咱們特意過來瞧一瞧,到底是柳鶯鶯出色些,還是佳人樓的巧兒姑娘更勝一籌。」

    老鴇眸光微閃,卻是歉意的笑道:「真是不巧,鶯鶯這會子有客呢,怕是要怠慢您二位了。」

    「客?」李鳳錦砸吧了下嘴,「什麼客人那麼尊貴,貴得過本侯去?」

    老鴇一聽他的自稱,先是愣了下,隨即試探道:「恕奴眼拙,不知這位公子是京裡哪家……」

    李鳳錦鄙視道:「連本侯都不認識,你的確很眼拙。」

    他說著,解下腰間那枚如意玉珮扔到老鴇面前的桌面上,「你若不認得,便拿了這玉珮去給那位尊貴的客人掌掌眼,看他認得不認得。」

    老鴇口中笑著不敢,手上卻毫不遲疑的收起那枚玉珮,「二位稍等,奴去去就來。」

    老鴇一出門,便立刻命人去打聽屋中二人的來歷。

    李鳳錦笑瞇瞇的瞧著合上的門,「你瞧瞧,倘若今晚本侯沒有一道來,別說柳鶯鶯,就是柳鶯鶯的影子你都見不著。」

    「是,侯爺真是英明神武。」若薇笑著讚他:「不過侯爺的英明神武用在這青樓上頭,還真是相得益彰。」

    李鳳錦:「……你少損本侯一回是會死嗎?」

    「不會死,不過本夫人也會因此少了不少樂趣。」

    「本侯能令夫人感到愉悅,當真是本侯的榮幸。」

    「嗯,」若薇瞥一眼他不住磨牙的模樣,當真覺得心情愉悅的很,「侯爺雖有這樣的認知令本夫人很是滿意,不過抱歉沒有獎勵。」

    李鳳錦忽然有種錯覺,這臭丫頭是拿他當服侍她的面首了吧!這欠教訓的臭丫頭——

    他本就懶洋洋的靠在若薇肩頭,雖被若薇推開,還是堅持不懈的往她肩上靠,她推得煩了,便索性不理他,由著他靠著。他一伸手就攬住了那令他回味無窮的細腰,嘿嘿笑著勒住她的腰身將他往懷裡帶,「本侯費心費力服侍夫人一場,一點獎勵都沒有,夫人也不怕本侯寒心?」

    若薇也不躲閃,被帶往他懷裡便也安穩的坐住了,挑眉瞧一眼他**熏心的模樣:「侯爺想要什麼獎勵?」

    李鳳錦聞言心頭一喜,樂滋滋的湊上自己的臉,「本侯也不要夫人做什麼,夫人親一親本侯,如……」

    「啪——」若薇乾脆利落的往他臉上用力親了一口。

    跟親峻哥兒一樣。

    李鳳錦傻眼半晌,他原本以為她會說什麼都不肯,還打算放開手腳磨一陣,磨的她不耐煩了也許就能讓她主動親他一下。沒想到他話還沒說完,她就已經親完了?

    既然如此,再誘哄她親親他的嘴……她應該也會肯吧?

    人就是這樣,原本以為辛辛苦苦只能得到一個蘋果,不想輕鬆的就得到了一箱蘋果,然後就能滿足了?不,**只會更加膨脹而已,譬如眼下食髓知味的李鳳錦。

    「夫人好小氣,本侯又不是峻哥兒,夫人這親法,確定不是在哄小孩子?」

    「所以?」若薇面無表情的示意他往下說。

    李鳳錦笑的一臉蕩漾的指著自己的唇,聲線低啞華麗,好像半隱在煙霧裡,曖昧難明,「夫人親親這裡。」

    若薇一把推開他的臉,冷哼道:「侯爺得寸進尺的本事倒是令本夫人刮目相看。」

    「本侯能令夫人刮目相看的本事還不少,夫人什麼時候想看了,本侯定不會推脫,務必要使夫人看的開心,看的愉快。」李鳳錦意有所指的往自己腰下看了一眼,神色愈發曖昧起來。

    結果若薇連臉紅一下都不曾,跟著往下瞥了一眼:「侯爺確定本夫人看了會滿意?」

    「咳——」李鳳錦險些被自己的口水嗆到,這到底是誰在調戲誰啊?

    這麼讓人臉紅心跳的暗示,這丫頭不但沒事人一樣,還這樣一本正經的調戲回來,她真的明白他在說什麼?

    「你真的是個女人嗎?」

    「如假包換,不過侯爺也別想著驗明正身什麼的,本夫人是不會給你這個機會的。」

    她的臀正落在他那地方,他到底氣不過,用力挺動了下腰,「臭丫頭,總有一日,本侯要叫你將今日的話吞回去,哭著求著讓本侯驗明正身。」

    他這暗示性的動作實在太過直白,膽大如若薇,仍是無法抑制的微微紅了臉,卻更加高傲的睨著他:「本夫人就拭目以待。」

    李鳳錦沒忍住一巴掌落在若薇雖瞧著不大卻飽滿的充滿彈性的臀尖兒上,「大言不慚的臭丫頭。」

    若薇瞪他,不悅的皺起眉來:「行了,愈發得寸進尺,真當本夫人好性兒隨你拿捏不成?」

    說罷,用力推開他,退出他懷中,結束了這令李鳳錦又愛又恨的親密接觸的時刻。

    李鳳錦甚是遺憾的搖了搖頭,「本侯瞧著,這全天下的女子加起來也比你好拿捏。」

    若薇回他一個假笑:「多謝侯爺讚賞。」

    ……

    房門再度被推開,兩人同時看過去,門口的女子抱著把月琴,低眉垂眼的站在那裡。

    她生的纖巧削細,面凝鵝脂,唇若點櫻,眉如墨畫,神若秋水,說不出的柔媚細膩。裹胸裡衣外頭,只罩著件煙紫色紗衣,瓷白如玉的肌膚因此而若隱若現,愈發勾的人血脈賁張。

    她身邊的老鴇滿意的瞧著李鳳錦二人似看得驚呆了的模樣,笑著拉了柳鶯鶯上前來,「鶯鶯,這位乃是東平侯府的侯爺,還不快給侯爺請安。」

    那柳鶯鶯便款款的福了一禮,她動作流暢優美,低頭抬眼的動作似練過千百遍,精準的將她眼中的淡淡憂傷傳達給李鳳錦。

    本就惹人憐愛的長相,再加上這樣一雙含煙似霧的眼睛,更加人心頭發熱,止不住想要將佳人擁入懷中好好保護的念頭。

    當然李鳳錦是沒有這種念頭的,這樣的秋波他收的太多了,早就沒感覺了。

    他側頭看了看正目不轉睛打量柳鶯鶯的若薇,還不如這臭丫頭的白眼兒好看。

    「鶯鶯見過侯爺,見過這位公子。」柳鶯鶯的嗓音如她的名字一般,宛如鶯啼,悅耳非常。

    「鶯鶯姑娘不必多禮。」若薇見李鳳錦沒有說話的意思,便淡淡開口道。

    老鴇笑著上前來,雙手奉上李鳳錦的玉珮,「怠慢了侯爺,還請侯爺恕罪。」

    李鳳錦並不伸手去接,只擺擺手,不耐煩的道:「行了,你出去吧。」

    老鴇又吩咐柳鶯鶯小心伺候,這才小心的退了出去。

    柳鶯鶯見狀卻心頭一跳,甚是惶恐的抬眼看了看若薇,又看向李鳳錦,抱緊了懷中的月琴,「侯爺,這位公子,你,你們不用再喊一位姐妹來嗎?」

    李鳳錦一愣,若薇卻笑了起來,「怎麼,要你一個人伺候咱們兩個,你很勉強?」

    李鳳錦險些以頭搶桌,這臭丫頭這樣百無禁忌,真的好麼?

    柳鶯鶯臉色發白,眼眶泛出淚花來,卻不敢哭,忍著顫抖咬牙小聲道:「不,奴,奴並不勉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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